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想去找后土。
找后土干嘛?颛顼继续追问。
不干嘛,不过就是聊聊天儿而已。娇极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颛顼突然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后土了?
娇极怔了一下,腼腆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颛顼答道,我又不是傻子。
娇极便凑过来问道,那你说,后土会喜欢上我吗?
颛顼答道,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不是傻子吗?娇极乃笑道,怎么一会儿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呢?
颛顼不想跟娇极在这儿耍贫嘴,郑重其事地跟他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也该回去了,你也提前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
听颛顼说要回去,娇极一下子就急了,嚷嚷道,这才出来几天啊!这能算久吗?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在此多待些日子吧?
多待一天少待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颛顼劝慰道,这里终归是外部异族的地方,而不是我们的家园。
娇极不听劝,乃说道,要回你们回,我是要在这儿多待几天。
颛顼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迷恋后土,但是你要知道,后土虽然很好,却非我等所可以贪恋的。
说什么贪恋不贪恋?娇极反驳道,凤求凰,鸳求鸯,此世之常理,有何不可?
颛顼觉得娇极说的话很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ww
其实,娇极之言也正好道出了颛顼自己的心声,然而,颛顼却不能像娇极那样说话直抒胸臆,也不能像娇极那样做事无所忌惮,他总会有太多牵绊和顾虑,指导着他也束缚着他,让他成为一个别人眼中做事沉稳和足智多谋的人。
颛顼有时候会希望自己是娇极那样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愿意做回他自己。
好吧,随便你了。
颛顼说完,便转身回房去了。
娇极见自己一席话说得颛顼无话可说,便得意洋洋地出门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娇极又回来了,跟在节并和后土的后面,一脸无奈的样子。
等到节并和后土走进驿馆大门的时候,娇极就不跟了,说是不必进去了,只在外面等着即可,节并和后土也不强求,撇下他径直进了内院。
原来,娇极本想去后土家约她单独出去游玩,然而后土却说想要叫上节并,等见到了节并后,节并又提议喊上颛顼,结果他的计划没实现,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他现在的心情自然很无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那个后卿没有也跟来。
从内心里来说,娇极并不排斥颛顼和节并跟着一起去,其实,如果真就他和后土两个人出去游玩,或许他反而会感觉有些不自在的,人多的话,话题也多,彼此会更随意一些,也会避免许多尴尬的情况出现,只是方才出门时,他与颛顼吵过一架,当时他可是气势汹汹的,现在却灰溜溜地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见颛顼。
娇极现在心里很犹豫,他既想颛顼跟着她们一起出游,又不想他跟着,心情十分矛盾,不过,为了避免一会儿见了面后的尴尬,娇极心里想,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等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不一会儿,节并、后土和颛顼三个人就一起从里面出来了,娇极因为犹豫不决而耽误了躲藏,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乖乖地坐在门墩上。
三人来到大门口时,看到娇极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墩上,节并便笑道,是不是自己单独约会后土的计划泡汤了,心里不高兴了。
娇极红着脸否认道,没有。
节并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我看这样吧,你跟后土两个人出去吧,我们就不去了,免得碍眼。
后土嗔怪道,节并,你说什么呢!别瞎说!
娇极逮到这个话题便反击道,节并,是你想单独跟颛顼在一起吧?你可以直说,我们不会跟着你们碍事儿的。
节并嚷道,别胡说!
颛顼见她们个个说话阴阳怪气地,便说道,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说着,转身便要回去。
你去那儿啊?节并一把把颛顼拉住,责怪道,都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后土不依不侥地说道,不都是你在说,你不说,谁还会说啊?
节并答道,好吧,都是我的错,走吧,还等什么呢!
这时,驿馆里的人已经为她们牵来了两红两白四匹良驹,颛顼和娇极分别骑一匹枣红马,节并和后土则各自乘一匹白龙马,于是,四个人开始往城外走,她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城东的葫芦溪。
葫芦溪在城东十多里外,两岸一边是寸草不生的乱石滩,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
那乱石滩上大部分是些大大小小圆溜溜的大青石,间或混杂有一些白色或灰色的亮光石,而崇山峻岭依着溪水的一边,全都是些悬崖峭壁,侧立千尺如刀削斧劈一般,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派层峦叠嶂的景象。
葫芦溪夏天涨水时,乱石滩就会被水淹没,溪面也会陡然加宽,最宽时能达数百丈,水流湍急如万马奔腾;冬季枯水期时水面又会急剧萎缩,最窄时不过丈余,溪水清浅且流速平缓。
一年中,葫芦溪虽然宽窄变化落差巨大,但这里的水从来没有断流过,这完全利益于上游的三处泉眼。那三处泉眼分别位于百里外的三座大山,它们分别是蝎子山、蜘蛛山和蜈蚣山,那三处泉眼也因此分别被人们叫蝎子泉、蜘蛛泉和蜈蚣泉。
三处泉眼的水刚从山体冒出来的时候都是乌水,皆有剧毒,饮则必死,溪流两岸也都寸草不生,但等到三水汇合后立刻就会变得清澈透亮了,且清冽甘甜。
葫芦溪的水冬暖夏凉,能治百病,其疗效以冬天的水为最佳,夏天的水为最次,这都是因为这溪水中泉水的含量,冬天雨水少,溪水里的泉水最纯,自然疗效最佳;而夏天雨水大,山间千沟万壑的雨水流进溪水中会将泉水冲淡,疗效当然最差。
葫芦溪的下游数十里地外有一大一小两个水潭,两潭相能相连就像一个葫 ...
(芦,所有的水流到这两处水潭后就不再流往别处了,就像是葫芦藤上结出的一个葫芦,这也正是葫芦溪之所以叫葫芦溪的原因。
四个人骑马来到溪边的时候,只见那溪面宽数十丈,水流潺潺,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天上的银河一般。
颛顼和娇极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节并和后土讲了很多关于葫芦溪的情况,亲眼所见时,果然有别于一般的溪水,下马行至溪边,但见那溪水清澈透亮,连丈余深水底的鱼虾都能看来清清楚楚,双手掬一捧溪水送入口中,清冽甘甜似琼浆玉液。
颛顼赞叹道,果然是一溪好水!
娇极便提议道,我们何不去那葫芦潭游玩一番?
众人表示赞同,就又上马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她们便来到那葫芦潭边,只见那里群山环绕,山上植被茂盛,绿郁葱葱,两洼潭水方圆数里数十里不等,水面一碧如洗,就如同散落在这山间的两颗宝石。
颛顼感叹道,真乃是一处风水宝地啊!若是能在此盖两处房子,临水而居,日出而作,日暮而息,胜过去那天界仙境里做神仙。
不过是有山有水,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娇极乃笑道,但这潭水的面积挺大的,却不知其深浅如何,待我扎一猛子下去探个究竟。
节并慌忙喝止道,不可在此嬉水,这葫芦潭乃是神潭,里面有一只神龙,能上天能入海,能施雨能喷火,而且性格怪异,我们最好安安静静的,切莫惊扰了它。
娇极听说有龙,不仅不怕反而更来劲了,哈哈大笑道,龙算得了什么神物,倒叫你们如此敬畏!
娇极笑过节并后继续吹嘘道,它们不过是些四脚爬虫而已,之前去神农架为颛顼采还魂草时,一遇就是两只,没见有什么不得了的,在我看来它们不过是些大个儿的壁虎罢了。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吹嘘,乃又问颛顼道,颛顼,你说是不是?
颛顼笑道,是,你说的没错,但也没见你把那两只大个儿壁虎怎么样啊!
后土担忧地说道,神龙也罢,壁虎也罢,不去惊扰它就是了,我们最好不要在此逗留太久,还是尽快离开吧!
娇极安慰她道,后土,你放心,有我在,别怕。
娇极安慰过后土后,横马临潭大喊三声,啊──啊──啊──
这三声直喊得山摇地动,百禽齐飞,万兽同遁。
节并一下子就慌了神,策马扬鞭就往回跑,嘴里还连声喊道,快快离开此地!快快离开此地!
颛顼和后土听了节并的话,也急忙催马赶了上来,而娇极却不以为然,原地哈哈大笑,然后信马由缰地往回走。
娇极一向狂妄自大且任性妄为,孰不知此番他又已经闯下了祸患……
第二十九章 一封密信
(节并带着颛顼和后土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回头望时却不见娇极跟来,便又勒马回身来查看情况,远远地就看见娇极正悠闲自得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节并说道,但愿他刚才喊那几声没有惊动葫芦潭里的神龙,我们且等一等他吧!
看到众人在等他,娇极表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并故意放慢了速度,二里地的距离,他走了许久却仍未来到众人近前。
正在这时,就听得身后“哗”地一声巨响,一条飞龙从葫芦潭水面腾空而起,连声怒吼着娇极这边俯冲而来。
只见那飞龙背生两翼,单翅展开便有两丈多长,头生一对三尺长青牛笋角,目黄珠碧,口多獠牙,通体为绛红,唯蛇腹金黄,腹下有四爪,前后对生,且前短后长。
说是迟那是快,那飞龙瞬间便来到娇极身后,龙爪一挥便将他从马背上扫落下来。
枣红马受到惊吓,立马长嘶一声,调头狂奔而去。
那飞龙从空中翻转回来,掠过跌落地上的娇极,直奔那奔逃中的枣红马而去,片刻便追到近前,伸出双爪来将那马凌空刁起,在空中左右摇摆了几下,用边一甩便将马甩进数十丈之外的葫芦溪中。
娇极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就见那飞龙将马扔进溪水中后,又转身直奔倒在地上的自己而来,便慌忙伸手于腰间拽出佩剑,由于慌乱佩剑和衣服裹在了一起,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眼看着娇极有危险,节并催马挺身而出,“噌”地一声长剑出鞘,“嗖”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剑拖于马后,转眼已奔至娇极身前,见那飞龙来时举剑便砍,只见一道寒光剑气瞬间划破长空,飞龙一声残叫在空中翻身便逃,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它的葫芦潭,“扑通”一声巨响,就钻进水里不见了,只留下水面荡起的巨浪一圈圈地向外扩散。
颛顼和后土也已经赶到跟前。
娇极这时才把剑从鞘内拔出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提剑转身便欲去追那飞龙,却听见随后赶来的颛顼在身后喊道,还追什么追?都已经钻到水里了,你到那儿去追啊?
娇极答道,我,我下水去把它揪出来,看我今天不把他碎尸万段了不可。
颛顼说道,算了吧,都差点儿丢了性命了,你就别再逞能了。
娇极笑嘻嘻一脸惭愧地看着大家。
颛顼又说道,还不快谢谢节并,是她救了你,没她的话,你的下场估计跟你那匹马一样。
娇极申辩道,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我是人又不是马,节并手里有剑,我手里也有剑,她不帮我,我自己也能将它降伏,或许一剑便宰了它也说不定,也不至于还放它回去。
节并不屑地说道,虽然你是男儿身,身手和力量都强于我,但今天若非我出手,就算有十个娇极也未必能胜它,若不是我这一剑,你现在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娇极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我手里这把剑。节并一边回答娇极的疑问,一边把手里的剑举到娇极眼前晃了一晃,然后顺势就收进了剑鞘内。
娇极嘀咕道,什么破剑?有这么厉害吗?
后土答道,那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宝剑,有斩妖伏魔的神力!
是吗?娇极还是不信,对节并说道,平时倒没注意,你拿来我仔细看看。
节并对娇极不再予以理睬,一甩头,勒马调头而走。
后土也将马勒回,与节并齐头并进去了。
娇极在背后发牢骚道,不就是一把剑吗?看一看都不行,有这么小气吗?
算了吧,别人不给你看,自然有别的人道理,你就少说两句吧!颛顼一边劝慰着,一边伸出左手对娇极又说道,你的马已经没了,和我同乘一匹吧!
娇极看着颛顼伸过来的手,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颛顼催促道,上来吧!还犹豫什么呢?
娇极无奈,只好上了颛顼的马,颛顼催马随后赶上节并和后土。
关于颛顼计划次日便返回北地的事,娇极对节并和后土只字未提,他觉得这事他和颛顼还有待商量,暂时还不必告诉外人,更何况他也下定决心,若颛顼执意北归,他个人将单独留下来多住些日子。
颛顼本以为娇极早早地就会把这事跟后土和节并讲,但四人一起出来闲逛了半天,也感觉不到后土和节并对此事知情,于是颛顼决定亲自把这件事情再提出来。
当四个人三匹马并驾齐驱的时候,颛顼对后土和节并说道,我和娇极来贵处已经有些日子了,在这些天里给你们也添了不少麻烦,承蒙你们的关照和款待,我们心里都不胜感激,然而,贵处虽好却终非吾家,所以,我们打算明天就起程北归。
后土和节并听了颛顼的话都吃了一惊,感觉很突然,便一起劝慰道,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也没住几天啊,怎么就急着回去呢?别太着急着回去,留下来再多住几日吧!
娇极听到后土和节并极力挽留,便也帮腔说道,就是啊,急什么嘛,多住几日也无大碍。
颛顼答道,不是我不想,实在是部族有事,不得不回。
家里出什么事了?娇极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颛顼解释道,昨日你才刚被找到,大家都在为此而庆贺,所以不曾告诉你,其实,前一日便有族人送来口信,说黄帝病重,要我们尽快赶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呀!后土和节并又吃了一惊。
娇极乃说道,既然有此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当然是回去看望黄帝更重要,后土这里稍后想来了便可以随时再来的。
后土应答道,娇极说得对,我们这里以后想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再来。
节并也说道,嗯,想来的时候可以再来。
四人已经将此事说定了,突然间竟都无话可说了,各自想自己的心事,默默地又往前行了一程,节并突然先说话道,既然你们准备明天就回去,我们这边也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娇极随口就问道。
节并乃答道,礼尚往来也,有来无往非礼也。你们带着礼物来见炎帝,现在要回去了,我们自然也要准备一些礼物,好让你们带回去送给黄帝。
不必这么客气。颛顼应答道。
这不是客气,乃是情理中之事,自然是免不了的。节并继续说道,我现在便回去,将黄帝生病以及你们明日即要北归的消息告诉炎帝,让他好有时间安排人准备礼物。
后土应道,嗯,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颛顼也说道,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们也不逗留了,咱们一起回吧!
娇极点头答道,嗯,一起回吧!
于是,四个人便策马扬鞭开始往回赶。
进城后,后土和节并各回自己的家,颛顼和娇极则一起回驿馆去了。
回 ...
(到驿馆后,两人便各自房收拾行囊。
手下的人过来看娇极,娇极便对手下的问道,黄帝病重,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们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有人便对娇极说道,我们是听颛顼说过,让我们准备明天回去,可没听他说过黄帝病重的事啊!
娇极感到很纳闷,乃问道,前日不是有族人送来口信,说黄帝病重,让我们尽快回去吗?
那人就又答道,是有人来过,只是送给了颛顼一封信,别的什么也没说。
是吗?娇极又问道,那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那人答道,信一送到,便就回去了。
娇极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到隔壁来问颛顼道,黄帝病重的消息,你为何不曾告诉部下?
颛顼一愣,但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乃说道,反正都是要回去,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娇极又问道上,你说送来的是口信,可属下都说是书信,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颛顼狡辩道,事情都是一样的,口信和书信又有什么区别呢?这还有什么好疑虑的,你且尽快收拾行囊去,别来我这儿没事儿找事儿。
娇极却说道,我不信,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你别想蒙我。信在那里?你拿给我看。
颛顼有些生气了,厉声喝斥道,看什么</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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