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2 / 2）

6延博脸色变了变，陈励看了许裴放一眼，许裴放依旧垂着眼，没什么表情。

倒是李赟倒吸了口气：“苏公子，那是我朝叛将，你提他做什么！”

说完，他还四处看了看：“陛下严令，不准提他的名字。这也是在风赤，要是在铭枫，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苏衡：“……”

6延博捏着杯盖，眼睛看着沉在杯底的茶叶，眸色渐深。

气氛很是微妙，李赟干咳了两声，将话题扯到了找药上，想将这层尴尬掩饰过去。（未完待续

110 僵局（补更） 七尾茶

（苏衡见没人回答，微微叹了口气。

有关雪衣族和姜霄翎的事，估计还得等张将军好利索后再问了。李太医横插了一杠子，其他人就是知道点什么，也不好再多说。

‘姜霄翎’三个字是禁词，他知道。但从张将军先前的语气里，苏衡觉得，张将军有叹息，那代表他有话想说。

如今生的这些事，似乎都与神秘消失的雪衣族有关。

准确来说，是跟北夜王已经得到的灵图，还有没能找到的浮光流影有关。

灵图，浮光流影到底什么鬼，让北夜王如此痴迷，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一张图。

张将军肯定知道其中的奥秘。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张将军治好。

苏衡暗暗想道。

6延博：“苏公子，老朽还真不知道雪衣族的事。只知道他们住在轻禾山的寂枫林内，很少与外人接触。至于浮光流影，那似乎是雪衣族的圣物，里面可能藏有大秘密。”

“你刚才提到的灰墙，我猜那是雪衣族的祈灵壁。祈灵祈灵，祷告先灵，雪衣族祖先源的地方。至于那句‘得浮光流影者，得天下’，指的应该是浮光流影里蕴藏的秘密。”

6延博说完，许裴放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衡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不禁也看了许裴放一眼。

许裴放见苏衡看自己，嘴唇微动：“那句话很早就流传开来，我也听过，却不知是啥意思。”

他们果然不知道，苏衡有些失望。

韩潼：“北夜王用此等下作的方法害了张将军。我真想冲到他的营帐，一刀捅死他！还有那什么灵图，也该想办法取出来！不，应该直接毁了，让北夜王再也不能做坏事！”

苏衡：“韩副将稍安勿躁。灵图或许对北夜王很用，于我们可能就是废纸一张。况且，此图对他如此重要。他一定贴身带着。眼下不是对付他的时候。解了咱们当下之困才是最当急的！”

一直静默的许裴放开腔：“大家就按6大夫说的去做吧！这些想不通的事等以后有时间再想。另外，我总觉得以北夜王的脾气，他不会就这么铩羽而归。攻城带给他的损失不是太重。他只是暂时退兵，他随时有可能再攻城。所以，苏都尉，韩副将。张将军的病就交给几位大夫，咱们得商量一下防御的事。”

“现下这种情况。估计连一次正经的抵御都没法完成。百姓得了怪病，就连守城的兵士们也不能幸免。唯一正常的，就我们几个。北夜王要是趁此机会反扑，情况就真的很糟糕。”

苏衡：“许郡尉。我去云崖请6大夫下山时，特地绕到北面悬崖附近，北夜王的驻地看了看。那里没一个盛兵。我猜北夜王应该已退到了北梁，不再风赤境内了。”

“还有一既然我们的人受到了反噬的侵袭，同理，北夜王他们也逃不掉。我猜他们受到的伤害可能更大，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再起攻击了。他们也自顾不暇，忙于应对疫病。”

“除非。”苏衡停了下来。

“除非他向容国借兵。”许裴放接道。

“对！如果他借兵成功，那才是真的可怕！不过越郡至今没传来与盛军交战的消息，表明北夜王一开始的‘借道曹郡’失败了。就不晓得他这次会拿出什么筹码，说服武帝出兵。”

许裴放站了起来，原地走了几步，这才对韩潼说：“韩副将，麻烦你去清点一下你们带来的士兵人数，我再去城内看看。”

苏衡与许裴放的一席话，听得在场其他人心惊肉跳。

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没想到安全平稳的日子只有短短两天。

北夜王这匹恶狼，还在虎视眈眈着风赤。

风赤，却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大家的脸色顿时又凝重起来。

短暂的安静后，李赟接过贺通手里的纸笔，很快写好了信，又盖上了许裴放的印章。

送信的，依旧是李果。

为了稳妥起见，苏衡还让贺园跟着一起去。

许裴放：“李长史，你一定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反映给陛下。尽量快些，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苏衡将苏鉴带过来的的马牵来，“它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脚程很快。李大哥顺着我们来时的路，过了飘渺山，再骑它回铭枫，会节省不少时间。”

李果接过信恰马，不再多说，就与贺园迅离开。

李赟在苏衡牵马过来时，取下了马两侧的黑色包裹。

幸好他想得周到，带了不少药材过来。

他还带了一些止痛化淤的药丸，还有景帝特别交代的千年人参。

6渐风顺着药方一一看去，有几样可以用上。

加上崔掌柜昨天送来的一些，药已大致补齐了。

除了一味只有飘渺山才有的夏枯草。他们带了不少，已经快见底。

只要再去飘渺山取夏枯草，这些药可以再坚持两三天。

苏衡本来想说自己再跑一趟腿，结果他话还没说完，苏鉴他们就回来了。

看到风尘仆仆的妹妹，苏衡一个头两个大。

苏远黛一见到苏衡，眼里立刻滚出了泪，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就飞奔了过来，嘴里大喊着‘哥哥’‘哥哥’。

苏衡不露痕迹地错开了妹妹飞扑过来的身子，在距离自己还有半米的地方，手堪堪抓住她的肩膀，截住了她的度。

俞青贴心的拿来白布条，分给风平，秋凝他们。

“……”苏远黛撇了撇嘴，转开了头。

苏衡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妹妹旁边，秋凝耳侧忘记卸掉的一个耳环。

他真想扶额长叹，缺心眼的秋凝扮作男子就不能认真点吗？

蔡汴看看苏鉴，又看看苏衡身边噘着嘴的俊俏公子，不由开口询问：“这位是……”

他忽然住了口，又细看了两眼，立刻认出她是苏府三小姐。

“你……你……”

苏衡叹了口气，拉过妹妹，向蔡太医及许裴放赔罪，“这是舍妹。因为担心我这个兄长的身体，跟着我弟弟一起来了。如果给大家造成了不便，我替她赔罪。”

苏远黛学着哥哥的模样，向屋子里的陌生人行礼：“我是苏衡的妹妹，虽是女子，但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不用管我的，我跟着哥哥就行。”

苏衡帮着远黛把白布条系上，苏鉴也过来解释：“她从小就爱黏我们哥俩，传信的误说是大哥生病，妹妹听了很着急。这人来都来了，也不能赶回去不是……”

苏衡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让他别乱说话。

蔡汴和李赟，这才明白为毛苏二公子一路不停地往后扫，还有事没事就往地上扔石头，原来奥妙在这啊！

许裴放：“她不顾安危，从铭枫追来风赤，路途遥远不说，还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令妹一番拳拳之心，许某怎会怪罪？苏姑娘 ...

（是千金小姐，风赤苦寒，没有铭枫的舒适和便利，也没奴仆伺候，凡是都要自己动手，希望你别介意。”

苏衡：“许郡尉，我会照看好她的。”

许裴放不再多说什么，蔡汴等人也知趣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三兄妹。

许裴放与韩潼到了隔壁屋，继续商议政务，6延博带着6渐风及两位太医，去了另外一间房，商讨炼药的事。

陈励命人收拾出三间房，给蔡汴他们住。

靠着苏衡的那间，多打扫了两遍，显然是给苏远黛和她的婢女住的。

虽然苏小姐的到来不在他们的预计范围内，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赶回去不是？他只求这位娇小姐每天呆在房内，最好挨不住，明天就走。

等人都走了，苏衡指了指一侧的椅子，语气很冷：“你们坐下。”

苏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跟远黛说了大哥没受伤的事。

心中的巨石落了地，苏远黛也顾不得一路的辛苦和风尘，立刻乖乖坐好。

直到看到平安无恙的大哥，苏远黛才知道自己这么直愣愣的跟来，会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且不说这里全是男子，她和秋凝去哪都不方便。就拿眼前这简陋的房舍来说，许大人肯定要额外收拾屋子，还要顾及她女子的身份，安排上肯定又多了难处。

看到大哥阴冷的眼神，她放低了声音：“大哥你要打要骂，远黛都不会多吭一声。我知道这回鲁莽了，可我就是担心你。你不知道一听到你受伤昏迷，我就吃不好睡不好……”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不明所以的秋凝也跟着哭。

苏衡看到了妹妹手背上的擦伤，语气自然柔了不少：“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浪静，快取金疮药来。”

苏鉴一听这话，知道哥哥的气散了不少，立刻‘哎呦’了两声，撸起了衣袖，指着一块疤道：“大哥，我这儿也受伤了，也要涂药。”

苏远黛横他一眼：“二哥你就作。那明明是五年前的伤口，你好意思么！”

苏鉴：“……”

你个过河拆桥的死妮子，哥哥我这是在帮你帮你，有你这么挤兑人的么！

苏鉴忿忿不平，与妹妹大眼瞪小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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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温情 七尾茶

（药很快取来了，苏衡示意秋凝上药。

苏远黛用左手盖着右手上的伤口，不要秋凝，要他擦。

苏衡没理，只给她倒了一杯水，“你的担忧，哥哥收到了。我没缺胳膊少腿，你也该放心。城外不太平，我也不能就这么赶你回去。等情况稳定些，你和苏鉴赶紧回铭枫。”

苏远黛瘪着嘴，秋凝拿着药站了好一会儿，主子才放开手。

秋凝边擦药边回答大少爷：“二少爷有些绿石头扔得特别远，小姐找的时候蹭伤的。小姐一直没说，奴婢也没现。真真该死。”

苏鉴：“确实该死，妹妹的缰绳都变成了红色，你一路是不是就只记得尖叫了？待会儿罚你少吃半碗饭。不，只吃白饭不给菜！”

秋凝低着头，不敢回话。

药刚擦上去，苏远黛就痛得眯起了眼，但她不忘反驳苏衡，“不，我不回去，要回也要跟大哥你一起。你几时回，我就几时回。”

又：“不关秋凝的事。是我自己没觉得疼，等到了城门下，二哥提醒时我才现破了皮。秋凝别理二哥，不知者不罪，我不怪你。”

秋凝使劲点头，擦药的动作越小心轻柔。

苏鉴拿着茶盖给妹妹扇风：“我也不回，我还想着大哥带我到处逛逛呢！难得出一次铭枫，你就是打屎我，我也不走。”

“你们这样，爹爹会担心的。”苏衡抚了抚额。

“大哥你莫不是傻了，都说了是爹爹让我来的了！至于妹妹嘛，她在爹爹跟前撒点娇，咱们再旁边帮忙说点好话。哄哄爹，这一页很快就能翻过去了。”

苏衡知道这会儿无法说服他们，只能暂时放下，等过两天再说。

“留下也可以，但有几点，你们务必要听清楚。这里不比府里，没人会当你们少爷。小姐。什么都得自己动手。你们不许耍小性子破脾气，特别是苏鉴，也不许没事随便找人玩。大家都很忙，你不许添乱。另外，多了一二三四，四张嘴。你们不能吃白饭，得做事。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兵荒马乱的，粮食根本不够，还要匀出四份给你们，这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里没米饭。只有稀粥和黑馍馍。还有，城内有疫病，很容易被感染。北夜王还随时可能打过来。所以，你们不许乱走。更不可以出城。”

苏鉴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点不好玩！大哥，你就说个行的呗！”

“回铭枫。”

轻飘飘三个字，立刻让苏鉴住了嘴。他歪在椅子上，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

苏衡瞟他两眼，他立马老实坐好。

“别打鬼主意，要知道在这里，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有可能影响到爹爹的颜面。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苏府。”

“知道啦大哥，我又不是小屁孩，非得凡事念三遍。你不烦，我都腻了。”

苏衡又看向妹妹：“待会儿我带你们下去休息。你们骑了这么久的马，应该也累了。话说回来远黛，我不记得你的马术这么好了？居然可以从铭枫一路骑到风赤，轻风野，性子暴躁，你也把它驯服的如此听话。不错，是我苏衡的妹妹！”

苏远黛看着自己右手上的伤口，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哥哥你教的好。”

苏衡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打水。”

苏远黛立刻站起：“我也去。”

苏鉴朝浪静勾勾手：“你们待着，我去！妹妹明显有话要对大哥你说，浪静你带我熟悉熟悉环境，风平你也一块儿。还有你秋凝，别杵着了，我们走。”

苏远黛感激地朝二哥笑笑，苏鉴潇洒的挥挥手。

等他们走了，苏远黛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苏衡。

苏衡原地转了两圈：“都说没事了，哥哥我吃得香睡得好，饭量比在家里还好，你看我胳膊都粗了不少。”

苏远黛没理他的玩笑话，看着他明显变黑变粗糙的皮肤，语气有些低落：“大哥你瘦了，还黑了。”

她又抓过他的手，掰着手指一个个看：“你看，手上还长了这么多茧子。”

她摩挲着那些坚硬的厚茧，眼泪又滴了下来。

果然还是爹爹说得对，哥哥就该在铭枫好好呆着，不要做什么武将。

苏衡由她握着，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妹妹，我可是出来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黑了瘦了有茧子，不是很正常吗？除了这些，你没现其他变化？”

苏远黛抹了抹眼睛，看着大哥棱角分明的脸，眼神有些痴。

苏衡见妹妹不说话，哑然失笑：“你看到的，都是外在的变化。而这些，恰恰是最不重要的。我变化最大的，是心，是想法。呆在铭枫，看到的都是热闹、繁华，喧嚣，我就像一个聋子哑巴似的。来了这里，我才现我的五觉是灵敏的，我的血液是沸腾的。”

远黛：“这里又破又烂，再怎么给你触动，也不是铭枫。铭枫才是我们的家。”

她又重复一句：“大哥，铭枫才是我们的家啊！”

苏衡看着她的面庞，脑海里浮现出阿素的身影。

他的想法，他的梦想，不管是爹爹，还是妹妹，他们都不懂还反对。唯有阿素，自己都不需要说什么，他就全然懂得。

他的眼里渐渐流露出失望，手也从妹妹手里抽出来。

他本来还想跟她好好说说自己的变化与感触，眼下，是没什么必要了。

“你也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苏远黛明显感觉出大哥语气中的冷淡，她有些无措，又紧闭着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苏衡的心立马就软了。

苏远黛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五色香袋，塞在他手里。

“这里面有爹爹在云方寺求的平安玉，他虽没说什么，心底还是关心你的。原来那个你怎么不戴呢？还是你嫌弃妹妹的手艺，喜欢宜阳公主的？我记得出征时，她也送了一个……”

苏远黛瞅了瞅大哥的腰间，见啥也没有，嘴角不禁逸出笑，抬眼看到他手腕的半截绿丝带，脸色不由变了。

“这是什么？谁送给你的？”

苏衡把香袋放到妹妹手里：“这种佩饰，我不喜欢。你和爹爹的心意，我心领神会。你做的那个，我搁在行囊里了。至于宜阳公主的，我扔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我也不知道在哪。”

“这个嘛。”苏衡笑笑，“从一个人手里抢来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衡也从怀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