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晏接过来就先看了自己的座号,放好座次表后就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那些暂时随意入座的学生们也纷纷上前来查看自己的座位。
严晏坐在教室正中,抬头对上燕婉的怨念的目光,陡然有些发怵。
没过多久简明也走进了教室,他先去领了试卷,紧跟着就过来了,和燕婉打招呼的时候并没露出意外的表情,显然是跟辛然通了气的。
“燕老师辛苦。”
燕婉不作答话,只是亲切一笑。
严晏心里暗暗发苦:对这样凶巴巴的人也能笑得出来,对亲儿子却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简明还是他模糊记忆里的样子。
严晏忽然想起前两天他校篮的师弟发的动态,心里嘀咕:文院的小阎王真是名不虚传。
……果然没听严老头的话去他们文院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啊。
另一头的辛然并不知道考场上的趣事,他和温书见时间还来得及,就停好车,在附近的面包店里解决了早饭,然后俩人才徒步往C市博物馆走去。
这次的展览会由C市博物馆和C市文献协会共同承办,据说此次共展出近百件藏品,涉及书画、碑拓、古籍等,涵盖了C市约1500年的文献史料,其中不乏珍贵文物,还有部分首次展出的藏品,不失为一场盛会。
参观完毕后会举行文献鉴赏的相关学术交流讲座,也有来自国外的语言文学家作为嘉宾上座,听说还会有文物捐赠仪式。
应邀的人还没到齐,辛然和温书以及其他一些早到的人一块儿去到了展厅,随意参观,先睹为快。
辛然趁着这个间隙,找到负责人员询问拍照的事情,幸运的是这里的大多数藏品他都可以拍回去,稍后的讲座也能拍,而且人家还希望留下一些不错的照片给博物馆做宣传用。
辛然自然答应。
温书脖子上挂着他的宝贝相机——这不是他所有相机里最贵最好的一个,却是他学生时代拥有的第一台相机,还是辛晓送给他的。当时温书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相机依然保存得很好,只是换了新的镜头。
温书走在辛然旁边,边走边试拍,还不忘嘲讽辛然:
“上去就跟人家说‘您好,我是严教授的学生’,不就拍个照吗,啧。”
“那不然谁会卖面子给我?”辛然没好气地说,“你可快拍吧,一会儿人就多了。”
“人多怎么了,难不成你们文人圈的都看不起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
辛然无语,还别说,在这种场合一个劲儿地照相还真跟刘姥姥似的。
他也只好跟着啧了一声,打发温书道:
“小乡巴佬,你想多了,我就是怕照片里全是人脑袋,我拿回去还用个屁。”
温书白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四处瞧稀奇去了。
出展的作品、文献,有的出自不同朝代,有的出自同一朝代的不同时期,昭示着古时候一朝一代的文学、艺术风格,甚至可以推知当时的政风、民风。
辛然站在一个精致的玻璃展格前若有所思,温书绕了一圈走回来一看,展出的竟是一份前朝探花的考试卷子。
这张卷子书写无比工整,字迹娟秀,一眼望去连大小都几乎一眼,着实令人惊艳。
“这个字也太好看了吧!”
温书这个门外汉也是赞叹不已,对着展格就是一顿猛拍,辛然却若有所思道:
“你说我要是按着这个要求来改卷子,还会有人选我的课吗?”
“……你还是收拾收拾,准备提前退休吧。”
言语间,严宁之和文献协会的几位老前辈终于也到了场。
温书让辛然赶紧过去打招呼,自己等在了一旁。
严宁之笑着给辛然引见站在他身旁的老头,这老头留着小胡子,山羊胡,人却圆胖,着实称不上是仙风道骨。不过人总是笑眯眯的,和蔼得很。
“这是协会的会长,张老。”
辛然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与张老握手,十分尊敬地说道:
“张老您好,久闻大名。您的专著和文章一直对我帮助颇深,今天总算有机会能当面向您致谢了。”
张老笑着,一边轻抚他的胡子,说话极慢:
“为后生引路,是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分内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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