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才一产生,忽见王驾远远而来。尉子期脸色阴沉,显然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即便是如此,一见到侍卫队长,他仍然暴跳如雷:“这么多人看守,公主仍然会神秘失踪,你们是否都不想活了?”
侍卫队长低着头不敢回答。
“下令所有的侍卫都要去寻找,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公主下落,你们自己就准备着一死谢罪吧!”
侍卫队长连忙答应:“是,属下这便去寻找。”
父亲还是很关心沙子的,她一失踪,父亲就急成这个样子。这念头才在长生的心中一转,他便听见尉子期对着身边的安贪狼下令:“一找到她,立刻举行祭祀,否则夜长梦多,若是再跑了,便找不到了。”
长生的心里一寒,原来父亲关心沙子,不过是关心一个丢失的祭品。他垂下头,眼中有决绝的光芒掠过。本已经感觉到歉疚的心再一次坚硬如铁,若是不杀他,沙子便活不下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杀死他。
沙子,她不原谅也罢,就算以后会恨他也罢,都没关系。他只要沙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是他为此不得不下地狱nad1(
他向着宫外走去,侍卫们在寻找沙子,他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她。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她。
沙子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夕阳透过窗纱。她躺在木雕的床上,头上悬着浅紫的纱帐。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略一思索,便想起,这个地方是喜儿的小屋。
那个救她的人原来是喜儿。
就像是为了映证她的想法一样,门被推开了,喜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他将托盘放在桌上,食物的香气便飘然而至。
沙子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想必是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
喜儿微笑道:“我想着公主应该醒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头还有些晕眩,脚步轻飘飘的,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喜儿连忙扶住她:“幸好公主无恙,若是我来迟一步,可能公主就会出事了。”
沙子微微蹙起眉:“你为什么要救我?”
喜儿扶着沙子在椅子上坐下来,“公主有什么事想不开?人都是一心求生,公主怎么却要求死呢?”
沙子黯然,轻声道:“你不懂。”
喜儿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我当然懂,公主是在担心祭祀的事情吧?若是我要被人活活烧死,只怕我也会想悬梁自尽算了。只是,祭祀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也许这中间还会有转机。太子殿下不是一心想要救公主吗?”
沙子苦笑:“我怕的就是长生想要救我。他无法忤逆大王的旨意,只怕会用极端的方法。”
极端的方法?喜儿心里一动,难道长生真的忍不住想要弑父吗?他自幼跟着长生长大,对长生的个性了若指掌,太子并非是残忍的人,但却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nad2(他假意满脸惊惧:“太子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难道还会弑君不成?”
沙子连忙掩住他的口:“你千万别乱说,若是说出去长生就凶多吉少了。”
喜儿笑道:“我自然不会说,这中间关系重大,我也明白。”
沙子愁眉不展,只要她活着,就是楼兰宫中的一个祸害。已经自尽了一次的人通常会失去勇气,沙子自己也有些迷茫起来,她究竟是应该活下去,还是应该继续求死?
喜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徐徐安慰她:“公主先别急,现在公主离开王宫,王找不到公主,便不能用公主祭祀。只要王不用公主祭祀,太子殿下就不会弑君。因而只要公主在这里一天,王和太子殿下就是安全的。”
沙子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却也无计可施。
喜儿退出房门,轻轻击了下掌,从屋后转出来两名黑衣人。喜儿低声道:“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要让她死。”
那两名黑衣人点头答应。
他离开小院,从楼兰的市集中穿行,沿街道两旁许多商贩一字排开。他的目光似是漫不经心地从商贩们的货物上掠过,时而会落在某些商贩的脸上。
这个时候,他就会得到一个暗示的眼神。看来,布置在城外的人都已经混进城来了。这些人虽然并不很多,却个个身怀绝技,能够以一当十,只要城中一发生变乱,便可以将这批人迅速地集结起来,攻陷楼兰王宫。
这件事情,他策划已久,终于等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了。
他的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微笑,长生,到那个时候,你脸上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这十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牲畜一样的使唤,当你明白一切真相的时候,你还会否如同以前那般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他心机十分深沉,目前所发生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欠缺一个时机罢了,而这个时机就要来临了nad3(
他并不知道,一个人站在远远的屋檐上,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人即便是在白日里也如同黑夜一般诡异。他看着喜儿进入王宫,嘴有也抹过一抹冷笑。
喜儿,我收你为徒并非偶然,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不过是因为你我现在的目的正好一致。你不要以为就可以这样轻易地控制楼兰的一切,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他蓦然转头,望向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便站在他身后不远之处。他淡然一笑:“开阳,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安开阳轻轻叹了口气:“破军,收手吧!”
安破军的瞳孔蓦然收缩,收手?说得容易。他是绝不会收手。三十七年来的耻辱,他不曾有一刻忘却,现在想要叫他收手,除非是杀死他。他冷笑:“开阳,我不会插手这件事,这本就是王室内部之争,相信你也不会插手吧?”
安开阳默然,许多年前,他就曾经发下誓言不再管楼兰的任何事情。那是因为心痛欲绝,对于一切都已经绝望了,才会发下如此誓言。
但现在时日过去了,他跟着那个和尚学会了许多东西,学会了谅解,谅解别人也谅解自己。不原谅别人的人,其实首先不肯原谅的便是自己。
目光自次第错落的宫宇间深入浅出,这宫便在脚下,看似简简单单,却又暗藏无穷杀机。谁又知道这宫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只要你不插手,我也不插手。”他轻声道,心里却完全没有把握,他真能做到吗?
安破军冷笑:“好,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第十七章 2 弑父
?更新时间:2009-05-24
与此同时,喜儿走入太子宫中。他刚一进去,就被两名侍卫紧紧缚住。长生手持着马鞭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一跳,长生已经知道了吗?他的消息比以前要灵通得多了。
长生淡淡地道:“你到哪里去了?”
喜儿吱吱唔唔地回答:“奴才只是到市集上去转了转。”
长生双眉微扬,“到市集上转了转,就这么简单?”
喜儿点了点头。
长生冷笑,“来人。”
一名相貌十分平庸的男人应声转了出来,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禀报太子殿下,我看见他去了城中的一个小院。”
“小院?”长生故做吃惊地问:“怎么你在城中还有房产不成?”
喜儿咬着牙不说话。
长生手中的马鞭“叭”地一声抽出,劈头盖脸地抽向喜儿,“公主是不是被你藏在那里?上一次公主失踪,就是这你藏在那里的对不对?”
喜儿仍然不说话。
长生一连抽了喜儿十几鞭,才总算停了下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喜欢公主。可是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喜欢公主吗?”
喜儿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怨毒,虽然被抽得皮开肉绽,却仍然冷笑着说:“就算我不配,可是太子殿下也一样不配。太子殿下忘记公主是您的亲姐姐吗?太子殿下说知道我的心思,太子殿下的心思,我也一样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成为公主的夫婿,只有太子殿下不能。”
长生一怔,喜儿居然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nad1(但他马上淡然一笑:“谁说我不能?亲姐弟又怎么样?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便偏偏要做到。就算是亲姐弟,我喜欢她,就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喜儿也是一怔,不由地看着长生发呆。这么久以来,他对长生除了怨恨与厌恶以外,也只有轻视而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长生生出一丝敬佩之感。
若是他喜欢一个女子会否如此坚决,什么都不管什么不顾呢?只怕连他也做不到。
长生说的不错,沙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同一般,但与他所要完成的大事相比,沙子就变得无关紧要。他是不可能像长生一样,为了沙子什么都肯做的。
他怔怔地发呆,长生已经走出了宫门。
冯天成率领着一阵卫士等待着他,他一跃上马,带头向喜儿的小院奔去。
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院外。他挥了挥手,冯天成带领着卫士冲进小院之中。他迫不急待地在后面,沙子应该是在这个院子里,这一次,找到沙子之后,他就要想办法杀死父亲,只有这样,沙子才能真正的安全。
他心里这样想着,一脚踢开了房门。
卫士们冲进房内,里面空空如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长生呆了呆,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沙子不是被喜儿带走的?
他走进房内,看见桌上放着几样吃剩的小菜和半碗栗米粥。他站在桌前看了片刻,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粥碗旁边,他几乎立刻确定,这粥是沙子吃过的。
楼兰城中,喜欢用筷子的人只有那些汉人而已。沙子却也喜欢用筷子,她每次与他共进晚餐的时候,都会拿出两双筷子。
碗还有余温,想必走的并不远nad2(
他立刻下令,“公主就在附近,马上给我追。”
卫士们应声而去,他走出小院,站在院中思索了片刻。沙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几片碧桃花的花瓣忽然随着风飘了过来,长生心里一动,碧桃花是从西面来的,难道沙子是去了西面。
他也不知自己这莫名其妙的预感从何而至,只是看见这碧桃花便想起了沙子。他立刻一跃上马,大声传令,“跟我来。”
未曾离开小院的卫士紧跟在他的身后,他打马向西方追去。一路之上,行人纷纷让路,他的目光焦急地左右搜寻着,一直跑出了城门,都不曾见到沙子。
他却仍然不甘心,继续向前追去,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三个人影正在向前奔跑。那三个人有两名是黑衣人,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一名女子。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见背影,他却立刻认出,那名女子就是沙子。
沙子跌跌撞撞地跑着,说是在跑,不如说是被两名男子拖着前行。长生竟然这么快便找到了他们,连沙子都觉得出乎意料。她更想不到的是,喜儿竟会有两名武功高强的手下。
她第一次对喜儿产生了怀疑,他本应该只是一个奴隶,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安破军的徒弟,现在又有两名下属。他到底是什么人?若只是一名奴隶,又怎么会有自己的亲信?
她来不及多想,身后传来马蹄声。她回头张望,是长生,他就要追来了。
她又是忧又是喜,长生来了,这两个人就不能带走她了。可是长生来了,她又要再次面对楼兰王宫的危机,这一切到底该如何解决?
便在此时,另一个方便也传来马蹄阵阵。她巡着声音望过去,脸色变得苍白nad3(
尉子期也带着一阵人马,向着她飞奔而来,想必是尉子期也得到了消息,发现了她的行踪。
长生同样也看见尉子期奔过来,他的心一沉,父王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眼见着尉子期离沙子越来越近,就要比他更先一步奔到沙子面前。
他咬了咬牙,心意已决。他自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只响箭,父王,你若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想要杀死沙子。
他将箭搭在弓上,箭尖所指的方向便是尉子期。
他身后的卫士们早已经成为习惯,一看见他搭上箭,便也立刻将箭搭上。响箭离弦而去,迅疾如同流星,向着尉子期射去。
长生身后卫士们的箭也便离弦而去,紧追着响箭射向尉子期。
沙子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到底长生还是动手。她心里泛起一抹酸楚,长生,为何你如此固执,一定要这样做?
尉子期应声从马上滚落,他身后所带的卫兵过于惊愕,纷纷勒住奔马,愣在当场。连那两名劫持沙子离去的黑衣人也呆住了。
长生策马向着尉子期行去,尉子期身上至少插了十几枝箭,被射得如同刺猬一样。他从马上跃了下来,站在尉子期的身前,被射成这样,是必死无疑了。
他蹲下身,自尉子期的腰间解下兵符,只要兵符在握,楼兰的大军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忽然,尉子期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长生吓了一跳,难道尉子期还没有死?
尉子期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张嘴,鲜血便如泉而出。他死死地盯着长生,一字一字道:“你杀我?”
长生脸色惨白,却仍然镇定地点了点头,“是我杀你,若不杀你,我便不能成楼兰王。若我不能成楼兰王,我便不能救沙子。”
尉子期表情复杂地看着长生,脸上现出一抹骄傲之色,喃喃低语道:“不愧是我的儿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好!你必然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王。只是,”尉子期的目光落向沙子,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凄厉异常:“那女子是个妖女,绝不可留她在宫中。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长生的双眼眯了起来,他甩脱尉子期抓他的手,淡淡地道:“我不会杀她,不仅我不会杀她,我也绝不允许别人杀她,谁若是杀她,我就会叫他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
他向着沙子走去,不再理地上的尉子期。尉子期至死都大睁着双眼,他最后说的两个字隐约可辩,那便是:“妖女”。
沙子想,也许她真是妖女吧!若是没有她,长生就不会如此残忍地杀死自己的父亲。
她看着长生向自己走过来,只觉得长生越来越陌生,陌生得她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第十七章 3 弑父
?更新时间:2009-05-24
与此同时,喜儿走入太子宫中。他刚一进去,就被两名侍卫紧紧缚住。长生手持着马鞭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一跳,长生已经知道了吗?他的消息比以前要灵通得多了。
长生淡淡地道:“你到哪里去了?”
喜儿吱吱唔唔地回答:“奴才只是到市集上去转了转。”
长生双眉微扬,“到市集上转了转,就这么简单?”
喜儿点了点头。
长生冷笑,“来人。”
一名相貌十分平庸的男人应声转了出来,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禀报太子殿下,我看见他去了城中的一个小院。”
“小院?”长生故做吃惊地问:“怎么你在城中还有房产不成?”
喜儿咬着牙不说话。
长生手中的马鞭“叭”地一声抽出,劈头盖脸地抽向喜儿,“公主是不是被你藏在那里?上一次公主失踪,就是这你藏在那里的对不对?”
喜儿仍然不说话。
长生一连抽了喜儿十几鞭,才总算停了下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喜欢公主。可是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喜欢公主吗?”
喜儿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怨毒,虽然被抽得皮开肉绽,却仍然冷笑着说:“就算我不配,可是太子殿下也一样不配。太子殿下忘记公主是您的亲姐姐吗?太子殿下说知道我的心思,太子殿下的心思,我也一样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成为公主的夫婿,只有太子殿下不能。”
长生一怔,喜儿居然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nad1(但他马上淡然一笑:“谁说我不能?亲姐弟又怎么样?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便偏偏要做到。就算是亲姐弟,我喜欢她,就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喜儿也是一怔,不由地看着长生发呆。这么久以来,他对长生除了怨恨与厌恶以外,也只有轻视而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长生生出一丝敬佩之感。
若是他喜欢一个女子会否如此坚决,什么都不管什么不顾呢?只怕连他也做不到。
长生说的不错,沙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同一般,但与他所要完成的大事相比,沙子就变得无关紧要。他是不可能像长生一样,为了沙子什么都肯做的。
他怔怔地发呆,长生已经走出了宫门。
冯天成率领着一阵卫士等待着他,他一跃上马,带头向喜儿的小院奔去。
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院外。他挥了挥手,冯天成带领着卫士冲进小院之中。他迫不急待地在后面,沙子应该是在这个院子里,这一次,找到沙子之后,他就要想办法杀死父亲,只有这样,沙子才能真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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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们冲进房内,里面空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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