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也没怎么管过你,为什么当初你非要跟着我?”
听到肖海明的问话一清埋下头想了想说:“我不得已,发烧醒来后我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卖掉我。”
“哈哈,好人?我?”肖海明似乎听到挺好笑的话一拍大腿指着自己。
一清严肃的点点头:“虽然你做饭难吃,经常失踪,可你不打人不骂人。”
“许万年也不会打你骂你。”
“你今天带我认识许伯就是想把我丢给他吧?”一清看着对方问到。
肖海明楞了下,他没想到一清如此敏感,随后也无所谓的抱着头靠在树上说:“是的,之前是没办法,如今碰到许万年后,我觉得你跟着他比较好。”
“那你呢?”一清睁大眼睛看着胡子拉碴的男人问。
“我?呵呵,天地如此大,总有我肖海明可以待的地方。”
一清看着他的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猛的扑上去拉着肖海明的衣服大声吼道:“你要抛弃我对不对?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抛下我?我跟你说你别想,你捡了我又卖掉我的金锁换酒钱,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了。”
肖海明看着几乎要发狂,像只小狼似的一清都愣住了,好半天才推开她说道:“你这小丫头跟着我干嘛?这四年时间你受的苦还没够?”
一清红着眼眶喊:“没有,我反正就跟定你了,你别想抛下我!”
肖海明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笑了下,拍拍她的头笑道:“你这孩子,心还是那么细,你能感觉我想干嘛,对吧?”
一清抿着嘴红着眼眶一眼不发的看着他,那眼神盯得肖海明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把一清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后拍拍衣服说:“你这小丫头怎么那么野呢?”
听了这话一清心想,对付你这种人不野着能活得下来么?
随后肖海明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一清走过去团成一小团靠着他,肖海明递给一清一些吃,看着这小姑娘也不讲究,就着山泉把硬得可以砸晕人的杂粮全吞了进去后叹口气说:“丫头,你怎么那么倔?”
一清吃完后觉得力气恢复了些,她侧头看向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不满的说:“你都要丢下我了,其实我知道,你捡我根本是顺手的事情,之后你根本不想管我,不过是没办法把我丢掉罢了,这次碰到许伯后我就知道你要丢下我了。”说完瞪着水灵灵的的大眼睛看着肖海明。
肖海明被一清的大眼睛一瞪叹口气说:“我只想找个地儿安静的过几年。”
“西乡不行么?”一清问道。
“城里我们吃什么?”肖海明反问一清。
一清埋头想了想后说:“你会酿酒,我们开个酒馆。”她看着准备开口的肖海明立马接着说:“你教我,我来做。”
肖海明看着这个腰都还没自己胳膊粗的女孩子说出要养自己的话时,顿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能苦笑了下后问:“你真想呆在西乡?”
一清点点头补充说:“和你一起。”
“我有那么好?”在这点上肖海明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清想了想回答道:“你不好,但我选择你。”
肖海明听到一清的回答闷声笑了两下,他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一会,一清也不打扰他,卷着身体靠在肖海明身边也不说话。
直到一清打着瞌睡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肖海明轻声说道:“你这小姑娘真是,没想到活到我这地步还能有如此造化。”
“小姐,小姐。”
一清睁开眼就看见春杏的脸几乎都快要贴在她脸上了,吓得她把脖子往后一仰拉来了距离,坐起身后揉了揉眼睛说:“刚刚睡着了,到目的地了么?”
春杏给一清倒了点水说:“还有一会儿,刚刚我在外面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回我。”
一清喝口茶润润喉后说道:“你在外打听到什么了?”
春杏抿嘴一笑:“徐老板的商队走过好多地方呢?刚刚有人告诉我,他们最远的去过海岛,听说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长得有些不同,他们皮肤要黑不少,就连女人都衣不蔽体,甚至还有人去过西域的,他们说那边的人都是彩色的眼珠子,可怪了。”
一清听着春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嘴里不时的附和着,可心里却在想刚刚做的那个梦。
其实那并不算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以前一清是很少回忆起那些事情的,可最近不知怎么地,以为原本忘记的事情一件件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中,肖海明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那么清楚,一清揉了揉额头,一旁的春杏以为她不舒服连忙问:“小姐头疼么?我去给你拿药?我们出发时让药房做了好多药丸子呢。”
一清看着说着说着就要起身的春杏连忙一把拉住她说:“你这孩子怎么动作那么快呢?我没事,就是刚刚醒来有些头晕罢了。”
春杏点点头有接着问:“小姐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说完就把先前做的一叠点心拿出来递给一清。
一清不太喜欢吃甜食,现在也没啥胃口就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你自己吃吧,给我泡壶菊花茶就行了。”
春杏对这些甜腻的点心向来没抵抗力,听到一清不吃也就只能收拾好,拿出小炉子给一清烧水泡茶。
一清的马车虽然外面看上去平平凡凡,但里面该有的还都有,她实在是怕了路上的不方便,所以特地花重金托许万年给她特地定了这一辆马车。
春杏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小炉子,放在桌子上卡好后把火炭点上,不一会儿上面放着的小水壶就噗噗冒起了白烟。
一清喝了口热茶后对春杏说:“那些点心给伙计们分了吧,放两天味道就不好了。”
春杏点点头,先把一些不禁放的点心拿了出来,分成几包后跳下车给伙计们送去。
一清捧着热茶,从打开的窗子向外望去,现在正是春耕的时期,天虽然还冷但正午时已经有些温度了。
她看着沿路上正在翻整地的农夫心里乱哄哄的,一会想着肖海明,一会又担心陈长风的安危,直到队伍前的人说到了今天休息的目的地后,她才把心思转了过来,跟着特地来找她的徐老板走进了客栈。
三十七 初见
?
客栈环境比较简陋,但胜在还算干净。
一清和徐老板说了两句,看他还在忙也就不变打扰,知道伙计们都安排好后就让他们去帮徐老板做事,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一清和春杏在屋里吃过晚饭后,随便梳洗之后就睡了。
春杏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她很快就睡着了,一清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翻了个身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她这人有些认床,每到一个新环境总会要适应几天才能安然入睡,她想是不是以前总怕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野兽袭击自己,或者挂在树上睡觉的时候害怕掉下去的后遗症。
一清又想起了今天在马车上做的那个梦,这段时间她总会做关于以前的梦,现在想起来肖海明还活着的时候,她对那些事情并不在意,当时满脑子都是开店赚钱让自己有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可现在不知怎滴,以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仿佛从没有忘记过一样,一幕幕全都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眼前。
对于肖海明,一清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他的感觉,要说两人在一起生活十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一清到现在都还恨得牙痒痒。
摸着左手套着的皮绳,这东西是她自己从肖海明那里抢来的,当时他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吧,知道他快离开她了,所以才从他身上把这不离身的皮绳抢了下来,当时的情形一清到现在都还记得,从刚开始的不耐烦到最后无可奈何的妥协,肖海明的表情深深的刻在一清的脑中。
一清感觉脸上有些凉凉的,抬手一摸全是泪,看着泛着水光的手她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当时一滴眼泪没掉的自己,会在他死后那么久的一天夜里哭了出来。
躺在有些硬的木床上,听着一旁春杏规律的呼吸声,一清尝试这放松神经,让自己尽快入睡。
“你是谁?”四岁的一清瞪着肉嘟嘟的包子脸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满脸胡子的男人问道。
“我叫肖海明,你命真大,我以为发那么高的烧你今晚会熬不过去。”
一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愣,半响没说话,一旁的肖海明撕下口中的肉吃了两口后递给一清说:“喏,吃点,我说你这小屁孩怎么那么能哭?不就是卖了你的衣服和金锁么?对,卖掉你的金锁是我不对,可你也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肖海明在一旁絮絮叨叨半响发现这孩子一直埋着头不说话,把肉放一旁后也不擦手,一把捞起她让她靠近火光说:“你够了啊?多大点事闹成那样,你发烧三天我都没丢下你,你应该感谢我。”
直到这时肖海明才发现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以往的时候她老早就被吓哭了,可此时的她却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发愣,那眼神视乎要透过他穿到外面去,这一瞧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可以一圈打晕牛的大手往一清后背一拍。
这看似没用多大劲的一拍把一清拍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一会才昏头昏脑的抬起来怒目瞪着肇事者说:“你干嘛?我刚刚要被你打死了。”
哪里知道肇事者完全没有悔意,看着眼神已经恢复正常的小姑娘哈哈哈一笑:“这不就正常了嘛哈哈哈哈。”顿时林子里面的鸟被这笑声惊飞不知道多少。
一清:“。。。。。。。。。”
在山路上,肖海明挥舞着开山刀劈开前面的藤蔓,此时的一清死死的爬在肖海明的背上,双手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闭着小嘴一声不吭,而肖海明边走边说:“你这孩子真好玩,前几天刚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啥也不会说,只会哭,现在也是啥也不说,但也不哭了。”
一清埋下了头,顿了顿才开口问:“我忘记我叫什么了。”
“什么?”肖海明回头问到。
一清用力的往上爬了怕,把头伸到他旁边,拨开乱糟糟的头发大声说:“我忘记我叫什么了。”
肖海明侧头看了一清一眼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清点点头:“从发烧醒来后都不记得了。”
肖海明皱了皱眉头,加快步伐找个地势平坦点的地方后放下一清,蹲下身子看着她问:“你真的不记得了?”
一清面无表情的点头。
肖海明拨了拨头发有些头疼的说:“不会傻了吧?”说完伸出两根手问:“三加二等于多少?”
一清拨开他的手回答:“五。”
“没傻?”肖海明砸吧砸吧眼睛。
一清叹口气盯着他说:“我只是忘记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变白痴。”
被一个四岁的女孩讽刺的肖海明也没在意,他想只要不成傻子就行了。
“那个。。。那怎么办?”肖海明瞪着眼前这个软糯糯像个白面团子似的小姑娘问到。
“你之前说卖掉了一个我的金锁?上面没写什么?”一清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问到。
肖海明揉了揉额头想了想,一摆手说:“有,刻着仙寿永昌几个字。”
“没有名字?”
“嗯。。。。。有的,我想想。”肖海明盘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是三个字,陈一清。”
一清听着这名字愣了一下,埋下头轻声说:“和我一样?”
“你说什么?”肖海明凑近了去问,一清被他身上的味道一熏差点没晕过去,立马往后倒退两步捏着鼻子说:“你怎么那么臭?”
肖海明抬手闻了闻,似乎也觉得这味道有些难闻,哈哈一笑说:“前面有温泉,一会去那洗一次。”
听到他说温泉一清自己也觉得浑身痒了起来,立马催出他快走,肖海明无奈的叹口气把一清重新背上后就往温泉处走去。
一清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刚刚坐起来一旁的春杏也醒了,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说:“小姐,什么时辰了?”
一清揉了揉脸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没听见伙计喊,应该还早。”
春杏是早起惯了的,她揉了揉眼睛后麻利的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去给一清打水梳洗,一清自己也睡不着了,揉了揉浑身发疼的肩膀慢慢的坐了起来。
两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等下楼时就看见徐老板伸着懒腰出现,问好过后跟着伙计在楼下吃过早餐就出发了。
三十八 进京
?
这一路其实还算顺利,除了半道上因为大雨停了一天之外,都顺利的按照计划赶到了目的地。
此时正在进京的西大门等着查验,春杏看着外面高大的城墙嘴巴都合不上了,她听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后转头问一清:“小姐,这里说话的人声音好怪啊。”
一清放下手中账本抬头解释道:“这是雅言,所有进京的官员和商人都要学的。”
春杏往一清身边靠了靠问:“小姐你会?”
一清点点头,肖海明就说的是雅言,其实和自己那里的普通话差别不大,西乡的口音更像以前太原一带,她语言学习能力不错,在西乡待了不到半年就把西乡话学会了。
春杏看一清点头就皱着眉头感叹道:“哎,我不会说雅言,在这里不会惹麻烦吧?”
一清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你别乱出去就行了。”
春杏点点头后,马车又开始缓缓的向前进,春杏按耐不住撩开门帘往外望去,而一旁的一清也看了两眼后就没在关注了。
他们走的是西门,这里是专门为商人和平民开放的城门,人多,马也多,这么多人和畜挤在一起味道肯定不太好闻,况且西城是平民住的地方,就算是在京城,平民住的地方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因为人很多,他们等了足足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入了京城的大门。
霍老板给一清安排的是他们翼商在京城的会馆,一清知道翼商的会馆在比较富裕的区域,但她也没太在意,直到走上昌安街道时,一清才被这京城的繁华震了一下。
昌安街道算是京城二十八条主干的其中一条,远不能跟朱雀大街比,可就算这样,昌安街也宽阔得吓人。
石板铺成的路面可供四排马车同时并行之外,也给行人留出了足够的行走空间。因为昌安街上大多住的是富裕的商人或者小官,街道两旁全是一间间排列整齐的店面,青色的石墙和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一清看了看街上行走的路人,发现他们虽然衣着有的打着补丁,但脸上并没有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产生的菜色,不过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富人区的原因,在这里出没的人都有活干。
因为这一路上不用等,马车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后车停在了翼商总会馆的门前。
此时的霍老板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一清。
一清此时为了方便穿着男装,来人就看见一个俊秀的小公子从马车上下来,阳光照在她白得可以反光的脸上,更加凸显出她的一双黝黑而有神的双眼。
霍老板看着眼前扮作男装的一清,心想这孩子虽然长相不是顶美,可给人的感觉却如此舒服,就像一块温润的玉石一样。
两人见过礼后一清就跟着霍老板进了会馆。
“一清啊,你来这里可要好好帮帮你霍伯伯。”
对于霍老板小小沾点便宜的话语一清并不太在意,她笑着点点头说:“来这里当然要把合同上的事情都完成后才回去,对了,那些酒现在卖得如何?”
霍老板听到她这么问就笑眯眯的回答道:“很好,刚开始京城本地人喝不惯如此辛辣的味道,但北边来的人却很喜欢,你也知道京城里面走南闯北的人挺多的,所以那些人喝过后就渐渐传开了,现在许多北边来的客人指定要我们的酒。”
“京城本地人呢?”一清侧头问道,
“他们一些常喝酒的喜欢。”
听到他这么回答一清点点头,看来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妄想立马改变人的习惯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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