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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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我已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你都不计较,还肯接受我,这样的人我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珍惜”叶定苦笑。

听到他这话,赵启申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又是哭又是笑,嘴角还挂著青紫的淤血,狼狈不堪。但心里总归是欢喜的,连声道了好几次歉之後,便抱著衣服躺在地上睡去了。叶定怕他再犯事,也不敢叫他再上床来,只为了表示关心,问了一句。启申躺在地上开心地说:“我是禽兽,我还是不要上去了。”

“”

“阿定,我爱你。”

“”

“我真的很爱你。如果你肯爱我的话,我会把全世界都献给你。”

黑暗里,叶定的眼皮跳了跳,他静默了片刻,轻轻地说:“谢谢你,启申。”

一夜无眠。

当地下传来启申轻微的鼾声时,叶定爬了起来,拉开了小房间的窗帘。

窗外,一轮圆月。

看看窗台上的日历,明天,就是满月了。

第二天下午,送外卖的朋友给他们带来了一条好消息:乔白醉驾,出了车祸,目前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中。乔家大乱,要逃就趁现在。

乍听这消息,两人都有些不信,生怕这是对方故意使的计谋,好引蛇出洞。可当外卖的朋友拿出一张乔白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照片时,两人无言了。

赵启申这时特意瞄了一眼叶定,发现他脸上没什麽特殊的变化後,便立刻收拾了行李,打算退房离开。叶定问他接下来要去哪儿,他说去b城,那里有他准备好的房子,也有认识的朋友可以罩著。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在走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我妈的墓前看看。毕竟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你妈妈”叶定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回头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呢。你妈妈已经过世了吗”

“嗯。”启申微笑,颇为平静,“去了好些年了。”

“啊,我不知道,真抱歉。”

“没事。”

“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伯母是怎麽去的吗生病”过一会,叶定又问。

启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出车祸,撞死的。”

叶定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像片没有波澜的湖水。

行李收拾完毕後,两人没立刻离开小旅馆。启申始终担心白天行动不安全,毕竟乔白和威尔斯警官是好友,如果路上被警察撞见,那就不太好办了。叶定也同意他的想法,和他在小旅馆里一直待到天黑才出门。

启申的朋友早就驱车在巷子口等待多时,见他们来了,只把车交给了他们便先行离去了,说在港口等他们。

“港口我们要走水路”

“嗯,走水路安全点。”启申发动油门,见叶定头上的假发戴歪了,倾身过来将之扶正,看著男扮女装却毫不违和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刮刮叶定的鼻尖,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亲昵的动作叫叶定又感觉不太舒适,忙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

启申以为他是害羞,眼里笑意更深,心情很好地发动汽车,朝墓园开去。

天上飘著淅沥沥的小雨,洒在肮脏的公路上,异常阴霾。

一路行来,无有障碍。

叶定靠在车座上,眉头渐渐紧蹙起来,浮出几分忧虑之色。

快到墓园时,叶定突然问赵启申:“启申,你这一生有没有过後悔的情绪”

启申在前头开车,沈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叶定展演一笑,格外灿烂:“没有。我这辈子从没有过後悔的情绪。”

作家的话:

我有罪,我是不是很罗嗦

局三

第六十九章:

夜雨无声,墓园里的高耸的柏树和松杉,因为长久的雨水的侵淫而发出腐朽的气味。每一根树枝都包裹著绒毛般青黄色的苔藓地衣。

死气沈沈,夜晚的墓园像个寂静幽暗的洞穴,令人感觉逼仄压迫。

启申牵著他在墓园里慢吞吞的走,道路很泥泞,鞋子很快都沾上了烂泥,裤管也湿的浸透,启申见他走的困难,便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他,让他披在身上,当心淋雨感冒。

叶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考虑的腹中的孩子,便毅然接过,将衣服披在了身上,低声问:“伯母的碑在哪里”

“就快到了。”

墓园里有大大小小不下千百块墓碑,而启申母亲的碑则在墓园的最最後面。两人在雨中跋涉了将近二十分锺才抵达。

荒旧的坟墓,似是许久未有人来看望过,坟边长满了杂草,被雨冲刷成灰白色的湿碑上雕刻这一行小字:我母赵晚秋之墓。挽联和碑文都相当简单,不过短短几十个堂面话,读不出感情,因此显得更加冰冷。

唯有一张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笑的略微神经质。

启申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墓碑上的墓志铭,轻声道:“我母亲她一辈子都没过过好日子,从小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一个人将我辛苦拉扯大,因为贫穷的折磨,她时常暴躁失

控,拿起板凳或者藤条狠狠的抽我。”

“恨她吗”叶定问。

启申笑笑,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接著说下去:“我长大後,念了大学。本想毕业之後赚很多很多钱,让她安享晚年,让她也可以穿著名牌,身上洒著好品质的香水,然後去向牌友炫耀,让她说,瞧,我有个多麽孝顺多麽有出息的好儿子。只是只是上天似乎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香烟,在细细雨雾中点燃了它,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眼镜因为早就糊了水而被摘掉,露出了他清瘦的脸庞。叶定这才发觉,他的脸和照片上的女子是如此相似,即便整了容。

“大学刚毕业,我还没来得及找著工作,她就出了车祸死掉了。我连她最後一面都没见到。”启申夹著香烟的手指微微在颤抖,神情却是索然,“她被卡车撞倒了,卡车司机怕她没死,以後一辈子都黏著他,便又把车倒回来在她身上来回碾了好几次。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滩肉泥。”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叶定拍拍他的肩。

他抬头,望著叶定,良久,低下头去,讪笑起来,说:“我没有事,你别担心。”

“你爱她吗”

“爱也许吧。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启申看著墓碑上的女人的照片,眼底不经意间流泻出一抹痛楚。

都说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母爱,可是人与人之间也是差别的。有的母亲并不想生出他们,只是迫於各种无奈,无奈的生下了他们。这从一开始就是一种错误。她对迫於无奈的产物没有爱,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绵绵不绝的恨意。

成年後的叶定时常会想起年幼时母亲看自己的目光,那是令人心悸的恨意,即便隔了这麽多年,他仍然觉得无措与惶恐,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这种负罪感令他痛苦,而且可能会痛苦一辈子。就算他以後过的再完满,也无法抹消这抹苦楚。

雨水渐大,哗然有声。

香烟被雨淋湿,启申再次从烟盒里拔出一根香烟,侧过脸,拿出打火机点燃它。火光照耀他低垂的眉睫,细长的单眼皮眼睛。这一瞬,竟让叶定觉得如此伤感。

有那麽一瞬间,他都有冲动拉著他,离开这里,或者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上帝,救赎这个人。

可惜他始终只是个凡人。

他救赎不了任何人。

第二根香烟结束时,启申跪下来,朝坟墓磕了三个响头,说:“妈,我要走了,以後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你不用想念我,我已有了崭新的人生。”他抬头,看向叶定,微微笑道,“您看见他了吗他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将”

叶定有些尴尬地把脸别过去,没有说话。

“我将献给你的人。”

这时,雨突然停了下来。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了一轮猩红的满月。

叶定怀疑自己没听清,抿了抿唇,试探地问:“启申,你刚才说什麽”

启申不答,只微笑不语。一双黑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看,让叶定顿时觉得有些眩晕。

赵启申说:“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定的眼睛就像被黏在了他身上,视线怎麽也无法从他双眼上挪开,喃喃:“什什麽”

赵启申收回了目光:“祭祀。”

话落音,看守大门的老头突然将园门从外面锁上了。铁门相撞,发出巨大而沈闷的声响。月夜中,有人走了过来,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聚拢而来,声势浩大,气势磅礴。

每个人都穿著黑色长袍,帽檐压的很低,只露出惨白的下巴。他们在朝坟墓这边靠拢,圈子越缩越小,最後缩至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叶定粗粗一扫,起码也有五百多人。

启申招招手,便有人恭敬上前,递上一件同色长袍。

他以优雅的姿势脱掉身上满是泥泞的污衣,尔後,再以同样的姿势换上黑袍。

一只乌鸦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停在墓头,桀桀地叫。血色魅影,狰狞的猛禽。

叶定看著他,看著他那只露出下巴的脸,终於想了起</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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