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旒云瞥一眼他的表情,看看不像是说谎,因道:“哦,没什么。我想起刘子飞的谋士,就是那个东征途中给我找了许多麻烦的人也关在这里,所以就来看看。”
翼王向郭罡的囚室探了探身,看因为郭罡已经退开了,所以他并看不见。因道:“是么?竟然给大人找麻烦?不如拉了他出来打一顿,给大人出出气?”说着就要朝囚室那边走。
“不用了。”玉旒云拽住他,“已经判了斩刑,何必多此一举?你说反贼招供了?我们办正事要紧。”
“那是,那是!”翼王笑着,“大人的法子真管用,这些反贼招架不住啦,现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一路恭维,和玉旒云回到了拷问室。
二人踏了进去,玉旒云便见到一个已经不成丨人形的汉子,头向一边耷拉着,奄奄一息。兵丁见他们来到,就喝令那汉子“别装死”,但是汉子纹丝不动,显然是早就晕死过去了。
“这样我还问什么?”玉旒云皱了皱眉头。
“他刚才招认的时候我都纪录下来了!”翼王迫不及待地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北义师的一行从京城泰和商号那里得到玉旒云南下的消息,不仅如此,泰和商号中据说还有一本樾国的《百官册》,上面把朝廷六品以上官员的一切把柄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北义师的人曾经想要偷取《百官册》,但是泰和商号中有许多高手,始终不能如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看来真是彻底崩溃了,连不需要招供的说了出来,以图薄性命。
玉旒云冷笑了一声:泰和商号。这是赵王做的好事!他还弄《百官册》这样的名堂,看来他对朝廷中人是软硬兼施、恩威并济,难怪这么多人都成了他的一党。可惜经过临渊事变,泰和商号已经彻底消失,要不然立即抄查,《百官册》可是的绝佳的意外收获。
正想着,翼王又涎着脸来问:“怎样,大人觉得这些供词够不够抄查余党的?要是不够,小王愿意继续对付这帮不知死活的反贼。”
“够了。”玉旒云摆摆手,想了想,又问:“王爷常在街上走动,注意过这泰和商号么?”
“这个……”翼王一边吩咐兵丁把囚犯拖走,一边回忆着,“有点印象——啊,就是平桥街霓裳小馆隔壁那间挺大的铺子,从西瑶那边运许多上好的红花胭脂来,霓裳小馆的姑娘们都是那里的常客。不过去年腊月里突然关了,姑娘们都说奇怪呢!原来是跟反贼有关的!”
翼王逛窑子的本领总算还有这点儿用处。玉旒云接着问:“关了之后里面的伙计都不见了?房舍也都空了?”
翼王耸了耸肩膀:“这个……我没进去过,自然就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带人去搜查?”
“现在还能搜到什么?”玉旒云道。其实是想,如此明目张胆闯去,岂不是逼赵王狗急跳墙——看来他豢养了不少武林高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但是又转念一想:赵王这老小子整天以为能把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如今有楚国奸细亲口招供,这就是真凭实据,我真带了一队兵马去抄人去楼空的泰和商号,就算是给他一个震慑——郭罡说赵王在等着皇上犯致命的错误好乘机起事,然而反过来说不也一样?假如赵王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公诸于天下,难道人们还会拥戴他吗?
这两种想法几乎同时浮上她的心头,然而后者立刻成了主导,她的主意也就定了下来——找潘硕要兵,拉着翼王做挡箭牌,立刻去查抄泰和商号。因道:“虽然可能查不到什么,毕竟还是查一查放心。我们走——”边说边朝门口去。
翼王本来挡在她和房门的中间,这时却并不让开。玉旒云皱了皱眉头,想要绕过翼王,却发现翼王跨开一步,再次挡住了自己。这登徒子得寸进尺,又要玩什么无聊的把戏?玉旒云脸上露出了怒容:“王爷,做什么?”
翼王嘿嘿一笑,却不回答。玉旒云火了,劈手一掌欲将他推开。没想到翼王不闪不避,而玉旒云打到他身上时,却发现好像打着铁板一般。她心下不由一骇,还不及收招,翼王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哎呀,大人,手打疼了没有?”
玉旒云只觉得翼王出手极快,而掌握又好似铁箍一般,她已经意识到不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倒是我疏忽了!惊讶和后悔只这么一闪,她立刻就把这些无用的情绪赶到一边,镇定下来考量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危险,方才和郭罡的谈话究竟泄露了多少,而翼王究竟又有什么企图?
看来翼王并不打算和她玩猜谜游戏,微微一笑,道:“大人在刑部大牢里养谋士,这可真是奇招妙计。刘子飞还千方百计要把这个替他解决麻烦的人保出去,根本不知道在背后叫人摆了一刀。到他死到临头的时候,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玉旒云也冷冷一笑:“哼,王爷是想指桑骂槐么?不错,我玉某人一心拿着王爷做幌子来刑部大牢里和谋士相见,却不知道王爷早就把我算计好了。我如今死到临头了,才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冤枉哉!”翼王道,“小王可从来没有要骂大人的意思。小王对大人的倾慕可是从始至终也没有改变过。”
“是么?”玉旒云冷眼看着他。
翼王还是往日那油头粉面的模样,可是脸上那纨绔子弟的表情却全然消失,双眼竟然隐隐有些段青锋初见时的冷光,但是比之把野心表露无遗的段青锋,翼王更叫人不寒而栗。玉旒云也不禁颤了颤。翼王笑笑,松开了手:“我想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想用武力从我手中逃脱是不可能的,相信你不会白费力气。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说话。”说时,做了个“请”的动作,玉旒云才也注意到桌上沏好了茶,放了两只杯子——翼王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落了座,翼王道:“我说倾慕大人,绝对是肺腑之言。只不过昔日大人看我,只当我这倾慕是一般登徒子好色——其实要说美女,以我堂堂翼王,真要四处搜罗,还能差过皇兄的后宫去?只不过,我其实对美色并没有兴趣。我对大人的倾慕——呵呵,不如说我是想大人做我的盟友。”
玉旒云眯了眯眼睛:“盟友?”心中已经在想:莫非这又是一个想篡位的?
翼王道:“不错。以大人的本事,如果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就太可惜了。只要大人跟我合作,我保证你将来可以大展身手。”
玉旒云“哼”了一声:“要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我之上那一人,是不是王爷你?”
翼王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就现在来看,如果大人答应了我的求婚,我立刻请求皇兄封大人为内亲王,并举荐大人进入议政处,大人要建武备学塾也好,要设立养老税也罢,都好办得多。而将来,以大人的实力,助我掌控大权,我必修改祖宗法制,与大人你同时执政,所谓‘二圣临朝’。大人到时,想改革户部,岂不是易如反掌?”
玉旒云实在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王爷有此鸿图大计,还算上我玉某人一份,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承蒙王爷错爱,玉某人对现在的地位已经很满意了,高处不胜寒,你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我可没有兴趣,省得留下千古骂名。”
“原来大人忌讳千古骂名。”翼王笑得诡异,“不知道一个人为了一己私怨,要连自己的祖国都毁灭,这会不会留下千古骂名呢?”
玉旒云脸色一变。
翼王笑道:“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天过海是更加不可能的。我皇兄娶了朝阳公主,因此薄了你们姐妹的性命,我来娶你素云公主,一,可以薄你的名声,二,可以帮你报仇,三,还可以一统天下,开创我大樾国千秋基业,不是正合适吗?”
玉旒云瞪着他:这人,真是处心积虑!
“怎样?”翼王偏过头来,看着她。
玉旒云只是冷笑:“王爷可真会替我着想。”
“既然要做盟友,我替自己设计的时候也要替大人有所计划。”翼王道,“如果只对我有利,却帮不了大人,这就不叫合作了——三皇叔拉拢大人的时候,没有开出我这么好的条件吧?大人若帮他登上王位,到头来还是他的奴才。况且,他无论如何都名不正言不顺,只会更加损害大人的名声。将来他忌惮起大人来,一样会把大人的身世公诸天下。大人帮他,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既然翼王筹谋已久,他晓得赵王要造反的事也一点儿都不奇怪。玉旒云冷冷道:“赵王爷名不正言不顺,难道王爷就是该当的?”
“是否‘该当’,要看你怎么说了。”翼王道,“王位继承人要出于皇室,又要以能者居之,这才可以率领群臣,富国强兵,永治天下。三皇叔虽然是一世英雄,但是勾结蛮族。他连年在北疆‘抗敌’,实际私养兵队,囤积粮草。蛮族可汗跟他称兄道弟,蛮族公主博西勒,也就是当今容贵妃,和永泽公悦敏早就定了婚——如果三皇叔以武力抢到了王位,那跟卖国也没什么两样。我就不同了,皇兄只有我这一个亲弟弟,太宗皇帝的儿子也就只剩我和我皇兄两人。兄终弟继,顺理成章。”
“兄终弟继?”玉旒云冷笑道,“那么当今皇太子又要如何?”
“皇太子?”翼王笑笑,“大人的外甥坐不坐得稳这个太子之位还是后话——我皇兄现在为了绑住大人,让你全心为他卖命,所以立了元德为太子,将来,三皇叔倒台,楚国灭亡,天下大定,他用不着大人的时候,他还不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玉旒云愣了愣,什么“功高震主”、“飞鸟尽,良弓藏”之类的话她听得多了,但是她自信多年来已经摸透了庆澜帝的脾气,这个老好人只是想做个太平天子,但求别人不要算计他,要他去算计别人,他是既没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本事。翼王怎么有此一说?
翼王伸指在茶壶上轻轻一弹,力道刚好,茶壶就滴溜溜在原地转了个圈儿:“你在我皇兄身边十七年了,而我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六个年头,我认识他的时间岂不比你长?而我对他的所知也比你多得多。”说着,他又按住了茶壶,看定了玉旒云道:“你看我平时是个花花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对我从来没什么提防。为何不想想我是从何学来这一套的?仁宗年腥风血雨,多少文武兼备又广结党羽的皇子都命丧黄泉,成年皇子中唯独我那终日关起起门来和你姐姐弹琴下棋的皇兄屹立不倒,这不是很奇怪吗?”
往事一幕幕飞快地划过玉旒云的脑海。如果是赵王来和他说这一席话,她连半句也不会听信,但是翼王也能从纨绔子弟摇身一变成为野心家,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不可信之事?而世上还有几个可信之人?但正是因为翼王狼子野心觊觎王位,他的话更不能全信。玉旒云因而不露声色,静静地坐着。
翼王朝后靠在椅子里,抱着两臂,道:“有许多往事我今日不能一件件讲给你听,况且若你不信我,说给你听也没有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句话是至理名言。我是为了我自己,而你若是为了自己和你姐姐将来考虑,也应该和我联手。”
玉旒云虚眼看着她,依然不答话。
翼王道:“就看眼前的形势,皇兄要你对付三皇叔,却不肯让你掌握大权,因此你在朝廷里绑手绑脚,处处被悦敏牵制;三皇叔又掌握了你的秘密,要你帮他造反。看起来是两边都要拉拢你,实际上是两边你都不能得罪。你非要联合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量,异军突起,才能打破僵局。而我就是这股力量。你和我订婚,既是一个好烟幕,又可以给你想要的地位,你借此替皇兄铲除了三皇叔,然后调转头来,趁他还不能制住你的时候,逼他将王位让给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永除后患。”
“哼,我的好烟幕?”玉旒云冷笑道,“是王爷你的好烟幕还差不多。皇上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有这样一个好弟弟。他一心想要牵这条红线,却不想是把红线往自己的脖子上勒——话又说回来,照你的说话,我保皇上没有好结果,我保赵王也没有好果子吃,难道我帮你造反就不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翼王笑道:“我要说我倾慕你舍不得害你,你大概会扇我两个耳光,所以我也就省了跟你开玩笑,自找苦吃。我是天潢贵胄,谋略学识决不在我皇兄或者三皇叔之下。只可惜命运弄人,让我做了母后的幼子。我虽然结交了一些能人异士,不过却没有办法像赵王那样招兵买马,否则引起我皇兄的怀疑就功亏一篑。你就和我不同,你藏着不可告人的身世,却在明处手握兵权,可以公然招募战将和谋臣。我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而你如果不借助我得到一个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身份,你也很难继续在樾国立足。我们俩岂不是绝配么?就算将来我登上了王位,我们的异己全都铲除,谋臣战将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要害你,谁能答应?而你若想取代我,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君临天下,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跟我联手,绝对不会身败名裂,而会名垂青史。”
听到这样的话,玉旒云又在翼王身上看到段青锋的影子了。“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都是史官的事。”她道,“不是靠王爷你想当然的——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正是要为我自己,为我姐姐和太子殿下考虑,我才不能听信你这些天花乱坠之辞。你说什么往事不能讲给我听,我看关于皇上的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想故弄玄虚引我上当,我玉旒云还不是三岁孩童。看来你的确是养了一些能人异士,你武功比我好,算是我低估了你。好,既然你本事如此高,有本事就在这里将我杀了,我倒看你怎么和皇上交代。我却是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翼王瞪着她,仿佛想用目光将她钉在原地似的,但玉旒云冷静得如同一尊冰雕,丝毫也不回避他的目光。翼王终于笑了起来:“我并不是好色之徒,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很倾慕你。我就喜欢你这种胆色的魄力。”
玉旒云不搭腔,连轻蔑之色都不屑流露。
“除了胆色和魄力之外,你一个女人能够指挥千军万马,也是很讲义气的吧?”翼王笑意更深,更冷,“我有几件掌故想告诉你,你一定会感到非常有意思——你的前锋营督尉赵酋在昔日西京护军中的时候曾经不安本职,想要贿赂禁军统领进宫当差,依军法,行贿受贿都是斩刑。”
赵酋?玉旒云知道这个人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实战经验丰富,勇猛凌厉,也算是个人才——军法虽有明令,但是赵酋当护军是仁宗年间的事,应该不会被追查。所以她冷冷听着,不置可否。
翼王又道:“你的骁骑营督尉陈灏在入伍之前曾经和家乡翠竹镇某富商的未婚妻私奔,被发现之后,混乱中陈灏误伤了那个女子,后来那女子竟不治身死,所以他成了杀人犯,被通缉,后来改换姓名参军逃罪,机缘巧合才来到了大人的麾下。现在翠竹镇那里还依然在缉拿这个叫做郑豪的犯人呢。”
还有这种事?玉旒云皱了皱眉头。
翼王好像个说书先生,接着讲下去:“你的得力部下,新任东海三省总兵罗满,是一个难得的孝子。不过他爹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债。罗满不停地用自己的俸禄替他爹还债,而他爹就越欠越多。债主追上了门要拉罗满的妹妹去妓院,又要将他爹的手脚都砍掉。罗满这个大孝子就向户部借银子——当然,向户部借银子的官员多的是,罗满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可是,大人一旦施行养老税金,让户部的人不开心,他们当然先找你的爱将下手清查亏空了。”
罗满家里有此隐情,怎么梦泉和我都不知道?玉旒云暗道,他还能欠多少?我且替他都填上。
“这还都不算什么。”翼王道,“下面要说的这个,大人一定最爱听——我大樾太祖皇帝起兵,开始与他并肩作战的有他的结义兄弟舒鹰。不过,獠城之役后,兄弟反目,舒鹰带着人马出走。后来他的力量也不断壮大,成了太祖皇帝最大的敌人。然而太祖皇帝在金台城巧计包围了舒鹰,终于将他烧死在城上。据说舒鹰临死时诅咒太祖皇帝,说将来自己的后人一定会来复仇,将所有的一切加倍奉还。太祖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下令将舒鹰的家人赶尽杀绝。而且,留有遗训,任何与舒鹰有关的人,不得入朝为官,也不得参军,更不能带兵。可是老天偏偏喜欢开玩笑。舒鹰的四个儿子都跟他一起死在了金台,他的孙子、孙女也都被杀尽。偏偏他的小儿媳带着遗腹子逃脱升天,一直来到了南方,改嫁他人。舒鹰的这个硕果仅存的孙子自然也就跟了继父姓。而他的名字就叫做石梦泉。”
“你胡说!”玉旒云这次无法保持冷静,拍案而起,“居然编造出如此荒谬的故事!我看你之前说什么赵酋、陈灏和罗满的事,也没一件是真的!”
翼王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笑了:“之前那三件事是真是假,我的确没有查证过,是我从三皇叔的《百官册》上看来的。而石将军的身世事关重大,掉脑袋的事,我怎么敢胡说?石梦泉的母亲姓王,宫女的册子上记载她的名字叫王宛林,而舒鹰的小儿媳名叫林琬,是舒鹰的众媳妇中唯一一个中原书香世家的小姐。她原籍是丰州。估计她当时从金台城逃出来是先回到了家中,但是躲不得多久,害怕连累家人,就继续逃亡。她一个千金小姐,又有身孕,行动不便。她的丫鬟林秀兰和马夫林秀石一路协助,林琬才能够到达南方。林家为了表彰这两个义仆,认了他们做义子、义女。为了摆脱追兵,林琬将名字倒过来写,成了王宛林,而林秀石也将就以名为姓,改叫石秀林,而他妹妹也就改名为石秀兰——这也正是石梦泉的姑姑在宫中登记的名字。如果现在去南方找到石梦泉继父的墓碑,上面写的是石秀林。至于石梦泉自己的名字有何来历——舒鹰的四子名叫舒权,‘泉’‘权’谐音,再明显不过了。”
“王爷可真是高明!”玉旒云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就狂笑了起来,“旁人只是颠倒黑白,你却非要将人家祖宗几代的名字都颠倒过来念,还真让你把死的也说成了活的!”
翼王淡淡道:“大人尽管笑吧。小王也不是没事找事非要翻出石将军家里人的名字来大做文章,千里迢迢到南方七郡去找他继父的墓碑,又到丰</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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