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第二次。
连抽签解签都难以找到人、受了香火银子都不肯多说几句祝愿的好听的话……这样的寺庙,估计没有人愿意一来再来。
“只要这山门还在,总会有香客过来的。”沈柔凝笑了笑,道:“我们赶紧吧,还要收拾行李呢。对了,我抄了一部经,想要供奉在佛前,略表心意……你呢?”
“我也抄了一部。”沈柔冰道:“不过是从前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抄的。这次来就给带来了。明日临行之前,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吧。”
“恩,好的。”沈柔凝点了点头。
两个人领着丫鬟进了山门,却并未见到刚才那两个人的身影。想来,是被领着到大殿里去了。沈柔凝朝着大殿望了望,瞧不出什么,便没有再停留,往禅房那边回了。
她却不知,刚才那两人并不在大殿内,而是在主持方丈的禅房之中。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同方丈大师盘膝对坐,面前的炕桌上,分放着两盏清茶。
“刚才杂家经过大殿……”中年人笑着拉长了些音调,问道:“是有香客么?”
“山门敞开,香客不时还是有些的。”兰若寺的方丈大师五十来岁,法号觉心,眉须皆白,神态淡然,颇有化外之风。
“哦?”那中年人似乎有些感兴趣,问道:“看样子香客在庙里住下了?是哪一家?”
“说是沈家。两位女施主,领着几位小施主,祈求平安顺遂的。”觉心大师语气淡然,似乎任何事物都不值得对人隐瞒,因而并不会因为中年人的追问而不喜,道:“只可惜有一位小施主在山中玩耍时候遭了蛇,受了惊吓,他们明早便会起行离开了。”
沈家……
那中年人将这个姓氏在心中滚了滚,并没有想起哪家豪门显贵有姓沈的,便不再就此多问,向身后的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躬身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杏黄牛皮信封,双手恭敬地递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接过,将其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往觉心大师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主子拨付的三个月香火银。”中年人慎重说道:“主子的意思大师应该没忘……兰若寺有主子供奉也就够了,偶有人来也无妨,但主子不想看到这里门庭若市。”
“大师们在此安心精研佛学,不问世俗,又不必为生计困苦,实是难得,还望大师珍惜。”
“老衲明白。”觉心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如此,我们也不多多打扰大师,这便回去了。”中年人从蒲团上起身,朝着觉心大师拱手,道:“杂家惯例会代主子上柱香,还往大师行个方便。”
觉心大师再次应诺。
这二人到了大殿,恰逢沈三太太依旧跪在一座观世音像前虔诚祈祷,那中年人似乎留意了一下她的容貌,发现并非是认识的,便没有多看,由觉心大师引领者,往偏殿供奉的金刚座前,收敛神色,伏地叩拜。
033 小和尚
次日清晨,沈柔冰和沈柔凝赶在僧人做早课的时候,将各自抄写的经书供奉到了佛前,难免又添了些银子。这次接待她们的是主持觉心大师,但却依旧只得了几声“阿弥陀佛”,再没有更多的话。
沈柔冰开口祈求柏哥早日康复,大师依旧是念着佛偈,不多言语。
说一句“福泽深厚”又怎样。
遇到这样的方丈大师,即便是再虔诚的香客,心中都要暗恼。
人们大老远叩拜这大殿上的泥塑佛像,将自己辛苦赚的银两双手奉上,不就是为了听几句好话,求个心理安慰么?大师为何如此吝啬,让人不解。
沈柔冰因为心有所求,就在佛前耽搁的久一些。
沈柔凝先走了一步,出了大殿,左右瞧了瞧,看到一个同榕哥差不多大小的小和尚,光头圆脑,有几分憨态可爱,便朝他招了招手,含笑从荷包地摸出一块儿芝麻糖糕,给那小和尚,道:“小师父,尝尝。”
小和尚瞧着有些憨,却十分谨慎,并未立即上前来。
沈柔凝笑容越发温柔好看,道:“我有个弟弟,同你一样大呢。他最爱爱吃这芝麻糖糕,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带一些。”
“小僧识得施主的弟弟。”那小和尚开了口,眼中露出对芝麻糖糕的一些渴望,却又道:“可是师父说,口腹之欲,也谓之贪。小僧不能犯贪戒的。”
“小师父佛法真好。”沈柔凝夸了一句,道:“糖糕粘牙,平日我们也不肯给弟弟多吃的,有个定量,一天只准吃三小块儿。只有他读书读的好的时候,才会多得一块儿奖励。”
“小师父佛法这么好,也应该有奖励。”沈柔凝将芝麻糖糕往小和尚面前递了递,道:“佛祖肯定也愿意奖励好弟子……只一块儿,怎么能算贪吃。”
“一口气吃上半斤八两的,吃的肚圆腹痛,那才叫贪吃,佛祖也是不喜的。”
小和尚被沈柔凝这一番话说动了,终于犹豫着从沈柔凝手中将那芝麻糖糕接过来飞快地放入了口中。满口的香甜让他不禁愉快地眯起了眼睛,对沈柔凝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戒备起来。
沈柔凝年纪不大,又生的很好看。随着“叫什么几岁了”这样的几句闲聊,又得到几块梅花糕云片糕之后,小和尚瞧着沈柔凝,就已经十分的亲切了。
“我瞧着咱们这寺内香客不多……不知大家有没有足够的香火银子买米粮布匹?若是有困难,我可以让我娘多添一些……恩,我和弟弟也有一些私房银子,都可以给你们的。”沈柔凝满脸同情,看向小和尚,似乎他一定是吃不饱穿不暖似的。
和尚也是要吃穿用的。
钟山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寺庙在,那是因为前朝有个皇帝极其崇佛,赐给了僧人极高的地位和众多的良田,且不必缴纳任何赋税。但显然,到了大庆,这几位皇上虽然没有行极端灭佛之举,却也不再允许寺庙占用大量的土地,养一些闲人。
和尚要吃穿,就要从香客身上去化去求。
但钟山寺庙那么多,香客却是有数的手里能供给佛祖的钱财也是有数的……可想而知,这些寺庙之间,竞争有多激烈。而像兰若寺这般,和尚们一个个高冷不理人,连吉祥话都不肯多说的寺庙,不冷静才是怪事。
没有香客,也就意味着没有香火银子。
没有香火银子,那寺内大小僧人几十位,吃饭穿衣都是问题。
按理说,兰若寺如此冷清,僧人们的日子应该过得清苦才是……但沈柔凝一早就发现了,似乎并未如此。别的不说,至少这里的僧人没有一个是面黄肌瘦的。
如此怪异,沈柔凝见着这么一个小和尚,当然要打探一番。
小和尚却不知沈柔凝心中作何想法。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小施主姐姐生的好看又心善,口中各种糕点的美味香甜……他心中感动的很,眼圈都有些红红的了。
小施主姐姐竟然想要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银子都给他。生怕他受苦受饿。她这么心善,他怎么肯要。又没处花去。
“多谢施主姐姐,不过不用了。”小和尚感动地道:“我们兰若寺不缺供奉,不必为衣食发愁的。真的。”
“真的?”沈柔凝惊讶不解地问道:“但是都没有什么香客来,供奉从哪里来的?我不信。小师父,一会儿你还是跟着我去拿银子吧。我这次来,带的不多,就带了二两,本来是要给自己买个珠花的……”
小和尚忙打断沈柔凝的话,怕她真的要将自己买花儿戴的银子给他了,急急地道:“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是有一位贵人,供奉了好大一笔钱,三个月送一回,好让我们安心修行的!”小和尚情急之下,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犯了错,忙掩了掩嘴,求沈柔凝道:“施主姐姐,方丈不让乱说的,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恩,我不告诉别人。”沈柔凝慎重地道。
小和尚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
哪知沈柔凝却又补充地道:“但你要告诉我,那贵人是谁……我得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小和尚圆脸一垮,摇摇头,眼巴巴的,却不肯再说。
沈柔凝想了想,盯着小和尚的眼睛,问他道:“那你告诉我,昨晚上那两个男施主,是不是替贵人送供奉来的?”
小和尚猛然瞪大了眼睛。
沈柔凝得到了答案,笑眯眯地安抚小和尚道:“真有贵人供奉,那我就放心了……恩,小师父放心,我不会往外乱说的。”
小和尚有些沮丧,但很快,又被沈柔凝好言好语加上花生酥桂花糕给哄好了。
“我叫净华,施主姐姐以后一定要来找我。”
看到沈柔冰从大殿里出来,小和尚连忙同沈柔凝强调了一句,一溜烟小跑着离开了。
沈柔冰走过来,好奇地看着沈柔凝。
沈柔凝微笑着解释道:“刚才那个小师父,挺好玩儿的。”
沈柔冰便不再多问。
034 燕窝
回城的时候,顺顺利利,再没有任何意外。
因为提前回来了,沈四老爷惊讶的接到了二门外,一眼就只看到沈四太太,喜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四太太面上微动,低声道:“柏哥有了点儿意外,被蛇咬到了。”
沈四老爷这才察觉,舍了自己的妻子,问候沈三太太,并查看柏哥的状况。
柏哥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妙。
据说,当时那条蛇是先被甩到他眼前脸上缠住,而后被他慌乱无措地抓了下来,才咬了他的手腕的。若是万一咬到脖子和头脸,那毒素进了脑子,还不知会怎么样。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被冰冷滑腻的毒蛇猛然间贴在脸上,别说是他一个才五岁多的小孩子,就是一个大人,都会被吓的丢了魂。
眼下柏哥惊吓过度,从昨晚后半夜起,就发起了高烧,滚烫烫的吓人,至今未退,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沈三太太煎熬的一夜未合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
“三嫂,你先撑住,且去休息片刻,先让君怡帮你。”沈四老爷见柏哥的情况不妙,道:“我去请大夫,顺便叫三哥回来。”
说完之后,沈四老爷才想到自己的妻子未必给自己面子,不禁哀求地看向沈四太太。
沈四太太面无表情,却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答应了!
沈四老爷心中涌出无限欣喜,激动的抓了沈四太太的手,道:“那就拜托夫人了!”说罢,他便松了沈四太太,冲忙离去了。
沈三太太揉了揉眉头,指挥着人将柏哥小心地抬进他同松哥合住的松柏馆,安置好了,坐在床边看着柏哥烧的通红的小脸,一边拿了凉帕子重新放在他额头上,一边对沈四太太道:“让四弟妹受累了。”
“我也没能帮上什么。”沈四太太开口道。
“四弟妹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柏哥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病的像这么厉害过……怎么就不是我自己病了!我……”沈三太太十分自责,已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会好的。”沈四太太难得安慰一句道。
“恩。”沈三太太擦了擦眼泪,与沈四太太道:“凝儿和榕哥多乖懂事……唉,我的几个孩子,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早知道当初不生这么多个……”
沈三太太说了许多,沈四太太沉默无声,没有回应。
很快大夫便来了。
这个大夫虽然才三十多岁,却是祖辈在京中行医的,开了一家草味堂,如今家里还出了一名御医。而眼下这位任大夫也是从小长在药材堆中,八岁就跟着长辈打小童,二十及冠之后开始独立行医,是这附近颇有名气的大夫,人品医术都还十分不错,姓任。
任大夫果然经验丰富并不慌乱,一番诊断下来之后,就斟酌先写了药房,而后同两位太太简单解释了一下药方,待两人点头认可了,才将药方教了出去。
“主要是余毒和惊吓,清热解毒安神即可。先将余毒清了,热度降下来,其他便能缓慢调理。”这位任大夫说话的时候温缓有力,有一种让人有信任有安心的感觉:“总体来说,小哥儿这一遭是必须吃些苦头的。太太也记得保养己身,方才能长久照看。”
这是劝病人家属心忧归心忧担心归担心,但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合理饮食休息,以免一个未好,一个又病倒了。多的家里是这般,儿女病了,当娘的日夜不眠滴水不沾,熬了一阵也病了……实属不智。
沈柔凝远远站在一边,听这位任大夫说话,不禁点头赞同,多看了他几眼。很多大夫总爱恐吓病人家属,将病患的病情说的极其严重,好给自己留后路——
治好了能多得感谢和银两,治不好也有些说法开脱。
这位年轻的任大夫,先不说医术如何,至少品德非常不错,值得信任。
任大夫并未立即就走。
他留下来,待抓了药煎了一碗,亲眼瞧着沈三太太给柏哥喂下去了大半,又留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重新给柏哥诊了脉息,探了呼吸,才起身拱手告辞。
很多病人,尤其是脾胃虚弱的,喝了药不能适应,会有呕吐之类甚至更严重的症状发生。他留了这会儿,安的是家属的心,也是对病患负责,对自己的医术负责。
沈三太太十分感激。
沈端榆亲自送了大夫出门。
大夫前脚才走,三老爷和四老爷后脚便从外面赶了回来,当先探视小儿不提。
到了下午,沈三太太听了人劝,用了点儿饭食又沐浴更衣,小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惦记着小儿子,虽是一夜未合眼,也难以多睡些时刻。
“柏哥热度退了些,虽然未醒,但眼下已经安稳些了。”沈三老爷对她道:“厨房上熬着燕窝,你用一些罢。”
“我好着呢,哪里就用上燕窝了。”沈三太太忙道:“给柏哥儿留着吧,他说不定几时就醒了。”燕窝金贵,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是吃不起,但也不能随便当主食来吃。
沈三太太记得家里珍藏的燕窝并不多。这会儿柏哥病着,她哪里舍得自己吃。
“是四弟妹打发人送来的,送了足二两,够用许久了。”沈三老爷不禁赞道:“到底是大家出来的,这出手,真不小气。”他心中估量着,若是牛氏,肯定不愿意这么慷慨。即便是拿出来,也是要肉痛许久的。
沈三太太闻言亦是愣了一下,想要说些酸话,出口却道:“是啊,换我就没这么大方。老爷,我知道我是小门户出来的,比不得四弟妹……但我却希望清儿澜儿却能像四弟妹……还有妞妞,将来,无论什么时候,她们也都能让人称赞。”
“老爷,妾身和孩子们,就全靠老爷你了。”
沈三太太这一番话,让沈三老爷十分触动。他看着诚恳且一脸坚毅的妻子,心头生出柔情,道:“翠翠,你在我眼中,不比任何女人差。能遇上你,是我沈重墨几辈子的运气。”翠翠是牛氏的闺名。
“那孟姐姐呢?”牛氏露出一些羞涩,嗔道。
沈三老爷笑容深了一下,一下子将牛氏揽在怀里,道:“傻子,跟自己瞎较劲什么。”
牛氏伏在沈重墨怀中,一时屋内充满了温情。
035 惩罚
温情仅仅不过片刻。
沈三太太很快从沈三老爷的怀中出来,面皮微微泛红,理了一理耳边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露出难得的娇羞无措。
沈三老爷微微笑着,似有些自得,却没有再同沈三太太说什么,向外喊了一声“来人”,吩咐丫鬟去端些燕窝粥来。这一次,沈三太太没有再拒绝。
沈三老爷也跟着用了半碗。
用罢之后,丫鬟撤下的碗筷,沈三太太突然颦眉,问道:“今日一天都没顾上松哥了……老爷回来,有没有看到他?”
沈三老爷想了一想,道:“未曾。不过,我问了一句,有人回说他一直在屋里待着,并未出去玩闹,想来也是受了些惊。”
听沈三老爷这般说,沈三太太走到一张椅子坐下来,神色之间有些犹豫难言,又有些难过悲痛,最后又带着点儿感伤,看向沈三老爷道:“老爷,这次柏哥被蛇咬,是因为松哥调皮,在山中乱翻石块翻出了蛇,见蛇僵硬不动他就抓了蛇玩耍,然后……”
沈柔凝料的不错。
沈三太太根本不会完全相信沈柔冰的话,也很快会查出事情具体发生的经过。
沈三太太缓缓将实情说了一遍,这让沈三老爷闻言十分气恼,怒道:“难怪那个小子今儿老实了!原来是犯了大错不敢见人!不行,不能就这么纵着他,柏哥这个多亏了命大才没出大事,这次一定要狠狠罚他!”
说罢,他又警告沈三太太道:“夫人,你不许为他包庇遮掩!不然,得不到教训,他下次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小孩子,该管教还得管教!”
沈三太太知道实情,却到现在还没有惩罚松哥,沈三老爷心中就以为她是舍不得。
沈三太太面上生出委屈之色,道:“若是我包庇遮掩,怎么还会告诉老爷您?松哥应当狠狠地惩罚是不错,但是我……”她难过地哽咽一下,似乎十分为难。
沈三老爷皱眉:“你到底怎么了?你我夫妻,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沈三太太再次犹豫,而后似乎心下一横,道:“既然老爷这般说了,我也就不怕老爷误会于我……无论松哥还是柏哥,才都多大,都还是个小孩子!老爷说的很对,小孩子需要管教……当时他们要出去玩,老大小两口都陪着我们听经,冰儿跟着去了……我想着,冰儿是长姐,也都快满十六了,加上跟了几个婆子丫鬟,有她在,两个哥儿也不会出事……”
沈三老爷的眉头越发紧皱着。
沈三太太继续说道:“那蛇是能玩的么?若是我在,在松哥要去抓蛇的时候就立即严厉地制止了,抓了两个哥儿离蛇远远的,又怎么会让松哥被咬到?”
“大丫头她年纪不小了,她难道就不懂得,虫蛇是不能玩的!”
“但是她却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
沈三太太说到这里难过地抽噎起来,泪眼婆娑地道:“说是她呵斥了两个哥儿,但两个哥儿没有听!那她就能不管了么!难道说,若是有一日她明知两个哥儿喝的汤里有毒药,她告诉了两个哥儿不能喝,但两个哥儿非要喝,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两个哥儿将那毒药给喝下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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