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军队的阵型,确定了生门所在后,令城内的血月守军,以一千人马从生门突袭进去。城上的守军则配合以弓箭,逼退敌军的攻势。
太阳落山之时,司空朝的第一波进攻停止了,血月的突袭战取得了胜利。
但聂青澜不允许城内的士兵庆祝这次的胜利,她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全力戒备,还在城垛上安排了两百人监视城下敌军的动静,防止敌人半夜偷袭。
她自己则坐镇城中总兵府内。
“陛下,微臣没有想到您会亲自赶来。”总兵是个年轻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陛下有没有克敌的良策?”
聂青澜看着这总兵眼中闪烁的敌意和火苗,立刻了然,淡然道:“你怕我会给敌方放水吗?”
她的蔑笑让年轻的总兵涨红了脸,咬牙说:“陛下,微臣官阶低下,也不怕得罪您,您曾经是司空朝的领兵上将,现在却做了我们血月的女皇,不管您和丞相是怎么回事,要让微臣对您由衷敬服,俯首帖耳,可不是凭一道诏谕就能做到的。”
垂着眼睑,她低笑道:“你很勇敢,也看得出你真的很爱血月。其实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女皇,但不管你怎样不服我……”她正色地扬睫直视对方,“这一战,你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若是因为你扯我后腿而让恒河城失守,我便会行使女皇的职权,判你死罪!”
总兵抿起唇角,脸整个僵硬起来。
聂青澜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敌军的其它人马现在在哪里?”
有人递上一张图,指给她看。“就在离这里不过五十里的关山山坳附近。”
“那么今夜对方有可能考虑两军会合。下令让燕城的部队全力以赴,务必在明日天黑前赶到这边,否则城里的守军抵挡不住对方两军合一的攻势。”
总兵插话,“陛下若是有意破敌,为什么只身前来,而不是带支人马?”
她嘲讽地看向他,“亏你还是带兵的!你该知道大军行动,动静皆惹风云,我可以带一万人前来,但只怕要拖拖拉拉两日后才能全军赶到你这里,那时候你这边早已城破,我来救谁?”
碰了个钉子,总兵脸上很是挂不住,不禁强辩起来,“陛下口口声声都说敌人军强,岂不是灭自己的志气,长别人的威风?”
聂青澜戏谑道:“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你还要说敌人不值一提吗?”她回头问跟随自己而来的郭跃,“依你之见,这一回领兵的是谁?”
他笑答,“本来我还怕自己看错了,但是刚才在城垛上瞧见了对方首将背后背着一双短戟——看来是杨帆那家伙在城下领兵。他若是知道您在城内,不知道还敢不敢下令进攻?”
她眉一蹙,“是杨帆?”
“怎么了?”郭跃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似有他意。
她忽而偏头对总兵说:“麻烦给我一副纸笔,我要给丞相写信。”
总兵默不作声地亲自去搬来了笔墨纸砚,站在一边看着她写。
聂青澜抬头看他,“你心中不信我,因为我不是血月人,这无所谓,但你心中若连丞相都不信,便真不应再坐这个位置。心中无信则无立,连心都立不住的人,怎么领兵?”
她不再看对方尴尬的表情,提笔开始写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速查明司空晨动向,是否仍在司空朝皇宫?
李承毓接到聂青澜的飞鸽传书已是次日的清晨,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时,他先是一怔,倏地觉得心头发紧。
莫非青澜在前线嗅到了司空晨的味道?否则她不会做这样的要求。
而司空晨如果在前线,又意味着什么?除了意味他对这一战的着重和孤注一掷外,在此背后,是否还有其它的阴谋?
不安感,抓在他的心尖,开始揪紧。
.
趁夜,司空晨已经带着三千精锐先行抵达恒河城。
他将人马安置在恒河边的树林内,没有惊动城上的守军。
“陛下,今夜是否入城?”先锋杨帆赶到树林中与他会合。
司空晨想了想,摇头道:“不必。给城里的守军送封信去。”
“送信?说什么?”
“劝他们投降,否则自寻死路。”
杨帆一愣,“陛下,这信……”
他一笑,“你觉得这信毫无意义?”
“恕臣直言,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司空晨遥望着城墙上依稀晃动的人影,坚定地说:“不,信一定要送,而且朕要亲自写。”
就这样,一封由司空晨亲笔写的劝降书被绑在箭上,射入了恒河城中。这封信很快被送到总兵府。
那个和聂青澜有点闹别扭的总兵名叫张诚,他看着这封信,很是不解。“司空朝的人在小看我们血月吗?居然还丢劝降书进来?可笑!”说着,就将这封信撕成两截。
“谁准许你私自处理的?”聂青澜在他身后沉声喝道。
他回过头,不服气地说:“陛下,这种信又没有军事机密,您看它做什么?”
郭跃已经捡起信送到聂青澜手边,她随意拼合信纸,一看,就已认出了信上的字迹。
真的是司空晨的笔迹!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司空晨真的到前线!
张诚见她对着那封信皱眉出神,便取笑道:“陛下不会真的想投降吧?”
聂青澜盯着他,“你若想打赢这一仗,就不要再说风凉话,否则我叫郭跃卸了你的下巴!”
她蓦然的发怒,如艳丽的玫瑰生出了令人畏惧的刺,气势逼人,令张诚一时说不出话来。
“现在由你回信给对方。”她用眼睛一指旁边的笔墨纸砚。
“要我写什么?”张诚这回真的不敢再乱说话了。
“随便,以你总兵的口吻回复,要说什么你自己措词,只要不暴露我在这里就行。”说完她对郭跃使了个眼色,“郭将军,你跟我进来。”
两个人单独进了一间书房,她低声说:“陛下来了。”
他愣住,“您是说……司空陛下来了?就在城外?”
“是。但这件事暂时不便让血月人知道。这里只有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是最不想打这一仗的,如果血月人知道他就在城外,这一仗不打都不行了。而这件事我也不能告诉承毓,虽然……我上封信可能已经让他猜到了这状况。唉,承毓若是知道他在这里,可能会想立刻杀了他。”
郭跃问:“那您想怎么办?”
“我要去探一探敌营,如果司空晨的确在,我希望能单独和他谈一次。”聂青澜咬着唇。她心头焦急,就下意识地咬唇。
他急忙阻拦,“陛下,今时不同往日,您不能再见他!上次在霍山,您两位已经决裂,难道话还没有说清楚?现在你们各掌一国,地位显赫,又是在两军对垒之时,无论谁见谁,都是王见王,死棋啊!且临走之时,丞相殷殷嘱咐过,说我军如果有机会遇到司空陛下,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拦住您,不许您与他见面。”
她讶异地问:“他早已料到我会见到司空晨吗?”
郭跃挠挠头,“这个微臣不清楚,但是丞相心思缜密,也许早已预料到。”
想到李承毓那副担忧的神情,她不禁笑道:“他还是对我不放心哪。”
“所以,陛下绝对不能出城,万一这是对方的计谋呢?”
聂青澜一直认为郭跃是个憨厚耿直的汉子,但是他有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话,却又颇有深意。
其实从猜到司空晨会来,一直到看见那封信、确定他的确在城外,她也在猜测着,他来这里的目的,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但毕竟她还没有暴露行踪,就算是他在打主意,也不可能掐指神盘。
无论如何,她得出去一趟,就算不见司空晨,也要见一下现在领兵的杨帆。杨帆在她麾下多年,即使现在不再追随她,她的话,他总还会在意吧?
既然说不过郭跃,她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第15章(1)
第15章(2)
第16章(1)
聂青澜带着郭跃,以及不超过五百人的精锐,悄悄出了恒河城,返回京城。
回京的路需要两天的时间,她日夜兼程,跑到自己的坐骑凌云浑身大汗,再也不肯多走一步。
“陛下,要不然您换了我的马先走吧。”郭跃在另一匹马上说道。
她看了看周围,前面就是一处小镇,“罢了,人困马乏是疲兵,这是作战的大忌,先在前面找地方休息吧。”抬头看看天色,“今夜可能会下雨,也要找个地方避一下。”
这座小镇不大,全镇不到千人,聂青澜这五百人马要全安置下来,并不容易。
郭跃先找了一个小客栈让聂青澜住下。她嘱咐道:“让将士们不要打扰民宅,先找个屋檐休息。”
“是。”郭跃问:“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问问店家有什么,随意弄点就好。把地图给我。”
她脱了外氅,面对着地图开始计算,待回到京城后,自己该从哪里入手——是突袭进城?还是在外围骚扰?
为了保密,她一直没有写信告诉李承毓自己的行踪,也是怕信件半路被人截获。
郭跃刚出去没多久就跑回来,神情紧张,“陛下,镇上有一路人马,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就睡在镇子的西头。”
聂青澜警觉地问:“对方穿的是什么?”
“没有穿军服,只是普通百姓的便衣,但是有百来人。”郭跃谨慎地说:“这里距离京城可不远了。”
“便衣?”聂青润自语,“难道是端木虬的家奴?”
郭跃立刻兴奋起来,“让微臣去把他们的头头抓来问话吧?”
她摇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这么多人进了镇子,只怕他们也知道消息了。今夜让大家加强戒备,无论任何人问起我们的来历,都不要说一个字,让对方去猜。”
夜阑卧听风吹雨,这句诗现在正符合聂青澜身边的情景。
小小的客栈,房间比较简陋,因为窗纸破损,即使关上窗子,也有冷风可以透进来。雨已经开始下,所以随风飘进来的,还有雨水的味道。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风声、雨声,却是不能让人懈怠的。
京城的情况不明,边境的情况不明,镇上那支神秘人马的情况不明……她平生作战,最怕这种不知底细的时候,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掌控一切,又是不可能。
只盼李承毓在京中可以坚持住。
令她不解的是,明明之前的檄文风波已经解决掉了,上官荣他们又凭什么以为这次的造反有机会得手?
想得深了,头就有些发胀,她在*翻了个身,正想小睡一会儿,忽然听见楼下似有动静,紧接着郭跃喊了一声,“什么人?”她翻身坐起,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楼下已经有了刀剑碰击的声音。她抽出腰间的明月剑,一手拉*门便要出去。
一阵风雨的味道袭来,接着一个人已从楼下纵身来到她面前,她剑尖一扫,直抹那人的咽喉。
没想到那人竟然闪身用手去抓她握剑的手腕,让她不得不抽回半,提起膝盖踢向那人的小腹。对方变式立肘,将她的膝盖打掉,顺势反手撞开了她正要回扫的剑势,再一把拿住她的咽喉!
聂青澜大惊。她平生遇敌无数,从未在三招之内就被人擒住!她正想自己难道会死在这里时,那人却笑了,低低的笑声清幽地从她面前飘来,伴着一丝呼吸的气息,让本已绝望的聂青澜愣住。
握住她咽喉的手向后一推,将她推倒在内侧的窗边,一缕月光从破损的窗纸外透到屋内,让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李承毓?!
“这不可能……”她以为在梦中,伸手去*他的脸,但真实且温暖的触感,证实这不是梦。
“不相信?要我用人来证明?”他勾着唇角,直接压住她的唇。
那熟悉的濡湿味道火热地侵占了她的口腔,搅动得她在瞬间陷入意乱情迷的境地,忍不住攀紧他的脖子,渴望将自己融入他的怀中。
待热吻稍稍解了思念的渴望——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京城受困?还有你的眼睛……天这么黑,怎么还敢出来?”她有无数的问题,全急着丢给他。
他笑着将她抱起,压在那简陋的*,吻着她发丝低喃,“怎么?怕我困死在京城,所以飞马回来救我?这是你第二次赶来救我,为什么每次你总把我看得那么无用?你能在城墙之上以一己之力退千万之敌,难道我就不能巧设连环计脱险?”
他炙热的气息感染了她,让她这些天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依偎在他怀里,不料他突然在她的脖颈上重重地咬了一下,让她惊得轻呼一声,“哎呀,疼!”
“疼?这是给你的教训!”他的语气有些凶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出征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不要莽撞行事,结果你居然敢一个人跑到城墙上站着?脸上受了伤还是小事,万一司空晨开了炮,我现在是不是只能到你的坟前祭奠了?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真想……杀了你。”
他满是杀气的话,随着他的灼热一起没入她的身体里,她*一声,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可以和他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要杀就杀,看最后谁死在谁手里。”她娇笑着发出挑衅,惹得他按捺不住的将这些目子的相思苦,全都发泄在这一次密密实实的缠绵之中。
“郭跃他们……不会上来吧?”聂青澜忽然想起刚才郭跃的惊呼。
他闷哼着,“有铁雄陪着他呢,你少操心了。”
其实她现在也顾不得操任何人的心了,因为此刻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
这一路的焦虑奔波,忧心如焚,不都是为了他吗?
他们从未像今夜这样激狂,恨不得将外面的冷风寒雨都暖得滚烫。
直到释放了全部的热情之后,两人依然贪恋着彼此的气息,舍不得放手。
这夜的柔情是属于他们的,这夜的宁静也是属于他们的。
这一夜,是他们的。
.
当两人相偕走下楼时,铁雄和郭跃正在楼下喝酒,听到动静,郭跃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陛下,丞相,起这么早?”
聂青澜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李承毓倒是不介意对方的戏谑,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到桌边,“郭跃,这一路辛苦你了。”
“差点没脸见您。女皇出了宫就不听人劝,早知道,真不该接下这个苦差事,陪着她出宫。”郭跃故意大叹,“老铁,以后我看你陪着女皇比较好,我留下来陪丞相。”
铁雄白他一眼,“休想。”
聂青澜坐下来,“到底京城中现在的情况如何?如今我们两人都出来了,谁在镇守那里?公冷侯爷吗?”
李承毓神秘地一笑,“谁也没有,那里现在是一座空城。”
“什么?”聂青澜惊道:“京城乃是一国咽喉,你就这样把它拱手送人?”
“上官荣要它,我便给他,避免了锋芒碰撞,又有何不好?”
他淡淡说笑,招手叫来伙计,要了早饭摆在桌上,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解释,“公冷安另有任务,所以不在京城。”
她不禁追问:“什么任务?”
“策反端木虬。”见她瞪着自己,李承毓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司空晨可以使用反间计,我就不能用离间计?”
“端木虬老奸巨猾,怎可能轻易被策反?”聂青澜深知这其中的难度,“他这次出京,和上官荣一起闹事,肯定是下定决心,要说动他谈何容易?”
“我们去说当然不容易,由公冷安去说就好办的多,他们之间是儿女亲家。”
她可不同意他的观点,“端木虬可不是讲情面的人吧?若真有顾虑这个儿女亲家,当初就不该跟着上官荣造反。”
“好了,这里面的事情自有我和公冷安去处置,你就不要操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昨夜没让你好好休息,肚子咕咕叫得我都听到了。”
此话一出,聂青澜又羞又恼,在桌子下面踹他一脚。
铁雄站起来,“我去外面看看。”
郭跃也识趣地说:“我也去瞧瞧弟兄们吃早饭了没有。”
两个贴身扈从都走掉了,她又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一定要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吗?你总说不要让我忘了身份,你自己倒是常常忘了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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