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人给破坏了。

回到家中，莫雅言忙不迭冲进浴室洗脸漱口。

想到刚才被那个陌生男人强吻，她的心跳仍跳得非常地快。

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她从未交过男朋友，这是头一回被男人亲吻。

莫雅言自小家境贫穷，父母亲的学历不高，只能靠劳力赚取微薄的工资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然而父亲嗜赌如命，不但经常把薪水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一大堆赌债，靠除借度日早已是家常便饭。

生活艰苦逼人，父母为此经常吵架，而且母亲的脾气又暴躁易怒，常拿小小的莫雅言出气，事后再抱着遍体鳞伤的女儿落泪忏悔。

莫雅言就在这种长期打闹不休、被债主讨债的惶恐日子下成长。

她经常挨饿受冻、受尽皮肉之苦，生活绝对是“有血有泪”。

可是莫雅言并没怨恨过父母，相反地，她非常乖巧听话、孝顺父母亲。

小小年纪的莫雅言，看尽世间人情冷暖，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所以十分用功读书，希望长大后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一家三口可以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父亲老是劝不听，也戒不掉赌瘾；母亲心灰意冷之下，在莫雅言十二岁的时候，终于受不了这种非人的生活，抛夫弃女一走了之。

母亲的离去令父亲变本加厉，不但好赌成性，更染上酗酒的恶习。

每天不是留连在赌场，便是喝得酩酊大醉。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更遑论照顾、理会女儿的生死。

求生存是人类的本能，生活再苦、再惨还是得面对。

母亲的离弃对莫雅言弱小的心灵造成严重创伤，正因为亲身体验到被人抛弃的滋味，莫雅言更无法丢下父亲不理。

莫雅言拒绝住进儿童之家，说什么都不肯丢下父亲独自生活。

反过来，她开始肩负起家计，领取微薄的救济金让自己继续上学，同时替人补习功课来兼职赚钱。

贫苦的生活令莫雅言高中毕业后便出来做事，她边上班边进修商业课程，忙碌困顿的生活让她没有余暇去约会、谈恋爱，况且她也不想拖累别人。

试问，有谁会愿意替她扛下这个沉重的担子！？

两年前，莫雅言进入宇宙集团任职，她担任秘书的收入虽然稳定，不过生活还是一样困苦，因为父亲依旧终日贸醉，欠下的赌债则好像永远都没有偿还的一天。

尽管如此，莫雅言并没放弃父亲，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吃惯了苦头，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怨天尤人、自卑自怜，反而知足常乐、乐天知命。

正因为尝尽生活苦楚、受尽人情凉薄，莫雅言才会更热心助人，即使能力有限，她都不会吝啬去帮助别人。

莫雅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她要忘记刚才那个不愉快的事情，忘掉那个可恶的男人，衷心祈求不要再碰到他。

这时喝得醉醺醺的父亲回来了，不知撞到什么东西，发出一连串声响，莫雅言连忙跑出去。

“爸，你又去喝酒了？”莫雅言吃力地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父亲。

“雅言……我的乖女……”莫父笑嘻嘻的，心情很不错，可能是今天赢了不少钱。“我的宝贝女儿……爸最疼你了……”

莫雅言没答话，父亲醉酒后常会这样疯言疯语，说出这些让莫雅言很窝心又很感动的话，也就是这股动力令她不忍心抛下父亲，毕竟父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熟练地把父亲安置在狭小的床铺上，替他脱去鞋袜，最后盖上被子。

她随在床前，对醉得不醒人事的父亲轻声说：“爸，我也爱你，晚安。”

莫雅言蹑手蹑脚退出房间，才发现旧报纸、空酒瓶，花生壳，满桌满地都是，于是她开始打扫客厅，待整理完毕后，她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到浴室冲澡。

第三章

隐身在一旁的黑冥焰，面无表情地环视这间狭小简陋的房子。

他早料到莫雅言的生活不会过得太好，既然亚斐斯要羽依在人间赎罪，自然会让她吃尽苦头、受尽折磨。

黑冥焰穿过墙壁、进入浴室，居高临下地审视正在洗澡的莫雅言——她真的很瘦，全身上下找不到多余的肉，哎，真伤心！

他温柔地盯着她肩胛骨上两个长椭圆形的痕迹，这种特别的胎记不是一般凡人会拥有的，因为这是天使羽翼的封印记号。

莫雅言现在就像失去羽翼的天使，背部的封印是开启她记忆与法力的钥匙，如果没有了这个印记，她便不能再恢复真正的身分，永远只能在人世间轮回。

没错，莫雅言果然是羽依的转世，黑冥焰忍不住伸手轻抚胎记——

莫雅言蓦地打了一个冷颤，好像有人在她的背后，感觉有一双热切的眼睛在监视她，她迅速转过身来。

面对空无一人的浴室，莫雅言有种莫名的感觉，背部被抚*的感觉很真实，彷佛这里并不止她一人。是她太敏感了吗？狭小的浴室内又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人！

莫雅言摇摇头，以极快的动作洗澡穿衣，然后赶紧离开浴室，一定是受到那个登徒子的影响，她才会变得神经兮兮的。

黑冥焰并没有立即离去，刚才莫雅言转过身来的刹那，几乎碰上他的鼻尖，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她那双灵秀的水眸彷佛看见他，感觉到他的存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冲动得差点吻上她的红唇。

黑冥焰拍打黑色羽翼，慢慢飞上天空，硕长的身影飘浮在半空中，他远眺莫雅言的住处沉思。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助羽依永久脱离轮回的苦海？

黑冥焰苦笑摇头，原来他什么都做不到，诚如亚斐斯所言，黑冥焰只会害死羽依！

莫雅言是羽依轮回转世的第三世，之前黑冥焰在人间分别寻找到羽依的第一世与第二世，他没有理会亚斐斯的警告，执意接近她，并用尽方法令羽依恢复记忆爱上他，最终黑冥焰成功了，可惜却逃不出宿命的安排。

黑冥焰只能眼睁睁看着羽依死在他的怀抱里，他却什么事都不能做，既不能保住羽依的性命，也不能阻止她再次轮回转世。是他亲手害死了羽依，有了前两世的教训，今世他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解除那道咒语？呼唤出她背上的羽翼，让她恢复天使的身分？

因为那是天界的封印，又是亚斐斯亲自下的咒语，即使黑冥焰法力再高强，身为魔界王者的他也无能为力。

或许他可以把羽依变为魔物，让她永远背弃天界，但是羽依必定不会原谅他，甚至会永远恨他，他真不知自己为何偏要爱上一个善良正直的天使。

身为黑魔王的他竟然会被羽依纯洁的灵魂所吸引，而且还爱到不能自拔，为什么？黑冥焰很清楚，深深吸引他的不是羽依的天仙美貌，而是羽依真的了解他，一直只有她了解高傲又孤独的他。

羽依曾经说过——他是掌管黑暗的魔界王者，不是令人深恶痛绝、丧尽天良的恶魔。

黑冥焰扬起巨大黑亮的羽翼，大地彷佛被他庞大身影整个笼罩，他昂首长啸，多希望此刻可以紧紧拥住深爱的人儿，听听她的温柔软语，融化在她爱慕关怀的星眸中，沉醉在她善解人意的笑靥！

宇宙集团的总部设于台北市中心，四十层楼高的摩天大楼设计现代而新颖。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今日好不热闹，因为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宇氏么子宇天宙，被委任为副总裁后，今天第一天上班。

整间秘书室洋溢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因为身高一八八的宇天宙，外表俊朗，为人温文儒雅，最重要的是仍然单身、没有女朋友，所以瞬间成为所有女职员爱慕崇拜的对象。

“宇副总裁，欢迎你正式上任。”秘书长何小姐恭敬地行礼，服务宇宙集团二十多年，一直待在总裁秘书室的她，可算是老臣子。

“总裁希望你能先熟悉一下环境，了解公司整个的运作，所以已经替副总裁安排了会见各部门的经理。”何秘书放下一份文件。“这是今天的行事历，如果有什么吩咐，副总裁可随时与秘书室联络。”

“麻烦你了，何秘书。”宇天宙翻阅行事历。

“如果副总裁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等等，何秘书。”宇天宙低声叫唤。“秘书室是不是有一位新调来的秘书？”

“是的，本来在市场推广部的莫雅言，从今天起调升到总裁秘书室。”何秘书有点纳闷，为何宇副总裁会留意到一个小职员的升迁。

“从今天起，由莫雅言担任我的专属秘书，有什么事我会吩咐她去做。”宇天宙交代。“何秘书，你帮她重新安排座位，尽量靠近我的办公室，以便工作。”

“是，我会安排。”何秘书若无其事地回答，身为下属她很懂得分寸，虽然副总裁的要求很不合理，也有违公司的规矩，但她不能越权过问。

“另外，麻烦你给我一份她的个人资料，并叫她进来见我。”宇天宙吩咐。

“是。”

待何秘书出去后，宇天宙从文件中抬头，唇边泛起一抹笑意，他十分期待与莫雅言的“初次见面”。

这时，总裁秘书室仍旧闹哄哄的，秘书们全围起来讨论人气偶像宇天宙。

“你们有没有看到宇副总裁？，他真是超帅的！”

“我今早碰见他，他不但对我道早安，还对我微笑，害我差点当场休克。”

“你真夸张，只是一个微笑便把你电得昏头转向。”

“真希望能快点为副总裁办事。”

新来秘书室的莫雅言只是在一旁聆听，并没加入讨论，至今她还没见过宇副总裁，尚未见识他惊人的魅力，不过她们对宇副总裁的赞不绝口，倒也挑起她的好奇心。

这时何秘书回来，众人连忙噤若寒蝉，等待她分发工作。

“莫雅言。”何秘书搁置手上的文什，第一时间交代宇副总裁的新安排。

“是。”想不到是第一个被点名，莫雅言战战兢兢地回应。

“你的工作与座位会重新安排，宇副总裁委任你当他的专属秘书。并且要你现在去见他。”何秘书语气平静无波，不过这颗威力惊人的炸弹，已顿时引起秘书们的窃窃私语。

“何秘书长，会不会弄错了？我才刚调来秘书室……”难以置信的莫雅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宇副总裁。”何秘书一向公事公办。“副总裁正在等你。”

“是。”莫雅言硬着头皮离去，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妒忌目光，显然她已经成为众女人的公敌。

何秘书长继续分发工作，对于这个特别的安排，其他秘书可是敢怒而不敢言。

新进来的小秘书凭什么可以获得这项殊荣？论资历、能力都轮不到莫雅言，何况她只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麻雀，为什么副总裁会特别眷顾她？

秘书们真是百思不解，其中当然包括何秘书长在内，大家都猜不透宇天宙的心思。

莫雅言深呼吸，稳定自己过分紧张的情绪后，轻叩大门，然后推门而入。

“宇副总裁，你找我？”莫雅言站在大型办公桌前，小心打量正埋首于工作的男人，她终于有机会见到传闻中的男主角了，果然卓尔不群、丰神俊美。

“坐。”宇天宙抬头，对她笑了笑。

莫雅言正襟危坐，收敛目光，不敢再恣意打量宇天宙，不经意被办公桌上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吸引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慑人心神，一股熟悉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宇天宙同时端详莫雅言的外表，容貌虽然不够亮丽，但尚算娟好，皮肤细嫩洁白，身材略嫌柔弱，给人一种恬淡自然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由你当我的私人秘书，你有没有问题？”宇天宙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十，醇厚的声音温柔动人。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莫雅言很想要弄清楚。

宇天宙点头示意。

“副总裁为何要选我当你的私人秘书？”莫雅言壮着胆子问。

“你没自信可以做好吗？”宇天宙不答反问。

“不是。”莫雅言连忙摇手。“我刚到秘书室，论资历与经验都不及其他的秘书，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多加学习与磨练，恐怕我并不是最适当的人选。”

“我之所以会起用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与我同样都是新人，我想新人事会有新作风，咱们应该可以相处得来。”宇天宙言下之意是要打破旧制、施行新政策，所以起用老臣子反而会变成他的绊脚石。

原来是这样！莫雅言松一口气，连忙笑逐颜开。“我明白了，多谢副总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尽全力协助副总裁。”

“你待在宇宙集团比我还要久，对公司的运作也比较熟悉，在会见各部门的主管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形。”宇天宙导回正题。

“我比较熟悉的只有市场推广部，其余部门只是概括的认识。”莫雅言直言。

“不要紧，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便行。”宇天宙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是。”莫雅言干劲十足，开始认真地讲解。

宇天宙状似专心聆听，盯着莫雅言的目光却别具深意，彷佛含有千言万语，似要透视她的灵魂深处。

忙了一整个上午，宇天宙终于宣布。“暂时到此为止，我们先去用餐吧！”

莫雅言收拾桌面站起来，宇天宙也拿起西装外套。“你想吃什么？”

“抱歉，我自备了午餐，恐怕不能陪副总裁了。”莫雅言歉然婉拒。

“老板请客，你竟然不赏光！？”字天宙挑高眉笑说：“就当作欢迎我新官上任也不行吗？”

“好吧！既然是欢迎餐会，我找其他同事一起去，人多热闹点。”莫雅言要是再三推担便说不过去了。

“没问题。”宇天宙与莫雅言并肩步出办公室。

他们瞧瞧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再看看手表，原来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难怪所有的同事都已经外出。

“看来只有我们俩了。”宇天宙可是很高兴能与莫雅言单独用餐。

“没错。”莫雅言笑着点头，大大方方地与宇天宙外出午餐。

热闹繁忙的午饭时间，每一间餐馆都挤满了上班族。

宇天宙与莫雅言在一处露天餐厅，享受一顿美式午餐。

“我在美国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沐浴在阳光下用餐。”宇天宙俊朗的外表，加上温柔的笑容，早已吸引了四周的女士们窥探注目。

而他的女伴却浑然不觉，莫雅言专心地聆听宇天宙说话，不时微笑点头回应，并没主动攀谈。

她发觉宇天宙一点老板的架子也没有，个性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又很有绅士风度，是个不错的上司。

“你好像很拘谨，还是我的话题太无趣？”宇天宙出其不意地问。

“不是，不是。”莫雅言满脸尴尬。“我这个人比较沉闷，恐怕是我把副总裁闷坏才对。”

莫雅言的确有点紧张，她一向很少与男性单独约会，而且宇天宙又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索性少开口为妙。

“除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希望可以与你做朋友，可以吗？”宇天宙问得直截了当。

“副总裁你别说笑，我怎么高攀得起。”莫雅言有点难为情，宇副总裁实在太抬举她了。

“只是交个朋友，怎能说是高攀？”宇天宙态度十分诚恳。“坦白说，我对你很有好感，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副总裁……”莫雅言颇有自知自明，并不妄想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在公司以外，你可以叫我天宙。”宇天宙不容她拒绝。

虽然不是命令，莫雅言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在宇天宙温文的语气底下，是绝对的专制。

总算有个不错的开始，宇天宙知道自己不能太急躁，要按部就班才行，不然只会吓坏莫雅言，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为免被有心人捷足先登，他要先下手为强，希望能尽早得到莫雅言的芳心。

此时，一道黑影冷不防出现，黑冥焰高大的身影顿时笼罩住莫雅言，他故意忽略宇天宙，正旁若无人地盯着她。

宁天宙抬头望向黑冥焰，对满脸错愕的莫雅言问。“你们认识吗？”

莫雅言看了一眼之后，连忙摇头，并低头躲开黑冥焰炽热的视线。

不知道这个狂妄的男人想做什么？

“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宇天宙客气地问。

“你别碰我的女人。”黑冥焰倏地对假惺惺的宇天宙警告。

莫雅言脸蛋火红，急急辩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别指望可以打她的主意。”黑冥焰冒火的双眼紧盯着宇天宙，凌厉得似要把他大卸八块。

身为尊贵无比的天神，亚斐斯自然自视甚高、睥睨万物，他不屑易容或改变容貌，所以化身成宇天宙的他只把金发蓝眼变为黑发黑瞳，俊美无俦的脸庞依旧。

黑冥焰自然一眼便认出宇天宙，并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只是想不到宇天宙的行动会比他更迅速。

黑冥焰一把将莫雅言拉起来，强行抓着她离去。

莫雅言明明想要反抗、不愿跟着这个男子离开，但不知为何双脚却不听使唤，自动跟着他走，而且连声音都突然发不出来。

看着黑冥焰把莫雅言带走，宇天宙并没有阻止，唇边还泛起浅笑。

黑冥焰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的霸道狂妄。

把莫雅言带离宇天宙的视线范围，黑冥焰才解开施加在她身上的法力，重获自由的莫雅言立即挣扎大叫。

“你放开我，你想要干什么？”挣脱开黑冥焰的钳制，莫雅言气愤地瞪着他。

脸色阴沉的黑其焰逐步逼近莫雅言，害她后退到贴着墙壁。

“对于一个曾经吻过你的男人，你竟然说不认识。”黑冥焰生气地盯着她。

感受到他的不满与怒气，莫雅言的心一怔，在那双洞悉人心的黑眸逼视下，她的惊慌害怕无所遁形，可是理亏的明明不是自己，为何她要退缩？！

莫雅言轻咬下唇，故作镇静的反驳。“那是你强吻我，不是我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