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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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主意也……”庆澜帝差点儿就顺口答应了,但一瞥到玉旒云的表情,立刻收住:“内……内亲王……这种先例也很难开吧?再说,如果把玉爱卿许配给你,那她就得在家相夫教子,如何还出来替朕做事?如今天下未定……还是……迟些再说。”

“皇兄是要为了江山社稷而耽误玉大人的终身了?”翼王道,“其实臣弟这个人很随便,很开明,玉大人做了臣弟的王妃,绝对不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该上朝议政还是带兵打仗,臣弟决不干涉——臣弟本来爱慕的就是玉大人巾帼英雄,若把她变成只知道梳妆打扮并道人短长的普通新贵女眷,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谁只知道梳妆打扮道人短长呀?”愉郡主整治好了点心和玉朝雾一起回到了正殿上。

“呵呵,当然不是说皇嫂,也不是说小愉你。”翼王笑道,“如果要形容小愉,还得加上胡搅蛮缠闯祸捣乱。”

“你——”愉郡主本来想偶上去掐他,但是当着石梦泉的面不敢随性而为,只白了他一眼就罢,亲自从王氏手中捧过了精致的点心,放到桌上,道:“皇上请尝尝小愉的手艺。”

庆澜帝抓着筷子,却不夹,笑道:“你这是叫朕试么?朕看是叫石卿家来试试才对——石卿家,你还不快来尝一块?”

石梦泉不待反应,愉郡主已红了脸道:“万岁爷就会取笑小愉。小愉偏要万岁爷先吃!”

“你做的点心朕可不敢吃。”庆澜帝道,“万一吃完了要传御医可不麻烦?朕今有旨,叫石卿家代为先尝。”

话说到这份上,石梦泉不好不遵从,只得尝了一块。愉郡主立刻如临大敌似的凑上去轻轻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只要是小愉你亲手做的,什么味道都好吃。”翼王笑道。

“那你就是说难吃啦?”愉郡主柳眉倒竖,抓起一块点心来就朝翼王脸上丢了过去。玉朝雾想要阻拦,却已不及。黑色的豆沙陷儿已经在翼王的脸上开了花。玉旒云见到忍不住大笑,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翼王虽狼狈,却也笑了起来:“哎呀,玉大人可难得对本王露个笑脸。小愉你这点心竟有此用途,快!再丢几块过来!”

大家见他那副滑稽样儿,都忍俊不禁。玉旒云虽然想要板着脸,但怎么也阴沉不住,只好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别糟蹋东西了。”玉朝雾吩咐太监宫女赶紧收拾,又替翼王洗脸。“万岁爷,宴会也开过了,棋也下了,东西也送了——云儿和梦泉那么远回来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依臣妾之见,喝了茶用些点心就赶紧散了吧。再晚些,恐怕把太子也吵醒了呢!”

“啊,那可不是!”庆澜帝道,“已经什么时辰了?”

“已经起更了。”一个太监回答。

“要在平时倒还不算迟,”庆澜帝道,“不过皇后说的有道理。朕看这点心也不用吃了,省得你们你个年轻人吃着吃着又打闹起来——小愉做的那些立刻包起来,赐给石爱卿回家慢慢享用,其他的,皇后你看着怎么赏吧——唯这个豆腐皮馄饨朕要留着,你们都不许跟朕抢。”

这种豆腐皮馄饨乃是南方小吃,樾国厨子没一个会做的,就算玉朝雾把配方和制法跟王氏、石氏讲了几回,还是没人能做出她那种风味,是以庆澜帝每来凤藻宫都要皇后亲自整治这道小吃给他。听皇上说出这样小孩子气的话,玉朝雾笑道:“万岁爷您这是什么话?传出去真叫人笑死了。您要吃什么,一道圣旨,臣妾这里还能短了您的?”

庆澜帝道:“这话也不错。那朕今天就留在凤藻宫不走了。”

“不行。”玉朝雾道,“皇上不是每月逢六就要去吉嫔那里么?怎么能坏了规矩?”

“吉嫔?”玉旒云还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担心又是赵王使的美人计,忍不住出声问,“我见过她吗?”

玉朝雾一愣,随即笑道:“你当然见过——就是太后身边的女官静襄,早先皇上还未登大宝的时候,她不是常常到庆王府来替老佛爷传话的?老佛爷赏你的许多好玩意儿也都是她给带来的。”

“啊,是她!”玉旒云都石梦泉都想起了这个圆脸的温柔宫女,幼时就常和他们有说有笑,有时见到他们和别的亲贵子弟打架受伤,就帮他们包扎了好瞒着玉朝雾。想起这个宫女和玉朝雾仿佛年纪,按说早就该出宫嫁人了。玉朝雾几次提出帮她找一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但她总说要报答太后多年教养提携之恩,情愿在皇宫终老,未想到竟然做了庆澜帝的妃嫔。

“去年我身子渐重不能服侍万岁爷了,就一直想留意个好人物。”玉朝雾道,“后来老佛爷说道:‘外面选一个来,劳师动众,却不晓得安的什么心。这不现成的么——’就把静襄指给了万岁爷。静襄为人很识大体,在后宫中人缘也好。老佛爷说她是‘宜男之相’,果然才册封没多久便怀了龙裔,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将来太子倒不愁没人陪他玩。”

果然如此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时太监宫女已经将点心都拿食盒装上了,预备各人带着回府。玉、石二人也就打算跪安告退。然而翼王又出声道:“皇兄,方才臣弟的那个提议你究竟看着怎样?”

“什么提议?”庆澜帝怔怔的,见翼王一直把眼望着玉旒云,才想起是那关于“内亲王”的“馊主意”。“啊,这个……”他掩饰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不是朕说了算,要玉爱卿说了算。玉爱卿手握重兵,要是朕强逼于她,那就——以前她还只能出走到东台大营,现在她可以一直走到东海三省去,那朕可就麻烦大了!”

“皇上的圣旨谁敢不听?”愉郡主白了玉旒云一眼,对翼王道:“翼哥哥,不看你还是赶紧求皇上赐婚吧,圣旨一下,谁敢带兵出走的,那就是造反!”

“小愉!”这时庆澜帝最怕的就是“造反”这两个字,偏偏赵王的女儿还要在他面前说出来,他面色不觉变得十分难看。

玉朝雾急忙打圆场:“小孩子家胡乱说话。快回去吧,不然你父王母妃又来催了。”

愉郡主想了想,看看石梦泉,意思是:你走不走?

她那点儿心眼儿,玉旒云还能看不出,本想就开石梦泉一个玩笑,但是转念一想,那自己岂不是落了单要应付这个讨厌的翼王?因此道:“梦泉,我看我们应该陪皇上一起到吉嫔那里去。怎么说大家也有十几年的交情,现在真正成了一家人,应该去贺她一贺。”

“这……”庆澜帝犹豫了一下。翼王抢着道:“那我也跟着一道去。吉嫔娘娘过去侍奉母后,我也跟她很熟的。”

“你去干什么?”庆澜帝道,“现已天黑了,你一个成年皇子去拜见朕的妃嫔,这是什么规矩?”

“可是石……”他才想说石梦泉也不应该随意在后宫走动,借此拆穿玉旒云的诡计,却突然听外面太监报道:“启禀万岁,翼王府来人了,有急事要禀报翼王爷。”

真是煞风景!翼王没好气,等庆澜帝一批准那人进来就气呼呼地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连我跟皇兄皇嫂一起替玉大人接风都不给我个安稳?”

他府里来的人慌慌张张,凑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翼王立时火了:“这种小事也值得闯到宫里来告诉我?一个歌……”才说到这里,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玉旒云已料到必然是有关歌姬舞女,便冷冷一笑:“都闯到宫里来了,想来事情并不小呢!王爷还是赶紧回去吧!”

翼王无法,只有满怀挫败地同庆澜帝夫妇告辞。正这当儿,娇荇也来请愉郡主赶紧出宫。这两个大麻烦都解决了,玉、石二人才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玉朝雾又催庆澜帝依约往吉嫔宫中去,同时也对玉旒云道:“好了,十四弟已经走了,你也不用拿吉嫔来作挡箭牌。真的有心看望她,我要想和老佛爷请了懿旨才行。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玉旒云道:“好说,好说。明日放了朝,我再来看姐姐。”

外头报庆澜帝的御辇已经备妥,她就和石梦泉一同辞了皇后同庆澜帝出凤藻宫。由于大家方向不同,不久就分道扬镳。庆澜帝还有许多话想和两人讲,但是周围的人也不知哪个可信哪个不可信,所以他一直欲言又止。到了终于要分手的时候,他才道:“两位爱卿早去歇息,朕明日朝会后再和你们商量国事。”

玉、石二人自然要谢皇上关心,又躬身送他。

庆澜帝的御辇抬出了几步,他忽然又回身道:“玉爱卿,其实……十四皇弟的提议也不是……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吧?”

玉旒云一听到这话,就觉得心里好像扎了刺一样的难受,便假装没听到,又躬身一礼道:“恭送万岁。”

庆澜帝也知道她是装聋作哑,只得叹了口气,吩咐继续前进。

玉旒云就和石梦泉并肩出宫。只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已经近二更了,五月的夜色如水,四周都是花木之香。禁宫落了钥,宫女们的嬉戏声仿佛在身后很遥远的地方。

一安静,种种思绪就都袭上心来。赵王,赵王到底在等什么呢?这个问题时时刻刻缠扰着玉旒云:这老奸巨猾距离时机成熟还有多远?

一时想得太入神了,连门槛也不跨,绊了一个踉跄,幸亏有石梦泉扶住——巡逻的禁军从他们跟前经过,要叫部下看到堂堂领侍卫内大臣在禁宫里摔跟头,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玉旒云整整衣服,咳嗽了两声,同这队兵士点头问候。兵士在执勤时不便同人寒暄,只将脚步慢了慢,叫了人,便又继续向前了。

石梦泉这时才笑道:“想什么这么入迷?莫非你也觉得翼王爷那个‘内亲王’提议不错?”

玉旒云转脸怒视着他:“你——你竟然也说这样的话?”

石梦泉笑道:“咦,就兴你成日拿我同愉郡主开玩笑,不兴我随便引用一下万岁爷的金口玉言?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玉旒云听他消遣自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一拳打了过去:“臭小子,敢拿本爵爷开心,吃我一拳再说!”

石梦泉一笑,避开了,撒腿就跑。玉旒云自然拔脚疾追。两人便又像进宫时一样,一前一后飞奔出了宫门,各自上了马,又在无人的街道上追逐。

如此夜色,如此放肆的自由,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一直驰到了闹市,街上行人渐多,两人才放慢了速度。玉旒云终于追上了石梦泉,不忘拿马鞭在他背后敲了一计:“好小子,其实你总是跑得比我快,马术也比我强,就是次次都让我。真讨厌!”

石梦泉道:“我如果不让你,岂能这么轻易就被你打到?”

玉旒云一咬嘴唇:“我只承认你轻功和马术比我好,没承认你拳脚上也胜过我。要不要打一场,看看谁高谁下?”

石梦泉望望四周:“这里?”

这正是西京最繁华的所在,酒楼茶社鳞次栉比,玉液琼浆琥珀流光,许多店铺也要到半夜才打烊——樾国毕竟不比中原礼教甚严,许多青年男女都比肩夜游,店铺就专做他们的生意。

“这里的确是不适合比试。”玉旒云道,“不如上我府里……”才说着,忽然看到一家酒楼门口有司徒蒙府里的轿子,再看旁边,是刘子飞府里的轿子——呵,这两个没用的老东西已经迫不及待要碰头想些歪点子了。

石梦泉也注意到这两乘轿子了,抬眼朝那酒楼的二楼望了望,只将灯火辉煌,时不时有歌姬舞娘的彩带从窗口闪过。“明天朝会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道,“不过,和赵王爷的事比起来,这大概只是小麻烦。”

玉旒云也望着楼上,心里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问题:郭罡是不是也在那里?她现在很想让这只黄鼠狼给自己出出主意——赵王在等什么?

第六十九章

?次日朝会上的麻烦毋须赘言——刘子飞有奏本大骂玉旒云,而玉旒云也有折子弹劾刘子飞。因为折子先已递到,所以吏部、兵部早就暗暗较着劲儿,就等着真正兵戎相见的一刻——吏部的人看玉旒云这等年少轻狂、目中无人的后生小子多少有些不顺眼,觉得她一介女流,倚仗自己是皇亲国戚就一再被破格擢升,还常常对吏部内部的事指手画脚——在她的军队里,她要提升谁自然就可以提升谁,但是一方总兵的任命岂是她说什么吏部就应该照办的?长久下去,吏部岂不要成了军队的附属了?只是,大家知道她有皇后撑腰,不想就此得罪。乐得由刘子飞来捅这个马蜂窝。而兵部的人完全是另一种想法。本来兵部当权的都是刘子飞一辈武将出身的人物,也不喜欢玉旒云后来居上。赵临川等人在世的时候,找着机会就要整她一下。可是,这些人现在都老的老死的死——就剩刘子飞跟“和事老”司徒蒙,而玉旒云的战功又日渐显赫,兵部里没一个够资历出来同她叫板的。众人于是想,如果大家帮玉旒云稳固根基,她岂不是会为兵部谋福利?当然,却也不能当面得罪刘子飞,否则大家日后相见,面子上也不好过。如此,两部人马就在朝会上“彬彬有礼”地吵起架来。相持不下,所有旁的奏本全部压后,连东征的封赏都来不及宣布。

玉旒云没有见到赵王。不过见到了悦敏。眼下是什么形势,大家心知肚明,客套地点点头,笑意都带些阴寒。玉旒云离开京城“打猎”这么长时间,又东征郑国,这时带着军队回来,显然就是告诉赵王一派:之前的合作协议都是糊鬼的,大家始终是对立阵营。于是,就免了虚情假意,各自在各自的地方站着。到下朝会,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原本庆澜帝说,朝会之后还要找玉、石二人商议“大事”。然而忽有太监报说吉嫔身体不适,庆澜帝就匆匆到后宫去了——看来吉嫔的病还挺严重,庆澜帝这一去,一连几天都没有上朝。

不上朝也好,朝下兵、吏两部可以明刀明枪地互相攻击,连大家在殿前遇到,也都是壁垒分明:兵部的人站在玉旒云身后,吏部的人站在刘子飞一边。刘子飞更自觉胜券在握,时不时地朝玉旒云翻白眼。玉旒云早听了郭罡的计策,懒得和这人一般见识。看到悦敏经过,而刘子飞迅速地粘了上去,她暗想:去吧,多一个白痴,快一点完蛋!

没过几天,“骂战”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nad1(具体细节玉旒云没有过问,但是有人举报,说刘子飞的谋士郭某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作恶多端,所有残害百姓的恶行都是出自他的计划。兵部立刻咬住不放,说:假如没有刘子飞的首肯,谋士怎么敢自作主张?而吏部那边却道:谋士有没有自作主张,并无实际证据,而玉旒云为了贪个人战功拒不支援北方是铁证如山的,何必在一个小小谋士身上做文章?闹了一阵,终于议政处出面了——悦敏道:郭罡的这桩公案实在和吏部没有什么关系,又由于他并没有在军中任职,所以和兵部的关系也很勉强,但是涉及几座城池的人命和刘子飞将军的声誉,须得慎重处理。他因而建议移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

玉旒云不置可否,也不去听审,仿佛全不在意。她自己也想:郭罡愿意把这事朝自个儿身上揽,若不小心掉了脑袋,是他的道行不够,与人无尤。然而又忍不住担心: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呢,万一他就这么死了,岂不……

三司会审没花多少工夫。郭罡按照先前跟玉旒云说的,将玉旒云指责刘子飞的罪过和刘子飞弹劾玉旒云的过犯统统都背到自己身上,对一切供认不讳,而且他还承认,自己是因为想让樾军内部起纷争,以报亡国之仇,才做了这许多坏事。杀人无数又心怀鬼胎,此种“非我族类”本来是“斩立决”,不想因为太子是这一年出生的,所以庆澜帝早有言在先,所有年内的“斩立决”都延迟到次年,郭罡因而就被押到了刑部的大牢里——连这个都算计到了,玉旒云不由暗暗笑骂:这老家伙,可真有一手!

庆澜帝暂时没有召见,她想,是时候先处理处理林枢的事了。原来她离开西京期间,太医院觉得林枢不该光吃俸禄不做事,就叫他暂时先进宫当差,等玉旒云回来再做新打算。岂料他进宫没多久就奉诏应诊,替一位老太妃治好了多年的顽疾。太医院中众人从前以为他只是因为得玉旒云赏识才会以布衣之身份出诊皇家,此时对他刮目相看,一定要留他在太医院里帮大家解决疑难杂症。林枢先还推辞,说自己奉了玉旒云的差遣要“随时候命”,但左、右两位院判大人都极力挽留,还特别给他安排了独立的府邸,林枢终于听从了他们的安排。

原本林枢寄住在石梦泉的府里,这件事由下人汇报给了石梦泉,又转达给玉旒云nad2(玉旒云当时心里就暗一冷笑:呵,跑得倒快,莫非也知道我要收拾他了么?

然而调查处理林枢这件事,她想最好不要石梦泉在场——毕竟,林枢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到了需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他会感觉十分尴尬的。于是就派石梦泉出城去巡视一下各营士兵,而自己一个人上林枢的府邸来。

早已打听好了,林枢这日不当职。但她还是赶了个大早。岂料才出自家门口,就撞上了要人命的翼王,笑嘻嘻招呼道:“玉大人,真早,上哪里去?”

玉旒云厌恶地白了他一眼:“不劳王爷费心。下官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翼王就是这么不识相,紧追不舍,“有什么小王可以效劳的么?”

“没有。”玉旒云干脆地回绝,打马就走。

翼王这次可有了准备了——也许这几天还狠狠练了一番马术,立刻策马追上来:“大人不说,怎么知道小王帮不上忙呢?小王为了大人甘愿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是大人的吩咐,小王无有不从。”

玉旒云真恨不得一鞭子抽将过去。不过正好看到街边上有一个早点摊子刚刚开档,伙计正在那里炸油饼。她便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么想下油锅么?去吧!”说时,朝翼王坐骑猛踢一脚。那畜生吃疼,抬前蹄立了起来,翼王不防备,叽里骨碌摔下了马去。玉旒云只听得后面一阵混乱,也懒得看他是不是真的掉进了油锅,自扬长而去。

没多时就到了林枢家。这府第显然是新翻修过的,墙壁比左右的房舍都要白些,显得干净,正像个大夫的居所。门子认识玉旒云,“哎呀”了一声,立刻飞跑去通报。而玉旒云也不等里面来迎接,将马随便一拴就走进门去。

这府第并不大,是两进两间。她一直走到最里一进,看满天井都是药材,知道是林枢日常起居之处,也听到林枢的声音了:“大人才回来就屈驾来看望在下这区区郎中,实在是不敢当nad3(”

玉旒云在回西京的途中就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对付他了——最佳切入点就是端木槿。因而把一切客套都免了,似笑非笑道:“我本不是来探你——没事谁想来看大夫?只不过我这次出门遇到了一位你的故人,所以特来替她转达一下问候。”</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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