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大作,万里无云的空中飘来一朵云,静谧的四周忽地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配合着越来越凌厉的铃铛声,就像是置身于肃杀的修罗场,有无数阴魂在集结。
孟敬尧捂住了耳朵,樊先掰稳了后侧的栏杆,四个滴过血的弟子脸色惨白,最边缘那个的身子还软了下去。他沾在靠近楼梯位置,一软便滚了下去。
唯有石崇利,脸色依旧,只微微站起了身。无波无痕的眼里,闪过了几丝惊奇。没有害怕,还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古鼎猛地睁眼,扬起桌上的黄符,朝灰墙挥去。
五张黄符像长了眼睛,直接覆在了铃铛上。
哭声越盛,似鬼哭,更似狼嚎。整面墙忽然抖动了起来,披着黄符的铃铛猛然朝墙中心处靠拢,逐渐摆成一个半圆形,刚才还染着血的黄符瞬间变成了白色。
紧接着,白符上的黑色小篆也动了起来,它们快移动着,最后变成像似蝌蚪样的红色大字。
它们从白符上慢慢站了起来。石崇利往前一步,想要辨认清楚时,古鼎执起黑剑,右手两根食指拂过剑身,墙面上的白符忽地转了一个圈,迅没入了墙身!
骤然生的变化令石崇利又往前了两步。古鼎大喝一声‘起’,墙面上铃铛迅转动起来,排成了一个横着的一字。
一直没有动作的红蛊从铃铛内钻了出来,,缓缓往墙中心挪去。它们的体型比方才大了三倍,嘴大大长着,出低吼声,与铃铛的声响结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哭声变了调,且一声高过一声。一会儿像孩童低泣,一会儿又像女子欢笑,又像老妪叹息,三种声音轮番变着,凄厉又尖锐。
古鼎变了一个姿势,将黑剑对准了墙心。变故又生,红蛊一个个从墙上滑落,落到了地面。
灰墙再次抖动起来,只听孟敬尧惊呼一声,方才还呈干燥状态的地面,忽然涌出了一层暗黑又浓稠的血。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祭祀台下的士兵出阵阵惨叫。他们个个手捂脖子,身体剧烈扭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窜入了他们体内。
很快,他们就安静了,倒下的身体立即被浓血淹没,很快就没了痕迹。
血又黑了许多,且迅往上冒,齐齐朝灰墙汇去。灰墙中心位置好像有个无底洞,无数的黑血涌入,它都能吸纳。
香坛上的三脉香出了一股异香,黑血升得越高,香味越浓。
古鼎从方才取蛊的笼子里取出一张红符,将黑剑钉在中心位置,就着香烧了。
黑符烧的越旺,黑血慢慢变少。整张符烧完,血全部涌进了墙内。奇怪的声音也慢慢变小,异香也缓缓散去。
被血糊住的灰墙现出了原型,却比方才高了数倍,墙两侧也多了两只凤凰形状的装饰,大大的翅膀张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飞翔。
血消失后,方才士兵们站着的地方,赫然躺着只剩森森白骨的几具骷髅。
古鼎擦了擦额上的汗,朝石崇利行礼:“王爷,成了。”
他指了指灰墙。
只见‘长高又长胖’的中心处,忽然凹了一块,墙侧的两只凤凰随即扇了扇翅膀,朝下飞去,站在凹下去两侧,引颈高歌起来。
声音清脆婉转,配着它们飞翔的弧度,好看极了。
忽然,凹下的地方缓缓动了,凤凰从里面叼出一张蓝色的图。
墙慢慢合上,刚才还动着的凤凰像被扯掉的木偶,先是羽毛快脱落,接着整个身子自动消失。
很快,它们就不见了。
蓝图就像浮在水面一样,表面波光粼粼,显出了山丘,河流的形状。
古鼎一扬手,它就飞到了手上,立刻缩成了一个正常大小的普通图。
他小心折起,双手呈给石崇利:“终不负所托,雪衣族的灵图在此,请王爷笑纳。”
037 灵
(石崇利接过,展开细看:“……这是雪衣族的灵图?”
古鼎拂了拂胡须,声音已然带了笑意:“以雪衔生,灵而生波,确是雪衣族灵图无疑。世人都知雪衣族手握‘流光浮影’,却很少人知道,‘流光浮影’其实有三个部分。一为流光,二为浮影,三为灵图。”
“王爷注意到方才十只红蛊了吗?它们是我精心培育的往生蛊。往生往生,饱饮人血后,能由死入生,以生定死。这面灰墙叫祈灵壁,臣借用王爷的亲兵,将整个北梁刨了个遍,才现它的存在。”
“别看灰不溜秋的,它可是雪衣族的灵地。虽然雪衣族族民后来聚于寂枫林,但这儿才是他们祖先开始的地方。”
古鼎指了指墙中心,继续说道:“刚才那两只鸟名叫霓凤,是祈灵壁的守护神。它们守着灵图,被黄符和铃铛诱醒。灵图一出,它们顷刻羽化。”
“雪衣族是有灵性的民族,虽被灭族,但流光浮影是上古神物,更是他们代代相传的珍宝≡被灭族,它们就失去了消息。2o年来,没有人知道它流向了何方。臣也是偶然得悉,承蒙王爷看得起,给了我为您效劳的机会。”
“臣翻阅了大量书籍,又用数年时间潜心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习得了幽咒术。即使这世上再无一个活着的雪衣族人,沉睡着的亡灵也能下意识保护本族圣宝。也会候鸟迁徙那般,汇集在这里,生生息息,千年不变。果然,臣的往生蛊和幽咒术,成功引出了霓凤。”
石崇利摩挲着灵图,嘴角微微翘起。他亲手扶起了古鼎:“国师请起。这等巫术闻所未闻,今日一见果然神奇。天玄派传人真如传说中那般,能触天机,本王佩服!您是我大盛国的国师大人,你的功劳,本王不会忘。”
古鼎笑笑:“雕虫小技,让王爷见笑了。在您的庇佑下,臣终于召唤出了雪衣族被禁锢住的万千亡灵。幽咒术是禁术,要不是王爷屠杀了整座北梁城的百姓,汇集了这么多人血,助臣冲破最后一道关卡,不然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说到底,还是王爷您的功劳。”
虽是马屁话,石崇利却听得很舒服。
他将灵图展开,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听了国师一番话,本王看起它来,确觉有些不一样。只是它残缺破损,本王虽有心,只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古鼎脸上笑意更甚:“王爷放宽心,臣既能习得幽咒术,自然也能找到破解的法子。恳请王爷多给臣时间,臣定会尽心尽力,将它隐藏的内容破译出来。臣相信,找到了灵图,流光和浮影应该也很快会现世。”
“得流光浮影者,得天下。这流传数年之久的偈语,本王要它从我这儿终结!樊先生,带国师下去休息。”
“等会儿再去清点下暖欢阁还有多少美人,都送到国师房里去!国师操劳了这么久,是该好好补补了!”
“哪里话,能为王爷解忧,是臣的荣幸。”古鼎的左眼闪过几丝愉悦,但假意推脱:“使不得,她们都是王爷您亲自带来的绝色佳人。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王爷您留着用比较好。”
北夜王大手一挥,“国师太客气了!你立下这么大功劳,不过是几个女人,就是本王软帐里的,你瞧中了哪个,本王也准了她前去伺候。樊先生,帮国师多挑挑,你知道他的口味。记住,一定要让国师满意。”
樊先忙应了下来,古鼎千恩万谢,由孟敬尧搀着,慢慢往下走。
躲在暗处的赵怀诚,隐住了身子,手捂住嘴。过度惊吓让他的脸煞白煞白,身子僵硬无比。
等古鼎等人走远,他才呼了口气,不敢动,仍蜷着身子。等呼吸平息下来,才缓缓爬了出来,再由钻进先前来的那个狗洞,迅离开。
石崇利捏着灵图,负手眺望远方。
良久,他才开口:“无色。”
一个灰色人影凭空窜了出来,跪在了跟前。他是北夜王的影卫,也是北夜王亲自训练出的杀手。只有主人召唤,或遇到危险时,才会现身。
“事情如何了?”
无色跪的笔直:“属下无能,请主人责罚。”
“一接到无眠的飞鸽传书,属下没敢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宰相府。宰相府的管家先是说容大人还未出宫,要参加宫宴。第二天再去时,管家又说容大人一早就陪公主游玩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属下入夜潜进府确认过,他确实没骗人……却让属下白耽误了两天。”
“那两匹汗血宝马呢?其他人有没有收礼品?”北夜王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
无色头低地更低:“……就容大人收了。”
北夜王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他可真狡猾,‘狐狸’的称号一点不假!他是料到本王要做什么,又掐准了时间,刻意‘不在家’。末了还收着本王的礼物,装傻又充愣!真以为没有他,本王会被一座越郡山难住?”
“传令下去,今晚起总攻,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风赤!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能取下许裴放的脑袋,将功折罪。不然……”
“谢主人不杀之恩,属下定不会再让主人失望!”无色磕了两个头,见主人不再说话,身形一闪。
整个祭祀台,就剩下北夜王一个人。他缓缓伸出右手,一股无形又凌厉的内力猛地击向灰墙,灰墙朝后倒去,分崩的土砖扬起一阵灰尘。
他又一掌劈在了梨花椅上。椅子应声而裂,碎片朝下飞去,洋洋洒洒成一片。
他姣好的面容闪过狠戾,拇指上的狼头戒指,泛着幽幽的光,映地他脸更显可怖。
此番收服北梁,围攻风赤,一方面是为了雪衣族的流光浮影。另一方面是想趁机吞下千国的军事重镇——越郡,挑开燕轻关,将盛国的疆域线往西再延长些。
流光浮影失传已久,不管是它代表的无价宝藏,还是盛传的治世良策,他都要纳入怀里。古鼎找到了灵图,算是小有收获,这所谓的祈灵壁,也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有的东西,本该属于他北夜王,不管隔多久,是他的,终究要回到他手上。
雪衣族全族消逝于寂枫林,流光浮影也跟着销声匿迹。可他,从没忘记过它们。即使付出再大代价,这一次,他也要得到它们!
038 异象
((谢谢般兰若,野洲之恋,耕于南山的香囊,还有花花的四个平安符,蔚蔚蔚海蓝,偶西邪、恶滴人的平安符,一起来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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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夜王在准备最后进攻事宜,已穿过飘渺山,顺利到达风赤北面的张作猛大军,也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
他们隐匿的很好,只等夜色降临。不知是谁,忽然指着前方的天空,大声喊道:“你们看,那边!那边!”
张作猛抬头,只见天空的东北角,忽然飘起了一大团妖艳的赤红云层,密密麻麻一大片,红地好像要能滴出血来。在旁边的湛蓝色映衬下,是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军中不乏年纪较大的老兵,有个个头稍矮,头上长了不少华的,忽然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捂住眼语无伦次地喊道:“妖云,是妖云!”
‘妖云’二字一出,顿时惹得兵士们侧目,更有不少人小声议论开来。眼前这妖艳的红云,颜色越来越浓,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就像无数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正伸出利爪,想将他们全部吞噬。
张作猛还没表态,苏衡已经过去捂住了那老兵的嘴,语气很是气愤:“住口!如今朗朗乾坤,哪会有妖、魔!你休要在这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不过是几片红云罢了,我们同沐皇恩,更有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就算真有鬼怪作祟,我们也能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他气愤是真,这些话更是使足了内力,意在震慑军心已经有所摇动的某些人。
张作猛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徐徐抽出宝剑,向前迈出了两步。
剑身在阳光下泛出灼灼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将剑指向红云,声音宛若定海神针,一字一句,直戳人心:“剑已出鞘,岂有抽回去的道理。你们中的很多人,有的跟了我很久,有的才认识我。才到我麾下的兵娃娃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为何会有‘猛神’这个绰号。”
“这个‘猛’不是因为我的名字,而是因为我对人很‘猛’。每次出征前,我会嘱咐我的妻儿要做好为我准备后事的打算,我也这样告诉我的副将们。我们是军人,不管生还是死,绝无还没踏上战场就退缩的可能!”
“石崇利就是最大的魔鬼,他用刀戟屠杀了北梁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世上若真有厉鬼,要报复的也该是他这头饿狼!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风赤就在眼前,我们定能杀的盛贼抱头鼠窜,将他们赶回漠北老巢!”
张作猛一番话,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他又看方才乱说话的老兵,语气坚硬:“念你年纪大,军棍就免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老兵捂着脸,拼命点头,身子依旧抖着,不敢看那片红云一眼。
张作猛让韩潼拿出地图,在商讨谁打头阵时,苏衡举起了手。张作猛却像没看到他似的,点了韩潼的名,没理会他眼里的失落。
苏衡不想当着副将们的面与张将军争执,等韩潼他们走远些勘察地形时,他跪了下来,声音沉郁:“张将军,如果你是顾念我爹,抑或是他跟您打过招呼,不让我冲在最前面的话,我不服。”
“我既然千里迢迢跟您来了云关,就没打算搞特殊,也不只想挥向导的作用这么简单。或许在您眼里,我是苏相嫡子,可在我自个儿眼里,我只是苏衡,是陛下的右都尉,是准备跟您一起同共生死的军士。”
“您是我最敬佩的将军,请您准许我与韩副将一起,为我们这场剿贼战打响第一炮。我不是跟着您来赏花游山的,我想像您一样,做个令人尊敬的将军。”
“做个令人尊敬的将军?扬名立万,为世人称颂?你要的就是这个?”张作猛背着手,看着那一大片红云,缓缓说道。
“这世上也曾有位让我佩服的将军,千国如今的太平盛世,有大半他的功劳。他年纪还比我小了一轮,立下了不世战功,是人人敬仰的战神,最著名的寂枫林一战……”
他有些唏嘘:“扬名立万,累累军功又如何,是人人敬仰的战神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黄沙半掩,落个身异处的下场。”
张作猛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事生的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苏衡抬眼,露出一丝迷茫:“将军说的莫不是姜霄翎?姜家满门抄斩,无一人生还,还是皇上亲自监刑。大大的封条还贴在曾经的将军府上,成了皇家禁地。”
“难得你还知道这些。不必介怀,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的胡扯瞎说。那些事早被时间掩埋,被历史尘封,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不可能改变什么”
张作猛淡淡说道,却换了话题:“当年在寂枫林的上空,也曾出现过一片红色云团。刚才的老兵,估计参与了那场战役,一眼就认出了它。”
苏衡:“它有什么特别吗?我瞅着就颜色艳了点……”
“你听过雪衣族吗?他们聚于轻禾山上,不受任何国家管束。当年寂枫林上空出现赤红色云团时,他们刚好被灭了族。很多兵士对那漫天的鲜红记忆尤深,更有人说它是亡魂所化,怨灵犹存。因着这一层,也有‘红云现,必凶兆’的说法。”
张作猛的手徐徐拂过宝剑,声音陡然硬了起来:“凶兆也罢,预警也好,如今红云重现,势必会掀起新的腥风血雨。我始终相信能起到决定作用的,只有人,只有我们手上的刀枪。既然来这儿了,就是死,也该死地其所,这是一个将军该有的信仰。”
“你说你想成为一名将军,一个好的将军每次出征前,把脑袋别在了裤腰袋上,将命扣在了手里的刀戟上。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个不留神就会受伤送命。苏衡,你真做好了准备?”
“请将军示下,衡任由差遣!”
“我知道您当我一腔热血,以为我是过把瘾,与跟其他世家公子无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更知道朝中很多人都这么看我,还等着我摔跟头看笑话。我不在乎,若真在意,我就不会在陛下面前请缨,也不会……”苏衡汀了,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话,等过了眼下这道坎,再说也不迟。说实在的,在毓宣殿之前,我是轻视过你。但南书房里你的一席话,又让我刮目相看。你或许年轻,却有胆识,也有谋略。假以时日,你会梦想成真。”
“没让你跟着韩潼他们一起,是想单独听听你的想法。石崇肯定知道我们要来,眼下必做了十足的准备。强攻未必有用,那只能靠智取。如何以三万兵力抗衡他的十万狼阵,你可有了应对之策?”
苏衡:“将军,衡确有一计。”
苏衡小声说了,张作猛扶他起来,眼里都是赞赏:“此计甚妙,若能成功,可以让石崇利尝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放心,我会牵制住他,为你腾出时间,不过你要快,越快越好。”
是夜,正逢月黑风高,韩潼率领5oo人组成的先遣队,趁着夜色,先穿过丛生的荆棘,又小心避开了烂泥沼泽,悄然朝风赤北门 ...
(逼近。
早在傍晚时分,苏衡乔装打扮,带着一小队人马,扮作普通商队,悄然离开。浪静因腿脚不灵活,没有同行,反倒是执意要随大军回风赤的李果跟着去了。
他们一路往东,很快进入了云关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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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再遇
(遍地而起的黄烟,满目的沙砾,脚踩在上面,干燥可以透过厚厚的鞋底穿过脚背,再游走到四肢躯干,连着心一起,也似乎冒出了烟儿。
阿素凝视着前方,手放在胸口处,眼微微露出疑惑。
自吐了那几口血后,她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无形中,有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呼唤着她。
她刚从柳氏丧身的地方回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儿,云墨村附近。
一个跟云关很近,又跟棉花巷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绿宜站在后边儿,吧唧吧唧吃着冰糖葫芦。在棉花巷迎面碰上一个卖糖葫芦的驼背老婆婆,师姐将她的糖葫芦全买了,这会儿一大半都进了她肚里。
有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她那点小纠结立马没了。
绿宜咬着最大的那颗,脸上露出甜甜的笑。虽说轿子走到一半,师姐不肯再走她很郁闷,可师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连师父都无奈,更何况她和崔掌柜。况且,不知道怎么跟师父交代的,可是崔掌柜,不是她绿宜。
她其实很想回云崖,可又担心师姐的身体,最后还是跟着来了。师姐表示自己可以,她还是狠不下心。要是让师父,师兄知道她,扔下刚过病的师姐独自回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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