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阿素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她挽起袖子,手也不再抖了,又朝前走了两步,凝神将从前学的那些东西暗暗在心里过了两遍。
她努力忘记自己是女子,躺在床上的何劲是男人这个事实。师兄说过,最好的医师,在救治病人时,是会忘记身份,也会忘记周遭一切,达到忘我境界的。
她也努力让自己的眼睛,能足够平视何劲那恐怖至极的肚皮。方才隔了点距离,加上本能的害羞,她只看到了它了个大概,却没看到它的本来模样。
如今,它就在眼前,鼓胀的非常厉害。何劲生得细皮嫩肉,肚子更是白得吓人。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它也不断上下动。特别是肚脐周边的部位,更是胀地好像能撑破肚皮似的。
阿素不再多想,手腕上多使了两分巧劲儿,找准丨穴位,将银针缓缓插了进去。
一根,又一根,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又无比认真。整个桃花坞很安静,管家屏退了所有人,房内只有少爷,两位大夫,还有他。
没有人说话,6渐风全神贯注地看着阿素手上的动作,还有何劲的反应。
不出所料,师妹的技艺果然娴熟。他甚至没说该扎哪些丨穴位,该扎几根针,她的手就准确无误地找准了它们,再轻轻扎进去,熟练极了。
反观病人何劲,即使被扎了这么多针,依旧保持晕死的状态。
管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几分。
阿素的手很稳,动作也很利索,额上冒了一串串汗,她也浑然不觉。只听她缓缓呼了口气,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了天枢丨穴上。
做完这些,她回头朝师兄嫣然一笑,嘴角微抿。神情虽有些疲倦,可那由内而的轻松,却是挡也挡不住。
6渐风本想夸她几句,可瞧见她这如释重负的笑容,竟有些痴了。他的唇抿成一条线,将千言和万语含在了心里,又迫使自己转开眼,不去瞧她的笑。
何劲中途醒过来一次。他一瞅自个儿全身的银针,又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6渐风把了把他的脉,又翻了翻他的脸皮,脸色稍霁。
管家也上前瞅了两眼,直觉告诉他,相比刚才,少爷是好了不少。
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阿素又缓缓收针。银针轻轻拔起时,她注意到针头处隐隐显黑。师兄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都没说话,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收完针,6渐风立刻扶她坐下,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他只顾着让她操练,却忘了她的身子……
阿素虽累,但神情很是愉悦,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灵动无比。
6渐风无奈抚了抚额,知道自己想让她,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他更无法拒绝这样一双眼,这样状态下的阿素……
他敛了敛神,跟管家要来了笔墨。
想到师兄要做什么,阿素眉眼俱笑,手放在膝上,乖巧极了。
6渐风让她开药,他来记。阿素根据自己的判断,仔细斟酌后,将药一味味说了出来。
6渐风脸上的笑意渐浓,等阿素说完,他又添了几味药进去。他边说边解释为什么要添它们进去,阿素听得很认真。
一时间,桃花坞只听得见6渐风温和的声音,以及杂在其中阿素低低的回应:‘哦’‘嗯’‘这样’‘我知道了’。
管家方才听了小6大夫的分析,心里已经存了敬佩,又见她娴熟的施针技艺,敬佩顿时化为了崇敬。这会儿瞅着少爷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不少,看向他的眼光顿时亮了不少。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爷果然很有远见,这两个大夫年纪虽轻,却很有两把刷子。
他很想代老爷好好说上一顿感谢话,可眼前这两个人围起的小世界,他愣是一句话也插不上,更不敢出声打扰。
等6渐风将药方递给他,他才忙不迭地吩咐人去抓药,又奉上新的茶点,态度恭敬了许多。
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话,又不敢直言。
008 心思
(6渐风:“你少爷的病是*,我们不会告诉旁人。”
管家忙点头:“先前有所隐瞒,是我不对……兹事体大,我省得的,一切都需请示老爷夫人。请两位先用些茶点,夫人马上就来。”
他方才瞅着小6大夫脸色不太好,忙叫丫头收拾出客房。阿素却挥手表示不用,自己坐坐就好。
这会儿他瞅着小6大夫多看了几眼那盘单笼金丨乳丨酥,忙推荐开来:“这道单笼金丨乳丨酥,用了贵妃红加味红酥,七返膏七卷作四花恐是糕子,金铃炙酥揽印脂取真。又用御黄王母饭徧缕印脂,盖饭面装杂味。再通花软牛肠胎用羊膏髓,生进二十四气馄饨花形馅料各异凡二十四种……”
阿素吐了吐舌头,打断他:“我不爱吃零嘴儿的,爱吃烧尾的是我师妹。我看它摆盘好看,才多瞅了两眼。”
6渐风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
管家只觉得小6大夫这话说得有趣,又暗道他到底还是个少年,这吃的东西怎么能只光顾着好看呢?好吃才是正理儿!
他不由笑笑:“等二位离开,我吩咐厨房打包几份。若你家师妹喜欢我们何府的糕点,我们隔天送几样上去,口味绝不重复。”
阿素本想说不用,又想到师妹的谗样儿,便点了点头,说了声‘麻烦您了’。
这时,不死心的柳氏捧着两杯茶站在门口,不请自来。管家想出言阻止,她已扭着腰走了过来。明着伺候何劲,暗地里老偷看6渐风。
何劲抽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后,她回自己屋狠狠哭了一顿,又恼怒去厨房拿糕点的丫鬟小茶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火气没地儿,拿着剪刀将挂在床侧的翡翠烟罗绮云裙剪了好几个洞。
又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谁也不知道少爷这病什么时候好,她得为自己重新划算。
想到冰冷6大夫的俊脸,柳氏脸有些热,心情立刻好了不少,忙叫人进来伺候,重新梳妆打扮起来。
她又唤丫头去取了茶,狠狠咬了咬银牙。只觉得小茶越放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让她明白做下人的本分。
结果,她又遇到了糟心事儿,扑了个空。落春苑不仅没人,而且被落了锁。
她不知道生了什么,又不想死心,见有两个丫鬟急匆匆往桃花坞的方向,也提起裙子立刻跟上。
6渐风没察觉到柳氏灼灼的目光,他一直当她是团空气。倒是阿素,趁他不注意,回瞪了柳氏好几眼。
阿素的眼睛大而亮,柳氏本就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几瞪,惊得帕子都掉了。想往6渐风那边挪的脚也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愣是抬不起来。心里头那些平常一个不顺心就能对丫鬟们脱口而出的恶、毒词语,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居然也说不出一个字。
柳氏有些恼怒自己此刻的窝囊,不过是个没二两重的毛小子,自己为嘛要怕他?可她想归想,又见管家在一旁皮笑肉不笑,更是憋屈。想她也曾是头牌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男人没收服过。可眼前那个,却是油盐不进……
何夫人携儿媳过来时,柳氏吓得立刻退到一旁,不敢再造次,也将心里那些事儿按了下去,只觉得来日方长,她看上的东西,特别是男人,还没一个能逃过她的手掌心的。
何少奶奶杨氏比婆婆快一步,她大腹便便,由两个丫鬟搀着,先走了进来。
想是她已经知道丈夫因何患病,她一进门,立刻动怒,盯着柳氏喝道:“你个荡、妇!若不是你拾掇着少爷,成天使狐、媚妖术,少爷又岂会这般放纵?来人,将她绑起来关在柴房,我要好好治她!”
柳氏一听这话,跳起来想解释,却被奴仆的汗巾子塞住了嘴。
阿素只看到她剧烈挣扎,被两个婆子拖着出了门。
那个一直去取茶未归的丫鬟小茶,正火急火燎地奉着茶点往回赶,刚好看到柳氏被拖到柴房这一幕。她认出跟在婆子后面的两道身影正是少奶奶房里的一等丫鬟,吓得立刻躲到了墙后面,手里的茶盏也差点摔翻。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她很想过去问问柳氏,又怕引火上身,然后又分外庆幸自己方才去了厨房,虽然耽搁了时间,但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她又听到柳氏尖锐地喊着‘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紧紧捂住嘴,等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才猫着腰顺着墙根赶快离开。
却说桃花坞这边,杨氏这才注意到6氏兄妹两个外男的存在,立刻红了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敛神镇定了会儿,才吩咐仆人好生招待后,忙进屋瞧丈夫去了。
思儿心切,何夫人也没把儿媳抢在自己前头说话的这档子事放在心里。她顾不上与6氏师兄妹寒暄,吩咐管家请他们去偏厅,自己随后就来。
她已备好了酒席,等看过宝贝儿子后,再来赔罪,现在只能劳驾他们屈尊了。
何夫人这样明显不同于前的态度,让阿素有些惊奇。管家用了‘赔罪’‘劳驾’‘屈尊’这些字眼,明显是她和师兄放在了高处,将何府放在了低处。
等他们到名叫‘明德院’的偏厅,堪堪喝完一杯茶,正准备续杯时,何夫人才回来。
方才在桃花坞,阿素在师兄持续的念叨下,终于闭眼休憩。是以何夫人她们进来时,她并未起身相迎。想是何夫人和何少奶奶关注的只有屋内的何劲,没注意到她的失礼。
这会儿,她才有空打量起何夫人来:她一身富贵逼人的装扮,年纪约四十左右,相貌不是特别突出。唯一双利眼,虽平静无澜,但却犀利有神,嵌在不是特别突出的五官中,分外惹眼,让人无法忽视。
更让人觉得,就望上那么一两眼,很快就有被看穿的错觉。
阿素不好一直盯着,毕竟是长辈。只是她的脸色?阿素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知道,管家已经将落春苑和桃花坞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夫人。她更不知道,这会儿何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什么味儿都有。
何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面有些讪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着两位后辈做出这种略显愧疚的表情来,那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她请他们落座,却不禁回忆起,6氏师兄妹还没来的情形。
此番求上缥缈山,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爷这段日子特别忙,云关的旱情越严重,作为城内有头有脸的豪门望族,老爷被县老爷请去县衙喝茶了。
这茶是越喝越勤,老爷也回得越来越晚。
宝贝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了病,还是从未见过的怪病。即使老爷分外在乎儿子,无奈抽不开身,只好吩咐她,若飘渺山的6大夫来了,定要热情招待。
怎奈她本就对老爷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很有看法,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没怎么上心。她金贵的很,是云关另一大户骆氏的嫡女,极注重身份。
她根本瞧不上缥缈山被众人传得神乎其 ...
(神的6神医,认为他们徒有虚名,更嫌弃他们是乡野村夫,跟他们共处一室也会拉低自己身份逼格,更甭提‘请’他们入府了。
奈何老爷叮咛了好几遍,儿子的恶疾又实在顽固,整个云关的大夫请了个遍,也拿这病没辙。她本不赞同老爷委身求医的做派,但也没理由反驳,也盼着儿子好,一面不断念经拜佛,一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等着‘6神医’的到来。
所谓‘声势浩大的安排’,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是不想让人觉得自个儿怠慢了‘6神医’,也想坐实了何家贤德的名声。
毕竟,6神医在云关一带,风评很好。
他们早早提出的‘婉拒’,正中她下怀。待两人到了,她还故意磨蹭,特特吩咐下人开了侧门,准备给他们个下马威,也告诫他们必须拿出真本事来,何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结果……结果他们涵养极好,不恼不怒。不仅没把这些小节放在心上,而且还真的有办法救宝贝儿子。
她不由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大青年。
009 管教
(他一袭白色长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尤其生得好,仿若皎洁星辰。虽不似潘安宋玉那样风姿特秀,但眉眼里那处淡漠,如数九寒冬里的寒冰,让人只能远观,不敢近身。
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面如桃瓣,性如其玉。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何夫人有些吃惊。她以为能配上‘神医’这个称呼的人,年纪至少该是接近不惑,仙风道骨的古来稀也尚不为过。
她不知道的是,云关飘渺山上的‘神医’,本来确实是个年岁挺大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是眼前6氏师兄妹的师父6延博≡6承了衣钵,老头儿归隐后,这神医的名号便多泛指6渐风了。
加上先前他的足迹遍布云关各村落,村民们自见了他的容貌,觉得区区‘神医’二字,无法完全体现6公子的气质,悄悄在公子前面加了‘寒玉’二字。
一传十,十传百,飘渺山下的百姓都知道飘渺山的云崖上,住了个谪仙似的年轻神医,统一称他为‘寒玉公子’。只觉得他是华佗再世,更兼有一副菩萨心肠。
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都能从不可能变成可能。
寒玉公子的名号,与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响彻云关。何夫人一直在内宅,虽然听过他的名号,却不怎么信。
6渐风本人对这个称谓不置与否,小师妹绿宜特意翻了《诗经》,找到里面夸赞男子相貌的诗句,煞有其事地重新解读了一番‘寒玉公子’的涵义。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端的是最好的赞美。
何松鹤遍访名医,儿子的病丝毫不起效后,这才想到了飘渺山上的6神医。
这才有了6氏师兄妹的到来。
心中转过这么多心思后,何夫人忙收起了一贯的轻慢态度,亲自奉了茶,语气恳切:“我家老爷不在家,要我这个妇人招待,真真失礼!我儿的性命,全仰仗6大夫你了!这下毒方法闻所未闻,若不是6小兄弟提醒,我们还蒙在鼓里。只要能治好小儿的病,我们必定重重酬谢。”
说完,她抬了抬手,一个仆人端着个盘子走近。
她掀开上面的一层红布,一层耀眼的金光闪了出来。
6渐风目不斜视,没说话。何夫人以为他嫌少,又唤了一个仆人过来。
6渐风这才开口:“夫人客气了。等令公子毒全解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何夫人这才收住了眼泪,一边吩咐管家赶紧派人通知老爷,一边让身边最得力的赖嬷嬷收拾厢房,供两位大夫休息。
阿素见她说话时有些气不足,以上这些话说得很是费劲,不由多看了两眼。细看之下,阿素恍然觉得动了真情的何夫人还挺慈祥,特别侧脸,虽然饱含威严,但与从小照顾她的音姨有些像。
想到温柔的音姨,阿素的心顿时有些软了。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请夫人留步。方才听您说话,恕我冒昧,夫人近来是否饮食不畅,常有头疼身乏的感觉?”
何夫人一怔,与身边的嬷嬷对视了两眼,这才说道:“小兄弟好细心,你说的对,不过这是老毛病,等劲儿好了,我自然也就好了。”
余嬷嬷见阿素脸有关怀之意,想到夫人这些天的寝食难安,特别是头疼作起来的难受样子,不由开口道:“小大夫,你是否有法子治夫人的偏头疼?”
何夫人似乎有些怪余嬷嬷的插嘴,她刚咳嗽了两句,余嬷嬷立刻住了嘴,但脸上的恳求神色依旧明显。
6渐风似知道阿素心中所想,不由接口道:“我们难得来一次,看一个是看,看一双也是看,您说是不是?若夫人信得过我,就让在下为您瞧病。我师弟人有些累了,若您信地过我,就让在下为您瞧病,如何?”
何夫人不由一笑:“劲儿的病,你们都能治,我的虽是老毛病,你们是公认的神医,我哪有不相信的道理!就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又朝阿素说道:“小6大夫果然面慈心善,老身就多谢你了!不知你能否习惯我们家的口味,不爱吃的,特别爱吃的,都要说。喜安,把菜谱拿过来。”
原来有张憨厚大圆脸的管家有这么个喜庆的名字。他忙应了句,乐颠颠地去拿菜谱了。
“不必拘谨,既然不喜欢吃零嘴儿,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吃食,我是从真心底感谢你!你的年纪比劲儿还小,却比他懂事多了。”何夫人眼眶又红了红:“希望此番劫难,能让他长点记性,也算是佛祖保佑了!”
何夫人这番话说得很是恳切,6渐风听了,也有些动容。
他握拳颔:“在下定会潜心医治令公子,请夫人放心。”
阿素也学着师兄的样子,躬着身子,垂下了头。
傍晚时分,何员外赶回来了。
他原想好好谢些师兄妹俩,本想大摆宴席,6渐风淡淡表示他若摆了,自己和师妹立刻走人。还是何夫人想了个主意,她觉得类似6氏师兄妹这样的大夫,都有自己的原则和气节。
眼下城内难民无数,根据他们一贯在云关行医不收诊金的做法,便拾掇丈夫明日再去县衙时,多捐几千两银子。
这样一来,既拔高自家乐善好施的声誉,也能给儿子多积德,同时也能成全两个大夫的善心。何员外觉得这主意不错,一箭三雕,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花了这些钱,能达到以上效果,他自然乐见其成。
但看到因为酒色才染出了的一身怪病,又被折腾地欲、生欲、死的宝贝儿子,他气不打一处来。又为自己平时的放纵痛心不已。他不仅将落春苑屋内姿色尚可的婢女全撵了,连带这个带了‘春’字的落春苑牌匾也遭了秧,也命人取下抬到厨房烧了。
接着,他又将儿子的一众随从喊到跟前,挨个儿问话。他的火本就还没完全消,又见这些人居然不说实话,在自己面前耍滑头,不由大怒。几十个板子下去,这些刁奴的嘴就像上了锁,个个鬼哭狼嚎,却没有谁开口。
再怎么打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就好似是儿子走了霉运,这毒是从天上掉下来,刚好赶上了一样。
气归气,眼下还是儿子的身体要紧,弄出人命也不好。何松鹤将他们全部撵出府,又让厨房按照6小兄弟教的药膳方法,别出心裁,将儿子不愿吃的苦药混进饭菜里,又按照他的喜好,在没有肉的素菜里,做出了肉味。
他还禁了儿子的足,勒令他半年内不许出何宅半步。
何劲躺在床上撒泼,哎呦哎呦哭个不停,也没人敢放他出去。又见爹爹真动了怒,自己被这病也折腾地够呛,嚎叫了一上午,也就老实安分了许多。
虽然嘴厥的可以挂好几个油桶,但扛不住饿,加上素食味道不错,何劲也就一边嫌弃一遍吃个底朝天。
听说是阿素给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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