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总得割断了绳子放开你不是!”汪泉割断了他双脚的绳子,又将右手的也割断:“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左手的绳子,你得自己割断才是。”言罢,他大步的走出了牢房,招呼远远站在牢房门口的人过来。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荣平割断了左手的绳子,快步走上前来,隔着牢房的木门,他有些迫不及待:“那我怎么办?”
汪泉先对走上前来的奴才道:“把牢门锁好!”随后才转过身去,笑着对身后的荣平道:“宫里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倘若你不乖乖听话,暴露了身份,要你死的人可多着呢!谁叫宜嫔这么得宠,让人眼红呢!所以,留在这儿该吃吃,该睡睡,等着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接你入宫不迟。”
听他这么说,荣平不禁有些害怕,宫里的事情,的确不是他想象中这么简单。皇上一句话,全家数十口的命就这么没了,何况是他呢!“好,一切就听您所言,按您的吩咐来办!”
“这才是应当的!”汪泉得意而笑,待到走出去,才对提督府的管家道:“上头的意思是好好招呼他,他的把柄越多,软了越多,咱们控制起来就越容易。”
管家忙道:“汪公公您放心,这事儿奴才早就办妥了。这荣平啊,在春花杏雨楼有个老相好,出事儿之前,他可是常常去呢。据说还要给那女子赎身,说是对方有了他的骨肉。后来皇上的圣旨一下……这事儿就耽搁了。奴才已经按照提督的吩咐,将那女子接进偏府,好好款待着呢。”
“还有这么一出呢!”汪泉倒是没预料到。“也罢,这世俗之间啊,男男女女的,谁没有点自己的心思!这事儿办的好,回头我禀明主子,一准儿高兴。”
“能为上面办事儿,是奴才的福气,还望公公多多提点才是。”管家闻言喜笑颜开:“这是我家提督一点儿心意,等会儿还有些礼物,是福晋呈上,孝敬主子的,烦请公公代劳。”
“客气了,这真是客气了!”汪泉乐的合不拢嘴:“咱们这儿好说,提督与福晋一向忠于主子,尽心竭力的办事儿,奴才一定禀明主子。”
“那就劳烦公公了!”管家迎合着汪泉笑的极为谄媚。有是好一番客套,才将人送出府去。
出了提督府,汪泉这才收拾了脸上的笑容,神色不免谨慎起来,随他而来的两名一直等在府门外的内侍监这才赶紧迎上前来。“怎样,有没有看出什么?”
其中一人压低嗓音道:“似乎是有人尾随咱们而来。”
另一人跟着道:“是呢!不光是有跟着咱们来的,似乎还有一早就等在这儿的。”
“唔!”汪泉反而露出了笑意:“这就对了,咱们替主子办事儿,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都精神这点儿,回宫去!”
————
“皇后娘娘!”肖筱丽瞧见皇后步出养心殿,匆匆的迎上前去。“臣妾等候多时,您总算是来了。已经十余日了,十余日您还没有给臣妾一丝消息,先前不是说好的么……”
静徽狠狠的剜她一眼,语调凉薄:“宜嫔你没事儿吧?皇上龙体欠安正在里面修养,年贵妃与安贵人都在里面侍疾,你身为宜嫔,不好好的为皇上的龙体着想,竟然在这里拉着本宫说一些闲极无聊的家常,未免太不知轻重了吧?”
原本就在里头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静徽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皇上根本就当她这个皇后不存在,宁可要年贵妃与安贵人侍奉在侧,都不愿意搭理她这个皇后,当真是恼人的很。
“可是皇后娘娘,您有言在先,您不能言而无信。”肖筱丽也是真的着急:“是不是他有什么不测,还是您把他怎样了,为何您就不肯告诉臣妾呢。臣妾当真是不能再等下去了,臣妾一定要知道他的消息。皇后娘娘……”
“你别再胡闹了!”静徽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而肥,可是你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不信,你就试试看。”含恨白她一眼,静徽阴冷的眸子里满是愤怒:“我若是你,这会儿一定会走进去好好为皇上侍疾!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娘娘!”肖筱丽也是急了。“今儿您若是不给臣妾一个答复,臣妾便跟着您回景仁宫。您知道臣妾最在意的是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都没有了。如此,就更不用苦挨岁月了!”
“哦?本宫今儿才知道,原来懋妃并非你的牵挂啊。难怪你迟迟都不能离间年贵妃与懋妃!”静徽登时怒火攻心,她就知道这个宜嫔是养不熟的。“行吧,你尽管跟着本宫,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你是怎么活活害死你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濒临癫狂,诉苦无门
“皇后娘娘……”肖筱丽带着急怒,追上了皇后的脚步:“筱丽原本就无心宫里诸事,为何您就不能让筱丽出宫呢!”
静徽听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咆哮,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留在宫里了。如此,当真是要庆幸自己及早做了决定,让荣平入宫,让他在宫里近距离的威慑她听话,这主意当真是不错。明眸善睐,静徽并未显露恼怒之色,反而是平心静气的旋身看着面容憔悴的宜嫔。“叫本宫说你什么好呢?出宫,出宫就有出路了么?你别天真了!”
肖筱丽知道,她这一句话里,裹藏着太多太多的恶念,却不得不拗着性子顶撞一句:“出宫即便是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只要能和心上人相依相伴,苦也是甜的。”
“哼,炎炎烈日之下,本宫懒得和你多费唇舌。”静徽的脸上,能看出些许的担忧:“暂且不说皇上会不会恩准你出宫了,即便你用了手段,终是可以离开这里,过上你向往的那种日子。你有为对方想过么?他就真的心甘情愿的和你过寻常百姓的日子,背负着罪臣私子的罪名与风险,浑浑噩噩的陪你男耕女织?”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肖筱丽并不糊涂,很显然皇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关于他的事情,却未曾对自己讲明。“娘娘,您不能隐瞒筱丽,求您一定要告诉臣妾。”
“好!”静徽眸子里的冷意如同那阳光下的冰片,闪烁着寒凉不可侵犯的光芒。“你真的非知道不可,本宫一句话也就说明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从前是他的嫂嫂,如今是皇上的宫嫔,他怎么会从始至终都对你一条心?你又怎么确保他只在乎你一个人,就不会有别的妻室心仪之人了?”
肖筱丽连连后退两步,呼吸也禁不住急促起来:“不会的,娘娘,不会的!绝不会……”
“你瞧,本宫不说你偏要本宫说。本宫说了,你又不信!”静徽幽幽的叹了一声,瞅着懋妃由远及近,少不得压低嗓音:“若是旁人知晓此事,本宫保管他第一个丧命。宜嫔,你还是皇上的人呢!”
这话自然是很严肃的警告了,肖筱丽也瞧见懋妃前来,少不得收敛了情绪。“臣妾明白了。”
“皇后娘娘金安。”宋代柔急匆匆的前来,才下了肩舆,就忙不迭的过来行礼。“臣妾得知皇上龙体欠安,就想着去长春宫与宜嫔同来,不想宜嫔先过来了,倒是臣妾来迟了。”
“无妨。”静徽浅笑:“有心就不会迟。何况里面有年贵妃与安贵人侍疾,一切都妥当。皇上平日里龙体健壮,不过是偶感风寒,才致使龙体欠安,服了药,好好歇着也就无碍了。得了,你们进去瞧瞧吧。”
宋代柔与肖筱丽齐声应是,这才匆匆忙忙的往养心殿去。
说真的,若不是因为皇后手里有罪证,又捏着自己心仪之人的性命,肖筱丽当真不愿意再在皇上面前演这出戏了。“姨母,这么热的天,您怎么还急匆匆的过来了。”
“你呀,也真是的。”宋代柔十分的不高兴:“怎么就不早些过来,我一听说皇上龙体抱恙,年贵妃与安贵人在侍疾,心里就急的不行。这安贵人不满你去长春宫当了主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不好好的给她点颜色瞧瞧。”
看着她中净是血丝,宋代柔心疼不已:“既然担心,何不早点过来呢!由着那宜嫔做什么。她背后有齐妃不假,我也会尽全力帮着你的。再者,瞧着架势,皇后也是希望能以你之力,为她周全恩宠,平衡后宫,如此,她不会由着安贵人风头太盛。”
根本就听不进去这样的话,肖筱丽闷着头不吭气,只是步伐轻盈的随在懋妃身边,亦步亦趋的往养心殿里面走。
瞧她这不声不响的样子,宋代柔不免更为担忧了:“筱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这是怎么了?何以你这样萎靡不振,是不是齐妃连同安贵人欺负你了?”
肖筱丽轻轻摇头:“没有,姨母,我不过是担心皇上的龙体罢了。”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你可别瞒着我。”宋代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上回她们冤枉你在小公主的衣服上动手脚,幸亏年贵妃公正持重,解决了这个麻烦。想必她们一定不甘心,筱丽,你说,到底她们又做了什么事儿来折磨你诬陷你,你告诉姨母,姨母一定去求年贵妃帮你出头!”
“没有,真的没有。”肖筱丽已经很烦了,她不喜欢懋妃这样纠缠自己,去操心一些根本就不愿意多想的事儿。
宋代柔瞧着她当真不对劲,语调也明显的提高了许多:“筱丽,我是你姨母,咱们是最亲的人了,你有事情可不能瞒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是不是存心要急死我啊!”
“姨母!”肖筱丽是真的受不了了:“我已经很烦了,您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的。”
许是语调过分生硬,肖筱丽觉察懋妃的脸色很是难看,少不得忍下了怒火与焦虑,轻盈浅笑:“对不住了姨母,这些日子皇上不宠我,我心里一直没底。现在皇上龙体抱恙,也未曾宣我侍疾,筱丽心里不痛快,话说重了,姨母千万不要怪我。”
“傻孩子,姨母怎么会怪你!”宋代柔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当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好了,别说了,咱们还是先进去请安,别的事情慢慢打算,不要心急。”
两个人互睨一眼,相视而笑。
“皇上,药得了。”安笑然从御前的嬷嬷手里接过了药碗,笑着走上近前。
年倾欢扶了皇帝起身,靠在九龙腾云的方垫上,柔柔道:“皇上喝了药,一定好生歇着。折子是阅不完的。这么大的天下,哪一日没有事情。还是龙体要紧。”
胤禛从安笑然的手上接过药碗,执意自己饮下。浓郁的苦涩,令他眉头深锁,只觉得药气太冲了。“宋院判的药可真苦!”
“苦口良药。”年倾欢从乐凝手中接过小玉碟:“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梅子,皇上吃一颗解解苦。”
果然很是高兴,胤禛连忙塞了一颗放在口中:“多亏有你,每每都准备好这样的梅子,朕才能觉得舒服一些。良药苦口是不假,但总归还是甜些好。”
“娘娘侍奉皇上尽心竭力,皇上待娘娘温情缱绻,这便是一段佳话了。臣妾虽然不曾吃下梅子,却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安笑然端着温水,预备给皇上漱口,不想皇上吃了年贵妃准备的梅子,便觉得心满意足了。那梅子,曾经可险些要了人的命。
“臣妾听了安贵人的话,也觉得甜融融的,主要是安妹妹的嘴甜话美,比含着糖果还叫人舒畅。”宋代柔的话虽然说的很婉转好听,可任是谁都能明白其中的寓意。故而内寝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自己倒是不避讳,领着宜嫔便走上了近前:“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睨她一眼,叹息道:“外头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先前不是说身子不好么!”其实解禁足不过才一两日,胤禛还朕的不怎么想见着她。只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侍奉自己的旧人,太不留情面,难免其余的妃嫔瞧见了杯弓蛇影,心有余悸。
“臣妾与宜嫔惦记皇上,担心皇上的龙体,便匆匆前来。皇上这会儿可觉着好些了么!”宋代柔从背后推了推宜嫔:“臣妾瞧着,皇上的气色总算不错。”
“好些了。”胤禛淡然道。
年倾欢笑着让开了身子:“皇上觉着没有胃口,不若臣妾去吩咐他们准备些清淡可口的小食,也好让皇上用着舒畅些。不若就请懋妃姐姐和宜嫔陪皇上说会儿话,安贵人给臣妾打打下手。”
“是。”安笑然当然明白年贵妃的心意,她也不急着跟宜嫔争一时的高低。心想,光是宜嫔和懋妃就有得争了,实在不需要自己这个外人冲中掺合。“娘娘,咱们这就去吧。”
“好。”年倾欢给懋妃递了个颜色。
“妹妹慢走。”宋代柔欢颜相送,转首对筱丽道:“皇上喜欢吃贵妃预备的梅子,你去……”
肖筱丽当然是硬着头皮,强颜欢笑的端起了小玉碟:“皇上,您尝尝这颗。”
彼时,安笑然与年贵妃走到了养心殿后殿一侧的敬茶房,因着一直要煮水供茶,这里比外面热许多。“娘娘不若在旁边的耳房歇歇,这里太闷热,臣妾进去瞧瞧有什么小食,再来禀明娘娘。”
“不必了。”年倾欢召唤了御前侍奉的陈福:“皇上着了风寒,现下没有什么胃口,你去让御膳房熬好藕粉过来给皇上送来,里面稍微点缀些果脯五仁什么的。”
“嗻。”陈福应声迅速的退了下去。
安笑然意味深长道:“这宫里头的姐妹,任是谁都不及娘娘了解皇上的心思。”
年倾欢随之而笑:“不了解皇上的心思不打紧,自以为了解才是最遭的。只不过安贵人你冰雪聪明,最知道什么应当做什么应当说了,本宫一点儿也不担心你会遭殃。只看你自己怎么想!”!!
第三百八十五章:宜嫔翻脸,懋妃伤心
最终留在养心殿侍奉的还是年贵妃。
安笑然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以为除了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皇后,便是好好侍奉皇上就能稳固地位,但说白了,真想能成为皇上心尖上的人,年贵妃这一关就不好过。
到底是宋代柔目光如炬,随意瞥了安贵人几眼,脸上的神情就不那么好看了。“从前只知道安贵人乃是齐妃的远方表妹,今儿才晓得原来安贵人也是家底丰厚哇。别的不说,单是腰间这块玉佩便是珍奇之物,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懋妃的话很简单,是在指责自己的装扮越过了应有的身份。安笑然微微一福,笑容舒缓:“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玉佩与一盒东珠都是齐妃娘娘的心意。东珠给了宜嫔姐姐,叫内务府的奴才们做成姐姐喜欢的样式佩戴。臣妾嫌麻烦,图省事儿就只要了这块玉佩。”
“哦?”瞟了筱丽一眼,宋代柔并未听她提及什么珍珠的事情,心里微微没底。触及她的目光时,才得知安氏此言不虚,故而微微一笑:“那真是难为齐妃有这份心思了。”
安笑然知晓如今懋妃还不曾与年贵妃反目成仇,以至于并不能说是皇后的人,刻意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与宜嫔姐姐都是皇后娘娘有心扶持的宫嫔,既然有幸能同住长春宫中,自然是要懂得相互扶持,互相依靠的。齐妃娘娘虽然是臣妾的表姐,可也从未将宜嫔姐姐视作外人。盼着我们能同心同德的为皇后娘娘分忧,如此便是正经了。”
肖筱丽知道她是故意挑拨,继而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下福敏醒了,必然要找妹妹。妹妹还是乘肩舆先回宫去吧。”
“好。”安笑然识趣儿:“那臣妾就先行告退,宜嫔姐姐好好陪懋妃娘娘说会儿话吧。”
宋代柔满心的顾虑,见安笑然上了肩舆而去,才少不得吩咐左右退开:“在养心殿足足待了好一会儿功夫,可你也瞧见了,皇上根本就没有格外在意你。筱丽,我知道你嫌姨母话多,嫌姨母啰嗦,可姨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有事不能瞒着我啊。到底你是不是真的靠拢皇后了?”
本就是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肖筱丽又担心着荣平。姨母三番两次的纠缠,令她疲惫不堪。“姨母,我已经是皇上的宜嫔了,要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明白。若不是皇后救了我的性命,我早已经魂归天,又哪里还能入宫为嫔。我是必然要追随皇后的。”
“糊涂。”宋代柔双颊泛起红热,肃目低声:“你当真是太嫩了。皇后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的帮衬过哪位妃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后位。如今你并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所以她才用着你。来日,若是你有一点做得她不满意,而你的地位又能威胁到她,她不会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的效忠,只会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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