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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姗姗怔了一怔,抬头,率先看到的,乃是紫苏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鉴于百里紫苏经常会挖坑给自己跳,所以邵姗姗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子不祥。她转过头瞧向身边的人,但见除了梁氏以外的其他人都一脸怒意地瞪着她,邵姗姗这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除了李氏、梁氏和自己的母亲,其他人都是姨娘。便是江氏,也称不上正妻。
邵姗姗的脸色顿时僵了一僵,梁氏的脸色相当的复杂。一方面她很欣慰这样的一番话让向来跟她作对的江氏怄得不行,另一方面,她也犹怪邵姗姗在李氏的面前这样没规矩。
长辈都没说话,她邵姗姗不过是一个外姓人,这样无礼,着实是在打梁氏的脸。
紫苏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一次已然将了梁氏和邵姗姗一军?她的唇微微地扬了一扬,却终是藏在了一派恭敬的态度里。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笑容,却并没有逃过李氏的眼睛,这位老祖宗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她捏着手里的那串极品沉香佛珠,轻轻地捻着,面色深沉nad1(
“你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李氏的话让紫苏微微地怔了怔,她抬起头来,瞧见的,却是李氏眼中的深沉与审度。那是一双历经了沧海桑田,见惯了人生的眼睛,此刻,它们正冷冷地瞧着自己,像是在告诉紫苏,她已经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和念头。
这样的一双眼睛,即便是心理素质超强的紫苏,也会感觉到一阵寒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假扮小白花装无辜,紫苏只是低下头,说了声:“不敢。”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李氏缓缓地说着,一边转动着她手里的佛珠,每一下,都极为沉稳,方寸不乱,“早在你跟绍白成亲之前,我就很反对这门亲事。”
李氏的话让站在一边的邵姗姗面露喜色,她鄙夷地瞪了紫苏一眼,然后得意地拢了略己的头发。
紫苏的脸色却是连变都没有变,她冷静地看着李氏,等着听她把话说完。
“你们百里家的那个姨娘,在整个京城可称得上是人尽皆知的笑话。不仅不知道恪守自己的本分,而且四处招摇,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们百里家没规矩,这让我很是恼火。一个姨娘,能越过规矩爬到正室的头上去,这说明身为正室的百里夫人全无管教之能,更说明你爹百里文英根本分辨不清轻重,更无管理后宅之能。如此的一个男人,便是再有才学,也只是个糊涂虫罢了。”
紫苏因为知道百里文英之所以这样,其实目的在于给******做出宠妾灭妻的假象,以保护自己的正妻以及一对嫡子和嫡女。所以闻得李氏这般说,心里不免满是鄙夷。但心里怎么想,脸上都是绝然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紫苏便恭敬地答道:“老祖宗英明。”
“口是心非!”
李氏捻着佛珠的手猛地一停,佛珠之间由于惯性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nad2(而李氏则捏了佛珠,冷笑着对紫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百里文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若是有心与我威远侯府联姻,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场谋反的浩劫!可是他呢?视婚约无无睹,视约定为无物,非要逞他酸秀才的能!结果如何?还不是一样靠着我威远侯府的力量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哼,说到底,也是个沽名钓誉、顺风而倒的势利小人!”
紫苏的心头顿时“腾”地升腾起一股子怒火,那双原本沉静的眼睛顿时燃烧起了灼亮的火焰。
是,她承认自己的父亲当初确实不想与威远侯府结亲,可那又如何?他也不过是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罢了!这个威远侯府,自己才嫁进门,身为婆婆的梁氏就没有一天消停过。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人家,还真当自己愿意嫁进来吗?
站在紫苏身边的丁春秋明显感觉到了紫苏心情的波动,她立刻伸出手,悄悄地扯了扯紫苏的衣角。然而紫苏这会子已然被怒火所点燃,哪里能被丁春秋劝住?她目光灼亮地瞧着李氏,扬声道:“老祖宗此言差矣,紫苏虽年轻,对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记不太清,却也依稀记得当年也并非只有百里家不愿意守这婚约,实乃……有一些意外状况不断发生……”
说着,紫苏便抬眼瞧了站在李氏身边的梁氏一眼。
她故意托着长音,所影射的含义众所周知,把个梁氏气得一张脸顿时涨得红了。
“百里紫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样对老祖宗说话?你想说什么,啊?”梁氏越说越气,恨不能指着紫苏的鼻子骂她,“没规没矩,没家教!”
紫苏的眼中闪过一抹火星。
她可以容忍梁氏骂自己,但绝不会容忍她指责自己的父母∠苏虽然是百里文英和肖氏的半路女儿,但却深深的感激他们对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因为上辈子没有得到过,所以这辈子才愈发感恩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她梁氏算是什么东西?也有这个资格指责那样好的一对父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迎接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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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姗姗满面狐疑地瞧着紫苏,心里暗自忖度:这个百里紫苏,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这是哪跟哪,好好的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怎么还反问起自己了?
看着邵姗姗这傻乎乎的样子,紫苏不禁暗自无奈。这就是梁氏的应声虫?这般的没脑子,好事也会被她办成了坏事,也亏得梁氏会用这样的人。看起来这个梁氏也不是个有脑子的。
紫苏的这句反问,让梁氏当场便变了脸色。更让李氏的心头微微地凛了一凛,不由得抬起眼来重新打量了一下紫苏。
这小丫头的眉眼之间自有一股子聪慧之气,目光精芒四射却又分明透着一股子内敛的沉稳。满堂的人都在,单她这会子才姗姗来迟,自己又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可是她不仅没有半分悔意,甚至连一点惧意都没有。在遇到邵姗姗这般尖酸的指责时,也丝毫没有慌乱,这份沉稳和心机,倒跟她的年龄一点都不相衬。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丫头应该有的城府吗?
李氏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皱。
见李氏的表情不快,薛沐风急忙笑道:“大嫂,外面风冷,赶紧进来说话吧。我大哥在外面带兵打仗,为国效力,若是他回来看到你感染了风寒,那他得多心疼!”
薛沐风把在外面带兵打仗的薛绍白抬出来,分明是在给紫苏解围。一方面是在缓解尴尬,另一方面,恰恰是在提醒众人,别忘了紫苏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骁骑营的首领,国之栋梁,皇上都要给三分薄面,更何况是家里的这些女眷。
梁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她转过头来喝斥道:“老祖宗还在这里坐着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薛沐风笑呵呵地瞧向了梁氏,道:“娘,这话是怎么说的,老祖宗一向疼惜晚辈,哪里会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转身揽住了李氏的手臂,笑道:“老祖宗,您说是不是?”
李氏那冰冷的脸上,这才略略的浮现出笑意nad1(
“就你这个猴崽子的嘴巴贫。”李氏说着,拍了一巴掌在薛沐风的肩膀上。
薛沐风立刻捂着被李氏打疼的地方,苦着脸叫了起来:“哎呦,好疼,好疼!老祖宗快给孙儿揉揉,疼死孙儿了!”
李氏终是绷不住了,“扑哧”一声乐开来,她伸出手捏着薛沐风的脸蛋,故做嗔怒地笑道:“小猴儿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一会让你娘收拾你!”
梁氏原本气薛沐风替紫苏说话,但这会子看到老祖宗这样宠着薛沐风,便也露出了笑容。
站在旁边的江氏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笑道:“老祖宗,外面风凉,您看是不是让紫苏进来说话?”
李氏抬眼看了江氏一眼,然后又转头瞧向了紫苏。
但见紫苏依旧跪在外面,低眉顺眼,态度恭敬谦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
李氏也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何嬷嬷。
何嬷嬷见状,立刻会意地走出来,扶起了紫苏。
“大少奶奶快起来罢,外面风大,仔细着凉。”
客气而又不失端庄的声音,扶着紫苏的手虽然是个女子的手,却分明带着力道,不似平素里扶紫苏那些个下人般软绵。仅凭这只手的动作来看,紫苏便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坚定果断,做事绝不拖泥带水的人。
紫苏顺着那人的力道站起来,然后看向此人。
四十多岁的妇人,眉眼端正,形容沉静,虽然笑容温和,但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闪耀出来的睿智与果断nad2(
紫苏的第一印象,便知道:这妇人不简单。
“这位嬷嬷怎么称呼?”紫苏客气地问。
妇人也不扭捏,自是笑道:“大少奶奶,我是伺候老祖宗的,您可以叫我何嬷嬷。”
说着,何嬷嬷朝着紫苏做了一个手势,道:“大少奶奶请屋里说话罢。”
紫苏点了点头,举步走向正堂。
她这才有机会去正眼打量李氏。
这位在整个威远侯府里有着不可动摇之地位的长辈,正端坐在正堂最上首的紫檀木雕仙鹤衔桃椅上,她的头发已然全部变成银白,挽成高髻,束在一个金镏银镶黑曜石蜻蜓草虫头冠里,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点缀在头冠周围。一对大而滚圆的耳朵上戴着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孔雀绿的翡翠珠链戴在她的脖子上,一双九弯素纹平的金镯子衬着她虽然已经出现了褶皱,却依旧白皙的手腕上,手里,拿着一串极品沉香佛珠。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裹着她虽然已然不再苗条,却倍显富态的身子。
这样的一种打扮,穿在别人的身上或许就会俗得不堪入目,憨得有如爆发户。但穿在这位老祖宗的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逼人富贵,这种气势,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
怪不得是紫玉公主的嫡亲传人,御封的郡主。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坐镇威远侯府的人,绝不会普通平庸。
紫苏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在场的人全都打扮得这样精心漂亮,原因是因为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是个极为爱美又讲捧场的主儿。
相比之下,自己确实显得寒酸无比。
不仅是紫苏,老祖宗李氏也在打量着紫苏,遇到李氏的目光,紫苏立刻恭敬地垂下了眼帘nad3(
不与长辈直接对视,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百里紫苏,百里文英的嫡长女。”李氏扬声说着,又端起了下人新为她端上来的一杯茶,缓缓说道:“听说你们百里家有个什么姨娘,见天儿的说自己才是百里府上的正牌夫人,还处处喜欢结交权贵,攀附有势利的家族。这个姨娘,姓什么来着?”
紫苏的心,顿时一紧。
李氏说的这个人,不是刘氏又是何人?
可是……这位老祖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自己家的丑事这么说出来?
她是在故意给我难堪吗?
紫苏的双手慢慢地攥住了。
第一百二十章 玉不琢不成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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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烧,但是紫苏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新比奇
有些事情,不是一通怒火就能解决得了的。
现在她在威远侯府势单力薄,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忍。
于是紫苏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母亲,紫苏只是说,我与世子的婚姻乃是好事多磨,如何就是没有家教了?”
“你!”梁氏没想到紫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自己都被她推进了挖好的坑里,不禁气得全身都直哆嗦。
旁边的江氏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江氏脸上的笑意自然被梁氏看在眼里,让她愈发的恼怒,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李氏打断。
“赶了一夜的路,有些乏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不济事,”李氏说着,站起身来,疲惫地道,“先去睡会,你们也都歇歇去罢。”
见李氏要走,梁氏立刻恭敬地行礼。
“老祖宗,我扶您回院。”薛沐风早就待得乏味,巴不得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见祖母要走,立刻跟在身边,扶着李氏走。
李氏满意地拍了拍薛沐风的手,满面慈爱笑意。
梁氏欣慰地瞧着这一幕,又恭敬地问道:“母亲,那早膳……”
“老规矩。”李氏说着,在薛沐风的搀扶下离了正堂。
李氏一走,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整个正堂上严肃的气氛便都轻松了下来,紫苏这才觉得,方才自己全身都紧绷,好似上了战场一般nad1(
这位老祖宗,气场真的已经是强大到了可怕的地步。
转头,紫苏便瞧见梁氏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愤然拂袖而去。紧接着,邵姗姗、梁念真和邵昶一家人也走了出去。
在路过紫苏身边的时候,邵姗姗朝着紫苏翻了一记白眼,那惺惺作态扭脖子晃腰的样子,真个儿是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把腰给扭折掉。
梁氏走了,温氏和柳姨娘也一先一后地走了出去,谁也没跟紫苏说一句话,仿佛这里没有紫苏这个人似的。
只有江氏跟薛含玉走到了紫苏身边。
江氏一脸担忧地问紫苏道:“紫苏,怎么你不知道老祖宗今儿回来的事吗?”
紫苏微微地笑了笑,道:“许是出了什么差错,让夫人喊来通知我的人没通知到我。不过,也无碍,我想老祖宗仁慈博爱,是不会责怪于我的。”
江氏闻听紫苏这样说,脸色不禁有一些尴尬。而薛含玉则拉起紫苏的手,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大嫂,我若是早知道你没收到老祖宗回来的消息,一定会早早过去告诉你的。”
薛含玉的眼睛里闪耀着真诚的光芒,紫苏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没有什么了,你现在好好调理身体最为重要。”
说着,又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天还没亮,二娘,含玉,你们都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江氏点了点头,便携着薛含玉走了。
丁春秋与紫苏对视了一眼,丁春秋用眼角瞄了瞄正堂角落,示意紫苏往那里看∠苏只转动眼珠,便看到了在那正堂旁边的小门柱子后面,露出了一个浅青色的衣角,便不禁扬了扬嘴唇nad2(
慕斯和芝士就算是称不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至少也看得出自家主子的脸色。见紫苏脸色微妙,自是谨慎地闭严了嘴巴,一声不吭。
“大少奶奶,我们也走罢。”丁春秋说。
紫苏点了点头,与丁春秋和慕斯等人一并走出了正堂。
一路上,主仆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走进祥槿园,众人才松了口气。
“我的妈呀,这园子里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跟细作似的,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一进门,芝士就拍着胸脯叫了起来。
“你以为呢?”慕斯笑着扫了芝士一眼,道,“这里可是威远侯府,那位老祖宗可是紫玉公主的嫡亲后代,旁的不说,单是夫人和二夫人的家世就够压得你透不过气来。这么些个重量级的人物摆在这里,想轻松,怎么可能?”
慕斯说得没错,不管是李氏,梁氏还是江氏,这三个女人的背景都不简单,心机城府与手段,更是令紫苏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紫苏大步走进堂屋,奶昔早已然端来了参茶∠苏伸手握住杯身,温热的气息让紫苏冰冷的手暖了些,她喝了一口茶,热茶将紫苏周身的寒冷缓缓地驱逐而出。
“这夫人可真是,故意不把老祖宗回来的事情告诉大少奶奶,这也太过分了!”慕斯思及方才在正堂上,自家的主子被李氏苛责,就免不了一阵生气。
“说起来,还是二夫人比较和蔼,好歹知道说句客气话儿。”芝士道。
“和蔼?”紫苏淡淡地扫了芝士一眼,道,“千万莫要相信你眼睛里看到的,因为那些呈现给你看的,都不是真的。”
呈现给自己看的,都不是真的?
芝士有些迷惑地瞧着自家的主子,参不透这话里的含义nad3(
见芝士一脸的迷茫,慕斯不禁微微地抿着嘴巴,笑道:“这还不明白吗?他们自己都说了,所有人都在,单只有大少奶奶不在。若是二夫人真心想帮大少奶奶,他们在门口候着老祖宗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派人来通知一声大少奶奶呢?他们伺候老祖宗的时间比咱们大少奶奶要长,老祖宗的脾气,他们能不知道?我看,分明就是故意装傻,又等到人都散尽了的时候巴巴的来说这些没用的话。哼,马后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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