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1 / 2）

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刻，北地的战士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

体会到凡人，对抗神明是多么的无力……

是的，现在的北地战士们已经把对方阵营里，那些能带来神话里景象的人称为神明了，能带来巨龙，能操纵那可怕的火雨……天呐……那不是神明还是什么……

从未有过的绝望笼罩在整个狼城上空。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从遥远处，一个黑点逐渐地接近，迅速接近着，有注意到的北地战士都凝神看着，那是什么？大家在这样想，可是逐渐的，那黑点在众人的眼里变得清晰了……

那是一把斧子。

当看清斧子模样的时候，这斧子已经落在了城墙上头……

然后……

轰！

整座城墙，轰然塌陷，连同城头上的弓箭手和防守士兵以及城下的一部分战士，全部，葬身废墟。

远处的蛮族战士再一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而这一刻，仍然在城里的北地战士们，顿时全部都面如死灰。

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和绝望的降临。

第三十一章 哭号的北方大地

（冒险者是如此的强大。『』

其实，洛宁家主所预见到的这场灾难不过是一支冒险者的十人小队带来的，可就是这样一支十人小队，让巫术界的领袖黑女巫都望而却步。

世界，必然将因冒险者而改变。

而洛宁家一切的努力都将是无用的。

……

……

二月最新战报到达荆棘城之后，整个西部王国都震惊了！最新战报显示，十五万最前线的北地军队和后援的七万军队，总计二十二万的大军，全军覆没了！

道森家族已经覆灭，洛宁家家主和夫人都已经失踪，下落不明，洛宁家即将被瓜分。

……

怎么会……这样……

狮王手里的战报落在了地上，他感觉到身体内部在发颤，无法相信……无法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无法控制自己的握紧了拳头，“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狮王的声音如同雷霆扫过整个王庭，却无人可以回答。

王庭内，众人噤若寒蝉。『』

……

西部王国民众的恐慌情绪也在二月达到了顶点，谁也不知道北方的蛮族什么时候会完全闯进来，谁也不知道，灾难何时会席卷到自己头上……

连北地都挡不住了……

我们真的还可以保全吗……

也是因为这全民的大恐慌，从二月开始，全国内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移民大潮，北方人都拼命南移，到处可以见到拖家带口逃难的北方人，而北地活下来的贵族们更是早早地备好了一切，连路线都设计好了，径直奔向温暖的南方。

也因为很多贵族都无暇自顾了，甚至洛宁家也没来得及被瓜分完，此时此刻的洛宁家，仍然以一种苟延残喘的姿态存在着。

本来是有暴民想要抢夺洛宁家的女儿们的，但关键时刻，司和白兰都亮出了女巫的身份，虽然比冒险者多有不如，但还是能震慑住普通人的。

两个女巫的存在，使得洛宁家的女性还没有遭到侮辱。不过……照这样下去也快了，司心里这么悲哀地想着。

二月的时候，北地已经是一片大乱了，基本有能力南逃的贵族都南逃了，连洛宁家里的仆佣都跑了很多，家族的私军更是几乎完全葬送在了北方战线，剩下的也不过是几百的家族护卫。还没完全进入三月，整个北地已经形成了数个大型的流民组成的匪帮和山贼团伙，没来得及南逃的贵族要么被蛮族糟蹋了，要么被土匪糟蹋了，所谓糟蹋，就是男性全部杀光，女性全部强过后杀掉，财物全部掳掠夺走，然后把家一把火烧光。

司已经可以预见到洛宁家很快也是这样了，很快土匪们就会因为这里的财宝和女人而不再畏惧什么女巫，海一样涌向这孤立无援的洛宁城堡，就算有女巫的存在，这里的一切也将葬送在那些暴民手上，司知道的，也许冒险者可以无敌……但女巫从来就不是无敌的……她们太脆弱了，历史上有太多的女巫是被普通人抓起来烧死的，很快，司和白兰也会是同一下场了。

司有劝过白兰要一起南逃，但白兰拒绝了，司无法理解她的思维，难道就要抱着那样的一个未来而死在这里吗？难道因为一个预言就要放弃一切挣扎吗？难道天赋者都是这么懦弱吗？连一点尝试都不敢做。

但白兰只是冷笑着的。

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畏惧。

全无恐慌……甚至……隐隐还有一点期待？

司忽然懂了，绝望地懂了。

这一家……真的都是病态……这个白兰……是在等待着毁灭啊……

见过那样一种人群吗？末日症候群的人，他们在知道末日之后，不为此而恐慌，反而无比期待末日的到来，是的，期待，期待那样的一个毁灭，甚至末日成空之后，他们居然会陷入一种失落……这种人群，在我们这个世界的2012之前似乎也有过表现。

白兰，就俨然是一个“末日教徒”啊……

司终于绝望了……

白兰想拖着我们所有人陪她去死……

……

事到如今……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

杀了白兰！

这一刻，司终于露出了她的狰狞面目，那个一直伪装成温柔、有礼、优雅的大小姐，那个一直让辛羡慕和爱慕着的姐姐大人……

果然……危机可以改变一切人。

一切。

纷乱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个新世界，更多的崩坏，更多的人性埋葬，也将尽情呈现。

忽然想起“礼崩乐坏”这个词，崩坏什么的，不是很早就遇见到了吗。当旧有的制度崩溃，当从前固有的制度崩毁，只会带来更加恐怖的人类扭曲，崩坏将无穷无尽。

司微笑着，“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要不择手段。既然已经崩坏，那我不介意做的更坏。

第三十二章 卡西乌斯与布鲁图斯

（白兰真的喜欢自己，这件事司知道，是的，她心里真的知道。ww

可她同时也拒绝承认这件事，更拒绝承认自己心里其实也是对白兰有感情的。拒绝承认自己被白兰那般对待之后，居然产生了爱恋似的情感。

如果承认这种事情……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其实真的很贱吗……

哈哈……说什么笑话……我怎么可能是那种犯贱的人，被人侮辱了之后会有快感，被人玩弄了之后还会爱上人家什么的……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

如今的洛宁家里的姐妹们，个个都惶惶不可终日，家主和夫人这两个平日里大家最畏惧的人物都失踪了，大家现在反而比从前更加不安了，北地如今危机四伏，蛮族随时将要扫平这里，四周的匪帮更是虎视眈眈，大家可都知道，那些暴民平时里完全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能尝尝那些往常高高在上的贵族女子的味道了，大家更知道附近一个覆灭的小家族里女子的下场，每一个都是被轮番折磨致死的，每一个都是，无一幸免，当暴民们终于有机会能够做自己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的时候……

所发生的一切，也是正常社会里，被规则束缚的人们所无法预见的。

这，是地狱。

这，是已经失格的人间。

……

在家主和夫人失踪之后，咒术就只掌握在了白兰一人手上，白兰也俨然已经是如今这个惨败的家庭里的新任家主，虽然在这个乱世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白兰手上的咒术这件事，仍然对姐妹们有着致命的意义。

每一个洛宁家的养女都被种下了咒术，如果她们背叛家庭，就会是曾经的碧的下场——

化为飞灰……

白兰禁止任何人离开这个家，所以，养女们只能选择留下……

至少留下……还能活一段时间，而离开，那就是立刻的死。

在多日之前，司曾经打了那么一个主意，趁着家主和夫人都不在，带着蓝岚逃离这个家，在没有和白兰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司知道白兰绝对不会忍心用咒术杀了自己，是的……即使百般不承认……司当然知道……当然知道白兰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如果自己成功逃离这个家，白兰只会选择一起追出来寻找司，也许那样会是很好的一个结局……起码大家都不用受困在这里。ww

可现在，事实，是，白兰这个疯子，不止自己要毁灭，还要拉着大家一起毁灭。

她要让大家一起迎接末日。

她真的已经疯了……司是这样认定的。

不要去想曾经的感情……不要想那些事情……关键是我们要活下来……活下来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所以为了活下来，必须杀了白兰，只有杀了她，大家才能得救……

也许想成是为了救大家的话，心里会好受点吧……

大概？

至少……自己现在还有一个想要保护的妹妹……

“辛……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危险，你想好了吗？”司看着辛，一脸的认真。

“我不怕，为了姐姐大人，我什么都不怕！”辛回应着司，同样的一脸认真。

“乖孩子……”

呵呵……司心里忍不住要嘲笑自己，还说什么要保护，到头来还不是要利用妹妹。

我……到底是没救了啊……

可就是我这样的人，还想没脸没皮的活下去……

哪怕要杀了最亲近的人，哪怕要杀了爱自己的人。

是的……一切都是借口……什么为了救大家……

只是……我的自私啊！

……

古有杀妹证道，今日，当杀姐以求生。

……

对了，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只是我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利用他人虚伪至极的人，仍旧想活下来。

活下来……

……

……

紫叶面无表情地坐在图书馆里，膝上是一本打开的精装书，可她却完全没有去看书上的文字，而只是呆呆的发愣着……眼神仿佛已经坠入那无限的虚空，飘渺，遥远……该做何想，该如何说……

当如是想……

当如是说……

她脑中仔细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从那时的开端，从进入这个家开始，一直到现在……

末日已经将要降临……但……

我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忽然间，紫叶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变得有神，她再次坚定了起来，一种信念，让她再度坚定了起来。

是的，我一定要做一件事，哪怕已经是末日。

哪怕……明天就是毁灭……

……

“辛，每天晨会，众位姐妹时间一到是必须出现在餐桌旁的，而姐妹们出现在餐桌旁的时候厨房里其实才刚好准备食物，在这段漫长是时间里，大家默诵经文，这也是一直以来大家的功课，这也导致没有人可以在食物上搞鬼。但现在不一样了，众位姐妹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白兰的死对大家都有好处，厨房里的人也已经是我们派系的了，这个家里白兰已经是孤立无援了。明天早上，我会缠住白兰，延缓她出现在晨会上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你要潜入厨房，监督厨师长在白兰的食物里下毒，毒是我配好的巫毒，只要摄入，就是夫人在这里都解不了的。这件事情，没有人监督的话，我是肯定不放心的，而派系里想来想去，最可靠的就是你了。”

“放心吧，姐姐大人，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很好，今天晚上记得来我的房间取一下药品。”

“嗯。”辛重重地点下了头。

“真是乖孩子。”司开心地吻了下辛的鼻尖，然后匆匆离开了。

辛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她……

对我做那种信任的动作了！

好开心啊……

辛一脸幸福的样子……

放心吧，姐姐大人，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的！

一切仿若从前，曾经，也有一个姐姐大人托付了自己最信任的派系里最小的一个妹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结果事情败露，妹妹成了凤凰，姐姐沦为阶下囚……那个妹妹是司，那个姐姐是蓝岚。

而现在，从前的妹妹成了姐姐，变成姐姐的司也有了新的妹妹辛。

就像一个轮回，不是吗……

而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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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卡西乌斯和布鲁图斯是刺杀凯撒的代表人物。公元前44年，为拯救卡莱会战中被俘虏的9000名罗马士兵，恺撒宣布将远征帕提亚。但是，当时的占卜师说“只有王者才能征服帕提亚”，此举更加深共和派议员的不安，认为恺撒终将称王。二月，在一项典礼上，执政官安东尼将花环献给恺撒，并称呼恺撒为王。虽然恺撒拒绝，反恺撒一派更为恐惧，于是策划谋杀恺撒。

根据史学家尤特罗匹斯（eutropius）的说法，当时有60多人参与这谋杀。参加反对恺撒的阴谋的大约有60多人，为首的是该尤斯·卡西乌斯、马可斯·布鲁图斯、德基摩斯·布鲁图斯。他们称自己为解放者（rs）。

第三十三章 “姐！”

（另一头，洛宁城堡的地下一层，蓝岚的囚室——

虽然书本是打开着，摊开在膝头的，但很明显，蓝岚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书上面。ww

“我真是一个脆弱的人啊……”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蓝岚远远没有司从前想象的那么坚强，身为大姐，蓝岚的内心却比很多妹妹都要柔弱的多。当初，还是因为碧的强势和挑衅，蓝岚才不得不将前三个养女一起团结起来。为了在这个险恶的家庭里生存下来，才不得不努力至今也坚持至今。

但蓝岚自己是知道自己的。

在司来到自己门前那一刻，自己的心到底有多激动。

当司把自己的手松开，眼神也开始躲闪的时候，蓝岚那么一瞬间心里又是有多受伤。

她注定是不会接受我的……

因为在她眼里，我已经不是干净的了……

……

闭上眼睛，蓝岚的平静的表情下依旧在隐藏着一股痛苦，“我有什么错……我都是为了这个家族……为什么司你要嫌弃我……”

蓝岚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理智的人，感情用事一直是她的弱只是被白兰一激，蓝岚就说出了那番话——

没错！就是这样又怎么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族！你和温婷那个恶毒的女人，你们这两个女巫！是你们架空了父亲大人，控制了整个家族，父亲想要我能够帮助他扳倒你们，才选择了最好的时机想要抓住你们搞巫术的证据！那天只要司能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戳破出去，经过家族执法处的严查，你和温婷是女巫的事实都会公之于众！只要你们女巫的身份传扬出去，到时候你们都会被烧死！被审判所烧死！被放在民众面前烧死！为了父亲大人我无怨无悔，只可惜众多的养女，除了我，没有一个成器的！全都是没有用的家伙！只知道内斗内斗，到时候全都是你和温婷的棋！

我有错吗……

不……我没有错的……

可司却那样松开了自己的手，连声音和目光都变了。ww

那一刻，蓝岚愕然了，心也变得冰凉，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说出了更加恶毒的话语。这也是她又一次情绪失控了，上一次情绪失控还是在被家族执法处抓捕的时候……那时候蓝岚也是对着司在叫骂着……很久很久以后，这一幕再被司去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疑惑，难道说大姐平日里的温柔……都是伪装的假面吗……

蓝岚误会司松开她的手是因为觉得她脏了……

但司只是因为不敢相信大姐真的会这样，甚至会亲自去承认这种事……

……

……

还记得第一次，蓝岚第一次见到司，就在惊讶，惊讶于司身上那股纯净的气质，那是蓝岚所没有的。但蓝岚不知道的，那只是因为两人经历的世界和时代背景都不同，司经历的过去只是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为生活所迫的不得不为，没有许多许多，蓝岚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其实每次都会因为这种气质而有些感到自己的卑微。

这种卑微的感觉是蓝岚并不喜欢的。

那次在宴会前两日的蓝岚强迫司去做那件事，使用的强硬态度，也是因为那一刻蓝岚感到自己的卑微，反而被激得更加强硬。

第一次见面，蓝岚对司的目光，并非紫叶所以为的恋人的目光……

也许……

那其实是一种羡慕吧……

……

“司……我曾经很喜欢你……很喜欢过你身上那种气质……”蓝岚把头沉下去，“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你也变得和她们一样……变得……

变得和我们一样……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孤独一人的屋内，无人可以回答。

蓝岚也没想过有人会回答自己。

但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姐！”

……

……

计划实施的前一天夜里，司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所不同于以往的，这一次的梦，完全违反科学规律的，司在梦里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了。

从前的一些梦里，隐隐约约都感觉是真实的事情一样，即使醒来，都会有那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许是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是另一个自己，而这次的梦，她在梦中却知道这完全都是虚假的，她所见到的都是不曾存在也未曾发生的事情，她这次梦中的故事，就像是一个以她作为主角而陈述的别人的故事。

甚至在梦中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在梦里，司是一个男人。

一个一直想要变成女人的男人。

明明是和司的“前世”很像的经历，可司就是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反而是曾经做过的那个自己一直都是女孩的梦更让她认同。

在这个梦里，司被当做人妖，被大家嘲弄，在痛苦中自杀了。

而醒来之后，司也仅仅是当这是一个笑话罢了……我怎么可能是男人？我怎么可能是人妖？

是的，此时的司已经有些不认同过去的男性的身份了，她开始有些把另一个梦，那个以女性身份为主角的梦当成现实了，反而把男性主角的梦当初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