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2 / 2）

“阿福。”江浩辰抬起头，望着身边，这几十年的不离不弃的人，道：“我真是糊涂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你又怎么会不懂我呢，你是故意这般说的，你也是在怪我的，怪我在梦云的事情上，懦弱了这么些年。”

于江浩辰而言，江福是他的管家，是他的帮手，也是他视作弟弟的，他的家人。

这么些年，江福一直孤身一人，江浩辰就知道，江福喜欢的，也是梦云。

只是江福将这份感情藏得很好，以至于直到梦云死后，江浩承才发现。

“阿福，你说，若是当年，梦云嫁的人是你，是不是会过得好一些？二十一年了，我如今却是真的希望，梦云她嫁的人不是我！你比我要好，你比我懂得照顾人，也比我长情。”

江浩承这么说，没有一丝一毫责怪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点破江福的心事。

江福的身子猛地一颤，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喜欢梦云，这个我肯定您很早就知道了，但梦云爱的人是您，我只要能好好的照顾你们，这便足够了。”

江福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他喜欢李梦云，并不怕江浩承发现，藏起自己的心事，仅仅是怕李梦云是江浩承为难。

“你就是太会替人考虑了。”江浩辰拉了江福的手，站起来：“你若是自私一些，肯动一点坏心思，将梦云从我身边抢走，也许今日，她还好好的活着。”

江浩承偏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天空：“阿福，我不仅辜负了梦云，也拖累了你，你的才华本不在我之下，若是肯去搏取功名，恐怕早已经是朝堂重臣，却因为我离不开你，只做了我这府里，小小的管家。”

“老爷，你又说这些。”江福拿了衣袖，擦去脸上的泪，道：“您是知道的，我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朝堂重臣还不如这管家做得开心，老爷，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身的本事是你教的，这一生，我只愿意跟在您身边，就算您死了，您也是我的老爷。”

大多数人家，都忌讳谈这个“死”字，江福此时轻易的将这个字说出来，却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江福叹了一口气，瞧一眼沉浸在悲伤中的江浩承，皱一下眉头，狠了狠心，将话题扯回到江素昔的身上：

“老爷，阿福从来没有逼您看清现实，是盼着这些年，您能慢慢想明白，但现在，不管您是否想透彻了，您都不能再放任他们欺负大小姐了！您方才也听见了，他们害大小姐，都害到这般地步了！

大小姐，她是您和夫人的亲生骨肉，是您在这世上仅存的温暖，您再不护着，等到大小姐对您彻底失望，难道您要像追悔夫人一样，再追悔二十年吗？”

江福的声音很轻，却似千斤巨石，重重的砸在了江浩承的心口上，痛的他忘记了呼吸。

江浩承的脸亦瞬间苍白，他的目光一沉：“查！你去给我查！是哪个干的，竟然想在相府里，毁了我的女儿，查！查到之后，千刀万剐！”

江素昔迈出了主院之后，心情大好，又听得素琴说今儿实在和云泽王朝一年一度的花灯庙会，遂起了兴趣，笑道：“素琴，走，我们出门逛逛。”

这一逛，发生的事儿还真不少。

20.第20章 准夫君公然招侧妃

宽广的街道，因为逢佳节，挤满了人，街道两旁的店面，皆挂上了花灯、彩绸，一看望去，五彩六色，热闹美丽。

素琴介绍，花灯庙会与一般的庙会不一样，除了有新奇的玩意展销，各式各样的小吃热卖，更是青年男女们自由择偶的好日子。

这一日，女子将提着亲手做的花灯而来，若是遇上心仪的男子，就将花灯送出，若男子也满意女子，就将花灯收下，带花灯庙会结束之后，男子就可以遣个媒婆上女方提亲了。

这云泽王朝，倒也算开放。江素昔心想。

“小姐小姐，我们到那边吧，那边好像热闹的很呢。”

走了一阵，也有不少男子上前与江素昔打招呼，不过江素昔手上没有花灯，又带了纱帽，看不清是何模样。倒也没招来更多的目光。

此时，素琴瞧得前方聚集了一大群人，不禁起了瞧热闹的心思，欢快的唤江素昔过去。

江素昔看得素琴脸上的笑容，低叹了一口气，心想若非出生低贱，这丫头也该是个单纯快乐的女子，不忍叫她难过，微微一笑，道：“那我们便过吧。”

这人群中央，搭了一个圆形的舞台，竟然是六王爷褚云逸在比武招亲。

女人比武招亲，比的是武艺，求的是姻缘，这六王爷褚云逸比武招亲，比的是闺中女子的才艺，求得竟然是十位侧妃！

原木搭建的舞台，铺着绯红柔软的地毯，舞台边缘，更是摆了一圈绽放鲜花，那花用真正的白玉盆装着，开得热热闹闹。

六王爷褚云逸，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头戴王冠，腰系玉带，坐在香案之后，两个侍女一左一右，与他打着扇。

“小姐，这……”瞧得这般情景，素琴真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居然带小姐来看这个。

小姐可是得了圣上赐婚，不日过门，就是逸王正妃，逸王今儿却在这里摆在擂台，要选出十个侧妃。这不是明摆着要打小姐的脸吗？

不是传说逸王爷，最是温文尔雅的好郎君吗，与她家大小姐定下婚约，也未曾有何异议，那他今儿唱的这一出，却是什么意思？

江素昔却没有发觉素琴急的快要跳起来的担忧，她只是透过白纱，仔仔细细的将舞台上的褚云逸打量了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逸王爷，果然生的一副好皮相。不过想要做她江素昔的夫君也太不合格了一点！

江素昔的眼珠一转，扯开嘴角一丝邪魅的笑。

十个侧妃？褚云逸，你消受的起吗？

不过，既然你想玩，本小姐就陪你玩玩！如果能趁机将你我之间，这该死的婚约解除了去，那就更妙了。

“小姐，你看。”素琴又扯了扯江素昔的衣袖，示意她顺着自己的目光往前看：“五小姐竟然也来了。”

人群中，两个丫鬟护着一个穿粉衣的女子，那女子戴了满头珠饰，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前倾着身子朝台上的褚云逸不停的抛媚眼。

“江月娥？”江素昔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个游戏好像更加好玩了呢。

21.第21章 空有一副好皮囊

这舞台对面的酒楼上，二层的一扇窗子朝外打开，珠帘垂下，盖住了里面客人的模样，只见得一袭绯红如血的衣。

“公子，这六王爷是在闹哪一出？他不是已经与左相嫡女有了婚约吗？”一个声音问，那声音沉稳醇厚，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本公子更关心，人群里，那个戴白纱帽的女子会如何反应。”男人的声音磁性十足，带着一股子邪魅的感觉，明明是含了笑意的，听起来却冷的如数九寒霜：“飞羽，那便是左相嫡女。”

“什么？”叫飞羽的男子显然大吃一惊：“公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女子头上的玉钗，是左相夫人李梦云的心爱之物。”男人淡淡的道。

“难怪！想来也是这样，这世上哪有娘亲不会把自己的心爱之物留给亲生女的……不过，公子，您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实在太厉害了。”

叫飞羽的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奉承道。

“你有空在这里拍马屁，还不如回阁子去练功！本公子这四大暗卫，就你最是懒惰！下次再把事情办砸了，你就自己将双手砍了去养本公子院子里的花。”

这话说的真真是很血腥，那被他训的男子却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

舞台上，壮实的汉子擂响大鼓，比武招亲正式开始了。

褚云逸身后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站起来，晃到舞台的正中央，灿烂着笑容开口：“各位美女们，想必大家对逸王爷一定不陌生了，那大家也应该听过，我们家王爷下个月就要迎娶那容貌奇丑，脾气古怪，又傻里傻气的左相府大小姐了，唉……”

这中年男子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一提到“左相府大小姐”这几个字之后立刻就爬满了伤痛，哀哀道：“当今圣上是个好帝君啊，体贴左相大人这么些年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想着让左相的女儿嫁个好人家，这门亲事就落到了我们家王爷的身上。

我们王爷说了，替圣上分忧，是他的份内之事，圣上既然将左相千金交给了他，他便会娶了过门，过门之后，也定会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可是各位美女啊，我们家王爷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也喜欢温柔美丽的女人，更不忍心辜负了各位美女的深情厚爱。”

那中年男人抬起头，面上喜色重现：“所以啊，我们家王爷借这花灯佳节，在此摆下擂台，请各位美女们各自施展自己的才艺，喜欢我们家王爷的美女请尽管上台来，若是王爷留下了你的花灯，定会上门下聘，届时与左相千金一并迎进逸王府。”

那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就停下了，褚云逸抬起头，朝舞台下一干女子抛去媚眼：“本王真诚的希望能与自己喜欢的美女共度一生。”

一时之间，台下众女，皆以帕掩面，娇羞不已。

“逸王爷，我仰慕你很久了。”

很快，人群中，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22.第2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女子生的有几分粗狂，模样却也端端正正的，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一股子阳刚气，

“小姐，那是苏将军府的七小姐。”素琴附在江素昔耳边，轻轻的道。

原来是武将的女儿，难怪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扭捏。

那苏家女儿表演了一套剑舞，干净利落，甚是好看。江素昔瞧着也觉赏心悦目，抬了眼睛去看舞台那边的江月娥，只见她紧张的玩这个台上舞剑的美人，眸子里是满满的妒恨。

这么喜形于色的女人，却差一点毁了她。江素昔在心里恨恨的想，看来，她下一个就会上去了，只不知道，她能拿出什么好才艺？

果然，那苏家女儿一表演完，江素娥就迫不及待的上了舞台，朝褚云逸盈盈一拜，娇滴滴的道：“小女子左相府江月娥。”

这话一出口，底下顿时议论声一片。

“没想到左相府的五小姐也来了，这是姐妹共侍一夫？”

江素昔的左边，打扮艳丽的妇人与旁边的另一妇人道，由于隔得近，浓浓的脂粉味呛着鼻，叫江素昔很不舒服，她不着痕迹的朝右边移了两步。

“看起来是了，不过这五小姐倒是生的好看，可惜是庶出，不然这逸王妃的位子，说不定就轮到她坐了。”

听得妇人的回答，江素昔嘴角的笑容笑得更加媚惑了些，抬眼望去，台上的江月娥已经开始展示她的才艺了。

也是舞，不过是一支很柔的舞。

江月娥的身材很好，前凸后翘的，若非古人这厚重的衣掩了，可以说得上是火辣，她扭动着腰肢，似风中的杨柳，一边舞动，一边朝坐在那里的褚云逸送去秋波。

“啧啧，还不错，这水平，应该选得上十侧妃之一。”江素昔一边看，一边淡淡的评说。

“小姐，你这是怎的了？”素琴却是一脸怒容，瞪了几眼江月娥，不解的细声问江素昔：“这贱人在勾引逸王爷，您未来的夫君呢。”

“错了，素琴，”江素昔马上回道：“你家小姐我，挺喜欢你前面半句的，她确实是个贱人，但后面半句就不对了，那褚云逸，可不是我未来的夫君。”

“啊？”素琴眨了下眼睛，有些不明白。

江素昔没有再给她解释，只是附在她的耳边，道：“素琴，你待会儿，这样……”

听着江素昔说话，素琴脸上的怒气慢慢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灿烂的笑容。

“公子，那相府大小姐，与她的丫鬟说了些什么啊，看那丫鬟高兴的。”

珠帘后面，叫飞羽的男人又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公子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道：“这女人，真是越瞧越顺眼呢。”

一刻钟后，江月娥终于表演完了，满面羞涩的捧了自己的花灯，朝褚云逸走过去，哪知还没有走到褚云逸的面前，人群里突然来了一声哀哀的呼唤：“月娥，我错了，我娶你，我愿意娶你的，你不要，不要嫁给别人。”

这一戏剧性的变化，叫人们兴趣大起，很快顺着声音找到了哀呼之人。

23.第23章 素昔使计羞辱毒女

那是一个书生打扮的清瘦男子，皱皱巴巴的长衫穿在身上，胡子拉碴的，显得甚是狼狈。他“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台上的江月娥，挤出两行热泪：“月娥啊，我对不起你，不该睡了你又去找别的女人，可当初也是你情我愿的啊，如今你已经是我孩子的娘，你怎么能再嫁给别人呢。”

“不错啊，很有表演天赋。”江素昔满意的对挤回她身边素琴道：“给了多少？”

“二十两，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说了事成之后给。”素琴眉眼尽是笑的答。

“干净吗？”江素昔又问。

“放心，小姐，落第的考生，过了今儿晚上，就回乡了。”

江素昔“呵呵”笑了两声，道：“那就，看戏吧！”

江月娥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那书生，身子颤抖不已：“你……你是哪里来的……胡说……胡说什么！”

那书生却是跪着往舞台而去，一边往前，一边哭着道：“月娥，我知道，我没有实现我的承诺，考上状元郎，我会好好努力的，明年，争取明年，能够榜上有名，可你不能因为我落第，就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啊，虽然我家里已经有了妻室，可我也答应你了，休了那黄脸婆，娶你过门的。”

这么声情并茂的一番话，叫看热闹的人们顿悟了。

原来这左相府的五小姐已经和这书生私定终生，珠胎暗结了，江月娥还逼迫这书生休了家里的糟糠，未曾想这书生不仅没有考上状元郎，还是个风流种，又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于是江月娥一狠心，干脆抛弃了书生，欲再攀高枝。

大家投到江月娥身上的眼光皆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褚云逸站起了身子，温和有礼的道：“这个……江五小姐，你这花灯，本王收不得，收不得啊，虽然，本王也挺喜欢你的，但本王不能拆散你们恩爱鸳鸯啊，本王看这位公子也是真心悔过，你们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叫孩子没了父亲呢，就……原谅他吧！”

听得褚云逸这般说，那书生马上结结实实的朝他磕了三个响头：“小人跪谢逸王爷大仁大义。”又转向江月娥：“月娥，王爷说的对，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你你你……”江月娥气极，指着台下书生，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你”字，一口气没缓过来，软软的晕了过去，她的几个丫鬟，忙跑上台，十分尴尬的将她抬了下去。

“小姐，真是过瘾！”瞧着那几个丫鬟将江月娥塞进轿子抬走了，素琴忍不住剁了一下脚，有些激动的道：“过了今日，这皇城里，怕是没有哪家的公子愿意娶那个贱人了。”

“走吧，我们回去。”相对于素琴的激动，江素昔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没人娶？未必！江月娥是左相府的千金，便是庶出，也跟权力利益沾着边，总会有人为了往上爬而向她求亲的。

不过这一场闹剧，臭了江月娥的名声却是毋庸置疑的了，这很公平不是吗？

江月娥想要毁了她，她江素昔就让她吃点苦头！

24.第24章 修罗王爷琉璃凤染

“公子，那相府大小姐要走了。”珠帘后面，叫飞羽的男子道。

“本公子看见了，”男人回答，又道：“飞羽，你先回阁子去，我出去走走。”

“是！”恭敬的声音安静了之后，那红衣男子突然拂开了珠帘，轻轻走到了楼台之上，望着江素昔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着一丝凉凉的笑。

他的容颜也在这月光的照耀下，清晰的现了出来。

很完美的一张脸，修眉斜飞入鬓，唇红似娇艳的桃花瓣，脸上的皮肤细腻光滑，如一块绝世好玉，黝黑深邃的眼半眯着，藏了里面阴寒的光。那一身绯衣似血，更为他添了冷冷的邪魅。

这般完美的男人，却叫人望而生惧，他周围散发着属于黑暗的气息，带着战场上才有的修罗感觉。

楼台上，月光下，绯衣似血，容颜绝美的男人，构成的，是一副冰冷诡异的画。

很快，有人发现了他，颤抖着身子叫道：“天啊，</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