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拉着阿素,站了起来。
“绿宜,你崔叔叔难得来一次,你好好陪他说说话。”音姨边走边吩咐绿宜。
绿宜忙不迭点头,喝完一口茶后,她把吉祥果往崔叶森那边推了推,手托腮,要崔叶森讲故事。
崔叶森大部分呆在回春堂,但也经常去各地收药材。他又长了张巧嘴,以前每次来云崖,都会给绿宜丹青他们讲故事。
他的故事惊奇又有趣,比云关城内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还厉害。
崔叶森看着绿宜,不由笑道:“想听什么?崔叔叔肚里的故事,可全部倒给你了。”
绿宜给他斟了一杯茶,笑嘻嘻道:“上次我跟师姐在云墨村,听一位姓赵的捕快说了四大美人的故事。他说了好多,可我没听够,想着叔叔您走南闯北的,一定知道得更为详尽。”
“他着重讲了容国景蓉公主的事,还说她会参加今年的彩霓会。崔叔叔您说说以往彩霓会的事吧!音姨与师肯定有体己话要说,咱们估计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彩霓会?莫非这次下山,绿宜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崔叶森暗暗算了下时间,又看了看绿宜一脸的向往,这才回过味来。
“顺便嘛!彩霓会也快到了,风赤离云关那么近都不去,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么?我跟师姐都没参加过,这三年一次的盛会,说什么也要瞅两眼。公主长什么样也可以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呢!”
“公主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就是衣服穿得更华贵些,其他都与常人无异的。要说彩霓会上的趣事,叔叔倒想到一样。你不是厨艺很好么?到时候报名厨艺比赛,叔叔相信你能获得好名次。”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叔叔,那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做好吃的给您和师父他们尝,让别人见识见识咱们大云崖的厨艺!”
绿宜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缠着崔叶森问这问那,最后连丹青也加入了。他端着个小板凳▲在下沿,双手撑住腮,做着最好的听众。
崔叶森本来柔肠百结,在绿宜和丹青的插科打诨下,嘴角也渐渐有了笑意。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用低缓的声音说着故事。绿宜和丹青听得津津有味。
知道师姐又要下山。水墨蹲在素绾的房内,抱着大白一直不吭声。
素绾收拾了两套男装,又把装扮要用的药粉放好☆后将案几上那架焦尾琴也包好。侧头看着闷闷不乐的水墨,朝他勾勾手。
音姨去厨房包吃的去了,这会儿不在房内。
音姨并没叮嘱什么,她要说的。阿素都明白,她就不浪费口舌了。
“师姐。”水墨扑进了阿素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水墨,我和绿宜下山后,你要好好听音姨的话。山里就剩下你们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音姨和丹青,知道吗?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师姐是去帮师父的忙。长则半个月,短则几天。很快,你就可以看到我们了。”
“师姐给你买布偶娃娃,还给你买糖画儿,好不好?”
“好。”水墨嘴上答应,手却没松。
素绾干脆抱他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就像师父刚捡回他时那样抱着,眼里都是姐姐对弟弟的宠溺。
...
(大白顺势脱离了水墨的怀抱,蜷在了阿素的腿上。
阿素捏了捏水墨的脸,“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一起下山?可你若也去了,丹青就没伴了,音姨也没生活小能手了。等你再大些,师姐会跟师父说,让你跟着一起下山的。”
“嗯。”水墨回答得依旧简短。
从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起,水墨就特别黏阿素。她是姐姐,又像娘亲,是水墨最喜欢,最愿意亲近的人。
他挣扎着从师姐身上下来,怕她累,也暂时把心中的不舍按住。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案几上包好的琴,问道:“师姐,你干嘛要带着琴下山呢?”
“是呀,干嘛要带着琴,重不说,还不好拿。”
落音走了进来,把吃食仔细包好,用一个蓝色的布袋子装好。
“我在医书上看到,医治病人时,如果以琴声辅佐,会减轻病人的痛苦。刚才听崔叔叔说师父的那位重要病人全身都痛,我就想着试试这个办法。也不一定有用,就想试试。”
“师姐你琴弹的那么好,如果将琴艺和医术结合起来,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水墨脸上都是佩服。
“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水墨你可别乱说。”
阿素站起,又扶住了音姨的手,还伸手抱了抱她。
“不用太担心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照看好两个小萝卜的,你好好帮衬师父师兄就是。还有要记着吃药,觉得累了就不能逞强,听到了吗?”
落音也紧紧抱了抱阿素。心里有再多不舍,也不能表露出来。
雏鹰都是向往天空的,想要飞得更远,母鹰就该把天空还给雏鹰。
“知道了。”阿素放开了音姨,转身将收拾好的东西抱起。
“我该走了,崔叔叔该等急了。”
阿素俯身,抱起了琴。
落音桥水墨,走在她身后,又小心将房门关好。
回到沁巍苑,崔叶森刚好讲完了一个故事。
见阿素又是一身男子装扮,崔叶森眼里都是赞许。相比绿宜的小厮模样,阿素从头到底,都看不出一丝女子的模样。
她这易容术,可学得越来越精巧了。崔叶森叹道。
这易容术还是他教给阿素的。他只简单演示了一遍,阿素就学得有模有样,如今,是越厉害了。
他不由为先前担忧。许裴放会认出阿素是将军的女儿这点失笑起来。阿素用药粉遮掩了容貌,许裴放眼睛再锋利,也不可能联系到将军及夫人的。
绿宜将师姐手里的琴抱在怀里,走到了最前面。
崔叶森把她们的行囊背在了自己身上,阿素带着装了药水药丸的袋子。
音姨、水墨,丹青一路送她们出云崖,直到不能再送,才停下脚步。
绿宜潇洒的挥了挥手,水墨则将手拢在了嘴侧,大声喊了句:“师姐,早点回来!”
他稚嫩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师姐们的身影却隐在了山林间。
水墨脸色现出怅然若失的神色,落音则双手合十,不停祷告。
只有丹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捡着地上的松子玩。
师姐师兄们经常下山,丹青已经习惯了。而且,大人们都下山了,没人监督他的功课,他可高兴呢!离愁别绪与这小酸爽一比,他就没有了悲伤。
“我们也回吧。”落音一手牵一个,静静往回走。
丹青则指着地上大大的松子说:“音姨,反正都出来了,咱们捡些松子回去吧。拿来烧或拿来玩,都可以啊!还有蘑菇呀,我们可以捡些打一碗蘑菇汤喝!”
他们常年住在飘渺山,衣食住都取自山内。之前得空时,丹青和水墨常背着个小背篓,到山内捡松子。
“就知道玩。先回云崖,我还没喂大白吃东西,它都饿坏了。”水墨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丹青。
落音也攥紧了水墨的手,还将他的头往前掰:“需要你捡的时候不捡,不需要的时候就抢着来。厨房柴火还够,这些松子还是青的,哪里能用来烧。这会儿都快到六月了,哪里还有什么蘑菇!知道你玩性正起,音姨偏偏不如你意。回去给我好好烧火,你师姐们不在山上了,我可得好好治治你的懒病。”
“……”丹青被音姨拉起,嘴巴撅得可以挂两斤油桶。
可音姨是长辈,他不能不听,只能三步并两步,一步一回头各种依依不舍了。
绿宜一路叽叽喳喳,阿素则细声问着崔叶森风赤的情况。
崔叶森有问必答,听着听着,阿素的脸渐渐变了色。
风赤的情况,当真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她正想再问下去,忽然汀了。
她的眼盯在了右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上面竟然长出了一朵蓝色的花。
它只有五片花瓣,娇艳欲滴,俏生生立在了手腕上。
阿素看着它,它也在看着阿素。
晶莹的蓝色花瓣迎风招展,片片碧绿色的叶子也长了出来,它们朝着阿素的方向,阿素甚至听到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
她擦了擦眼,刚想看得清晰些时,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随着疼痛的加深,手里的蓝花耷拉着头,似乎在凋零,在哭泣。(未完待续
122 鬼咒 七尾茶
(素绾看着手腕上的花,又惊又疑。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手里怎会长花呢?
她不自觉看了看绿宜和崔叔叔。
他们面色无异,好像没现她手上的奇特。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到吗?怎么可能,她明明跟绿宜一样……
阿素不由低头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一阵风吹来,刚刚还垂头的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竟然又昂起了身,且调转了方向,似乎在朝阿素致意。不仅如此,花瓣还脱落了下来,在阿素手掌上或立或躺,跳着一支陌生的舞蹈。
耳边忽然传来了悦耳动听的银铃声。银铃铮秣响,轻盈又悠扬,比阿素的琴声还好听。铃铛声极富有节奏,有张有弛,每一个停顿,每一个抑扬,都与花瓣的舞姿匹配的自然又和谐。
铃声层层叠叠,声动梁尘,千回百转,如黄莺出谷,又似珠落玉盘。阿素仔细听去,只觉得身心分外舒服。
她的眉眼不由舒展开来,嘴角也逸出了一丝平和的笑。
这铃声实在让人愉悦,愉悦得连身上每个毛孔都在细细张开。她心底的惊与疑,慢慢被叮叮的铃声覆盖,只余下一片无法说清的柔软。
阿素大大呼出了口气,眼仿佛置身于一方静谧又多彩的天地。
一片茂密的枫树林的中心处,赫然出现了连片的、高高低低的木质房屋。它们巧妙建在了葱郁青翠的大树下,一只只白色、绿色,蓝色的鸟儿在屋顶上跳跳走走。两个檐角位置,站着两只硕大的、彩色的不知鸟儿。它们引颈高歌,声音又透又亮。或低吟,或高唱,婉转回旋,好听到阿素眯起了眼。
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投射到地面上,露出一个又一个光斑。风儿沙沙吹过,吹动着看不到尽头的枫树。也吹落了一片又一片红色的枫叶。枫叶随着风的方向。在天空中飘来飘去,有的翻着筋斗,有的打着旋儿。有的落在了地上。
飞得最高的那片枫叶,在半空中浮浮沉沉,最终被一只皓白的手缓缓接住。
那是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她身量很高,背影纤细又温婉。她站在一棵蓊郁的像把巨伞的大榕树下。阳光摇曳着她的倩影。明明看不到正面,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剪影。却让阿素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无法形容的美。
她有一头浓密的黑,梳着几条辫子,用红头绳随意绑着。一个结着百花的花环轻轻扣在了她头顶上。有蝴蝶循着花香,围着她转个不停。
她赤着脚,雪白的脚在碧绿的草地上一会儿出现。一会儿隐匿,唯有系在脚踝上的两只银色铃铛。出清脆的声响。
红衣女子走出了榕树,往前面宽阔的草地边走去。一只通体雪白的云豹窜了出来,快朝她跑来。女子的手微微上扬,那高大壮硕的云豹居然跪了下去,口中出低低的哼声,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女子跨步坐了上去,搂住了云豹的脖子。云豹驮着她子,往前走去,脚步轻盈又稳重。
细细的歌声从女子嘴里传出,轻轻柔柔,听不太清,却是好听至极的音调。女子还张开了手,那片被她握住的枫叶又在空中飞了起来。
枫叶并未飞走。女子的手伸出又握紧,西边忽飞来了一圈红色枫叶,彩色的蝴蝶萦绕着枫叶,和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苍翠的草地,渲染出旖旎无比的奇景。
女子的歌声慢慢变大,阿素倾耳听去,沉醉其中。
听着听着,她的身子猛然僵硬了。
她的后背猛地起了一层薄汗,眼前的幻境随着她心情的波动,也在慢慢模糊。
阿素只觉冷汗汨汨往下流。这歌谣她并不陌生,前不久她还哼过!
那日在缥缈山采药,水墨央求她哼的歌儿,不就是这吗?
那明明是无意识哼出来的,怎么会,怎么会与耳侧听到的歌谣重合?
她刚想听清楚些,头忽有些晕,更有些站不稳。
铃声忽变得尖锐无比,一声声侵袭着阿素的耳朵。一直背对着她的红衣女子,正缓缓转过来。阿素忽觉心有些疼,眼眶里的泪也流了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泪,泪却像制不住的闸门,任她怎么摸,都止不住。
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了红衣女子嘴里逸出的一声叹息。她的身影往后飘去,眼前一片白茫茫,枫树林、木屋,云豹,全都不见了。
阿素刚想叹口气,眼前的情形为之一变。
只见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翻滚而来,和着电闪雷鸣,地剧烈颤抖起来。地面以极快的度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又一个黑黝黝的地洞。阿素想往后躲,却现身体被什么束缚住,根本挪不动。
那黑色浪潮慢慢幻化成一张张红色的符咒,以极快的度朝阿素飞来。
阿素的声音哑在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一股说不清的力量正拉着她往外拽。之前在何劲尸体前的痛楚袭上胸口,一浪接一浪袭来。
红色符咒转动得更加快了,在她头顶的四个方向立住。一缕缕黄光从红符里逸出,再一点点射入阿素体内。
无穷无尽的疼痛涌进四肢百骸,阿素的泪落得更快了,她用全部力气喊了声‘不要过来’,可这声音细若游丝,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阿素大口喘着气,拼命挣扎着。红符慢慢逼近,红符上的黑色小字跳下,变成了一个个无头人,一步步朝阿素心脏处跑来。
阿素大恸。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几本古籍里提到的霸道巫术的一种——阴魂咒。
它以招魂的形式布阵,将积聚到的阴气灌输到某一点,再附身到活人身上,就能蚕食人的魂魄。若不解开符咒。被附身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入黄泉,也不得投胎转世,只能做一缕孤魂。
只是,青天白日,怎会有人施阴魂术?
阿素来不及细想,刚刚隐进手臂的蓝色花朵窜了出来。它们变了一把把锋利的蓝色冰刃,迎向了了诡异的红符!耳畔传来各种声响。阿素见红符快变换了位置。一个蓝色花瓣被其中一张裹住,蓝色的水滴滴了下来。
阿素仿佛听到了极轻的哭泣声,她麻木干涸的心像被水漫过。正一点点潮湿着、湿润着。泪眼婆娑中,她的手指好像能动了,却仍说不出话。
她虚虚指了指左前方。那是坤宫的位置,也是此阵的阵眼。
剩余四片蓝色花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以三角形的方阵冲了过去。漫天的蓝光倾泻开来,立于三角形方阵中的最后一朵花。开出了巨大的花浪。一层层蓝光从它的花瓣中逸出,将红符直直逼出了数米。
阿素看着蓝色的花,它的花瓣微微像上卷起,像向她致意。又像是再跟她打招呼。它的中间部分缓缓抻出了一朵细嫩、嫩黄的花蕊,花蕊的触角朝阿素脸上缠去。
阵阵清香飘散开来,芳香萦绕着阿素。那黄丨色的花蕊,就像温柔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身体。那种扑面而来。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
...
(阿素混沌的大脑也清明了几分≡苏大哥轻而易举解了乱坟岗下的太乙阵和沁巍苑前的乾坤阵,在休养的日子里,她着重看了古籍里记载的各种巫术。
那是天心阁的古籍,里面记载了世间各类巫术。大部分巫术,其实就是奇门遁甲术演变而来,只是加了点花样迷惑人心。6延博本来就教过阿素如何设阵、破阵,加上她本就聪慧,又有6渐风的从旁提点,是以只需稍稍看上几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阵及阵眼位置。
她虽没武功,可有些阵法本就与武功高低无关。因幽咒术是利用万千魂灵作为牵引启动的高深巫术,对于在段数上比幽咒术低,却同样需要魂魄做引领的阴魂咒,阿素格外注意。
她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碰上阴魂咒!那明明适用于阴风阵阵的七月十五夜晚。
晃神间,一阵大风吹过,被逼退的红符又立了起来,流窜的黑色小字呈逆时针方向转动着,且用比方才更快的度袭来!蓝色的花朵很快变成了原来的形状,三角形列成的阵列一点点被压迫,阿素甚至能听到花瓣压碎的声响。
心口的绞痛又重新袭来,那种被撕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红符每朝她靠近一点点,绞痛就重一分。她只觉置身于一个潮湿的密室里,那些流动的黑色字符,形成的力量一阵又一阵袭击着她的身体,每袭击一次,她就像被凌迟了一次。
耳畔有个细小的声音,在红符靠近的那刻起,就响个不停。它音量很小,分贝也很低,却与红符出的低哼声尾呼应。它每每响起,阿素的身体就会颤抖不止。
她感觉有一股挣脱不了的力正拖曳着她的身子,蓝色花瓣拼命压制着这股力量。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苏醒,头却更疼了。她觉得自己像一团被吸干的棉花,被拉着拽着扯着,浑身使不出一点劲。心已蹦到了嗓子眼,红符好像重新布了一个巨阵,生生将蓝色花瓣隔绝在外,黑色的字符将她罩在阵内,一动不能动。
她眼前一片花白,眼皮越来越重,那种被压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件青色薄纱裙,头绾成了个已婚妇人的样式,身形瘦弱,脸隐在白雾中,看不清容貌。
她旁边放着一个小小摇篮,里面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婴儿。
婴儿穿着粉色的衣服,团在襁褓中,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大而圆,特别好看。
阿素看着婴儿,婴儿也看着阿素。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阿素的目光往上移,只见婴儿的额头中央,赫然纹着一朵红色的五瓣花。它不像是纹的,倒像是本来就印在那儿的。
一声极轻的呢喃从妇人口中逸出:“绾儿,我的绾儿……”
阿素只听‘轰’得一声,全身的血涌了上来。
绾儿?那是在叫她吗?
像是在回应阿素的疑惑,小婴儿居然朝她笑了笑。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妇人抱起小婴儿,使劲亲了亲。亲了很多下,都亲不够。
阿素能清晰看出妇人接下来的的动作。只见她咬破了食指,将血滴在了一块黑色桃符上。她又小心扯开了婴儿的衣襟,把滴过血的桃符放在了婴儿心口位置,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明晃晃的黄符,盖在了桃符上。
接着,她口中喃喃不止,手覆在了黄符上面。随着声音的加快,她的手下冒出了一层白光,黄符在慢慢变色,现出了一道蓝光。
越来越强的蓝光直直射入了婴儿的眼睛,婴儿忽地哭了起来,且越哭越大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涨得通红通红。妇人却不理,手又往下了几分,蓝光更盛,一点点没进了婴儿的眼内。
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额头中央的海棠印记不见了,表情似乎也呆滞了几秒钟。
封印……
阿素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这两个词。
这些红符想要拉拽出的,是那抹海棠印记,还有小婴儿被封印住的记忆吗?
很快,所有蓝光汇聚进了婴儿眼里,妇人踉跄了两下,还咳嗽了几声。她紧紧抱住了婴儿,不知是安慰,还是不舍,口中哼出了一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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