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一边又一边的呼唤他:“莫擎苍……莫擎苍……”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干净得没有任何的杂音。
“你怎么了?”莫擎苍的口吻颇有些生硬,他并不是在真正的关心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电话那边还有冷幼微。
“我没事,只是想对你说声再见,最后听听你的声音,如果可以,我还想再见你一面,不方便就算了!”
顾馥梅的眼泪对于莫擎苍来说不值钱,可她话语中的凄楚却撼动了莫擎苍的心。
仅仅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莫擎苍也不会对她不理不睬。
莫擎苍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你不要做傻事,有什么话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莫擎苍一直以为顾馥梅很坚强,没想到,越是坚强的人越脆弱,一折就会断。
“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不用劝我……”顾馥梅站在落地窗边,冽冽的寒风吹拂过她的脸,像刀一般,刮得她生生的痛。
长被风吹了起来,顾馥梅脸上满是凄绝的笑。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的田地,被殴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如履薄冰的日,就让她自己来结束吧!
只是可怜了肚里的孩,竟然生命力如此的顽强,不管她怎么被打,孩依然好好的,长得很快,育良好。
“千万别做傻事,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莫擎苍不能不管顾馥梅,虽然没有感情,但他良心上过意不去。
“我在君临酒店3415房间,你……快来吧!”
在这个房间里,她陷害了莫擎苍,之所以到这个房间来,也是为了缅怀曾经美好的时光。
现在的她,已经面目全非。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几乎认不出自己来。
虽然冷幼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支持莫擎苍顾馥梅,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谁都过意不去。
莫擎苍风尘仆仆的赶到君临酒店3415房间,还没敲门,等候多时的顾馥梅就把门打开了。
看到她鼻青脸肿,莫擎苍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
顾馥梅飞扑上去,抱紧莫擎苍,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悲伤,统统化作眼泪,流了出来,浸透莫擎苍的衣衫。
他根本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
被谁打了?
又是谁下得了手,打一个孕妇?
莫擎苍满腹的疑问,等着顾馥梅来解答。
“呜呜……”顾馥梅哭了好久,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
“你这是怎么回事?”莫擎苍轻拍她的后背,大大方方的把胸膛借给她。
“他打我……”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顾馥梅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越哭越凶。
顾馥梅口中的“他”莫擎苍已经猜到是谁,除了顾馥梅的丈夫,不做第二人想。
“他为什么打你?”
莫擎苍的话折磨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击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呜呜……”顾馥梅哭天抢地,推开莫擎苍,直奔落地窗。
“顾馥梅,你不能做傻事!”莫擎苍火冲上去,抓紧她的手腕儿,把她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
她这辈就这么完了,不可能离婚,更不可能逃走,说不定会被折磨死,她不能把孩生下来跟着她受苦。
现在死了,一了百了,便可以少很多的痛苦。
“顾馥梅,你疯了?”莫擎苍抓着她的肩,大吼了出来:“你要死也不能带着孩去死,怎么就不问问他/她,是不是想来这个世界看看。”
“这个肮脏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顾馥梅转身推莫擎苍:“放手,放开我,让我去死。”
“你傻了,连死都不怕,难道还害怕活着?”不管顾馥梅如何的挣扎,莫擎苍也不松手:“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有,死了痛快,比活着受折磨的强,早晚也是死,不如就是现在!”
顾馥梅挣扎得筋疲力竭,莫擎苍把她拖进卧室,推上床:“你躺着休息,别再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办法。”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害怕!”顾馥梅青紫的眼睛流露出殷切的期盼,可怜巴巴的盯着莫擎苍,让他不忍心拒绝。
一闭上眼睛,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皮带藤条耳光,如雨点儿一般的落下。
嘴还被塞了臭袜,连哭都哭不出来。
“好,我不走,你睡吧!”莫擎苍很担心冷幼微一个人在家害怕,可更担心顾馥梅会自杀,被虐打之后,她太脆弱了,更需要他的照顾。
顾馥梅躺在床上,把衣服袖撩了起来,让莫擎苍看她身上的伤。
一条条青紫色的伤痕,非常的恐怖。
除了这些伤痕之外,还有不少被烟头烫出来的疤,已经开始愈合。
“简直是禽兽不如!”莫擎苍为顾馥梅难过,她竟然嫁了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男人。
“我早晚会被他折磨死。”顾馥梅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眼泪还在顺着她的眼睑往下淌,浸湿了她的双鬓。
“离婚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
劝顾馥梅离婚莫擎苍并不存任何的私心,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她考虑!
再这样下去,他也怕她会被打死,在那之前,还不如离婚的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离不了婚。”如果可以离婚,她又怎么会想到死。
莫擎苍坐在窗户边的沙上,纳闷的看着她:“为什么?”
顾馥梅摇了摇头:“如果我提出离婚,他一定会打死我!”
“别怕,我会尽力帮你!”莫擎苍走过去,拍了拍顾馥梅颤抖的双肩。
“莫擎苍,谢谢你!”顾馥梅心怀愧疚,深深的看着莫擎苍:“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没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是他来说。
“以前我做了很多的错事,希望你原谅我……”顾馥梅终于鼓起了勇气,承认她的过错。
如果顾馥梅不说,莫擎苍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摸冷幼微的胸被拍了照传上网的那一次,幕后黑手竟然是顾馥梅。
她想方设法的要拆散莫擎苍和冷幼微,却没想到,做什么都是徒劳,心没在她身上的男人是不可能挽留的。
还有那一晚,他被她陷害了,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没想到顾馥梅做了这么多事,莫擎苍叹了口气:“过去那么久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卸下了心理报复,顾馥梅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晦涩的笑笑:“希望你和冷幼微幸福快乐,白头到老,孩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出生。”
“谢谢!”莫擎苍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买点儿药,你的手臂都肿了。”
伤痕成青紫色,实在是惨不忍睹。
“不要,我不需要药,只希望你能陪陪我。”顾馥梅低垂了眼帘:“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莫擎苍的嘴角笑容浅淡:“没关系,我以前也总是麻烦你!”
“唉……”顾馥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停的唉声叹气。
莫擎苍坐在床边,心浮气躁,他很担心冷幼微,眼睛真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
夜越来越深,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
莫擎苍接到了冷幼微打来的电话。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一直在等他回去。
“不知道,你先睡吧,别管我!”莫擎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的顾馥梅:“她心情很不好,我在这里陪陪她。”
“嗯,你陪她吧!”冷幼微有些心酸的想,难道顾馥梅的心情比她的心情更加的重要吗?
莫擎苍走了之后,她的心情也不好了!
偌大的北京城,她人生地不熟,连这里的空气也让她很不适应,又干又冷,很难受。
“我尽快回去,晚安!”莫擎苍果断的挂了电话,起身走到床边。
顾馥梅的眼睛已经从天花板转到了他的身上:“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不用管我。”
终究他还是要走,陪她一夜也是奢望。
顾馥梅的心彻底的碎了,碾入了尘土。
“不如去我那里,书房有床,你可以睡。”两边他都丢不下,莫擎苍只能这样提议,相信冷幼微看到顾馥梅现在的样,也不会拒绝。
“去你那里?”顾馥梅怔了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我才不当电灯泡!”
“走吧,你和幼微都是孕妇,还能交流一下怀孕的心得。”
在莫擎苍的劝说下,顾馥梅最终点了头,跟着他回公寓。
两人还没到,冷幼微就去把书房的床铺上,干净的床单被罩,还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冷幼微果然没有让莫擎苍失望,她看到伤痕累累的顾馥梅,也动了恻隐之心,对顾馥梅格外的热情。
“我肚饿了,你们饿不饿,我去煮东西吃?”莫擎苍站在书房门口,满意的看着相处融洽的冷幼微和顾馥梅。
“饿,好饿,快去吧,有什么吃的?”冷幼微早就饿得肚咕咕叫了,方才心心念念想着莫擎苍,也没在意肚饿的事,现在莫擎苍一说,她就开始咽口水。
莫擎苍问:“冰箱里有饺,馄饨,汤圆,包,馒头,鸡蛋,牛奶你们想吃什么?”
“哇,东西这么齐全啊?”冷幼微转头看向顾馥梅:“你想吃什么?”
“就馄饨吧!”顾馥梅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冷幼微:“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你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平时莫擎苍上班去了,我一个人也无聊,正好有你陪我说说话!”冷幼微嬉笑着说:“我还求之不得呢!”
顾馥梅晦涩的笑笑:“我不会打扰你们很久……”
“哎呀,别说打扰不打扰的话,你多住一段时间,陪陪我嘛,北京我又不熟,连去市买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冷幼微摸着顾馥梅的肚:“你怀孕几个月了,五个月?”
“快六个月了!”顾馥梅一直受虐待,吃不下睡不好,肚也就长得慢,快六个月的肚,还没冷幼微四个月的肚大,连医生也劝她加强营养,可她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孩。
“哦!”冷幼微又摸摸自己的肚:“我四个月,唉,真是太倒霉了,我长了宫肌瘤,怀孕以前也没去做过检查,一直都不知道,现在孩长,肌瘤也在长,怕影响到孩的生长育,我才跟莫擎苍来北京治病,不知道北京这边的专家能不能帮我。”
提起这事冷幼微就心烦,肚里就像有个定时炸弹,让她不能安心
“别太担心了,孩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生。”
两个女人在房间里聊天,莫擎苍这个大男人就在厨房里忙碌,都说君远庖厨,可莫擎苍宁愿不当君,也要伺候老婆的吃喝。
冷幼微嫁给莫擎苍是幸福的,被他关心,被他照顾,她就像娇艳的花朵,得了春露的润泽,开得愈美丽。
吃了馄饨,顾馥梅觉得全身暖暖的,她还是第一次尝到莫擎苍的手艺。
对冷幼微,她已经不恨了,只是羡慕,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不是莫擎苍喜欢的女人,付出再多也是徒劳,他对她冷对她狠也是应该,让她早早的醒悟。
顾馥梅和冷幼微抢着要洗碗,结果抢来抢去,两个人都没抢赢莫擎苍,他直接拿起碗进厨房,关上门在里边儿慢慢的洗。
“老婆,怎么还没睡,孩别跟着你当夜猫了。”莫擎苍洗涮完回房,冷幼微还开着灯,躺在床上想事情。
“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我现在还不困。”冷幼微伸手拉莫擎苍的衣摆,幽幽的说:“顾馥梅也太可怜了,是谁打她啊,太不是人了,竟然对孕妇下手?”
“别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尽量帮她。”莫擎苍把冷幼微的手放进被,盖好,转身关了灯:“闭上眼睛,快睡!”
“嗯,你呢,还不睡吗?”
“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睡!”莫擎苍说着就出了房门,到阳台去打电话。
顾馥梅的事他也只能是尽力帮忙,到底帮不帮得上,他现在也说不准。
翌日,莫擎苍送冷幼微去医院,他中午再过去接她,顾馥梅则待在家里,不出门。
北京的专家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抑制肌瘤的生长,因为不能随便用药,给出的建议还是观察。
冷幼微很失望,给莫擎苍打了电话,他告诉她,明天再去另一家医院。
德川的医院已经很拥挤了,北京的医院更是拥挤不堪,除了住在北京城里的人来看病,还有全国各地的人涌来。
为了让疾病得到更好的医治,那些人和冷幼微一样,不辞辛劳,千里迢迢的赶来,有的人为了看病,要连夜排几天的队。
因为没有排队,直接去就找专家看诊,检查完时间还早,冷幼微不想在医院等着莫擎苍,便打算自己坐车回去。
虽然是第一次来北京,可鼻下面长了嘴,再远的路也能问得到。
出门的时候她刻意记下了莫擎苍公寓的地址和大厦的名字,这样找起来也比较容易。
北京实在太大了,冷幼微走在街上分不清东南西北。
什么事都是想着容易做着难!
冷幼微想找公交车站,别人就告诉她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结果走了好久好久,也没看到公交车站在哪里。
她累死了,两条腿很痛,站在路边直喘气。
突然,肚又痛了起来。
“哎呀……”她大叫一声,捂着肚,脚步趔趄,撞到了后面的人。
结果后面的人走得快,没及时刹住车,又把她往前一撞,猛然扑到在地。
“啊……”她弯曲身体,尽量保护孩,让膝盖和手肘着地。
艰难的想爬起来,可肚的痛越来越剧烈,冷幼微哀号着躺在地上,却没有人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她快死了吗?
冷幼微虚弱的躺在地上,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痛。
好痛,好痛……她快要被痛死了!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些冷漠的脸,那些疏远的眼,冷幼微痛苦的喊:“救救我,救救我……”
她突然感觉身下湿漉漉的,好像大姨妈涌了出来。
孩……她不敢细想,一定不会是孩!
视线慢慢的模糊了,她甚至看不清走过去走过来的人,有人拨通了12o急救电话,却没有人敢靠近她。
她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路边,被人围观。
意识慢慢的离开了冷幼微的身体,可疼痛依然折磨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
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小宇……莫擎苍……妈妈……一定要活下去。
眼前突然一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一点点的上升再上升,进入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像泡沫一样漂浮在其中。
当冷幼微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
睁开眼,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轻纱薄雾,她什么也看不清,远处似乎有人影,在慢慢的她走来,那熟悉的身影还未走进,她已经泪流满面。
爸爸……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的人走进,心脏狂跳不已,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是爸爸!
揉去眼泪,再仔细的看过去,确实是爸爸!
即便是看不清模样,但那身型,早已经铭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爸爸,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爸爸!
冷幼微欣喜若狂,大喊了出来:“爸爸,爸爸……”
她一边喊一边加快脚步追上去,心中的酸涩急的上涌。
那真的是爸爸,不是梦,千万不能是梦!
爸爸,我好想你……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爸爸……”
可不管冷幼微跑多快,却始终无法追上她日思夜想的人。
“爸爸……你别走……别走……”
焦急的呐喊,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爸爸……”她太想念爸爸了,不愿意看着他离开。
哪怕只看一眼……她只要看一眼就好!
那隐在薄雾中虚无缥缈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冷幼微心花怒放,飞奔上去:“爸爸,等等我,不要走……”
越跑越近,她终于看清了爸爸的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爸爸,真的是你……你来看我吗,为什么要急着走?”冷幼微慢慢看清,爸爸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那么的瘦小,那么的稚嫩,看起来育不良。
冷幼微紧盯着那孩,竟在孩的脸上看出了莫擎苍的影。
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哭着喊了出来:“宝宝,我的宝宝……”
“幼微,孩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快回去吧!”冷文彬抱紧了怀中的孩,似乎怕被冷幼微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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