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却突然不肯再唱了,半晌战战兢兢道:“……不、不能唱给你听……”
楚东成“哦”了一声。
“你要害他,你要害他!”女子低弱的声音陡地变得尖锐激烈。
墙外,楚千浔脸色越发沉凝似雪,眉眼的白霜都快结成了冰,蔚凌然心里颤了颤,低声道:“你母妃她的病……?”
少年闭眼,两肩剧烈抽动,良久,“嗯,她神智有时混乱……”
殿内,满屋的人皆震了震,但更加鸦雀无声,所有人眼睛都盯着脚尖,当然他们更消自己此刻是聋子。
楚东成沉默了一会,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道:“是,本宫害他又怎样。”他竟然痛痛快快承认了,“他从小样样比我出色,我才是太子,才是珞篱储君,才是珞篱百姓的未来,他算什么,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的庶子;但是他却从小到大夺走父皇全部注意力,更因为他的存在,母后对我,永远只有恨铁不成钢的责骂,这些年,我受够了!”
蔚凌然心中莫名跳了跳。
“他不稀罕,他只想回来陪着我……”玉妃语气肯定,思路清晰,只是声音更高了,似乎十分激动为儿子辩护。
蔚凌然心里一痛。
血脉相连,即使玉妃神智迷糊,仍然与儿子心灵想通。
半晌楚东成似乎笑了笑,大约是觉得自己跟一个半疯半傻的女人说这些,实在太无稽,随即冷冷道:“闹了这半夜也够了,点了她丨穴道送她回榻休息去,其余人紧守各岗位。”
接着听闻步声索索远去,随之而离去的还有一批侍卫,蔚凌然与楚千浔游至矮墙另一边,继续隐在阴影里。
他们默默伏在暗影里等了一阵,等到人最困倦最难熬的时刻,两人正打算悄悄掩身进去,忽听有门扉开关之声,接着听到有人打着哈欠向他们附近一面墙走过来,边哈欠连天边抱怨:“一连这么多天,整夜整夜的没觉好睡,累死人了。”
另一人道:“我算过时间了,现在三殿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京师,从堤城到这里,多远的路程啊,就算他插了翅膀也飞不过来,何必让咱们现在就日夜守着呢。”
先前的人道:“我还听说三殿下早死在盘谷江了呢。”
“真的?”这一问一答两人,有人惊喜有人失落。
“可惜了三殿下一世英才……”
“平柒,小心说话!”立刻有人喝止他,“我们可是太子门下,他是谋害太子的逆贼。”
平柒沉默,继而愤愤道:“老黄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五年前你母亲得了急病,有个名医能治好她,你借遍亲戚还差大半银子,若不是三殿下路过慷慨解囊,你母亲还能活到今天吗?”
那个老黄被平柒呛得说不出话来,平柒微微哼了一声,走起路来,“我上茅厕。”
他走了几步,拐到殿后茅厕,刚要伸手解开裤子,眼前突然黑影一闪,他惊惶抬头,直接撞进一双清亮明丽的眸子。
眸子在他眼前闪了闪,明亮眼睛的主人很友善地对他眯眯笑,顺手毫不含糊地替他扣上因惊吓而未系好的裤子,手指搁在唇边,轻声“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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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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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半三更跑进男厕替人家拉裤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瘦子,自然是关键时刻胆大心细杜绝害羞的蔚凌然蔚某人是也‰使用访问本站。
那个叫平柒的男子楞不惊地对上一双闪亮的眸子,当下一怔,一怔之后张嘴便要大叫,蔚凌然在他颈后扬扬手,手心银针轻轻往丨穴位一刺,男子顿时叫不出声,他惊骇地瞪着对他笑嘻嘻的瘦小子,不知道这小子会对他下什么杀手。
蔚凌然身后,这时缓缓转出一个身影来。
平柒眼神立时发生一系列变化,先是惊讶再是惊喜随后慢慢生出满满惊恐。
蔚凌然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平柒是吧,你刚才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多谢你恩义分明,接下来三殿下要做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可愿帮我们一次?”
平柒略一犹疑,片刻低声道:“殿下安在,真令小人心里欢喜……,只是小人奉劝殿下,娘娘你是救不出去的,这殿里殿外,除了厕所,处处都是机关,步步都是陷阱,再加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侍卫把守巡逻,就算拼了小人这条命,只怕也没法帮您救出娘娘。”
蔚凌然听这话,惊大双眼,“千浔,怎么回事?他不是太子,竟敢公然软禁你母妃?”
楚千浔面色微沉,想了想他在堤城时,他的人给他传来的讯息,低低冷哼一声,道:“这几年父皇不亲政,朝中上下几乎全由他一人把持着。”
蔚凌然极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想到更糟糕的情况,这么说来,珞王或许根本不知道玉妃重病之事,又或许这事是太子知悉千浔大难不死的消息之后,故意利用玉妃病情引千浔来自投罗网……。
楚千浔早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看着男子,压抑着心内焦急沉声道,“我只想先见母妃一面,”他眼神寂寂,目光恳切看向平柒,低声说道,“至少让她看见我安好。”
平柒沉吟不语,默默思索。
蔚凌然脑袋飞转,目光自他们置身的地方扫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这男厕旁边还有个女厕是不?”
“是”平柒应道,“最近锦彩殿看守的人多了,便多修建了两间茅厕,相距甚近,茅厕后面窗格遥遥相对着。”
“让娘娘来旁边女厕,他们母子不就可以见上面了?”
“不成。”平柒摇头,“以娘娘的身份,绝不可能到这里使用如此简陋的茅厕。”
蔚凌然想了想,眉开眼笑附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平柒沉默了一下,赞成地点点头,楚千浔立刻紧张道:“凌然,你要干什么?”
蔚凌然抬首白他一眼,慢慢道:“做该做的事呗!”她拾手拍了拍平柒肩膀,“平柒兄,拜托了,事情若成,他日总有答谢你的机会。”
“殿下名扬珞篱,厚待部属,驱逐蛮夷,保我边境一方百姓平安,这样一代贤王,本该……,”他眼睛微红,想到了那些暗中流传的事情,太子一路派人暗杀……命丧盘谷江……,默默叹息一声,对着楚千浔躬身,“能为殿下尽一分绵力,是小人荣幸。”
蔚凌然凝视着对方,直直看进男子诚恳而微带激动的眼眸,目光浅浅闪了闪,无声舒口气道:“拿着东西去吧。”说罢,随手塞过一个小腊丸给他。
平柒小心藏好腊丸转身走了,蔚凌然与楚千浔怕被别的进来用厕所的人碰见,两人发挥壁虎功贴在茅厕上方格子暗影里躲着,此处离内殿太近,两人不敢开口说话,楚千浔慢慢在墙壁写道:“你打算干什么?”
“如果可能,你先带她走。”
楚千浔心下一惊,目光闪过凌厉之色,伸手便要拉住蔚凌然,蔚凌然往旁边一让,躲过他抓她的意图,指了指外面,楚千浔无奈,沉凝若渊的眼神出现龟裂,微带怒意瞪着她,写,“你别做傻事。”
蔚凌然看也不看她,也飞快地写,“嘿,姑娘我从来就没做过不傻的事。”
楚千浔呛得一口气噎在喉咙吞吐不得,正想着要不干脆先点了她丨穴道,将她带走算了,反正以她现在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至于母妃……,下面突然有个宫女低头抱着肚子匆匆走过来。
楚千浔扬了扬手,最终无力垂下。
蔚凌然朝他扮着鬼脸笑了笑,闪身跃下,转眼飘了过去。
楚千浔眼底神色愈发沉寂,看着抱肚子进来的宫女,他几乎立刻便明白蔚凌然想做什么,当下大急,大急之余立即便要追去,蔚凌然自半空中回首,极其凌厉的望了他一眼,楚千浔怔了怔,被她极具杀伤力的眼神惊得身子颤了颤,竟被震慑当场。
楚千浔一怔,蔚凌然已经从两个厕所暗格之中落下,躲着等待那宫女一踏足进来,手里银光一闪,便将宫女刺晕,她拍拍手,喃喃打着腹语:嗯,还是银针使着顺手。
手下却已快速剥了宫女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对着宫女的容貌简单易容了一下,陡地听到身后风声微响,她头也不回,将身子极其灵活地往旁边一躲。
身后楚千浔连连出手,势必要拦下她,他不能让她代母妃单独留此地涉险。
母妃是他这一世要珍视的人。
她蔚凌然也是值得他一生珍重的人。
蔚凌然在狭小空间一边换衣服一边全力发挥巧劲闪躲,待她穿好衣裳弄好宫女样发式,很平静说了一句话:相信我!
楚千浔怔了怔,不自觉退手,蔚凌然将最后一支发钗插入发丝,冲神色挣扎的少年笑了笑,指了指隔壁男厕,然后闪了出去。
她一出茅厕,立即弯腰作出肚子疼痛拉稀后,两腿乏力不胜酸软状,匆匆进入内殿。
那个叫平柒的男子有意无意在殿前巡逻着,瞟了瞟她的打扮,这才明白刚才弱不禁风的瘦子原是个姑娘,似突然想到什么,脸色蓦地变了变。
蔚凌然将他眼底惊愕看尽,心下好笑,她不过拉了他裤子一把而已,没必要脸涨成这么扭曲有张力吧!
男子脸色微变之后,略低着头再不敢看她,握着长茅的手指微微向里竖起,指向内间垂着暗帘的拱月门。
蔚凌然冲他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这人很机灵,她刚才请他在巡逻殿前时,想办法将她交他的腊丸药粉洒进宫女居住的小室,没料到,他很快便做成了。
她快步走入殿内,眼光扫过殿中,一看之下发现,守在外殿的两个太监居然会武功。
见她回来,一个太监招呼道:“珠儿,闹肚子了?记得关好窗户,以免着了风寒。”
蔚凌然含糊应着,低头走了过去,那太监无意抬眼一望,突然惊得叫起来:“咦,你不是……?”
话音未落,蔚凌然双手齐动银针飞射,一下子将两人放倒,顺手将两人拖到岜后藏好,便快步进入内殿,依样炮制,折也将内殿的宫女一一弄昏,她不知道那个是玉妃心腹,那个是可信之人,为了安全起见干脆便一齐弄昏了事。
收拾完太监宫内,她抬眼看去,月形拱门里,珠帘光影摇曳,铜制香炉鼎熏香透光合迷离的缕空中飘散袅袅白烟,香气淡淡的白烟里,女子闭目沉沉酣睡。
蔚凌然挑起珠帘,走了进去,在女子榻前轻轻蹲下身来,两指搭在女子轻微跳动的腕脉处,静静看着玉妃,楚千浔与她眉眼甚是相似,眉宇间都有一种宁折不弯的弧度,只是她面容苍白消瘦,两鬓风华不再,被岁月浸染成一抹凄凉霜色,依稀可看出昔日明艳容貌,如今却在思念爱儿的时日里消蚀成混浊的悲凉丰姿。
蔚凌然收回手指,脸色沉了沉,心下微微犹豫起来,玉妃因为精神日以继夜过度耗损,身子有如风中残烛,再加上意识时清醒时迷糊,她不确定此刻自己冒险来了这里,玉妃能否按照她的计划顺利去见楚千浔,毕竟玉妃的状况实在不太乐观……。
时间无声摧折人的心志,蔚凌然想着外面楚千浔焦灼等待又拼命按捺的心情,在矮墙后那成片洇染暗红的血迹,他额上磨砺血肉的忍耐……像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心头,此刻清晰入骨,双眸一沉,狠了狠心,缓缓伸出手解开玉妃被封的丨穴道。
女子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的一霎,眼神茫然呆楞。
过了一会,她呆滞眼光才看见蔚凌然,迷茫的眼神转向蔚凌然,她并没有发出尖叫或做出大的响动。
蔚凌然微微松了口气,轻轻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楚千浔托我来,是你儿子千浔。”她咬字清晰,吐音缓慢,一字一字催入玉妃耳里。
“千浔?”玉妃呆滞目光听见这个名字一刹清亮。
“对,千浔,”蔚凌然眸里氤氲水雾,为这一刻母亲思念爱儿,刹那心智神清混沌尽消,她指向外面简陋茅厕,低低道:“千浔,他在女厕等您。”
“等……我?他、他……回来了?”
“嗯,回来,等你。”女子忽然露出极空灵欢喜的笑容,蔚凌然微笑着动手替她解衣服,“换了衣服,就可以见到千浔。”
玉妃这下目光不呆滞了,神智也不迷糊了,相当合作的张开两臂,让蔚凌然替她换上宫女衣服,简单挽了个宫女发式,蔚凌然带着她走近窗边,往外面指去,“出了殿,往左拐的女厕,您低着头,不要说话,悄悄走过去,就能见到他。”
“不说……有人要害千浔。”玉妃突然思路清晰地冒出这句。
蔚凌然眼眶一红,心中揪紧,对她鼓励地点点头,“对,不能让人害他。”
蔚凌然点头,将她送至门口,看着她拢裙低头,完全按照自己教她的样子往厕所一步一步走去,那个叫平柒的侍卫看见玉妃出来,有意有意阻隔着别人的视线。
蔚凌然捏着心尖,饮玉妃一步步小心迈向女厕,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没入拐弯处……。
她静静立在窗前,心情起伏如潮,想像着玉妃一抬头看见对面男厕窗户出现楚千浔脸孔的一霎惊喜,想像着楚千浔看见母妃无恙时的安乐欣慰,想着之前一直神智濛沌的玉妃,在听到与儿子有关的事物时,立刻神思清明如常人,想着沉寂如渊的清竹少年冷漠表情被慈母融化的涅,想着这一对可怜母子被分隔了几年,终在阴暗顾所重逢,欢喜却不能激动的心酸……。
蔚凌然神往的想着,鼻子发酸,眼角渐渐盈了水珠,缀成水线,点滴滑落无声,唇瓣却微微翘,脸上露出清浅明艳的笑容。
听着外面仍旧安静如初,浅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悬着心,回头转入内殿,换上自玉妃身上脱下的宫装,缓缓穿上自己身上,然后安静躺到榻上,摆出面朝内侧沉睡的样子,等待着玉妃回来,或者不回来。
内心里,她深切消,楚千浔如果可能干脆带走他母妃算了,反正自己总比玉妃能自保,但现实里她却清楚知道,楚千浔不可能弃她而去,这么一想,心情又有些沉重起伏。
继而想到在外围被她支去引开守卫的徒戈怰,如果她留在这里,少爷肯定会不顾一切闯进来,他那样一个眼里只有她存在的玉雕……,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想了想,起身将玉妃的宫装换给一个身形相似的宫女身上,以宫女代玉妃躺在榻上,她自己则弄了套小太监的衣裳穿上,一切弄妥,正准备出去往厕所与楚千浔会合。
外面突然响起了细碎脚步声,正往玉妃寝殿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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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此心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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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太监尖利穿透重重宫门的破嗓声:“太子驾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蔚凌然霍地顿住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殿门口方向。
见鬼的楚东成怎么会去而复返?
哪里出了问题?
按理说,他们进来时所造成的骚乱早该平息,而且那是进入锦彩殿的偏门,以楚东成的太子身份出去是绝不会经过那扇门的,就算楚东成突然发神经要走那里,从锦彩殿内殿到那也需要至少半个时辰才行,他走出去不过一刻钟呢!
之前也没见有人来禀刚才骚乱的事,估计是那些守卫头头没抓到人怕责怪,所以隐瞒了下来。
不是发现有人闯锦彩殿,楚东成这混蛋突然折回头为的是哪般啊?
蔚凌然在原地发了一秒钟的呆,将前因后果快速理了一遍,仍想不出个东南西北来,而外面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现在进退维谷,该怎么办啊?
以她现在的小太监装扮出去,也许可以混得出去,但只要楚东成一踏入这寝殿,很快就会发觉床上的人并非玉妃,到时她与楚千浔母子想要冲出重围,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想了想,几乎立刻便做了决定,先退回内室,看看楚东成想干什么,也好为楚千浔争取时间,如果可能,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乘机将楚东成那丫的混蛋给宰了,提前实现将他做成肥料的诺言。
外殿宫女太监全被她塞入岜之后,一眼扫去,殿内榻前还有两个宫女伏着,满殿里没有一个服侍的人着实可疑,想了想,蔚凌然解开了那两个宫女的丨穴道,她自己却钻入了床底下躲着。
两个宫女揉揉眼睛支起身来,有些迷糊自己怎么会伏在床榻前睡着了,看见榻上背着她们熟睡的背影,以为是玉妃,小心翼翼起身退了出去。
楚东成这时已经跨进殿来。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锁着眉,负手迈进殿中。
蔚凌然自榻下帘帐的空隙,盯着地面上渐渐逼近的阴影,全身绷起蓄势以待,等待他再进一步前来便动手先将这混蛋擒下再说。
楚东成却在一丈外汀。
他出神的注视着榻上被褥下曲线玲珑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困惑的情绪,挥挥手,令随侍的太监宫女退下。
殿内很快只剩下一立一卧一藏三人,俱都呼吸细微,安然不动,榻旁香炉鼎里轻烟缕缕,迷离游动,似一层朦胧绰约的纱幔,拉开一人一榻的距离。
蔚凌然在榻下极仄压的空间里僵硬蹲着,地面上楚东成的影子始终凝定不动,未再进一分,她等得心里发急,又怕楚千浔担忧之下会不顾一切闯进来,忍不住在心底咬牙咒骂。
丫的,你这混蛋还不快过来让我抓,老娘咒你将来生儿子没小鸡。
楚东成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叹息一般的深沉呼唤。
“玉妃……”
蔚凌然怔了怔,听他声音怎么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看见母亲时欲索要安慰,唤得那一个声怜讨好,感情饱满。
蔚凌然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听楚东成对玉妃的感言,不料楚东成在唤了一声之后,竟沉默下来,沉默良久之后,楚东成蓦地退后一步,蔚凌然惊得立即动了动,却隐约看见楚东成拖过一张椅子,在榻前不远处坐了下来。
靠!你丫的混蛋还想搞长期抗战来着!
蔚凌然蹲在榻下,被他高大的身影压得惶惶难安,指望着他再移前一点,又害怕楚千浔或者徒少爷突然冲进来,忧心如焚却又不敢动弹,只觉浑身似有无数虱子在爬,却又抓不得挠不着烧心的焦灼。
楚东成坐下之后,却又是一声悠长的低低叹息,蔚凌然听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这混蛋不会是更年期提前吧,没事对着一个睡着的人长吁短叹个鸟?
“……本宫还记得,本宫五岁时,有一次打碎了母后喜爱的琉璃水晶杯,我因害怕被母后知道后关进黑屋里不给饭吃,捧着碎片低着头慌不择路地逃跑,跑着跑着竟逃到了你锦彩殿这里,离母后宫殿好远的地方”楚东成突然转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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