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宛彤将汤往苗宛彤的面前推了推,向着姜云挑了挑眉。
姜云却没有立马就动,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然后取出两个银镯子出来,取了一个比划了一下,然后套进了苗宛彤的手腕。苗宛彤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头:“这是什么?”
“老板说是‘勿相忘’,你一个我一个,戴手上的呢。”
苗宛彤抿着唇角,想笑又不敢,看着姜云将那个银镯子套进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提刀的手,几时戴过这般少女的东西。
何况人家店家说什么,也就姜云会信什么呢。她那一对耳坠是当年苗景龙自个儿做了给她娘亲的,娘亲舍不得用,一直藏在地窖里的,被苗宛彤给翻出来了。
也不知姜云如何去问店家。
一幅冷冰冰的脸,从不佩戴姑娘家的饰品,却收了苗宛彤一只耳坠,赠了苗宛彤一只银镯。
长长久久,相伴相守,勿相忘。
第98章 笑江湖
“没酒喝,你跑来做什么?”苗景龙擦了擦手中的长刀, 前几日这刀下收了几个流寇的亡魂, 刀锋与巨石相撞, 硬生生断了一小截。他倒是越拿越顺手, 便给这刀取了一个名字, 叫斩魂,随后伴了自己一辈子。
元乔瞧了他手中的刀一眼, 极为不屑地叹了口气:“你若穷,你跟我说, 我给你把新刀, 你看看你这刀都成什么样了。”
封三娘从元乔的身后探了出来,眼睛一弯, 笑着拆台:“挺别致啊。”
那年她还年少,遇上了苗景龙与元乔,本该在家当小姐, 却愣是出来跑江湖,与元乔这个从家里逃出来的纨绔可谓沆瀣一气。
只有苗景龙与他们不一样, 苗景龙出身平常人家, 当年不太平,家里年轻男儿被抓去充了军, 剩下幼儿寡母两人,之后不久亲娘生病无钱医治,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半大点的苗景龙, 被江湖卖艺的师父捡走,给了一口热饭吃。
这师父没什么能耐,只能靠街头卖艺赚几个铜板回来,买两个馒头,与苗景龙分食。
倒是给过苗景龙一本书册,上头记着的是一套刀法。那老师父说,这玩意是早些年一个老爷子留下来的,里头的刀法平平,强身健体也还可靠,便赠与了苗景龙,仔细学着些,若是再碰上些强盗盗匪的,也还能自保。
的确是一套稀疏平常的刀法,多年以后苗景龙再来看这套无名刀法的时候,还是觉得它平平淡淡,无法跻身高手榜之中,一般的人都能极快地学了去,没甚多余的花招,也无更加夺目的招式,按部就班得就像是一套前人留下来的老古董。
而后收留他的老师父也撒手人间了,苗景龙便捧着一抔黄土,将老师父下了葬。
偷盗、抢劫、欺辱。
江湖之上的龌龊以肉眼凡胎便可窥其一二,更莫说那些被有心掩在底层之下的恶心事。
他不是个找事的性子,但却保不住别人要上门来挑刺。
苗景龙未曾正经拜过师父,连正经习内力的吐纳之气都不曾学过,却单靠一套刀法,保全了自己性命。
声名鹊起,祸患也接踵而来。
然而每次在与人交手之后,苗景龙却更能体会那一套刀法的绝妙之处,并且在认识元乔之后由着这个诡谲毒医的手将全身经脉打通,短时间内与其学会了吐纳,随后慢慢将内力提升,一手功夫更加让人胆寒。
与他凌厉刀法不同的,苗景龙委实是个斯文人,素衣白袍,当年迷得封三娘三晕五素险些就此与苗景龙去过日子,可苗景龙有礼得体,拒绝也拒绝得婉转,并未招致封三娘的怨怼。
直到遇上卿宛。
卿宛如烟雨江南里走出来的一幅水墨画,卿卿佳人,婉约动人。
“我昨日来寻你便不见你在,你又去哪儿溜达了?”元乔也不同苗景龙客气,探手去拿过了他手边的酒坛,仰头欲一饮而尽,脖颈抻直,却见一个姑娘拉了拉有些过长的衣摆,皱着眉心从苗景龙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一口酒还没入喉,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呛了个仰倒。
元乔与封三娘两人嘴也合不拢,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苗景龙。
“苗大哥,这衣裳有些长。”她声音有些低,却清亮动人,如夜莺轻转,话里有抱怨有轻嗔还有一丝无奈。
别提这元乔和苗景龙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了,就连封三娘也是听得一愣,转头时先入眼的便是轻蹙着眉心,秋水翦眸含娇带嗔的卿宛。
这姑娘可真漂亮。
封三娘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啧,这压人性命的手,哪里能与对方相比?
苗景龙一时也被噎住了,忙起身将刀扔给了元乔:“自然不合适,回头……嗯,让三娘陪你去选一套衣裳罢。”
被苗景龙点到,封三娘虽还有些愣神,但也没扫了苗景龙的面子,当下便应承了下来。
卿宛冲着封三娘笑了笑,一双眼波里含笑,笑得封三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叫卿宛,叫我阿宛就可以。”
“可叫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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