夜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把玩着手里剩下的一枚飞镖,撇了季焕罗一眼。
季焕罗走到黄伟权跟前,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黄伟权的下巴说道:“圣上饮食都是你经手的,七虫七花毒是北疆黄家特有的毒药,据我所知黄家三十年前出过一个叛徒,被逐出北疆,就是你吧,此举可以将凶手推给北疆,挑起北疆和南国的战争,如此,你可以瞑目了。”
黄伟权不断的吐出鲜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焕罗,后者笑了笑:“七虫七花毒的确难解,只是黄公公可曾听说神医圣手华清。”
“季大人,外面的叛军全部已经诛杀。”李维抱拳说道。之前李维一直看不上季焕罗,后来通过观察,知道季焕罗不是南国的敌人,这次平叛也是季焕罗找上的自己。
第177章 软肋致命 浅迷离
(黄伟权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织就江山血染的画。”季焕罗喃喃自语。
这场叛乱还没形成规模就被镇压了下去,不是白鹏准备的不充分,而是南初韶和季焕罗早就知道了白鹏的所有计划,安排身边奸细这件事,不是白鹏也会的。
早在十年前,南帝就在白鹏身边安插了眼线,十年来,南帝一次也没有和眼线联系,就是为了让白鹏充分信任此人,等到白鹏造反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白鹏立下的功劳不少,若是贸然惩处白鹏,会寒了众位将士的心,如今白鹏打着为南帝报仇的旗号硬闯皇宫,只要南帝站出来,一切都是白鹏造反找的借口就顺理成章了。
季焕罗再次看见白鹏的时候,这位叱咤风云的将军正被五花大绑,嘴角渗着血丝,白丰站在旁边,原来眼线是他,季焕罗不仅感叹南帝,如此的心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白鹏造反呢。
“季大人安好。”白丰拱手说道。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白鹏:“没想到白将军也有这一日。”
“你们少得意,等到世人明白是你杀了圣上还拘禁我,天下有志之士都会为我报仇的。”
“哈哈哈……”季焕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白将军啊,枉你多年筹谋,可惜啊,圣上明日就会上朝的。”
“你说什么?”白鹏不敢相信,黄伟权明明说南帝不行了,怎么会明日上朝,难道……
“设的局而已。”季焕罗缓缓说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南帝从上次中毒后,就开始怀疑是身边人下的毒,通过调查确定是黄伟权,于是南帝和南初韶商议将计就计,装作马上就驾崩,黄伟权果然去向白鹏报信了,然后把季焕罗叫进宫中。
实际上南帝确实时日无多,也是盼着白鹏快些造反,好拿下他。
白鹏苦涩的一笑,想他堂堂的将军,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子,当真是窝囊至极。
季焕罗看着白鹏的背影,目光闪了闪,然后走出皇宫,去了上官家。
上官敏在书房来回踱步,看见季焕罗,神色一愣:“你怎么来了?”说完又觉得语气似乎不对。
“你觉得我此时应该在哪里?被白鹏诛杀么?”季焕罗径直走到一处椅子处,坐了下来。
“你……”上官敏指着季焕罗说不出话来。
“小然没在家吧,做哥哥的真是不容易,我可以理解你为了小然选择投靠白鹏,只是你不该背叛我,什么事不可以和我们大家商议呢。”
上官敏身子抖了抖,跪了下来:“季兄,白鹏捉了小然,用小然的性命威胁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上官敏双手捂着脸。
季焕罗轻轻叹了一口气,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慕容瑾和南初韶早就盯着白鹏了,和白鹏有关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上官敏若是将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季焕罗,季焕罗不会不管上官然的,可是上官敏的选择是背叛,无论理由是什么,季焕罗都不会在把他当做朋友。“你走吧,离开京城。”
上官敏看着季焕罗,满脸的悔恨之情,他只剩下上官然这一个妹妹了,当年母亲去的时候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白鹏势力强大,他是没有办法啊,他也知道季焕罗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你早就知道我投靠了白鹏,今日密会是故意让我听见然后告诉他的。”
“是”
“小然呢?”
“你将密会计划告知白鹏,他是抱着必胜的心思的,于他来说你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么他自是不会放过上官然的。”查抄白鹏家的时候现了上官然的尸体,季焕罗并不觉得告知上官敏真相是残忍的,当他选择白鹏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的后果的,狠辣如白鹏,怎么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不……”上官敏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上,是他害死了小然,就是他……
第二天南帝上朝的时候,满朝大臣都很惊讶,不是说南帝昏迷不醒不久于人世了么,这不还来上朝了么,那么坊间说南帝已死的谣言就不公而破了。
南帝先对于白鹏造反一事表示十分痛心,念在他之前的功勋,赐其全尸,罪不及白家众人,一时间大家对南帝的仁爱之心十分赞赏,要知道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如今圣上只责罚白鹏一人,那是多么大的恩惠啊。
季焕罗则是心里撇了撇嘴,想着白鹏旧部下不少,大多是白家人,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得死多少人啊,说不定还是逼着他们造反的,如今只诛杀白鹏,白家军没有领头人,正是南初韶接手的好时候,放过白家其他人,自然也会至少表面上顺从南初韶,至于白家军内还有多少反贼,就要看南初韶的本事了。
南帝为了南初韶果然是费心尽力,然后南帝宣布先把白鹏关进天牢,和白鹏勾结的二皇子永生幽禁二皇子府,非召不得出。
白鹏造反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有季焕罗知道此战打的并不轻松,需要掌握黄伟权的心思,需要把握上官敏的心思,还好一切都是顺着计划来的。
南国,这个国力一般,然而在现任皇帝的励精图治下,安稳了几十年,然而随着南帝的沉疴在身,神志不清,心怀不轨的人认为时机已到,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才有了南国历史上的白鹏谋逆案的生。
他不是名门世家,只是一个农家的放牛娃,十二岁那年灾年家人悉数饿死,活不下去了才自愿投军,虽然因为经常吃不饱饭而皮包骨,但身量极高,由于天灾饿殍满地,兵源不足,所以他也就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上了征兵的册子,从饥民中招募士兵,是当时的宰相提出来的,他在奏折中提出“天下犷悍失职之徒,皆为良民之卫”深的当时皇帝的赞叹。也正是因为这个折子,救了好多青少年的性命,也算是歪打正着的一件善事。
临行前,他捧着分到手的一串铜钱,两个馒头,和一身兵服,在爹娘幼弟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在心里了誓言:我白鹏此去,死了便罢,倘若能留下一条命,必定回来重新给你们风光大葬!爹,娘,保佑儿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征战的道路。
征兵征兵,就是抓壮丁,都是穷苦老百姓,注定就是被炮灰的命,所以被分到了最艰苦又战乱频频的边疆戍边。那年头投军其实就是个死,然而比起登时饿死,投军还可以多吃几顿饱饭,这个三岁就打死一只抢了他手里半个窝头的恶犬的孩子,在大大小小的战役里,竟然神奇般的活了下来,而且凭着一股子不怕死的劲儿头,想着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算赚的,老子早就赚回来了,于是冲锋陷阵的时候经常冲在前面。
军营里的大肥肉片和白面馒头让白鹏长成了一个魁梧的汉子,经过战火硝烟的洗礼,留给他一身的伤疤,甚至有一次他左胸中了流矢却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从一个马前卒,做到小旗,然后做到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再然后陪戎校尉,一步步的升迁。后来由于他的骁勇善战,魁梧有力,被从地方厢军选拔进了禁军三衙中的侍卫亲 ...
(军步兵司,离当朝天子越来越近,再加上他极有眼色,又惯会钻营,在战场上又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办起事儿来毫不拖泥带水又直中靶心,很快打入了南国武将的权力中心,直到坐上了大将军之职。
他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原本是一个可以彪炳千古的名将。
南国天牢。
穿过南国的最高衙门——刑部大堂,往右拐,就是南国京城关押重型囚犯的地方:天牢。监门内设了照壁,狭长的通道出口只有一面,以防止犯人逃跑。
一入监门,是接连拐了四个拐角、七八道门的甬道,甬道两边是儿臂粗的木质栅栏组成的低矮的监房,这里关押的都是杂犯。
不时看到蓬头垢面的犯人或坐或躺或直勾勾的呆;甬道尽头,往东一拐,便可见两排美誉窗户的窑洞式监房,这是内监,年头久远的木头表面都黑黢黢的,墙壁上斑驳的颜色让人心惊,地上铺的稻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脏污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潮湿的能滴出水来。
这里关押的犯人最小的也是一个三品官,或者是南国各处的要处以极刑的犯人。白鹏,则是这几十年来官职最高的一个。
白鹏这一生把许多人都送进过京城的天牢,有他的政敌,也有与他毫无关联的人,只因为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他也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这里看失败者的惨相,年纪越大越喜欢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这次,换他在牢里看外面的阳光了。
从墙角延伸出来的铁链一边一条拴在他的脚上,往日束的一丝不乱的髻此刻乱糟糟的散落下来,露出了花白的颜色,仿佛一夜白头。
第178章 白鹏身死 浅迷离
(脸上的皱纹也如刀削斧刻般深邃起来,这个大权在握的权臣,威风凛凛的将军,终于露出了他花甲老人的一面,唯有眼神依旧狠辣犀利,让人忘不了他曾是杀人如麻的铁血战将。
这个老人靠着墙,盘腿而坐,戴着锁链的双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又仿佛看的更远。
他在想他的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歪了?是了,是在几年前二皇子南初烨约他在花满楼后院见面的时候。
在那之前,他是皇上信赖的肱骨之臣,他是皇帝的额忠犬,只效忠皇帝。皇子们渐渐长大,他从未想站到任何一方。所以对他们抛出来的橄榄枝从不假以辞色,言谈间的机锋就能把他们堵回去又不得罪人。
他在皇上和皇子之间游刃有余。这个放羊娃出身的大将军对政治的敏感程度让许多世家之臣都望尘莫及。
所以对那次二皇子的邀约他并不放在心上,皇帝的儿子当然要给面子,所以他跟往常见别的皇子一样换了常服去了。二皇子大摆筵宴,席间只他二人。
酒过三巡,二皇子旧话重提,他仍旧不为所动,言笑晏晏的一语带过。
二皇子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拂袖而去,而是笑的神秘莫测的一招手,一个着深褐色深衣打扮的男子捧上了一个锦盒放在二皇子面前,而后恭敬的退下。
他一眼看出那个男子的身上有浓重的杀气和上位者的气度,想必是二皇子的死士头目,可是他并未蒙面,似是并不惧怕白鹏知道他的身份,二皇子如此笃定他会加入他的阵营?有什么凭仗?
难道是……他不是没有把柄,那个想起来就心中抽痛的人,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白鹏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眼角轻微一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的,那一夜对白鹏的后半生至关重要,所以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甚至时不时的会梦见,这成了他心里的魔障,至死方解。
二皇子伸出一根手指,将盒子推至白鹏面前,一挑下巴,示意他打开。白鹏狐疑的打开了那个金丝楠木匣子,待看清了匣内的东西,眼眶一缩: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匣内是一只女子常用的簪,但又不是普通的金玉簪。
簪头是一颗硕大的畸形珍珠,约两寸长,看上去就像一个顽童在跳舞,在珍珠左侧,是用整颗蓝宝石雕琢出的宝瓶,瓶口插着几只细细的红珊瑚组了一个“安”字,顽童背后背了一柄金如意,将其与宝瓶连在一起,金累丝灵芝如意头露在顽童右侧,整个组合巧夺天工,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簪下压着一物,好像是一封书信,由于年限久远,纸页开始泛黄。但那封信上的内容他倒背如流,上面写了他们两个在那次战役中的第一次见面及以后对她的深情,那是他一个莽夫纪念心爱的人的唯一方式。白海的手颤抖起来,啪的盖上了盒子。
“大将军看此物是否眼熟?”二皇子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缓缓说道。
他岂止眼熟,简直闭了眼都知道那顽童的舞姿,那如意的色泽和宝瓶的形状。还有那畸形珍珠下刻着的瓦剌文:祝贺我的小公主阿颜生辰。这是她父亲为了讨她欢心,特意在她六岁生辰的时候派细作去南国花重金让人打造的。
每当他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去书房那个暗格,拿出这个簪摩挲,似乎这个簪的主人就会回到他身边,在用柔软的手轻捏他的肩膀。虽然她至死都没有对他笑一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奠定他辉煌的那场攻打南国西部大草原游牧叛乱的战役,他杀进瓦剌统治者的大营,将他们的汗和他的家人杀死,正当他现帐篷的一块儿熊皮下面有人,扯下熊皮准备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他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瓦剌的小公主,草原上的明珠阿颜,一见倾心这一役让他功成名就,却也让他遇到生命力的爱人,成了他痛苦的源头。
阿颜是叛族之后,是要砍头的,但是他舍不得。他掳了她,将她偷偷带回南国,极其隐秘的养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甚至会让他一无所有失去性命。但他依旧舍不得让她死。后来她生下了白海,却仍在家仇之恨下郁郁而终。
当时他为了掩人耳目,娶了张御史的妹妹,众人直道是天作之合,只有白鹏知道他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丝感情,后来她也生下孩子,但是个死婴,于是,白鹏将阿颜的孩子给了她,这么多年他一直忘不了阿颜,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这个秘密除了他无人知晓,二皇子谋划的周全,在他府里安插了棋子竟未让他现,这份心计让他佩服。
白鹏闭了闭眼,缓了缓粗重的呼吸,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恐惧,此事一旦走漏风声,他就是个死。能跟着二皇子这样有心计又简在帝心的人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况且皇上春秋已高……几个闪念,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此,这个南国皇帝信任的国之栋梁,上了南初烨的船。
木栅栏门“吱呀”一声打开,天牢的烛影摇曳中,几个人走了进来。
季焕罗开口道:“将军,我来送一程吧。”
“哼,黄口小儿,没想到老夫竟栽在你的手里,到是小瞧了你。”白鹏呸道。
“佩服佩服,白大人还是这么有气节!哦,忘了告诉你,白海也是死在我的手上。”
白鹏腾的站立起来,睚眦欲裂,抬腿挥拳,奈何铁链加身,搅动的铁链哗哗作响。“你让我断子绝孙,我要杀了你!”虽然调查的结果显示是季焕罗杀了白海,可是如今听见季焕罗亲自承认,白鹏亦是愤恨不已,那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和阿颜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到了地下,他如何面对阿颜,如何面对孩子。
季焕罗冲身后的两人一抬下巴,两人躬身一礼,一人上前制住白鹏脑袋,捏住他的下巴,一人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丸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手指一点,药丸顺喉而下。
“本官等不及你秋后问斩了,就此送你上路,让你少受折磨,黄泉路上你可要记得感谢本官。别怪我手狠,是你先对我下的手,白海已经死了,将军已经了无牵挂,还是早日父子团聚为好。”季焕罗凑近白鹏笑眯眯的说到。
只那么一息,这个叱咤风云的老将,差一点儿就颠覆了南国朝廷的白海,就没了呼吸,眼睛睁的滚圆,死得透了。
“这就死不瞑目了?我还没告诉你你是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呢,药效太快了吧。”季焕罗摇摇头,带着两人出了天牢,回了季府。
这一夜,季焕罗睡了一个从踏入南国官场以来第一个好觉。
原来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揭了皇榜接近了南帝,她就可以借助南国的这个权利中心,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从一个陌生的国家借助势力,回国报仇。
然而一个毫无根基不明来路的外来大夫,治好了濒临死亡的南国最高统治者,从而进入了南国皇宫——太医院,这个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南帝清醒后肯定会派人调查她,这是明枪,易躲易防;可是她又现了第二股势力,这只伸入她后院的黑手,让她不 ...
(寒而栗。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因为她有太多的秘密先:她是女人,时时处处防备会被人现,稍有一点儿马脚漏出来就是致命的破绽;她有血海深仇,一旦被人知晓她也就只能去地下跟孩子和这一世的亲人们团聚,眼睁睁看着胡影月继续当她的皇后,继续呼风唤雨,恣意盎然的活着,她不甘心!
只要想想就五内具焚,所以季焕罗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既要沉住气,不能打草惊蛇,又要时时谨慎,一步步谋划,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走好每一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揪出了花管家,从而扯除了白鹏,从杀了白海开始,她与白鹏早就结下了至死方休的梁子,所以从没想过会与白鹏站在同一阵营。
或许刚开始还因为杀了白海这个白鹏唯一的独子对这个老人有一丝现代人的愧疚,那么打从知道花管家就是这个失去儿子的老人,而且还是在他并不知道季焕罗就是凶手的前提下,那一丝愧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白鹏早就对她下手了,这个上阵杀敌的战将有着乎寻常的敏锐的观察力,他似乎感觉到这个来自异国的年青人有朝一日会成为他在政治上的劲敌,所以他早就在季焕罗的后</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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