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胖了不少,看样子在这里待遇不错,比跟我乱跑那阵子强多了。
他慢慢穿起外套,望向我说:看来我多想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我先
走,等你打电话给我,我们再细细谈。
他挺直了脊梁向外走,推门时回头对小雨说:妹子,有空我请你吃饭,记
得你最贪吃了。
听见摩托车引擎轰鸣起来,像他来时那样突然,一转眼消失。
陈默离开之后小雨一直站在橱窗前发呆,外面夜色幽深路灯凄迷,我陪小雨
站了一会,和她一样无话可说。
姐,其实陈默来找你的,他今天骑了摩托。
不。我也正想不明白,是什么我不知道,他要跟我细谈什么
小雨慢慢把头埋进我的肩膀里:姐,看见陈默我就傻了,都没听清他说的
话。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可是他话都不肯和我多说就走,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搂着小雨很久。
小雨喃喃道:你说他笨不笨,这么冷的天还骑摩托车。你在冬天坐过他的
摩托车吗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没有回答。
第一卷第十五章男人的战场上
女人和烟有时候,我突然就不愿意说话了。
新房已经装修完毕,郝仁对工人们要求的都是所谓绿色饰材,直接可以入住。
打烊之后我和小雨打车回去休息,一路我都在沉默。从出租车上下来,脚踩在路
边的积雪上吱吱地响,冰雪的凉气让人思绪清晰得无处可逃。
小雨去洗澡,我换了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点燃一支三五。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习惯静静地抽烟了,很男性的一种牌子,烟的味道中
夹杂了郝仁和陈默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味,两个男人抽烟都很凶,他们都抽三五,
记忆中唯一相同的地方。
小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柔软的棉质浴袍把她的身体包裹出美丽的轮廓,小
腹鼓鼓的,视线里是孕育期中女孩独特的一种性感。她靠近我,慢慢在我的对面
坐下来,轻声问我:我可不可以抽支烟
我望着她慵懒的体态,愣了一会才开口拒绝:不行。你想不想当个好妈妈
小雨冲我笑,鼻子皱起了轻微的两三道横纹:二手烟比直接抽烟危害还要
大。
我在烟缸中按熄了烟蒂,一个人抱着胳膊坐在一边,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和小雨之间已经很亲密,没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心里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突然间不想说话了,以至于小雨误会了我的态度。
姐,我跟你开玩笑呢。
小雨靠近了我一点,我才不相信那种鬼话,你尽管随便抽好了。
我摇摇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我记起哪一天陈默对我说过,没有伤痕的
女孩是不会爱上抽烟的,没有受过伤的女人,是不会爱上伤口的。
不知道是谁伤了自己,谁悄悄留下了一道无法言喻的伤痕。是郝仁吗可是
那些时光里从来没有一支烟,让我升起点燃它的念头。是陈默吗我迷恋他指尖
烟草的气味,只是限于他的指尖尽头,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烟草。
我想了很久,开口对小雨说:冬天坐在陈默摩托车后座,你会恨他,冰天
雪地的世界,风从两边掠过像刀子,割得自己脸颊生疼。只有一个地方温暖是他
的后背,可是你把脸贴上去,就变得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到哪里。
小雨眼睛张大了一点,说:哦。
我苦笑了一下:即使不是冬天,我也一直不喜欢坐他摩托车后座,只是他
一个人往前开,后面的人很孤独。
小雨说:我不明白,坐车你没办法搂紧他啊,两个人距离那么远,想拉拉
手都不可以,心里多想他都没办法让他知道。
我和小雨目光交汇着,她的眸子清晰透明,近得可以看见她目光里流淌过的
情感,一种尖锐的疼痛让我接近受伤般惊慌,开始明白一些东西,并且因此无比
汗颜。一直,我是陈默渴望抱紧他的人,小雨却是渴望能抱紧他。
他爱我,真的没有撒谎,是我没弄明白。
这种不明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像小雨那样,爱过一个人。我只爱自己,
不仅仅是搪塞小雨的借口。
忽然想再坐一次陈默的摩托车后座,也从身后抱紧他一次,当是补偿过错。
只是任何需要补偿的事情,本身已经是一处难舍的伤口,你在不知不觉点燃香烟,
才知道那伤口的由来。
一支烟,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说成是情欲的巅峰或者分手的凄恻全无诚
意,一寸寸掉落的灰烬而已,每一次点燃,就开始一段销毁。
小雨说:姐,你抽烟的样子也是那样好看。
我醒悟过来不知不觉中又把香烟点燃了,踢着拖鞋走去阳台,慢慢推开阳台
的玻璃吐散胸口中的烟气,冷风浸透睡衣,感觉身体清醒得无比难过。
小雨从跟着我走出来,从身后环抱着我的腰,我难过了一会,被她的拥抱温
暖得心里一阵发酸。
我没有回头,轻声说:小雨,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让你每天坐在陈默摩
托车的后座飞翔。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话,后背上有一点一点湿润化开,小雨像哭了起来。
受一点点伤就会哭泣,那是接近单纯的心灵。我把烟抛出窗外,转身抱住小
雨:相信姐一次,陈默,应该爱上你这样的女孩。
小雨艰难地说:不,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知足了。姐,你才应该回去陈默身
边,他真正想要的是你。
我笑笑:傻。我和陈默之间的一切,早已经销毁了。
郝仁的愤怒第二天醒来小雨还在沉睡,她嗜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叫醒她,
嘴角挂着一点口水,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湿痕。我留了张字条在茶几上,告诉她什
么时候想去店里才去,一个人先去照看生意。
上午十点,郝仁的电话打来,说方便的话要我马上去见他。最近一段日子我
总在想,如果不再奢望纯粹的爱情,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男人,其实是对自己的一
种补偿,已经无所谓方便不方便。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所谓纯粹的爱情,哪有资格去谈电话中郝
仁声音急切,跟小雨搬进新房住之后,有段日子没和他在一起了,那急切应该是
他口中男人的欲望吧,心里一点都不再恨他,这完全是自己的选择。
打车去约见的地方,路上我偷偷想,也许会好好迎合他的欲望。他送给我一
个店铺,一套写下自己名字的住房,即使这样的人生不完美,已经足够我安慰自
己。
拿钥匙开门进去,出乎我的意料,郝仁神情萧索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并不像
是急于和我欢好的样子。空气里烟雾腾腾,他像是抽了好大一阵烟,室内没有通
风,那些烟雾把他的脸罩得很压抑。
站在他对面有一会,郝仁一句话都没有说,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很少看
见郝仁这个样子对自己,用奇怪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郝仁几次动了动嘴角,最后都是深深呼一口气,把话又憋回去。站累了我在
郝仁的对面坐下,看他总闷着头抽烟,自己随手也拿了一支点上。
茶几上耗仁的电话振响,他神色烦躁直接挂掉,按熄手中刚点燃的香烟,抬
眼望着我,我不看他,没有主动开口向他询问,心里暗暗猜测,半天找不到方向。
郝仁终于说了一句:冰冰放寒假回来了。
冰冰是郝仁的女儿,比我大一岁,明年夏天大学就要毕业,郝仁一直很疼爱
自己的女儿,想不通她为什么让郝仁今天如此心烦。我淡淡地哦了一声,不
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干脆装聋作哑。
冰冰这次回来,告诉我她恋爱了。
郝仁望了我很久,丫头,知不知道她跟谁恋爱
我只好又哦了一声,淡淡地问他:不会是你的女儿恋爱,还要先来征
求过我的意见吧
郝仁大声吼:是陈默,前一阵子你说起的那个陈默。
我被他突然间的大吼惊呆了一下,艰难地问:这跟我有关系吗
默默和郝仁对视很久,心中激起一阵阵冰凉,昨晚陈默说我不知道的,一定
就是这件事,他要做什么我猜不透,但分明跟自己绝对有关。
郝仁把头转过一边,我想他一定是愤怒了,那样用力攥紧了拳头。
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席卷而来,渐渐把我全身都淹没,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奋力冲郝仁喊:是你女儿恋爱需要征得我的同意,还是
陈默恋爱需要征得我的同意你把话说清楚,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暗暗恨陈默,但加痛恨郝仁。两个男人都说爱我,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知
道我的感受。
我用力跳起来向门口冲去,想跑去一个可以让自己透一口气的地方,感觉完
全快要窒息了。
郝仁追上来拉住我,我挣扎不脱他的手掌,恶狠狠瞪着他:你不是说过,
无论我任何时候想离开,你都会放我走我现在告诉你,这一次就要彻底离开,
从此我们两个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郝仁的目光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盯了我很久,慢慢松开我的手腕:走
之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还要说什么,请你快点,我不知道还能忍耐多久。
丫头,我是个当父亲的,眼看自己的女儿被正别人欺骗和伤害,心里是种
什么滋味,你明不明白
我紧紧盯着郝仁的眼睛:你自己记不记得,我比你女儿还小
郝仁被问得愣了一下。
我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因为欠债拿自己去偿还,敢不敢告诉自家的爹
娘知道你女儿比我强了太多,她敢回家说自己在恋爱,我呢我一直觉得你是
个好人,虽然常常心里很委屈,还总是这样认为着。可是看见你今天这个样子,
才知道被你骗了有多久。凭什么人家的女儿就不算女儿,只有你家的才算
男人的答案这些年一直安慰自己说,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爱我。
前些日子我问郝仁,假如逼他在我和家人之间选择,他会怎样选当时郝仁
憨厚地一直笑,直到我们做爱时才伏在耳边对我说:丫头,说起来我真没良心,
原来真要我选,我竟然是选你。
郝仁说,女儿养大了,夫人陪老了,他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男人都是没良
心的,如果我能一辈子在他身边,完全是他奢望中多出来的那部分,他怎么可能
不想要呢
他的没良心,在那一瞬间感动了我。我捧着他胖胖的脸,去吻他厚厚的嘴唇,
胸口发着烫在他身下尽情呻吟,跟他这么久第一次做爱做到快乐。
然后我偷偷想过,不是永远都不能爱上他。
我问郝仁:还有什么话说我要走了。
郝仁嘴唇动了动:丫头,你能不能找那个陈默沟通一下,如果他肯离开冰
冰,我可以答应他开出的条件。
我问:这跟我有关系吗你家的事情我凭什么跟他沟通
郝仁说:他一定是因为想要你回去才找上冰冰的,丫头,你知道他爱
你,对不对昨晚我跟你婶认真谈过,如果你回到陈默身边,对你们俩来说都是
件好事,我们会给你最丰厚的嫁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当你是另一个女儿。
我流着眼泪轻笑:以前我曾经说过,永远不都会再理他,记得你当时笑得
很开心,告诉我,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劝我去找他
郝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那样虚弱,低下头嘴唇发着抖,不敢望我的
眼睛。我盯着面前无比沮丧的郝仁,觉得是真正失败,连这个让自己委屈了很多
年的男人,都可以随时不要我。
然后我说:郝仁,我接受这个答案。被你当成女儿,感觉很幸福。
我哭了最后一分钟,自己慢慢把眼泪擦干。离开前,把传呼机摔到地板上,
我想,又一段时光,那样漫长的一段,从此销毁了。
也许并不那样漫长,陈默说,所有亲手销毁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无法选择走在放眼尽是白雪的世界,开始想一个幼稚的问题,白色真的
是最干净的颜色还是根本没有干净的颜色为什么我看见大雪覆盖下的一切,
和平日的污浊没有了什么分别原本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究竟谁才是罪魁祸
首,究竟谁把这一切给弄脏了
路过一家手机超市,我拐进去挑了自己喜欢的一款,很早就想买支手机给自
己,因为怕被人拴着,多想买都不敢,现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切,付
过款,营业小姐帮我装好sm卡,我拿起手机的第一时间,心口痛了一下,一切
可以自由选择了,还可以选陈默吗就像随手买一支手机这样轻松
我以为的自由,销毁了的怎么选
那一瞬间,我泪如雨下,买手机的小姑娘盯着我不知所措,一定以为我不正
常。
我放肆着眼泪,用有限的电量,拨通了陈默的号码。</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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