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钱还不容易,这里这么多客人,你随便挑一个……”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无双怒目瞪着他,转身冲到冰块男面前,急切道,“借我点钱!”
技惊四座
男子依旧不理不睬,继续喝酒
无双一把夺过他的酒杯,重复道,“借我点钱!”zee
“你就这么想嫁?”
他倚着窗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无双只觉莫名其妙,“不是嫁人,是借钱”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他吟诵起来,没有刚才的冰冷之态,语调异常平缓且低沉,让人的心也随之柔软起来
无双有些窘,这就是《池上双鸟》的内容,所叙确实是一个想婚嫁的青楼女子难怪他会那么问,恨嫁之心真的是溢于言表
“这诗不错!”
听他如斯赞赏,无双既惊又喜,可是现在,她更想要钱,不由得又俗气道,“能否借我点钱?”
“为何找我?”他抬起眼眸,脸上还是那似狮又似虎的面具,虽怪异,却也分外霸气
“我只认识你啊”
“我们认识?”
无双有些局促,却强词夺理道,“你把钱借给我,我们不就认识咯”
“呵……”他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吐出的话语却是格外的冷漠,“不借!”
“你……”无双急得真想扒开他衣服抢了,“你到底怎么才肯借?”
他悠悠转回目光,在她身体上游走,无双紧了紧衣领,“你别乱看,我卖艺不卖身的”
“咳咳……”
显然是被她的话呛到,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旋即才讥诮道,“这样的身材也不值这顿酒钱”
“你……”
平白被他嘲讽,无双气得火冒三丈,却见他掏出钱搁在桌上,“拿去”
“多谢,我一会儿就回去拿钱还……”
还没谢完,他一摆手,“不用,这是施舍”
施舍……
无双碰到钱的手一顿,终究还是缩了回来,冷声道,“打扰了”
他倒有些意外,“不要呢?”
“你要想摆阔充头尽管找别人,我才不会站在这儿,任你羞辱”
说罢,见店内设有古琴,遂不顾店小二的阻拦,坐到琴架后,清声道,“各位客官,光饮酒略显单调,小女子愿抚琴一曲给各位助助兴,有钱的捧个钱超没钱的捧个人超多谢了”
反正刚才吵闹,恐怕众人皆知她是青楼女子,如此抚琴讨赏也没什么大不了
无双思定后便也静下心来,玉指轻舞,拔动琴弦,紫蓝色广袖和琴身交相辉映,须臾,便有悠扬婉转之音自指尖飞泻而出
那曼妙琴声好似泉水叮咚引人入胜,仿佛转瞬之间,便已到了一方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烟雾缭绕,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忽而,琴弦一挑,旋律陡然一变,毫无之前的祥和之态,竟蓦地升起一股肃杀之气曲调渐变高亢跌宕,宛若千军万奔腾而过,秣响
既然她不要钱不领情,他也无所谓,继续临窗饮酒本是漫不经心,谁料还是被琴音吸引,抬头凝视她的目光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惊
艳之色
她坐在那里,目如春水,温柔且坚毅的平视着前方不矫揉不躲闪不卑怯不示弱……仿若天地就只有她一人!
四周一片沉寂,他掠过人群就这么远远的注视着她,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一个女子,能将一曲《广陵散》谈得如此荡气回肠慷慨激昂!
静候佳音
她就像只凤凰傲立在人群之中,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蔑视
感觉有目光灼热的投射过来,无双不经意的撇过目光,只见万千礼花映衬下,他临窗而立,玄衣玉带,好生颀长挺拔,像棵苍劲的松柏一般,让人渴望依靠2br />
不过一想到他冰冷的态度和刚才的“施舍”,无双就满心不悦
然而,哪怕被她逮到,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躲闪,依旧用那双深邃且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她
无双实在无法揣度他在想什么,却也并没有回避,而是直视着他他的面具,是狮子还是老虎呢,她依旧在想但不得不说,很漂亮,虽然看似狰狞,却贵在特别,是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图案
激荡的琴音中,他们四目相对,没有人逃避没有人怯懦,仿若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仿若,这一曲,只为他奏
她的不甘她的愤怒,他似乎都懂
渐渐的,他眸中的冰消融,目光似火,就这么炙热的盯着她瞧无双终是抵御不了那样的目光,偷偷躲开视线,只是片刻,她再度鼓起勇气回眸之时,他却已不知去向
她仓惶的在人群中搜索,可是没有,没有他的身影
手上依旧弹着那首曲子,却顿失刚才的气势磅礴,好似无人欣赏一般,这琴声没有了激丨情,了无生趣
须臾,一曲毕
无双失落的坐在琴架后,久久才晃过神来,桌上已然有客官们的打赏她心底掠过一丝苦涩,将钱转手递给小二
“不用了,刚才那位客官已经替你付了”小二指着窗边的位置
是施舍吗?
无双想着他的话,心里满不是滋味
“那位客官说不是施舍,是姑娘的琴音值这顿酒钱”小二说着,将面具递给无双,“这是他留下的,让姑娘静候佳音”
无双吃惊的接过面具,他懂读心术吗?竟连她会误认为是施舍,都猜得透彻只是,静候佳音是什么意思?无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很多年后,当她再次想起今日的种种,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因一场错误的相亲,她与他在人海中狼狈相遇,自此,纠纠缠缠,竟一错再错
――――――――
夜,渐深
无双握着面具,走在人群喧闹中,终于,在一处更为热闹繁华的地方,她止住了脚
抬眸,“天香楼”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这就是她的家,方圆百里最富盛名的青楼乐坊而她的娘亲,则是多年前艳名远播的舞姬青黛,如今已是美人迟暮隐匿而居
无双和娘住在天香楼后院,较之前面的人声鼎沸,那儿要显得清冷多了
“无双!”
无双前脚进院门,秋容后脚就跟来了,一脸急切的问,“怎么样呢,见着张公子了吗?他怎么说,下次什么时候见?”
“人是见着了,只是只是……”无双支支吾吾,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怎样?”秋容急了,“快点,我一会儿还要去跳舞,好不容易抽空溜出来,你倒是快说呀!到底怎样呢,说艾无双……”
嫌弃她了
“张公子说他身家清白”无双被逼急了,也编不出谎话,只得从实回答
“什么?”秋容原本热切的脸,顿时就挂满失落,“他他……还是嫌弃我呢?”zxsbr />
无双心一揪,桥她的手安慰道,“秋容,是他配不上你,让他悔青肠子去为了这样一个势利的男人伤心,根本就不值得打起精神来,明个我再陪你去相,一定找个比他好的,好不好?”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秋容喃喃失语,“还有七天,七天我就要……”
经她这样一说,无双猛地想起还有七天就是秋容十五岁生辰
按照天香楼的规矩,姑娘及笄之日要被大张旗鼓的拍卖初夜,自此“破瓜”接客
一想到这,无双慌乱不已,“我去求妈妈多给你几天,她会答应的,她……”
“就算答应了又能如何?没有人给我赎身,迟早还是要接客!”秋容说着,不由得埋怨道,“我不是让你别瞎说话的吗,为什么还是让张公子知道呢?如果他不知道,或许我现在就已经……”
“不是我说的,是有人认出……”
秋容认为无双是在狡辩,不觉有些发恼,“你不说,他又怎会知我出身青楼?枉我当你是好姐妹,你有连晟赎身,就不管我的死活!”
“不是不是这样的,秋容,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放手,我该登台跳舞了”秋容甩开无双的手,夺门而出
“秋容……”
无双百口莫辩,望着黑漆漆的过道,想着先被张卿泼酒,又被秋容误解,真是满腹委屈
“咳咳……咳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过一阵的咳嗽声,无双连忙回屋,果不其然,门窗大开,晚风沁凉,直往屋里灌
青黛立在窗前,望着院中的老梅树发呆,单薄的身子在微弱的烛光中越发显得羸弱不堪
“娘,您身子不好,大夫交代最见不得风,怎么又开窗呢?”
无双进屋连忙关窗,青黛阻拦,“别关,娘没事”
“还说没事,手冷得跟冰似的来,去床上躺好,今天的药也该喝了”无双扶着,奈何青黛不肯,还执拗的推开窗,哪怕风吹得直咳嗽,也不许关
“娘……”无双很是头疼,“您老是这样不爱惜自个的身子,病怎么能好?”
“双儿,外面的梅花,为什么还不开呢?”她满是惆怅的问着
无双却心下戚然,不知如何回答
七年了,她随着娘栖身天香楼,整整七年了
每隔一段日子,娘就会站在梅树下发呆,一次次的问,“为什么梅花不开,为什么还不下雪?”
无双说过很多次,渝州没有冬天,是不可能下雪的可是娘依旧不死心,仿若成了一种习惯,不分春夏秋冬,想起来就问!
只因,有个男人曾经告诉过她:
下雪的时候,我就回来接你记得温一壶酒,到时候,我们倚梅听雪!
这个承诺,娘记了一辈子而这个男人,她也等了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来,一直一直,都未曾出现
〃备注:连晟,音同“连胜”)
公子如玉
一连四天,秋容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为了解释那天的事,无双都快说破嘴皮了,奈何秋容就是不理她也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秋容再不相信,她也没有办法
午后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无双独坐在秋千上发呆
“枉我当你是好姐妹,你有连晟赎身,就不管我的死活”
秋容气恼的话在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口中的“连晟”,是无双的至交好友
认识连晟,不知算是巧合,还是误会,抑或是天意?
依稀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午后,她像往常一样荡着秋千自娱自乐正玩得开心,耳旁倏地传来一声讥笑,“我当是什么好玩意儿,不过就是秋千,竟也值笑得这么欢快?”
她一回头,便看见那锦衣俊俏的少年趴在院墙上,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很亮很透,却远不及他的笑容清透灿烂,仿若海风拂面一般,让人的整颗心豁然开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竟有些出神,书上的诗,描绘的不就是这幅场景吗?
“你说什么?”少年一脸诧然
无双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慌乱中竟将手中的摺扇抛了出去,且还不偏不倚正中少年眉心
“天啦――”她刚惊呼完,那少年便哀嚎一声,连同她的摺扇,双双跌在墙外
“少爷少爷……”
墙外变得嘈杂,似乎是他的仆人赶了过来
无双连忙从秋千上下来,满心抱歉,“那个……你没事吧!”
“你说呢?我砸你一下试试!”他隔着墙怒气冲冲的喊,旋即又道,“天下无双?呵,你口气还真大,怎么不叫天下第一呢!”
无双一听便知他看了扇子上的字,不禁恼道,“干嘛偷看人家东西,把扇子还我!”
“还你?哼,等着吧!”
是艾等着吧
等了两年,这该死的连晟还是没有还回扇子,但他们却因此而结识连晟贪玩,无双亦然,平日里翻墙外出倒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对连晟,无双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家在京城,父亲是当官的他因不想承袭父职,跑到渝州外祖父家暂避
或许真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连晟所居的宅院一角竟和天香楼后院相连,这才有了与无双阴差阳错的相识相知
男人,对官场对权利没有欲望的,连晟算是第一个,至少是无双认识的第一个
所以,她喜欢和他玩在一处,觉得他特别,没有功利心坦诚洒脱,尽管有时候也被他欺负得很惨气得够呛但,这就是朋友啊
朋友……
想到这两个字,想到连晟,无双就觉得开心,“呵呵”的笑了起来,双脚还不安分的蹬着地面,晃荡起秋千
“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耳旁倏地响起戏谑之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无双神气的扭过头,果不其然,一回眸便看见那高高院墙之上的年轻男子此刻,他玩世不恭的侧卧在上,蓝袍玉带,眉眼带笑,竟比那春日还要暖上几分
“你是不是爬墙上瘾呢?放着好端端的门不走,偏做这贼人涅”她娇嗔,起身站在墙下
得寸进尺
“我顶多就算个采
花贼,不像某人十足的偷心贼”连晟说着,将一朵月季花抛给无双
她接住那红艳艳的花儿,没好气的仰头问,“什么偷心贼,偷你的心呢?”dbr />
“是啊是艾打算怎么负责?”他嬉皮笑脸的问
“不负责,蒸了煮了吃了”
“……”连晟打了个寒战,“真血腥”
“你自找的”
无双得意的说着,将花插到桌上的花瓶里,催促道,“你还不快下来?再在上面磨蹭,小心被人看见告到你外公那里,到时候兴师动众的来天香楼抓人,我可不管”
“你放心,他也就吓唬吓唬我,根本就不舍得打我”连晟一脸无惧,旋即道,“这大好日子待在家里,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我今天不想出门”
“怎么呢?生病呢?”连晟跳下院墙,平日里,一说出去玩,无双比兔子跑得还快除非不舒服,或许还安分点
无双白了他一眼,“乌鸦嘴,你咒谁生病呢!”
“……没生病装什么斯文?”连晟讥讽道,却还是不放心的探了探无双额头
她无语的拍了他一下,“乱摸什么,都说没生病啦!”
“谁稀罕摸你,粗皮糙脸的”
“……”无双简直要气死了,在心里骂了连晟一百遍“小白脸”才算解恨
“到底为什么事?说出来听听,哥们儿自会帮你解决”他仗义的拍了拍无双的肩
“真的?”
无双突然抬起头,期盼的脸上挂着点贼笑
连晟立即后背发凉,知道中套已为时已晚,强撑道,“大胆说吧,什么事?”
“那个……嘿嘿……”
无双傻笑起来,连晟心底一个劲的发毛,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在自己被吓得落荒而逃之际,他板着脸道,“快说!”
“你说替我赎身是不是真的?”无双冲口而出,以为自己不会脸红,结果,还是觉得烫烫的
还好还好,不是恶作剧!
连晟松了口气,“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多少钱,贵不贵?”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该不会是替我心疼银子吧!放心,本少爷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他没个正经,一脸暴发户的样子
无双却变得谨慎起来,“你说,我和秋容赎身的价钱是不是差不多?”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替秋容赎身”连晟说着,忽地生出一丝警觉,“你不会是想……”
无双连忙点头,恳求道,“连晟,你可不可以给秋容赎身翱”
连晟低头喝茶,并没有搭腔
“连晟……”无双不死心的又说了一次
“我还没聋!”连晟开口,显然有些不高兴
无双也知道不该得寸进尺,但现在只是交换,她说,“我们俩之间,你就赎秋容吧,我无所谓的……”
“什么叫你无所谓,难道你要去接客?”连晟面色微愠
“不是不是,我才十四岁艾我接什么客秋容她十五了,她的事迫在眉睫”无双有些着急,越说越乱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赎我赎她不都一样吗?她……”
“你和她怎么可能一样!”连晟甩开她的手,“这事没得商量”
“可是……”
“没有可是,否则就是逼我和你翻脸”
秋容出嫁
无双大惊失色,不想竟会这么惹恼连晟但一想到秋容后天就要接客了,不由得慌了神,“连晟,就当是帮我……”
“无双!”他气急败坏,忍无可忍,“不是我不帮,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以为赎身很容易吗?我外公早就不满我去天香楼,根本就不许我身上留银子若不是我答应乖乖回京,他是永远不会出那份钱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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