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1 / 2）

在心里打好谱,首先我妈要向我三妈开口,我三妈家虽有钱,却全是靠出体力挣的,平时我爸也没向他们开过口,因为我三妈对我爸的行为公然表示不看好。

有一次我爸让我八哥帮着贷一万块钱的款,做一个保人,被我三妈给拒绝了,我三妈当时说

“老八,怎么能随便答应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吧？”

话在我爸面前说的,我爸当时就很生气,学给我们听时,我们没反应.

不知为什么自从王兰来到杨山后,我爸就开始没钱,弄得走投无路的，到处跟秭妹借钱.今天是万般无奈我和我妈才想要跟我三妈家借钱的,我妈也张不开口,怕被我三妈拒绝.正因为我三妈家这钱的不太确定性,我才让我妈从我三妈开始.我妈要去和我三妈面谈,被我阻止了.

“妈,你就在电话里和我三妈说吧,行就行,不行也不用尴尬面对的.”

我妈也认为这样好.

我三妈很爽快地答应借两千，这也和我们想象中的数目吻合.虽然借钱是一件招人烦的事,可是在这个当口上,只要是借着了,就特别高兴。

因为我们家的亲戚对我爸那份割舍不了的亲情,接下来的过程都很顺利,我们很快就从我爸的姊妹那里凑够了钱.

次日下午,我妈与我在杨山检察室附近和从市里赶来的表哥碰头,我们一起去了杨山检察室.在那里,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我和我妈卑微地站着,毕恭毕敬地听着那两个检察官的说辞.

我表哥也是公安系统的,他并不太买那两个同行的帐,可那个检察官也对大咧咧的我表哥不买帐.他们之间僵持着.那个检查官之一说

“你看陈志超,这些年的校长都怎么当的？把学校那个帐是管了个乱糟糟的,让人钻了空子,他从来也不看帐的吧,真是不细致的人不能当领导,没有个好领导怎么能管理好学校呢？”

“那到底要交多少钱呢？”

表哥问道.

“到目前为止,要交两万三.”

“那有可能还有吗？”

“也有可能的,没完全查完.”

“那就不交了,好象个无底洞,多钱能够？”

表哥抱怨说.

“你们也可以不交,那么陈志超就要被判刑”。

“交交,我们交钱.”

我妈一叠声地说,边往外拿钱边问道

“那么他多咱能回家呢？”

“那不一定,还得几天.”

看见我妈往外拿钱,我表哥也把我小姑的那份拿了出来,放在了一起.

收好钱后,其中的一个检察官拿出一张阳杨市人民检察院扣押物品清单让我妈在上面签字.这个检察官的态度和那个相比算是温和的了,那个整个一居高临下的感觉.

虽然他高高在上,我还是看清了他对我们不屑一顾的那张脸,也看清了他斜睨眼看我们的时候,嘴上那高傲的两指间夹着的赫然是软包‘中华’香烟,因为有他桌子上的烟盒为证.他一个工薪族，可倒也真是有钱呀！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为钱所困 1

？

三天以后,检查院又打电话来,让再去交五万三千七,其中之一说是我爸答应借给原来某个养殖户的钱,虽然没有我爸的签字,但有证人证明是在我爸的授意下借的,如今他不还,那就算我爸挪用公款了.

那个养殖户曾经也是我爸的一个朋友，过年过节时也多次在我们家吃饭打麻将，我和小锦管他叫s大。

当我把大伯写做大大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忘了说明白一点了，我们这里的方言管伯伯叫大大。

原谅我早先对于大大大伯的不统一啊！现在你们知道了，都是一个意思的。

这些年以来，我爸他们早已经不养虾不做饵料了，和那些个养殖户也淡了联系。

那些养殖户呢？也绝大多数不是养殖户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开了工厂，并且大多数是铸造厂之类的，而且做得很好，可是s大却没有发展起来，自从养虾赔了以后，他就一蹶不振了。

我妈去他家找过他以后，s大说的很好；

“白老师，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真不是校长亲自答应的，让兄弟背黑锅了，可是我现在真没有那个偿还能力，你看看我们这个家，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大哥只能对不起你了，弟妹，没办法，毕竟咱们过去也有过好处不是？你也不能难为你大哥不是？校长那些亲朋不是都挺有势力的吗？再求求他们吧！”

我妈再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于是我们家又乱了,我们全家为钱急得团团转.

我悄悄地问我妈说

“妈,你看,要不是问问蓝姐,看看她能不能帮点忙呢？”

我妈摇摇头,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风,她呀,是够呛的了.她当初不听话,非要和赵盎然离婚,离就离了,她要是过得好了,也让我们看到她没错,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赵盎然等她几年不成,又结婚了,她呢,没结婚就生了个孩子，还让人给甩了，……和我们,她总是那么生分,她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她会有钱借给我们吗？得了,就算我们从来和她也没有过交集吧.送给你大姨那天开始我也从来没把她当自己的姑娘nad1（”

我想了想,妈妈说的真没错,蓝姐现在过得也真不怎么样,她一个人拉扯着个孩子也着实不容易，孩子小，她也不能好好上班，没生孩子时，她自己会定期回大姨那里看看，可是有了孩子后，她基本上没上大姨那里去过，只是在大姨夫去世时回了一回……大姨在心里对蓝姐是又爱又恨的，甚至有时还说是蓝姐给大姨夫气死的，这话让我妈心里也很不得劲……

我大姨为了蓝姐已经够烦的了,我爸有了外遇后,我大姨很是怨恨他,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大姨能怎么样呢？只能更恨我爸.

欠我大姨的实在是够多了,再也没有脸跟我大姨开口了.

我妈兄弟姐妹八个,我大姨在沈阳,二舅和我妈在杨山,其余的这几年相继搬离了杨山,举家迁往丹东.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曾经有一次很好的调转阳杨的机会,可是我妈不同意,说是那样的话,她离老人就远了,回杨山看望我姥我姥爷不方便,结果这事就搁置下来了,很快的,那个位置上就有人了.每每说起这些,我们遗憾地说

“如果那时搬走,也许我们的命运都会不一样了.”

我妈则不以为然.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不知我妈在某时某刻有没有后悔过,我们不得而知.

我妈在家里是放声大哭,没了办法.我二妈过来说

“雅文,也没有别的办法,如今,你也只有去你姊妹那里借了.不管怎么说,咱要把咱的人给弄出来呀！”

“可是,二嫂,我姊妹他们都生志超的气,上次那事后,我姊妹来家看我们,说什么‘陈志超你还搞外遇,你把家里都没弄好,你看你们家那个破音响,还当个大件摆着,扔大街上也没有要的破玩艺儿.’我当时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我家小妹还说了,‘真是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自从认识了那个没素质的女的,你看我姐夫现在那打扮哪里象个国家干部,那顶多也就是个大队书记.’

过去我俩在我们白家都是被人高看的,可现在他弄的这些事,让人下眼看了,二嫂,我张嘴都难呀！咱家这边姊妹有能力的也差不多都借了,我长这么大,为了志超,到处借钱,这滋味真不好受.”

“那没办法,咱这不是摊上了这样的事吗？再说她姨娘家条件都挺好的,能帮得上,为了咱们这个家,雅文,你也别管谁说什么,能借钱就行.”

我妈一点点停止了哭泣.

“二嫂,也只能这样了,我先从这边姊妹借.”

我说

“妈,你也别太着急,不行的话，我就把我那楼给卖了,现在我上白莲红荷那里.”

我妈说

“小风,你舍得？卖楼,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要想好啊！再说,你也要和勤进商量一下的.”

“我知道,可是除了卖楼,咱上哪儿能弄到这么多钱？妈,你放心,勤进会同意的.”

妈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默许.

可是卖楼毕竟不是卖菜,不能一下子就卖出去的,无论怎么样,我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现金.所以还要倒腾钱.

勤进一句反对的话也没说,在现在这种情势下,他能说什么呢？

我第一时间给我二嫂打了电话,让她给我往外放风我要卖楼的事,我说要三万块钱,我二嫂说

“是不是太便宜了？”

我说

“二嫂,我也不知道现在这楼的行情，我等现钱用，便宜点就便宜点吧！”

我二嫂说

“那也得价钱合理,你不能太着急了,陈风,怎么也不能让人白捡了去不是？要是实在不行，我弟弟手里能有两个钱，他想要盖门市，不过现在还没盖nad2（nad3（不行的话，我回家给看看，先倒腾一下，你先用着，等卖出个好价钱你再把钱还给我弟他们。”

这是勤进的嫂子，竟然为了我们家的事这样上心。

“那倒是,反正二嫂你就给张罗吧,有看的你就给他们开门看.反正你在我对面住着呀。”

因为我常年不在楼上住，我们家的门钥匙一直在我二哥家有一把。

没办法,我们家头些年条件虽然不错,可是那不是我的钱,所以我的朋友即使有需要,比如红荷买房子我都从没借给过她钱,如今,我反倒要向她们借钱了.

白莲本身没有钱,她从她姐那里给我借了一万.

我对白莲说着家里一切情况

“白莲,你说我们家现在到了什么地步呢？如果当初小锦不和向昕结束,也许一切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我们借钱都没处借呢！我们从来都没重视过钱,找对象时谁也不注重家庭条件,可是我们也真的没过得怎么富有,都不太宽裕,从蓝姐,到我,到小锦.”蓝姐的事我对白莲说过的.

“有时我都想过,听说向昕家现在在杨山搞开发,如果我遇上了他,我能不能开口呢？”

“陈风呀陈风,你有时真是单纯的可以,如果向昕想帮你们家,他会不出手相助吗？你们家的事在杨山是一声两声的吗？他会没有耳闻吗？他不可能帮你们的,你可不要自取其辱了.我再说一句你最不爱听的话,我始终觉得向昕并非善类,是你们对他太好了.”

白莲直接就否定了我,她用一贯的冷静无情地剖析着,想想,她说得也许有道理.我真不该对某些人抱有幻想的.

红荷借给我五千.勤进的一个不错的同事借给他两千.这还差得远哪！晚上,我妈给我二姑打电话,我二姑说能借五千.为了维系这个厂子,我爸没有通过我们,已经跟我二姑借了两万元了.

大姑夫那里过去我爸借过五千，头些天大姑夫又让表哥去阳杨拿了一千共六千，小姑和三妈刚借过,不能再借了,二妈家没什么进项,手里也没钱,大妈家我爸过去借过钱,我们有所耳闻,并不知具体数目,因为我爸说不用我们管.

可是头几天那钱我们没有向他们开口,我妈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给我大妈家打电话.我妈才哭诉了没几句,就被我大妈打断了

“雅文,你哥从杨山回来就病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好,你还打电话给你哥干啥？志超又出事了？志超一天到晚的事儿就太多了,还想借钱？我们上哪儿去弄那么些钱？他一次次地来借,我看他可怜不见的,我们加孩子共借给了他一万元,到现在也没动静！

说是多咱还多咱还,多咱还了？这又想借,我们没有,你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吧.雅文,你也不用再找你哥了,他也没有私房钱,净赚个上火.你们家里指着志超,不能没有他,我们家里还要指着你哥呢！”

大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样呢？我妈放下电话就哭了.大妈和我妈的私人感情一直不错,过去我们家条件好时我妈没少给过我大妈东西,可是如今大妈这个态度,你还能给人家提过去吗？

再说人家也够意思了，那年过年前我爸背着我们又去了我大妈家，他没直接提，可是我大妈看出来了，他又想借钱，她是一个对自己也非承细的人，可是她还是和我大大让儿女们合起来给了我爸一千元钱，这是后来我大妈回来说的，我爸压根没跟我们说过他这一段历史。

“妈,你别这样,我大妈其实也不是冲你,你说我爸到处拉这么多饥荒,旧的没还上,又想摞上新的,也许换了是我们,我们也会不高兴,就我大妈那么仔细,嘴里省肚里挪的,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我爸早前去借,我大妈能借就不容易了,说实话,我没想到我大妈会借钱给我爸的.

我爸办这个厂子时说,什么都不用我们管,可是他欠了这么多债,现在他又在里面,只有我们出面去借,我们借完了谁来还呢？再说多咱能还人家还真是个未知数。”

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巨大的经济压力狂风骤雨般地向我们袭来,把我们打倒了我们却又必须马上站起来,因为没时间给你喘息清醒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钱所困 2

？

我妈妈哭过之后也只能压抑着自己继续想办法借钱.到底我爸这个案例是怎么个性质,到底我爸要偿还多少钱？能不能交上钱之后,我爸又被判了实刑,我们心里是没有数的.晚上,我对妈妈说

“妈,你还必须去一趟丹东,去和我姨舅他们借钱.”

“要是他们不借呢,怎么办？小风,我这心里真都没有把握的,自从你爸外遇后,你姨舅他们是很恨你爸的,我有时都后悔了告诉他们了,我实在是让你爸给气的受不了了,才说给你姨舅听的……过去我们俩好时我永远和你爸站在一起,兄弟姐妹们谁说你爸一个不字都不行,可如今让我姊妹见笑了,我向着他都底气不足……”

“妈,现在不是说那事的时候,现在是我爸在里面,说那些往事也没用,你和我爸也没离婚,出了这事,咱就得管,如果我姨舅他们不借钱,你也不用多说一句什么,你转身就走,我们以后就和他们断了,我小风就能做到,我们就没有我姥家这门亲了,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不借钱那不是看玩艺儿吗？说什么也不好听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市场把一天的菜买好，送到厂子后，又赶忙回家和我妈去了阳杨,在我大姑夫家咨询了一些法律问题,当我大姑夫说“钱是硬通货,谁家能有多少时？”

我心里就想也真就是我爸没有数,老觉着自己怎么怎么有能耐,怎么怎么能挣钱,有的时候无度地挥霍,可是现在你不能行了,这钱也真的太难挣了,不但挣不着,而且还是负无穷大.

我妈还没透露出给我h姐借钱的意思,看到了我们的来,我h姐对我们借钱的难开口表示了由衷地理解,她说

“那可不是吗？陈婶,就像我们那年买房子跟你们借钱,你们也没有现钱不是吗？有时候吧,表面看着风风光光的,其实也就表在面上了,压根也没有的,我们现在呀,表面上看还行吧,其实也没有.”

我妈马上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没有,小h,我不跟你们借,你们的工资低，我只是想来打听一点事nad1（”

也许人在高处,有些曾经拒绝过别人的事记得就不会太清楚了,而当时在底层的人,却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就像我h姐跟我们家借钱这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如今被人一提,羞惭不已,可是当时肯定是没有现钱的.

也许现在的某一天,我们被人拒绝了,也受到了伤害,而那个拒绝我们的人也会淡忘了这件事吧？所以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即使谁没借给你钱，驳了你的面子，你也千万不能生气。

我大姑夫说不用去探视我爸了,因为肯定不会让见的,我爸吃饭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大姑家的大表哥那天去看守所给我爸充了三百元钱吃饭,他也没见着我爸.从我大姑夫家出来,我和我妈兵分两路,我妈去丹东,我回杨山.

晚上,我妈在我小姨家给我打来电话,说

“小风,你小姨她们还没答应借钱给我呢！你三舅去大连出差了，没在家。你姨她们一个劲地问我‘三姐,你真就跟着陈志超这样子过一辈子了？你要是和他拉倒了,三姐,你妹妹保证给你找一个比他陈志超强一百倍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他这辈子算是完了,他都多大岁数了,想东山再起那是不可能了,他不但在感情上对不起你,在经济上这后半辈子也不会怎么宽裕了,你就没想过离开他吗？’

我说‘当初他外遇我都没离开他,现在他落魄了,落难了,我怎么能离开他呢？让他快六十岁的人没有家了？让小风小锦没有爸吗？还是让强强没有姥爷？你们就不要给我说那些不现实的事了,现实的事就是我想跟你们借钱,我要把他保出来,你们能借我多少？说个数.’

我在你小姨家号啕大哭,你二姨不让我哭,说让人邻居听见不好,我说‘我不管,谁愿意笑话谁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