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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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君颔,转过头去。

“国君,这楚子未免太可恶!”和巴君同乘一车的士心有不满,用巴语向巴君说道,“我们巴人协助他楚人攻打百濮,是道义,又不是上赶着给楚人做碰马!”

巴君等了这一会,楚王见了他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听了身旁武士的话,心中有火气,脸上也很不好看,但是如今已经来了,也不好贸然中途抽身,巴君沉声道,“好了,莫要再说。”

楚人的傲慢,巴君和那些巴国将领们也有所察觉,原本这次是出兵相助,却贴上了楚人的冷屁股。这让心情火烈的巴人们很是不爽。

楚王手扶在车轼上,大军浩浩荡荡向百濮之地进,算算行程,到达目的地恐怕也就在眼前了。

陈妤的车驾在大道上行弛,车上她面色沉如水,嘴角一丝笑容都没有。

傅姆在一旁看着忧心,“夫人,国君这次出征必定大胜而归,夫人你为何闷闷不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心里总是安稳不下来。”陈妤有些坐立不安,她总觉得这次楚王还有些事,可是是什么事,她也说不上来。

“我不好留在军中拖累他。”陈妤说到这里叹口气,她几乎就是照着贵女的那一套养起来的,不会戎车上的那一套,行军作战什么的,楚王都要亲自披坚执锐,她要是去了也只能蹲在营里头,要是有个不好的事,她都帮不上忙,还不如坐镇郢都。

“夫人回郢是对的。”傅姆坐在陈妤身边叹口气,“夫人是小君,国君出征在外,小君就应当在郢都镇守。”

君夫人是诸侯的敌体,是小君,若是强硬一点,在卿大夫中很有话语权。陈妤叹口气。

“嗯,待会告诉家臣,尽快赶回郢都。”

过了几日,陈妤回到渚宫,稍作梳洗打扮之后,陈妤就去邓曼那里将两个孩子接回来。

邓曼在这些时日里享受了不少天伦之乐,哪怕孩子们白日里都要跟着师傅学东西,夜里还能和她说上不少话。

性情也比以前开朗不少,见着陈妤来接孩子还对两个孩子说,“你们母亲回来了,欢喜吧?”

“嗯!”艰点点头,恽眼巴巴的盯着陈妤直看。

“这些时日仲妫麻烦武夫人了。”陈妤领着两个孩子向邓曼行礼。

“都是老妇的孙儿,何来麻烦不麻烦?”邓曼摆摆手,脸上满是笑意,“仲妫和老妇说一说,你这次送国君去楚巴交界之处,见到了甚么?”

邓曼这一说,让陈妤蹙起了眉头。

邓曼见到,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怎么?”

陈妤便将自己当日在楚营里看到的都和邓曼说了,邓曼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骄兵必败!”

邓曼将手里把玩的玉珏丢掷在一边,玉珏被掷在席上,吓了宫室中的人好大一跳。

“武夫人?”陈妤见到邓曼这样,就知道大事不好。

“巴人性情暴烈,国中不管男女皆尚武。”邓曼被儿子给气的心口有些疼,艰见着祖母的脸色不好,连忙蹭过去。

邓曼将心爱的长孙抱在怀里,气的咬牙切齿,“貲难道将屈瑕的事给忘记了吗!”

屈瑕是楚武王之子,因为封地在屈地,所以以屈为氏,当年屈瑕领兵出征,被大夫斗伯比看出他骄傲轻敌,邓曼得知之后立即要楚武王派人将屈瑕召回来,但是那会为时已晚,屈瑕大败,自觉没有脸面去见君父,干脆投缳自尽。

这段往事陈妤也听说过,如今邓曼提起来,她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尽。

“武夫人,那么这次……”陈妤想让邓曼写信给楚王,邓曼参政这么多年,而且母亲对儿子说话总是有用,也听得进去。

“老妇会写一封信帛给貲,让他好好将那个性子收起来!两军结盟,不是来结仇的!”邓曼气的头有些昏,“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君父了,行事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真是让老妇半点也放不下心来!”

“这做母亲的,就是给儿女操心的。”陈妤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邓曼愣了愣,随后也点了点头,“是啊,给他们操心啊。”

陈妤见到邓曼已经要给楚王写信,信使应该会在当日就会快马出郢都,她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宫室中,问了一些这些日子两个孩子乖不乖,师傅都教了什么。

艰和恽都一一答了。

陈妤一边抱着一个,等到了宫室,艰就开始打哈欠了。陈妤让人将艰带下去休息,恽紧紧的巴着她,等着确定兄长已经被送走之后,他才抬起头,“母亲,太子是甚么?”

“太子,太子就是储君,将来的国君。”陈妤答道。

恽听后低了头,脸颊蹭着她的衣料。

“怎么了?”陈妤轻声问。

“母亲,我想做太子。师傅说,做了太子,除了君父之外,最大的就是我了。”恽压低了声音,软软的童音听得人心里很舒服。

陈妤蹙了眉头,楚人立幼子,渚宫中的人自然是想要讨好恽。

“如果你想做太子,那么长大了要多向君父表示自己可以扛得起楚国这幅涤。”陈妤弯下身,伸出手指点了点儿子的鼻子。

她知道楚国的那些事之后,最大的感叹就是,若是真的没这个本事,最好还是别坐上那个位置,不然其他的公室会抓住空当就往里头钻。几乎被篡位的只有一个死。

两个孩子她有偏心, ...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偏心害了孩子。

“嗯。”恽点了点头,“我长大之后要跟着君父出征。”

陈妤将儿子抱起来,“好,恽长大之后也和君父一样出征。”

“嗯!”恽开心的就往她怀里钻,闹了一会,他也打哈欠了。陈妤干脆就让恽在自己的寝室里睡下。

恽在丨乳丨母的服侍下脱去身上的锦衣钻进寝衣里,还吵着要陈妤一起睡,要听故事。

陈妤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和恽说甚么故事好,只好给他胡扯出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当然牛郎转换成庶人,织女变成某个诸侯的公女,王母娘娘就是君夫人了。

“哼!那些人都该杀!”恽听了陈妤的故事,气哼哼的说道。

陈妤听到儿子嘴里冒出都该杀的句子吓了一大跳,她平日里并不爱责罚人,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责罚人,这都该杀的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为何?”陈妤耐着性子问了这么一句。

“公女出行,那些隶人应当将公女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怎么让公女落单呢?还有那个庶人!粗鄙不堪竟然还敢肖想公女!该杀!那些人都该杀,不过最可恨的是公女。”

陈妤听了有些奇怪,“怎么?”

“作为公女,竟然看上那种庶人。”恽哼哼唧唧的,“庶人哪里有国人好,况且有孩子也就算了,夫人接她,她竟然舍不得庶人和庶人之子,她可是被迫留下来的,自甘下贱,没药救了。”

恽在陈妤身边长大,听了不少陈妤私底下说的新鲜词儿,这会干脆拿来自己用了。

“那么恽觉得呢?”陈妤拍了拍孩子。

“公女应当给那个庶人一剑!堂堂公族哪里是那样的小人能够想的?”恽说着说着也累了,眼皮都要黏在一起,陈妤给他盖好寝衣,他也睡过去了。

将孩子哄睡之后,陈妤反应过来,恽这孩子到底多大?就知道这种杀啊打啊,庶人和国人公室的区别了?!

第100章 结仇

(邓曼出的那封信帛,当天就命人送出郢都,从郢送达楚军的大营,天不作美,路上大雨倾盆,这一路上恐怕是要数十日不止,等到信使急匆匆赶过去和楚军打照面的时候,楚军与巴君的形势已经由一开始的和乐融融,变成水火不容了。

楚国日益壮大,随着疆土拓展的还有楚人的脾性,巴国弱于楚国,且汉阳诸姬都臣服于楚,楚人瞧着巴人,自然是有几分将巴人当做附属的臣子看。

巴君在楚人哪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如今楚王率领主力在此,依照两国国力,楚强巴弱,若是真的交锋,恐怕巴君不是楚王的对手。

百濮不过就是一群生活在山野里面的蛮夷,楚王对付这些蛮夷部落已经是积累下许多经验,巴人也是同样。

将百濮部落收拾的俯称臣之后,楚王并没有在当地做过多停留,收拾好战利品立即回郢。

巴君却被没有走的楚王那么快,他慢吞吞的领着巴军往回路走,估计楚王所率领的主力离开之后,突然率军攻打楚国城邑那处。

那处的守将被巴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巴君心中窝火,令人猛攻,守将阎敖不敌跳入水中弃城而逃。

消息传来的时候,楚王已经到达郢都,准备为胜利庆功了。

陈妤见到楚王平安归来很是高兴,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小臣筹苦着脸送来的消息就让楚王勃然大怒。

“匹夫!”楚王看完小臣筹奉上的简牍,猛的站起来,手里的简牍狠狠摔在地上。

艰还是第一次见着父亲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就往陈妤身边躲。恽是不怕的,他抬头瞧着楚王,“君父?”

“怎么了?”陈妤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的儿子,抬头就被楚王乌黑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那处,”楚王伸出手,手指指着地上的那枚简牍,“巴君攻打那处,那处的守将阎敖,不但不拼死守城,竟然还给寡人游水潜逃!”

楚人对打了败战的将领十分严苛,当年屈瑕是武王之子,伐随失利之后,本人在国都郊外自缢,手下的将领也自缚请楚武王治罪。

主将自缢都这样了,如今这弃城而逃只会责罚的更加重。

“你如今要去将司败召来么?”陈妤问道。

“嗯,你带着两个孩子也别走,一起在这里!”楚王怒气直冲颅顶。

陈妤安抚了一下艰,回头看恽的时候,现他不但没和兄长一样害怕,反而一双茶色的眸子里透出些许兴奋来。

不得不说遗传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她拉着两个孩子做好。不一会儿司败便匆匆赶到。

陈妤觉得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很显然楚人并不这么觉得,楚国城邑那处丢掉,那么就再派人夺回来,不过楚王眼下是要清算守将擅自出逃的事。

阎氏在楚国中也算是颇有名望的贵族,阎敖出自这一支,楚王再怎么严办,陈妤觉得也有些悬。

“守将弃城而逃,按照律例应当处死。”楚王深深吸了一口气,艰在陈妤身边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在祖母身边他完全就没有听过这些,父亲怒的时候又太吓人。

陈妤听到楚王说处死阎敖,有些吃惊,但是她转头看司败并没有面露惊讶之色或是出言阻拦,相反是一脸平静。

“臣遵命。”司败对上的楚王拜下。

“此事需不需要再让人审理?”陈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处死过一个贵族,陈国并没有这样的事,倒是她伯父那一代受了卫国大夫的请求,处死过弑君的卫国公子州吁。

不过贵族的确不是说杀就杀,那时陈国人动手,还是很纠结了一番,如今楚王说杀阎敖就杀,陈妤担心到时候恐怕会出什么事。

“审?何必再审?”楚王笑得有几分狰狞,“如今此人的罪名天下尽知,又何必再审?”

“那么阎氏呢?”

此时宫室中司败已经离开,陈妤示意寺人贯将两个孩子带下去,她坐到楚王面前,“我听说阎敖族人在军中,而且位置不低,这次你将人杀了也就杀了,可是那些族人心里有何感想?”

阎敖能做到守将,出身自然是不差的,楚王这一下子把人给砍了,阎氏恐怕也会愤怒,要是私下里再做些什么。那么就真的算不到了。

这会也没有什么卖国贼的说法,她那点可怜的关于春秋历史的知识里头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出奔别国然后搬来大军在母国烧杀yin掠无所不干的。

楚王听陈妤这么一说,眉头蹙起,“妤你的意思是阎氏会不忿?”

“他们倒还有脸?”楚王怒极而笑。

“和有脸无脸没关。”陈妤轻轻咳嗽一声,她放下手,“那么多人总有那么两三个不按常理的奇葩。”

“啊?”楚王听不懂,“奇葩?”他面色古怪起来。

陈妤一听就知道楚王闹不好又听不懂,“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人一多,甚么样的都有。”陈妤叹口气,她只能提醒一两句,对于贵族的小心眼,陈妤是觉得不得不防,有时就是这些小人之心闹得人心不安。

“寡人知道了,”楚王舒出一口气,“寡人待会要责问巴人,再向巴人讨要回来!”

陈妤知道这次楚巴两国少不得打一次,她见到楚王回郢的时候,非常高兴,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安稳的感觉,如今当初楚王出征伐濮的不安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烈。

她从宫室出来的时候,迎面遇上一个青年,青年高冠博带,面容和楚王有几分相似。

那青年看见她,面上露出一丝怔忪而后很快垂下头来,“臣拜见夫人。”

陈妤见这个青年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了,但是面容和楚王相似,应当是楚王的兄弟。

“公子……”陈妤轻声道。

“臣不敢。”那青年抬头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陈妤知道楚王的排行在武王诸多公子中较在后面,但也不是季子,那么眼前的人应当就是公子元了。

“公子可是要去见国君?”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她身后又是侍女寺人的一大堆,众目睽睽之下,她就算和公子说上几句话,也不会有什么传言,楚王也没什么醋好吃的。

“回夫人正是。”公子元心里似乎有只野狸在拼命的抓似的,他想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夫人再多说几句话,天知道平日里这位夫人只会在四季祭祀和大庙里出现,其他时间任凭他费尽心机,也难见上几面。

“可是为了那处守将弃城一事?”陈妤笑问。

“夫人怎么得知?”公子元一脸惊讶抬起头,看见那双略带笑意的双眼,一时间忘记了垂。

“方才国君已经召司败来了,国君说那处守将应当判以大辟之刑。”陈妤听到公子元是来说那处的事,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几分。

公子元没想到楚王竟然这么快就下好了决定,自己再去,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他面 ...

(上顿时有些尴尬。

“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请公子相助。”陈妤面上笑意盈盈,言语温和,公子元光是听着她的嗓音就有些魂不守舍。

“夫人?”

“我听说阎敖族人在军中分布很广?”陈妤压低了声音轻声问。

公子元高兴的袖中指尖都有些颤,陈妤自从被楚王从息国带回,就从没和他说过一次话,在没有被封为夫人之前,楚王曾经带陈妤去云梦泽,公子元也去了。可是陈妤从来就没有正眼瞧他过。

这次她肯和他说话,怎么会不让他不高兴?

“夫人为何问此事?”公子元高兴之余也没有将理智全部丢掉。

“阎敖受罚,我担心难免会有些人心生不满。”陈妤不好将话说的太明白,“还请公子多加注意。”

公室,尤其是和楚王有亲密血缘的公室,只要不太废物,多少都能得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比起那些和熊氏关系远的氏族要有许多优势。

“夫人之意是……”公子元抬头,陈妤微笑点了点头。

她也不必说,反正两人心中知道就是。

陈妤对公子元微微颔,公子元赶紧躲避开来,两人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陈妤款款离开,傅姆在后面忍了许久。

“夫人之前未曾见过这位公子,何必……”

“那人我以前在云梦泽见过。”陈妤到了如今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那个公子眼里暗藏的悸动她看得出来。

“夫人?”傅姆不解。

“只要能做成事,管甚么呢?”陈妤站在筑造公宫室的高台之上,向下俯视下面的景色尽收入眼底。

反正那位公子怎么做都是和她无关。

“可惜我在宫外也没有什么助力。”陈妤感叹,诸侯不娶于内,诸国的君夫人几乎全部都是来自外姓,有变乱的时候夫人们往往也是没有多少助力,要到了立嫡的时候,她们身后的母国才会挥作用。

不过她的母国也真的没多少助力。

陈妤坐上步辇向自己的宫室行去。

公子元等陈妤走后,站在那里好一会的没反应过来,这惊喜来的太快,他根本承受不住。夫人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带着男女情思的话,甚至都是朝堂上的事,态度也是对臣子的疏离,但是他就是觉得很高兴。

结果走到楚王宫室前,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了何事来的了。

前头的寺人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往后面一看,“公子?”

“啊……额。”公子元掩去脸上的尴尬跟着寺人步入宫室内。

过了好一会,公子元出来,下了高台直接往茅门而去。

等在那里的家臣见到公子元出来,连忙作揖行礼,“公子……”

公子元回礼,“快上车。”

家臣招呼着公子元上车,御人手中竹策打在马臀上,马吃痛跑的飞快。

回到府中,公子元挥开前来给他换衣的妾妇,他召来几个平日里颇得他信任的家臣入堂上,关上门商议了好一会。

艰在楚王那里受了点惊吓,整个人都有些不太精神。恽倒是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没放在心上,还是天生胆子大,艰都被领着去睡了,恽还十分精神在她周围问来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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