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2 / 2）

“公子……”

美玉是个心思细腻的，她哪里听不出来公子语气中的失望，瑟瑟发抖的身体却突然之间镇静下来了，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向来喜欢你，办事稳妥，性格也好，希望你以后识人清楚点吧，罢了罢了，去吧去吧，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尘如墨挥了挥手，善书立刻上来帮尘如墨捏起了肩膀，而美玉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公子，美玉姐姐她……也不是有心的，你就别责怪她了。”

粗神经的孩子从来不会有什么危机意识，她只是看到了美玉姐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派求饶的样子，就忍不住开了口，公子和美玉姐姐的对话，她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有一点却明白了——公子现在不大满意美玉。

尘如墨突然起身，大踏步得走了出去，“善书，帮我把画收起来。”然后头也没有回，只留下了瘦削又潇洒的背影，看的善书不由的脸红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脸，这才拿起了公子的“画”，卷了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幅画的背面多了一副秀美的山水，山脚下美丽的不知名的花朵正开得烂漫，忽浓忽淡，好像铺洒在阳光底下那样的美韵。

如果她看到了，肯定会吃惊地叫出声来，然后捂上自己的嘴巴，傻傻的笑着，谁说自家公子是草包美男，他不仅平易近人，而且画工也是极好的，谁家的丫鬟有她这般福气，不用承受辱骂还有狗眼看人低的傲气。

尘如墨漫步在花园，今天美玉的表现让他有点失望，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人嘛，长大了，互相之间是有猜疑了，等级的差别也很明显了，免不了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来保全自己。

不过到现在，尘如墨都没有再打算找一个丫鬟跟着了，他身边就这么两个一等丫鬟较为亲近，其他的，还真是见了面都不一定叫得出名字来。

柔美的阳光铺洒在花园上，伴随着尘如墨柔和却没有节拍的脚步，美景忽然窜过眼前。

府中的丫鬟都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丞相府的主子们没有一个不是平和的，当然，平妻也只能算半个主子……

公子上路

（美玉收拾好了包袱，看着公子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所能触碰的范围之内。『』

她刚刚向前走一步，忽然感觉到了鼻子上的凉意，抬头望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雪花又开始翩翩起舞，一点一点落下，一点一点融化。

再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地方，决绝的转头，小跑着朝着自己的家的方向远去。

分道扬镳。

车上的马夫看见眼前的飞雪似鹅绒，将一旁带着的蓑衣披上，顶着斗笠，这才开始用鞭子打一下前面两只马的末位。

“公子喝茶吗？”凌风在一旁站着，他手中端着茶壶，隐约还能看见茶壶口冒出来的热气，不过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必了，你坐吧。”

尘如墨温和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车内十分清晰，或许就连外面的车夫都能听得见。

凌风也不拒绝尘如墨的好意，就这么坐着了，或许其他的主子，宁愿再加一辆马车，也不愿意与他们的奴仆同坐吧。

撩开了车帘子，忽然间便飘入了雪花，让尘如墨愣了一会儿，刚刚那天还是明朗，阳光照着大地，而且因多日未下雪，那堆积起来的雪早已融化成水凝结为冰。

现在，又开始下雪了吗？

或许他应该没由来的打个哆嗦才是，尽管下雪的日子里并不冷，不过那寒风带来的飘雪触碰到了肌肤，可就说不上暖和了。

一旁的善书小脸高兴的通红，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自从家里人把她卖进了丞相府之后，两边都是断绝了来往的，不过生性乐观的善书从小就对那个家没什么好感，这些年她也早就记不得家是什么样的了，不过她心理觉得她的家人肯定没有公子好。ww

值得一提的是，善书原来那个家里人把她卖过来的时候，同意了死契，仅仅是为了多拿些钱。

城门的守卫看着远远而来的马车，显然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家出去，一边把城门开得再大了一些，一边想要辨认一下这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马车一个角上写着的字，是“尘”，丞相府家的马车，因为京城之中只有丞相府的人才有这个姓氏，一般人也不敢冒充丞相府的人。

马车渐渐的驶过了护城河，真正意义上的来到了城外。

中午。

车夫缓缓的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了下来，感觉到马车不再颠簸了的尘如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凌风率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善书也跟着出来了。

本想躬下身子，让公子踩着他的肩膀下来的凌风却被尘如墨的声音制止了，“你扶我就好了。”

轻缓的声音让客栈前来往的人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然后在大踏步的哆嗦着身子向前去，他们正急匆匆的赶着回家呢，谁知到这么大清早的就下起了小雪，还的回去拿了蓑衣斗笠，好回来买卖东西。

“是。”

只见车中走出了一个身子不是特别出挑的人儿，他拥有细长的眉毛，不浓不淡，小巧的鼻子，不扁微挺，不是特别小的红唇在这张脸上所占的比例也好到让人眼前一亮。

如墨的长发被固定在了头上，却并没有戴上毡帽等物品，一身一看就知道普通人买不起的略显单薄的衣裳，让人咂舌。

事实上，尘如墨此次出行，只穿了兔绒衣，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狐裘披风都没给带来，不过也亏得这兔绒还算保暖，不然现在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手上未持一物，平日里可是暖袋不离身。

“公子。”

凌风扶着自家公子缓缓下了马车，本想给公子打伞，却被尘如墨摆摆手放下了念头。

善书袖子中还是带了银钱的，自是她付费，三个人就这么走入了客栈之中。

马夫让店家的小二将马牵到了马棚中，买了略好一点的马草给它们喂食。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迎面走来了一个笑得很是殷勤的小二，看到客官的样子，不由的惊叹了一番，不过还是很有素质的没有说别的话，率先问客官要的是什么。

“打尖。”

旁边的善书说道，他们下午还要往南走，从京城往南下下去，需要的时间挺长的，路上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客栈，这点时间可不能耽搁了。

“好叻，请问客官要点什么菜？”

“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来几份。”

头一次在外面吃饭，尘如墨也不知道点些什么好，看着旁边坐的很是拘谨的凌风和善书，他面上表情倒是柔和了，平日里毕竟不是坐在一个地方吃饭的，府中的规矩也多，不让主子和奴仆吃饭在同一桌的。

“稍等片刻。”

小二听了这话，就这么端着原本桌子上的茶具走了，然后又折回来一趟，把手中的三份餐具放在了桌子上，等到了厨房的时候，心中想了几个知名的招牌菜，这才告诉了那厨子。

客栈中说不上人来人往，现在距离过年不过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大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时间耽搁在半路上，又或者是在外面吃饭？赶回家还来不及呢。

所以，尘如墨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这样也好。

“客官的菜上来了！”

刚刚那位小二一手端着两盘菜，就这么过来了，手法也娴熟得很，不会让菜摔着，打破了盘子，他就这么把菜放在了桌子上。

“来三碗米饭。”

“好叻。”

这里全是菜品，没有主食，尘如墨三个人自然是吃不惯的，这家店也是好的，仅仅从色香皆有就可以看出来。

偶尔会有人从旁边看过来，不过只是仅仅扫了几眼就离开了视线，没有造成多大困扰，所以尘如墨三人吃的倒也很舒心，小时候吃饭总有那么一大帮子的婆子伺候着，盯得紧紧的，这种感觉到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就好像在看戏一样。

吃完午餐，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没让找。离开了客栈。尘如墨一伙人自然是要继续上路了，也不知道马夫是在哪里吃的饭，或许他只是匆匆吃了一点干粮而已。

一路南下，觉得暖天气的变化并不明显，不过再想想京城，也觉得还是这边秀丽的景色比大气磅礴的京城美上了好几个档次。

公子遇美

（大概过了十来天左右的样子吧，温度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就算只穿着兔绒大衣，尘如墨都感觉挺暖和的，因为不是一时间温度差别太大，所以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ww

尘如墨扶着凌风的臂膀下了车，入目的，是他想象中的山水如画。

街上。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像京城中的人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更愿意放慢了自己的目光，稍作停顿，然后悠闲地走完自己接下去的路，街上人很多，他们面上都是红润的，许是要过年过节了的喜庆所致。

“哇，公子，我可以去买个糖人吗？”

善书看到路边正在画糖人的老汉，不禁的有些嘴馋，事实上在京城除了卖糖葫芦的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以外，就再没有买其他零嘴的了，在锦绣城中见到了，自然是想要买了尝尝。

尘如墨看向那边，并没有嫌弃这路边的东西不干净的事情，只是点头颔首，算是许诺了她的行为。

见到了尘如墨的许可，善书立马欢呼着跑到了老汉的面前，要求他做一个跟她一样生肖的动物。

老汉连忙笑着乐呵呵的答应了，开始动作娴熟的烧起糖汁来……

江南的姑娘比起京城那偏北方一点的官家小姐们少了几分高端、傲气，多了一点温婉、柔顺，是小家碧玉的典型代表，她们的眼睛或许不那么大，但一定是水润的；她们的五官或许不是那么大方，但一定是精致的；她们的个子或许不那么突出，但恰好配得上这风景。

江南的公子都是出了名的有文采，他们不仅长相儒雅，更是出口成章，一群公子哥时长时短的就会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比起京城中的纨绔略带骚包的拿着一把扇四处走，他们更喜欢点评客栈饭店门口挂着的名儿，还有店里的各种美丽的画，他们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顺，江南的公子更为多情，但不滥情，严格的说是情种。『』

尘如墨看着周围不由得把他们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的人们，面上不由得带着浅浅的笑意，对于这一带人没有听说过他那不好的传闻，也是感受到了的，女子们不敢用肆无忌惮地目光看着他，只能面色羞红的躲在手帕下偷偷议论。

“公子依旧魅力无限啊。”

在一旁的凌风立刻拍着马屁说道，为这点事儿，尘如墨可不见得会高兴，对于他来说，最没有必要的就是拍这种马屁了，因为他并不喜欢那些女子打量人的目光，这会使他感到困扰。

也亏得这里的姑娘们都是小家碧玉，尘如墨可曾经在街头看到过强抢民男的行为，是一富家小姐干的，因为家里也没什么官职，不怕影响仕途，肆意妄为，也幸亏他爹只是路过京城小住几日，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要遭殃了。

收敛了心神之后，尘如墨漫步在街头，看着小摊上显然没有京城中大气的簪子，却时刻透露着精致小巧，引人上前细细观看的美好，心中不由得打量了一番。

这或许会很适合美玉那性子，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来，如果善书有心了，买了去也就算了，自己这个主子，怎么说也不能为婢女买了去吧，到时候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桩子事儿。

“你觉得，江南美吗？”

这里的冬天就好像春天一样，一点都不会因为冷而冻着，想到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不由得生出了一点期盼。

“比起我们京城现在白雪皑皑美多了。”凌风这可是实话实说，因为两个地方是两种景色，一个地方看腻了就会觉得另一个地方美，这是很真实的事情。

“那倒也是。”

浅浅的微笑挂在了嘴边，看得出，公子的心情很好，这几日来的颠簸可是受过了意想不到的苦，震得他的整个身体跟散架了一样，终日皱着眉头。

现在的事情，无非是找一个客栈住下来，不过长住，也并非是一个好选择。

尘如墨正想着如何解决住宿问题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子凑了上来，她面上带着兴奋的粉红色，一派娇羞？尘如墨皱了皱眉头，貌似不是这样的吧。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这个俏佳人伸出手来，然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妥，讪讪的放下了手，睁着俏皮的大眼睛看这尘如墨。

“这位姑娘……”

凌风见公子面色不大好，只能先说话了，虽然这是很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没想到的是俏佳人一点都不在乎，面上很是热乎的自来熟，道：“我叫于子莲，很高兴和你做朋友。”

尘如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没有抱着任何目的女孩，心中不由得感到好奇，长卷的睫毛微微下敛，忽而唇角轻轻上扬，算是认同了这位于子莲。

“尘如墨。”

话也不多说，只是张了口，满足了于子莲要交朋友这个小小的愿望——说出自己的名字回应。

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怎么想的，于子莲反正就打算赖上这个人了，这可是比前世超级巨星更加俊美无双的人啊，虽然长得有点偏向泰国人妖的精致，不过这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打造出硬气美男。

“看你的打扮，好像不是我们这里人吧，口音也不像。”似乎不愿意在沉默下去了，天性活泼的于子莲当然是要当个开头的了，她笑容满面，别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很好，而且是发自于内心的。

尘如墨并不喜欢笑，很多时候他都是平平淡淡的表情，此刻他似乎被感染了一样，眉眼也变得弯弯，“我来自京城。”

“奥，都过年了你还来这里玩儿？不怕被父母说了笑，要是我，肯定被爹爹斥责。”

于子莲活泼俏皮的一点都不像江南羞涩的姑娘，很快她就和善书打成一片，到处介绍江南现在还有的小吃美食。

她一身打扮也算得上富家子弟了，不过身边却没有一个丫鬟陪同着，这倒是让尘如墨很是诧异，不过想到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是特别的也就释然了。

尘如墨并不打算回话，这种问题也是不好做出答话的，他也随意的放纵着善书，这里不是京城，就算没规矩也不会被有心人告了上去，自然玩得开了一些。

忽然，尘如墨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前面走过忽然消失在了人群中的人，眉头紧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着黑色的人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他刚刚觉得好像有一抹视线盯着自己，不过是谁也没来得及去在意，主子要求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公子入府

（刚刚那个人，应该不是错觉，面具男的手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里可是距离京城有几百里甚至上千里远的锦绣城，难道他的眼线已经遍布天下？

尘如墨自然不会相信这种事情，据他所知的所有势力当中，没有一个势力能够遍布天下，它们环环相扣互相牵制。『』

“尘如墨，你怎么了？”

由于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的缘故，于子莲也不想给尘如墨一个不好的印象，只能先连名带姓的叫了，见他眉头紧锁，朝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见到一个人啊。

“没什么。”尘如墨忽然的收回了目光，刚刚还略带沉思的面上此刻已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他的微微一笑周围就发出了不少压抑的尖叫。

尘如墨的长发在空气中暴露着，在微风中吹起落下，恍若谪仙。

于子莲看呆了一瞬，然后更加坚定的觉得，这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如果她知道尘如墨在京城中的“声名狼藉”，或许更相信他其实是一个故意藏拙的人吧。

越往前走，人也越来越少，忽然见他们似乎走入了住宅区（北巷），行走的都是穿着打扮简单的丫鬟小厮，还有几个婆子走着。

“这里……”

尘如墨似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周边，再把目光看向于子莲，这可是她把他们带到这边来的。

先前那个赶车的马夫此时已经住在了景秀成最靠近城门的那个客栈中，也知道自家公子等玩了尽兴会找来，自是不急的吃了点干粮，也不知道自家公子现在跑到了哪里。『』

尘如墨刚刚是有考虑住宿的问题的，他看不上马夫住的那个客栈？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更希望住在锦绣城的中心地段，这样更能够在短时间内把锦绣城玩个遍。

“啊，你看，我家到了。”

于子莲兴奋的伸出了手指头，指着前面一派恢弘之状的府邸说道，扯着尘如墨的袖子，本想拉着他的手跑过去的。

尘如墨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和袖子，对于他这样不分男女性别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能把小姐养成这副德行，根据《女戒》这样的书，还有民间口口相传的男女七岁不同席等等，都是教养大家闺秀的方法，就连普通人家的女孩也是知道羞的。

面上不动声色，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样，于子莲刚刚也知道了自己动做的不妥之处，却也没有觉得尴尬，顺其自然的开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