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生,我定会补偿于你。”他别开眼,不忍再看。
习宝没有跌落在地上,她被项云天迅速接住,紧紧护在怀里。恍惚间,她忽然记起刚刚穿越来的那天,也是掉在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忽然间觉得好满足,起点和终点扣了个圆。
习宝对着一脸悲伤的项云天,笑了笑。谢谢你,这一世,陪我这么久。
“宝儿,宝儿。”项云天跌坐在地上,一手抱着习宝,一手慌乱地按着习宝的伤口。可是,他按住了这里,却按不住那里。血,还是喷射着蔓延开来,溅了项云天一身,一脸。他终于体会到,无助是什么滋味,恐惧是什么滋味。
武功盖世怎样?富可敌国又怎样?却还是护不住心上的人儿。这,又是什么滋味?是什么滋味!
项云天微微仰起头,他不想让习宝看到他的眼泪,可是眼泪还是不可遏制地溢了出来。一滴一滴,滴在习宝的伤口上,滴到习宝的心窝窝。
“大嫂,大嫂。”狂剑也冲了过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小瓷瓶,将里面的珍稀金疮药,如同洒水般一瓶接一瓶往习宝的伤口上倒。可是面对这样深长的伤口,怕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一样要眼见着这些金疮药瞬间被汨汨流出的鲜血冲个无影无踪。
“呜呜呜……”狂剑瘫坐到地上,孩子一般失声痛哭。此时,一群黑衣人飞身而来,背对项云天三人围成一圈,手中强弩对向江湖各派,杀气腾腾。
习宝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她的心,更疼。这就要离开了吗?她甚至还没有生下他们的孩子。孩子,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她艰难地抬起手,抚上项云天那张绝望悲恸的脸,轻轻抚着那眉,那眼,那性感的唇。她要把这些都刻在自己的心上,纵然喝了孟婆汤也要记得。
“天天,狂剑,我想我,真,真的要走了。”习宝虚弱地开口,她快睁不开眼睛了,“生,则寄之,死,则归去。别,别难过,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习宝想最后再笑一次,她想留给她的天天一个甜甜的笑。可是刚咧开嘴,一股鲜血便喷了出来。眼角里,她拼命忍着的眼泪也一串一串跟着溢了出来。天知道,她是有多么的不舍。不舍此生,不舍此人,不舍此情。
“宝儿,别睡,别睡,看着我!”任项云天如何呼唤,习宝还是渐渐没了气息。
项云天似是痴傻了一般,呆坐在地上,那一幕幕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她的娇媚,她的调皮,她的倔强,她的果敢甚至那偶尔吃醋的小脾气,一波又一波向项云天袭来。
“啊!”项云天忽然抱着习宝跃起,仰天长啸。刹那间,飞沙走石,天地同悲。
待一切平静,众人惊讶地发现,项云天的头发已经披散开来。他,居然,刹那白头!
众人不禁动容,手上的兵器不由松了几分。愧疚,难过,震惊,不解,种种情绪澎湃汹涌。唯独,余玉英和任云雨的脸上都是阴狠的笑意。
狂剑紧紧攥着手上的哨子,冷冷扫射着在场的人。这里的每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侩子手,我霸天阁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习宝忽然觉得自己腾空升了起来。半空中,她看见另一个自己躺在项云天的怀里。可无论她怎么喊叫,在场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终于,她放弃了,悬在半空中看着一切,看着她的天天。而她的天天,为了她,一夕白头了。他终究是爱她的,那个老萝莉一直都是浮云。
习宝好想回到项云天身边,却不知怎么飘下去,急得在空中团团打转。
“宝儿,不怕,我陪你好不好?”项云天柔声对怀中的人说。原来,他从没有忘记那次她发烧时的呓语,“钟一,我怕,我一个人在这儿好怕”。
习宝忽然想哭,却已经没有眼泪。现在,她,只不过一缕幽魂而已。
项云天痴痴地看着怀里已经冷却的人儿,轻轻用袖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整理着留海,又脱下外衫将她紧紧裹住。
“我的宝儿最爱美,我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项云天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终于哭出声来。原来,他放不下的从来都不是余玉英,而是那坚持了二十年的不甘与执念。怀中这个令他撕心裂肺的女子,才是他早已溶入骨髓、渗进血脉的至亲至爱。只是,这个觉悟,来得太迟太迟。
忽然,项云天抱起习宝,一步一步走向悬崖。
天天,她的傻天天要做什么?悬空的习宝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第51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
“项云天,你要做什么!”何裘一声断喝,他的仇他要亲手报。项云天身形一震,大脑瞬间恢复神智。他看了看习宝,他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否则又怎能对得起这怀中的女子?项云天决然回身。
明明相爱,却要阴阳永隔。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不平事?半空中,习宝忍不住的黯然伤神,轻轻哼起罗文的那首《黄昏》来。
如果我能为你求得一点青春/我会留在心中保存/纵然青丝如霜黄花飘落红颜已老/只求心中还有一些纯真/日落西山天际一片暮色沉沉/我俩就要走进黄昏/回首多少甜蜜几番哀愁起起落落/始终不悔与你共度此生
山谷中已有点点灯火/暮色就要渐渐昏沉/你和我也然笑泪满唇/感叹年华竟是一无余剩/晚风中布满我的歌声/道尽少旧梦前尘/夜色中,只看到彼此眼神/我俩终会消失在那黄昏……
项云天似是有感应,向习宝所在的位置望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啊,凄美,悲怆,悔恨,孤独以及相爱不能相守的绝望。
悬崖边,项云天身上的白色内衬已经被习宝的血染成墨绿色,衣带翻飞,银发胜雪,而他怀中的女子黑发如瀑,白衣血染。夕阳下,晚风中,一对有情人惹得山河失色,草木同哀。众人不觉看得痴了。
“大哥!”狂剑跃到项云天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脸焦急,“大哥,别丢下狂剑一个人。”
项云天回神看向他,神色温柔,“你和狂羽都是我的好兄弟,听大哥的话,按计划行事。”说完,他又看向何裘道:“虽然二十多年来,本座双手血腥,但没杀过你爹!”
“说谎!你杀我丈夫,是我亲眼所见!”余玉英恨声道。
项云天却看都没看余玉英一眼,接着对何裘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保全这个盟主之位。保全盟主之位是要讨一个女人欢心。这个女人,我守候了二十几年……”
“别听他胡说,快动手!”只见余玉英袖中数缕飞丝攻向项云天,任云雨亦同时出手。
两人的攻势又快又狠,却悉数被何裘的风云寂灭刀拦下。何裘扬眉示意项云天讲下去。此时,鲍青松已恢复神智,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可是,我好蠢!一个对自己结发之人下毒手的女人,会有爱吗?”说完,项云天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掷给何裘,“当年参与行动的人都有这样一块龙虎令。你们一直以为我是令主,其实我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一颗更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真正的龙虎令主,另有其人。”
“哗”众人齐刷刷看向余玉英。
“为什么当年参加刺杀楚念峰行动的人,在他死后都安然无恙,药神乔冰却要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此时,项云天忆起往事,已没有一点痛苦之色,余玉英,你我从此只是陌路人。
“因为,乔冰和我一起目睹了那个女人的杀夫经过,更因为乔冰的毒药太有名气。”
“那为什么她只追杀乔冰,却不杀你?”何裘冷声问道。
“因为我当时很迷恋她,还有利用价值,她的儿子还小,还需要我替他们保全盟主之位。更重要的是,她还杀不了我!”项云天一脸阴沉。
“这个女人就是余玉英,她的儿子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任云雨!”项云天一双冷眼射向余玉英。余玉英下意识退后两步,强装镇定。
“那她后来为什么又揭发你?”
“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我,她的儿子已经长大,她们不需要再装死。”
场中一时寂寂无言。项云天低头看着习宝,柔声道:“宝儿,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言毕,他纵身一跃,二人瞬间消失在悬崖边。
“天天!”半空中的习宝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哀嚎。忽然,她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奋力飘到悬崖边,一头栽了下去。
“哈哈哈……”余玉英忽然发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来。她自己也不明白,项云天跳崖了,她为何如此心痛。
众人惊愕之余,余玉英、任云雨已跃出数米远。“楚念峰是我亲手杀的!谁让他对不起我们母子!林凤仙也是我亲手杀的!那个不要脸的表子!你们这群蠢货!哈哈哈哈……”
何裘、鲍青松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狂剑望着空荡荡的山崖泪流满面,“大哥,大嫂,你们等等狂剑!”说完,他拿起手中的哨子吹了一声。得到回应后又吹了第二声。
数秒之后,远处,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伴随着一片片惨叫声传来,整个山峰为之震荡。
直到很多年后,东升镇的人们还时常谈论起公元755年那场峨眉群山“大地震”。
“原来安史之乱早有预兆哇,那震的!”
“是啊,连武林盟主项云天、天下第一刀何裘那些一等一的顶尖高手都没能幸免于难。”
“啧啧啧,那场面,真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再看悬崖边,早已经没了狂剑的影子。仿佛,这里,从没有人来过。只有,呜呜的风声,悲鸣。
如果失去是苦
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
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
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
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
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
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
难道爱本是错误
如果相爱是苦
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
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第52章 算不算造物弄人
?
“习宝,你看看我好不好?”整洁雅致的高档病房里,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半跪在病床边,低低乞求着床上插满管子的昏睡女子,“我大仇得报,你也九死一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男人显然已经多日没有休息,眼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两腮和嘴唇边的胡茬若隐若现。
“习宝,对不起,对不起……”男人那深情又愧疚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动容。尽管此时,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还是掩不住英俊的风姿。以至一旁操作仪器的护士,眼神时常偏离仪器。都道红颜祸水,蓝颜又何尝不是?没有祸,哪来水!
“怎么是韩欢的声音?不应该是天天吗?”当习宝费力地睁开双眼,韩欢那张痛苦自责的脸便落在她的眼里。
“鲍青松!”四目相对的刹那,习宝差点脱口而出。
“项云天呢?你看到天天没?”习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项云天是谁?你怎么了?”韩欢慌忙起身,同时把手放到习宝的额头上。她发烧了吗?之前也呢喃过几声“天天”。
难道,和项云天的种种只是一个梦吗?坠楼后昏迷中一个梦吗?可是,那甜蜜,那欢爱,那痛楚,为何又是那般真真切切,历历在目?天天,她的天天。习宝不觉流下泪来。
习宝不想让韩欢看到她的眼泪,用力偏了偏头,却没成想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伤势,马上闭上眼睛平缓疼痛。三十层楼坠下,没死已是奇迹。
再度睁开眼睛时,习宝发现床头柜上赫然摆着几个小瓷瓶。那瓷瓶,正是霸天阁独有的装着金疮圣药的瓷瓶。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汹涌而又肆意。天天,她的天天,不是梦……
“习宝,怎么了?”韩欢一脸焦急,声音却无比温柔,“是不是伤口疼?”
“我身上,只有这几个,瓷瓶吗?”习宝看着韩欢颤声问道。
“还有四颗珠子,我放在抽屉里了。”韩欢想不出,那四颗外表如珍珠一般、体积却异常庞大的珠子是习宝从哪里淘来的,更不知它们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居然那般晃眼。
“只有,我一人,坠楼吗?真的,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习宝,你怎么了?”韩欢说这句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当时,当时,不就你和我吗?”
“唉……”习宝一声叹息,闭上眼睛。好累,她好累。忽然,她又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孩子呢?孩子,还在吗?”
“孩子?”韩欢忽然觉得嘴里好苦涩,他没勇气正视习宝,“孩子还在,是他的吗?”
那个“他”,显然是指市委书记惠家明,只不过碍于护士还在场,韩欢避开了那个敏感的名字。
习宝没有回答。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欣喜,天天,我们的孩子还在,真好。她很快又闭上眼睛,任前世种种袭来。
韩欢将习宝的沉默当成默认。她脸上的那丝欣喜,更是令韩欢心里怨愤迭起。他放在床下的左手瞬间化掌为拳,攥得生疼。
一边的小护士终于从惊愕里清醒过来。太不可思议了,经全国专家会诊断定的、醒来几率渺茫的植物人,在昏迷一个月后居然醒来了。震惊之下她甚至忘记了按眼前的紧急按钮,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喊人。闻讯而来的医疗组的医生们在数秒惊愕后投入工作。
次日,习宝再度登上各大媒体头条。一个月之前,她高层坠下却奇迹生还,已经让世人惊叹,此次醒来自然更是备受媒体关注。但后来的追踪报道均被韩欢通过各种关系拦下。
同一时间。
香港,某处豪宅。
一个年轻女子半跪床前,她泪如泉涌地握着床上男子的手,激动地呼唤着,“爹地,你醒了?爹地,爹地!”
床上的男子50岁上下,两鬓黑白错落,面容清俊,他看着女子的眼神温柔又慈爱。
尽管他看起来有些虚弱和疲惫,但眼里漾出来的那份笑意却令人感到无限温暖与安宁。
男子缓缓开口,“心儿,别哭,爹地没事。”
没错,这床上的男子,正是昏迷了两年的香港天豪酒店前股东、祥云旅游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郑世昌。
“爹地,我去给妈咪打电话,顺便让陈妈煮些补品!”郑心擦了擦眼角的泪,飞快地跑出房去……
郑心出去后,郑世昌却陷入了沉思。在醒来之前,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古代,成为武林盟主项云天,为了一个暗恋二十多年的女人众叛亲离。在他身受重伤、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遇到穿越而来的奇女子习宝。习宝,那个从不掩饰爱意的凛冽女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与感动。她扎着马尾辫,身着白t恤、判裤,那英姿飒飒的样子,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底。还有,在那个充满欢爱味道的清晨,她蛇一般缠绕而来,贴着他的耳朵说“还要”……
刚刚想到习宝那娇媚的样子,郑世昌几乎不能自持。蓦地,盖在他身上的被单,“呼”地支起了一个“小帐篷”。他那两年未曾“使用”的某个部位,如同梦里一般,轻而易举地起了反应。威风凛凛,肿胀难耐。噢,习宝呀习宝,你还真是个小妖精,梦里梦外如是。
可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梦里,有很多自己熟悉的人,也有陌生人。那个余玉英,和他的前妻董薏然长得一模一样,任云雨则与他的商场劲敌凌铮如出一辙,女儿郑心与月嵘有几分相似。而习宝、鲍青松与何裘是他昏迷之前从没见过的人。另外一些人,郑世昌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郑世昌看着自己身前高高隆起的“帐篷”再次陷入深思。他和习宝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习宝。孩子。习宝。孩子。
忽然,郑世昌的眼前浮现一片片血腥,心底紧跟着涌上一阵阵莫名的痛。他慌忙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吃了些白粥后,郑世昌又服了些安神药便沉沉睡去。反反复复的那个梦让他太累了,他想睡个好觉。可是,郑世昌并未如愿。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项云天,因为项云天正站在他的面前,负手而立。项云天还是那身紫红色外袍,还是那头华发。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落寞,黯然。
“你到底是谁?”郑世昌语气里颇为不悦,“为什么总跑到我的梦里来?”
“我是谁?我不就是你!如果不是我,你会醒来?”项云天皱着眉冷声回答,语调里充斥着n多嘲讽。
“笑话!我是郑世昌,你是项云天!”郑世昌有些气急败坏,“你永远不会是我,我更加不会是你!”
“哈哈哈,我做了那么多事,你还不懂吗?”项云天冷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郑世昌,“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否则,我的魂魄怎么会被你吸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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