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明恩公主今日第二次喊出了这句话,脸上怒气明显,“让你叫嫂子,那是给侯爷脸面,否则我堂堂嫡亲公主,何必跟你处妯娌?”
“如今,我不想跟你脸面了,那你在我跟前就连撒欢的猫儿都不如,明白吗?”谁说公主不毒舌?明恩公主这话可是够狠!尤其是对苏氏这样顺遂惯了的人来说,脸面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那可比要了她的命还厉害!
可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当今皇帝都还得给些脸面呢,她给了苏氏几分颜色,就让人忘了她公主的身份,瞪鼻子上脸了!
苏宁为何会知道两家有意说亲?若不是苏氏她们说漏了嘴,她怎么知道?
她都还没同意呢,她们就敢胡乱说?还真当她没脾气了!
“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明恩公主站起来,拉了乐安,又对舒然几人说道,“走,我带你们去侯府转转,看看我新养的猫儿,它可淘气了。”
“好啊。”舒然等自然遵从,这里没有她们说不的份,更轮不到她们来插嘴说什么。
“乐安啊,你以后要记住,得分清什么人能给脸,别让人得寸进尺了。”明恩公主不忘教导女儿。
“女儿明白。”
她们走后,苏氏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二夫人、二夫人!”
***
苏氏昏过去的时候,程望之正从大哥靖海侯的书房里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原本是桩好亲事,亲上加亲不说,那哥儿也是上进的,公主原本也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未明确答复。这也想得通,谁家嫁女儿不是挑了又挑,想了又想?
苏家可能也察觉了公主有这个意思,便有些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这原本没什么,可谁知道却被那么个蠢丫头捅了出来!
她以为公主会为了遮面子而把郡主下嫁?
呸!人家是公主,动动手指都能让人苦不堪言,哪会受人威胁?
如今他来向大哥赔罪,可他母亲是老侯爷继室,原本就与大哥不亲,如今……
瞧大哥的意思,这婚事是不成了。
“罢了罢了,就当苏家没这福气。”想来大哥也会把这事压下去,苏家陪个罪,也就好了。
这时下人却来报,他家夫人昏倒了,程望之连忙赶了过去。
他打错了算盘,靖海侯不打算把这事压下去。
***
“什么?”程怀远书房内,舒云礼猛地站起来,惊问道。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坐了下去,“你、你们要把事情闹大,往太子身上泼?”
刚刚程怀远对他说的话,着实有些惊到他了。
“云礼,”程怀远起身,拍拍好友的肩膀,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我知道,这事原本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只是……我们真的需要舒家的相助,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舒云礼摇摇头,他们的结识,不就是希望以后彼此有所助力 ...
(么?只是这助力先是由他来给罢了。
“你知道,我之前从不参与党争,如今虽然与肃王结亲,可以后到底怎样,还没有个定数,这往太子身上泼水……”舒云礼皱起眉头,“可不是件易事。”
程怀远点点头,“你放心,我们只需要你帮忙撕开一个口子,太子这些年来,得了不少好评,不可能这点脏水现在伤不到他,却也能泼一身臭味了。”
太子这些年,又是孝顺皇帝,尊敬臣子,又是微服私访,了解民意,赢得了不少口碑。
“况且……苏家原来送进东宫的一个夫人,前几日被太子请封为侧妃,如今苏家已经是□□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恰好拿他们开刀。”
这一回即便伤不到太子,苏家也够喝一壶的!
“怀远,你……”舒云礼想了想,还是字斟句酌地问道,“恕我多嘴,你们……是选定了……”
“云礼,”程怀远打断他,走到窗前,看看外面的春景,过了一会儿,才转身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们是不是投靠了哪个王爷,所以才给太子泼水,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程怀远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程家没有投靠任何人,只是……我们家与太子,本就是个死局,彼此都不会让对方好过,所以……要么他下台,程家存,要么他上台,程家灭。”
舒云礼一惊,这……程家怎么会与太子有如此死结?按理说不是应该很亲厚吗?明恩公主是皇帝嫡亲妹妹,太子又是皇帝嫡长子……
“云礼,恕我不能告诉你原因,日后……或许有机会吧。”程怀远说道,“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舒云礼一笑,“阿远,不说我们的友谊,你也该知道,我们舒家……已经与肃王绑在一起了,也就不怕得罪太子了,反正在他眼里,我们就是肃王党了,只是……”舒云礼不得不点出来,“你与我合作,不怕被人认为是肃王一党?”
程怀远一笑,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又如何?只要不是太子上位,我程家都能安安稳稳的。”
除了太子,程家又没与别的王爷、皇子结仇。
“那好,你与我仔细说说,要我做些什么。”
“好,可不能只说你的,整个计划你都得知道,这样咱们才好配合。”
第14章 热闹
(永乾三月,正在大家忙着为万寿节准备贺礼的时候,明恩公主着正装,高举诉状,跪在了太后娘娘的寿康宫门前。
状告苏家仗着太子势力,藐视宗室,侮辱宗室名声,害得乐安郡主终日以泪洗面,差点悬梁绝命。
同时,靖海侯和世子程怀远,跪在了百官朝议的宣政殿,状告苏家目无法纪,为一己私怨而陷害朝廷亲封郡主,无视君王。
事情昨天才发生,苏阁老昨晚上才知道,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部署,这靖海侯府的反击就来了!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他不得不先磕头喊冤。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皇帝不得不下旨彻查。
彻查的第二日,吏部舒云礼上折,呈上苏家卖官买官、贪污受贿的种种证据,每一桩单独来看,算不得多大的事,可这一桩桩摆在一起,那可就有些心惊了。
第三日,礼部舒群,呈上舒家家宅种种违规越距事迹。神机营舒云智,奏言苏家掌管军粮时,克扣军饷。
如此一来,大家才明白,靖海侯府、舒家是杆上苏家了!
苏家背后是太子,舒家又是肃王的人,这……靖海侯府呢?
无论怎么想,都任由人家忙活去,火烧不到自己家里就行。
一通通罪状列上去,皇帝大怒,下令大理寺彻查,苏家除了苏阁老,其余人皆被困在苏府,不得出入。
***
永宁侯府,舒云礼书房,舒家兄妹坐在一起,商议着这次的事情。
“想来,这一出也和了皇上心意,否则不会这么痛快彻查。”舒然拿着小刀,一边削水果,一边说道,“苏家有个阁老,皇宫里又有个苏婉嫔,东宫里有个侧妃,再加上苏阁老那些门人子弟,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位高权重,皇帝当然得敲打一下,但却又不能自己挑头,而靖海侯府和舒家这回,也恰好合了圣意。
“嗯,”舒云礼接过舒然递过来的竹签,挑了一半水果,说道,“会敲打,但也不会多么伤筋动骨,毕竟他还需要苏家。”
舒云信一直乖乖在旁边听着,哥哥姐姐们议事,他总会认真听,听他们如何分析、决策,再回去自己思考,有不懂的,就去问哥哥姐姐,或者李先生。
此时听大哥这样说,他皱着小眉毛,难得插嘴,问道:“哥哥,皇上是不是想护着太子呢?”
舒云礼听了大笑,一把把他架到身边坐着,“云信聪明,说说看为什么这么想?”
云信习惯性地偏头,想了想道:“皇上只查了苏家。ww”
“哦?”
“你看啊,”舒云信指指自己,“我想要吃糖,得先得到姐姐的允许,然后姐姐才会教人去买了来给我,而苏家要做那么大的事情,肯定得请示太子了,如今皇上只查苏家,不说太子,不就是想护着他吗?”
“哈哈哈,”舒云智大笑,伸出大手使劲揉了舒云信的小发髻,“看来你不会变成个酸儒了。”
“啊……”舒云信赶忙逃离魔爪,跑到舒然身边求助,舒然帮她理好头发,笑道:“这么大了,还吃糖?”
舒云信也有些害羞,他也不想啊……可是忍不住嘛……
“云信说的没错,只是,皇上也是在警告我们,就此打住。”舒云礼说道。
在皇帝心中,制衡才是最关键的。
“真是憋屈,苏家还得蹦哒!”舒云智骂道,其余的罪状真假皆有,可苏家克扣军饷是实打实的!如今就几个子侄罢官降职,难解他心头之恨啊!
舒云礼也有些遗憾,可是他们兄弟几个,还有靖海侯世子,虽说在官场站住了脚,可到底根基不够,浸yin不深,不足以撼动什么。
“先这样吧,以后再说。”舒群拍拍舒云智肩膀。
“要是能闹大点多好,如今是伤了太子的臂膀,但却未动其自身,可惜啊……”舒然叹道,“要是能有一场大的……”
她忽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瞬间光亮起来,激动不已。
“阿然,怎么了?”舒云礼担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舒然站起来说道,“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啊。”
当下不等众人反应,提着裙脚就跑了出去。
“这还真是……越大越不稳重了。”舒云礼一叹。
“哎……”舒云信也跟着叹息。
***
舒然打算写信给肃王,她没办法把水搅浑,拖太子下水,可他可以啊!舒然就不信,他真的对那个位子没意思,要不然他建烟波浩渺楼干嘛?安安心心当他的王爷得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赞同她的想法,行动又来得及么?
“不管了,反正我提了意见,已经尽到责任了,其他的我管你?”舒然折好信,自言自语,“若连这点眼力、能力都没有,那我就得好好打算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跟一个猪队友过日子可不顺心哦。”
舒然没想到的是,当她的信刚刚拿到肃王手里时,江南就出事了。
而看信的肃王,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算不得温暖的弧度,“不错。”
一旁的解连环翘着二郎腿,语气调侃:“呀呀呀,夫妻俩想到一处了啊,按时间来算,她写这封信的时候,也就是你布置此事的时候,这还真是……”他朝赵宁川挤眉弄眼,“呀哈哈,还真是心有灵犀,夫唱妇随,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啪!”赵宁川将信封甩在他脸上,不耐烦地道,“聒噪。”
他站起身往前走去,却又想起什么,回身从解连环脸上取下信封,放入怀里。
“对对对,那是人家给你写的第一封信,可得好好珍藏……”解连环继续聒噪,“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份心啊,果真是……”
见肃王快步离去,他也闭了嘴,赶紧追上去。
“江南那里,也该用起来了,这回,就先试试效果。”肃王边走边说,语气微寒,却又想起怀中的那封信,顿了脚步,“派人给她送一个女护卫,武功要好。”
他这里动了起来,恐怕她会有什么危险。
“行行行,我就是你们的跑腿了。”解连环嘟喃。
***
江南淮安、渭南、齐康三个县城,三县县令联名上书,哀诉去年三县洪灾之苦,又感念朝廷恩德,最后提到,太子也举荐去监督赈灾银粮的曹大人,贪墨银粮,欺压百姓,如今三县原本该派发下来重建县城的银子,至今还未见到。
奏折上还附有当地百姓按有血手印的诉状。
皇帝大怒!
历朝历代,民心不稳是大忌,而安抚民心最重要的途径之一就是赈灾。大晋虽然富饶广阔,可也是每年都有地动、洪灾,每年都要拨出大笔银粮。所以几任皇帝都对赈灾银粮抓得很紧,贪墨赈灾款项那也是严惩不贷!
以往监督的人, ...
(都是皇帝挑了又挑,去年是太子举荐,曹忠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办事能力也极强,加之太子的面子,他也就答应了,可没想到……
“查!给朕查!”皇帝在朝堂上拍案,“太子,你最好能给朕一个交待!”
“儿臣定查清此时,给父皇、百官、百姓们一个交待!”太子叩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曹忠这个蠢货!
太子把曹忠骂了个透,却又不得不想办法,既要给父皇交待,又要保下曹家。
曹家是她的母族,也是妻族,不能倒。
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早朝刚下,刑部就迅速派人拿住了曹忠,曹家的人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丁们就全都下了牢狱。
“哎哟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老子!”曹忠被人架着,一直到了刑部审讯犯人的地方,“你你你……你们什么人?可、可知我是什么人?”曹忠看着那一堆堆刑具,下破了胆子,抖着声音嚎叫。
“管你什么人?”站在刑架前的人回头,打着鞭子笑道,“我只知道要好好照顾您就行,当然了,您配合的话,命会久点儿。”
押着他的人,把他往刑架上绑,曹忠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他娘的,老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太子妃的亲哥哥!你们这么对我,我要见太子!见太子!”
“上。”那人不跟他废话,把手中蘸了盐水的鞭子扔给手下,“悠着点,别弄死了。”
“是。”
“啊……”一鞭子抽在曹忠白嫩的皮面上,他瞬间狼嚎起来,惨叫声快要冲破刑部的大牢。
***
第二日,太子一党才开始行动布置,曹忠的口供就到了御前。
口供上说,因家中钱财流转不开,所以才会在监督银粮时动了邪心,贪墨钱款,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曹家人皆不知情。
皇帝脸色难看,太子也是白了脸。
“他,可有说出这些钱款的下落?”皇帝手指轻点着口供,一字一句向刑部尚书问道。
“回皇上,曹忠言曰……”刑部尚书跪下,皱着眉头说道,“他说,贪墨钱款,已经用光了……”
“哗……”
满朝震惊。
这赈灾钱粮足足白银百万两,粮食百万石,居然……居然花光了?而且……他说曹家银钱流转不开,怎么会?曹家那么大的世家,银钱都去哪了?
“皇上!”李丞相跪了下来,“臣请彻查!”
百官也纷纷下跪,“臣请彻查!”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还有跪在前方的太子,目光森寒,良久才说道:“下旨,彻查曹家,务必查清钱款去处!”
太子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批钱款的去处,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第15章 入宫
(舒然被传进了宫,传她的人是皇后。ww
苏家的事情皇帝大事化小,处罚了苏家一些子弟门生,又下旨赏赐靖海侯府,安抚乐安郡主,如此也算掩了过去。可却又出了曹家这一出,全天下人都盯着呢,一个不好,皇帝就得落个识人不清的污点!皇帝动了肝火,皇后、太子妃也就急了。
苏家的事,打头的是舒家、靖海侯府,曹家的事,舒家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后宫的两大霸主,想拿她开刀是很正常的,她也料到了,况且人家一句“想见见未来儿媳、妯娌”,她不来也得来。
“姑娘慢点。”舒然下马车的时候,一道沉静的女声响起,一只手伸出来有力地托住她的手肘。
“花菱,我没事。”舒然笑道。
这女孩叫花菱,是塞北派过来保护她的护卫,她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平日里却穿着黑沉沉的短打,头发也像男子那样用布带扎起来,脸孔也是紧绷着,舒然觉得,倒是白白浪费了“花菱”这么好听的名字。
今日原本不能带她过来,她那模样一看就是有功夫的,守卫不会让她进去。可没想到花菱二话不说,换上丫鬟的服饰,低眉敛目,脚步故意虚浮一些,倒是一副老实丫鬟的模样。
舒然看着她的丫鬟头,还有那一身荷色衣裙,心情大好,笑道:“兰屏、兰帘你们在这等着,我与花菱进去,倒是要看看,这皇宫到底是何等的龙潭虎丨穴。”说着迈步往前走去,花菱亦步亦趋地跟上。
在宫门口递了牌子,一进去就看到一位锦衣嬷嬷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顶软轿,“奴婢见过舒小姐,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已在栖凤宫,请小姐随奴婢来。”她侧身撩开了车帘。
舒然点点头,弓身进去,花菱则在外面跟着。看这嬷嬷穿着奢华却不张扬,想来是皇后身边得脸的嬷嬷——皇后也不会随便派个人过来,毕竟做事得周全了,不能落人话柄,说她下准儿媳脸面不是?
舒然悄悄勾起遮窗的帘子,往外看去。也不知走的是哪条道,一路上除了那高达数丈的宫墙外,别无他物。
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舒然往路的另一方看去,却见到一处高大的宫殿,上书三字:玉凤宫。
舒然心里一惊,那不是肃王生母、前贤贞皇后的宫殿么?
再仔细看去,却见匾额落满灰尘,大门上也结了蜘蛛网,宫墙也已经斑驳,显然年久失修。而门前看守的两个婆子,都坐在石阶上打着瞌睡,瞧那模样,应该是在别处受了罚,被撵到这里来的。
舒然心底涌起一股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感慨的情绪,贤贞皇后与皇帝之间的事情她也略略听说过,不知真假,可是……毕竟夫妻一场,皇帝如今却是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么?
帝位之心,薄幸至此。
舒然忽然想到了远在塞北的肃王,从未谋面,但她却从那铁划银钩的字迹中,勾勒出一个杀伐果决的形象来。他小时候在这宫中,必定受了不少苦吧?没有皇帝宠爱、母亲关怀的皇子,活的比条狗都不如,而如今,他却有了这样的根基手段……
嫁给这样的人……福兮?祸兮?
***
栖凤宫到了,嬷嬷撩起帘子,“舒姑娘,请下较。”
舒然走下来,一抬头便看到那三个明灿灿的大字,熠熠生辉,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着人心——那么多代皇后待过的地方,气势当然十足。
舒然缓步进去,花菱却得留在外面。
进了宫门,再走上九级汉白玉台阶,便到了端云殿,曹皇后和太子妃早早地坐在了里面,正在开心地谈论着什么。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舒然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皇后倒也没来不让她起身的那套手段,甚至还虚扶了她一下,“快快起来,自家人,何必大叩大拜的。”
“皇后娘娘体恤,臣女却是得守规矩的,礼不可废。”舒然也笑道,“娘娘疼爱,臣女感激不尽。”
太子妃毕竟年轻,没有皇后那么沉稳,之前又被曹家的事弄得心慌,听了她此话,倒是没说什么,脸上却有些不屑。
“来来,快坐。”皇后充分发挥正宫娘娘的大度</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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