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踱到窗前,突然又问了一句话:“明年要召开十四届三中全会吧?”
肖汉青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种问题,但是却不由自主地点头。现在在他的心中,即使陆南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自己也不会吃惊。
“汉中市明年春天要开人代会吧?”陆南回过头,“是八 异界女仆系统全文阅读届二次,还是三次?”
“三次。”肖汉青头脑里猛的一惊,隐约抓住了什么,却又毫无线索,只能用求助地目光望着窗前那嘴上茸毛刚刚变黑的少年。
“肖叔叔,您任常务副市长几年了?”
“明年就两届了。”
“肖叔叔还想着上进吧?副省这个层面竞争很激烈,对吧?”
肖汉青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用他回答。他当然想进步,但是自己的资源在这个阶层已经没有优势,与他年龄、资历、人脉相近的几名正厅明争暗斗了好几年。副省和正厅隔着一个巨大的鸿沟,谁都想迈过去,但是每个人身边都有别人扯着腿,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上届的市长人选是从中央部委直接下派的。这边打得头破血流,那边孙孚虎过来轻松地摘了桃子。
陆南点点头,慢慢踱回到书桌边,漫不经心地拾起纯银的裁纸刀,饶有兴趣地用拇指指肚试了试钝钝的刀锋,“钝刀子割人不疼,不过要是真疼了那就一定割破了。”放下刀,突然咧嘴一笑:“肖叔叔想上进,那梁其儒难道就不想上进了?”
“轰!”的一下,象是一道闪电劈在肖汉青的心间,又象是盘古分开了天地,一道五色祥光带着智商加成效果笼罩在他身上。肖汉青本来就是极聪明之人,之所以上当,完全是看待问题的眼光局限在汉方舟事件本身上。而陆南却一针见血地指出梁其儒根本就不在乎汉方舟何去何从,他之所以在之前做出种种露骨行为,唯一的目的就是麻痹肖汉青,并且把他当成替罪羊,最后再拱掉他的位子。
最后,梁其儒即使当不上常务副市长,在徐继盛的关照下,捞个副市长绰绰有余。
陆南没有说得太彻底,他相信肖汉青可以想通了全局并相互印证。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他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一箭三雕,不仅是连环计,而且是完全摆在明处的阳谋!肖汉青脸色铁青,目光幽幽地瞧着陆南,像受了伤的狼。
“你确信?”
陆南摇摇头:“没有证据。不过梁其儒和徐继盛的关系,你可以查一查。其次,汉中市明年的人代吹风会,时间正好和汉方舟财务年度末……届时外有诱因,内有绝杀,肖市长,您有后招吗?”
“嘭!”肖汉青一拳砸在书桌上,咬牙吐出两个字:“该杀!”陆南吓了一跳,蒋委员长的话也拿出来了?
张幸月母女俩等肖汉青和陆南出来吃晚饭,结果等了近一个小时,书房门仍然紧闭。肖家规矩是肖汉青在书房办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张幸月心里不安,又不敢进,就在门边转圈。猛的听见里面一声大响,再也顾不上禁令,一把推开门,却正好看见一大一小两人满脸笑容地往外走。肖汉青一边走,一边念白:“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什么神神叨叨的?”张幸月不满地瞥了男人一眼,肖汉青哈哈大笑:“幸月呐,下个月我们去海南玩,海南好啊,碧海银沙,椰林蔗田”
十八 要同居了吗?
肖汉青说到做到,第二天与简汝南深谈一小时后,汉中市委书记同意了汉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肖汉青休假疗养。次日肖汉青携妻飞赴海南三亚,这期间基本上就没有汉中市市长孙孚虎什么事。
梁其儒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圈内人解读着这不同寻常的消息,反复咀嚼后竟然发现,无论是简汝南还是肖汉青,都对汉方舟的事不置一词,似乎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不置一词!有时候官场的沉默,或者说是留白,是一种很大学问。而能够看清这一切的,同样需要很大学问。不得不说,中国的官场学,是人类社会学中最复杂深奥的一门学问。在非洲打得热火潮天的各小国,要是中国随便派出个处级干部,没准三两年就摆平反对派,篡位成功。
呃,以上纯属yy。
梁其儒在朱建华通知他会议延期时就有了一丝慌乱,当他得悉肖汉青竟然逍遥到海南后,这种慌乱就变成了惊恐。他疯狂地拨打朱建华的寻呼,朱建华回了第一个,然后就说自己有事,寻呼机了关闭。
竟然就这样断了!梁其儒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狠狠地掼断了桌上的一具玉马,玉面狰狞地拨通了副省长办公室的直通电话。
――――――
梁其儒在苦恼,陆南也在苦恼。
瞧,幸福的人家家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托大爷说的话可真够经典,历久常新。
肖汉青两口子临走前,大驾光临了陆南在市里安的家。张幸月里里外外看了一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笑眯眯地道:“陆南啊,我和你肖叔叔明天上午的飞机,家里就小静一个人在,又有点不放心,你这几天就去陪陪她,给她壮胆儿,怎么样?”
陆南一听这话,差点就要跳起来,忍了半天,吭吭叽叽地并不干脆:“张阿姨,那肖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什么的……”
“咦?你不知道么,肖静爷爷奶奶走的早,我家呀,可不是本地人,在几千里外呢!”
张幸月是东北人,准确地说,是大连人。陆南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无论如何在周六下午把肖静扔上飞机送往大连,周日下午再飞回来都是一件不人道的事。
张幸月见陆南眼珠子乱转,知道他正在起坏水,温柔地揉了揉小脑袋瓜子道:“一看陆南就是从小吃过苦的,家收拾得整整齐齐,人也周周正正,稳稳当当,这要是别家的孩子我还真不放心!怕房子都要起火呢!”
这马屁拍的!陆南正想捏着鼻子,突然一乐:“啊,哈哈,那个张阿姨,我想起来了,肖总不是正好能照顾肖静吗?”
“她?”张幸月捂着嘴笑:“她自己都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我琢磨着,她还得想方设法到你哪儿蹭饭呢!”陆南顿时脸都白了。
肖汉青在一边不乐意,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伸出食指,使个一指禅神功,遥指陆南:“陆南啊,我们是对你充分放心的情况下,才允许你照顾肖静的。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办好,有没有信心?”
官大了不起呀?陆南满脸大便不畅地点头:“好吧 孤星赤殇剑sodu,我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要坚决完成!”肖汉青虚揽着张幸月的腰,扭身出门:“明天早上我叫小姚过来接你,晚上好好休息!”
两人一出门,张幸月就惊呼一声:“啊,下雪了啊?”
――――――
“什么?”肖静一跳三丈高,原地为老爹老妈去海南潇洒,自己就能在家称王称霸,痛痛快快地翻身农奴把歌唱。谁知道肖汉青突然来了这么一招,直接将肖静的管理权下放到陆南手里。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凭什么啊?干嘛要他来咱家?”肖静气极败坏地指着窗外:“外面有警卫,110也有24小时执勤,小偷要不是脑浆子钙化,边都不往这溜,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我有手有脚,也有钱,还怕饿着我?我不要他来!”
肖汉青看着报纸,根本就没接招,张幸月搂着女儿,温言道:“小静,听你爸的,啊?我们要去一周,要是两三天,倒也罢了。你一个人在家这么久,你爸怎么放得下心?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我自己会吃药的。”肖静嘟着嘴,又想起了那长得黑乎乎的家伙,炭头炭脑,笨死了,还要照顾我,晚上别吓着我,出什么好歹呢!
张幸月哪知道女儿的怪念头,笑着摇头:“你啊!打小就任性、好强,有爸妈在也没什么。可爸妈不在身边的话,你这性子就要吃亏了。陆南虽然只比你大一岁,性子稳重,又是男孩子,做事也有担当,也不欺负你…….”
“哼!我欺负他还差不多!”肖静得意地扬着小脑袋,从睡袍下伸出两只穿着绣着鹅黄花边的雪白棉袜,伸进母亲怀里。
“嗯,你欺负他,他皮实。”张幸月肚内暗笑,心想这小孩子就是好哄。抱住女儿的脚捏了捏,嫩生生的小脚丫子珠圆玉润,纤细的脚踝盈盈如玉,心里猛地就是一跳:“小静啊,你跟妈说说,你为什么看陆南不顺眼呢?”
“为什么?”肖静突然楞住了。是啊,为什么全班就看他不顺眼呢?
“或许,或许是他皮肤黑,脾气又臭臭的吧?”女儿了默默想起了心思,张幸月坐在身侧悄悄打量着肖静。
长长的睫毛下是深深眼窝,女儿的眼睛又大又圆,象黑葡萄般晶亮,如一泓秋水,小巧秀气的鼻翼挺翘如管,饱满的唇濡湿,红得象涂了丹朱,裹在淡粉色棉质睡袍下的小小身子婷婷娉娉,胸前已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手指纤细柔软,两条腿修长,大腿饱满、小腿长而细,说明还能长高。
女儿个头还高,才初一就有一米六五了,这样一个标准的美人秧子,落在做母亲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担心。
女大十八变,风一吹,似乎就会突然间长大……张幸月摇了摇头,这个念头起得也太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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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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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是星期日,早上八点,肖汉青的司机姚杰按照来到陆南家,一进院门就看见陆南光着膀子在打拳。
天空飘着雪,北风凛冽。白茫茫的院落里,陆南在小院里展转腾挪,状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水,姚杰是部队出来的,眼光很老辣,看得出陆南的拳腿挂着风,一招一式法度俨然,显是火候已经很足。又瞥见院角挂着沙袋,下面搁着杠铃、哑铃,心头立即就热了起来,再看陆南,眼中竟然带上了看战友的亲近。
陆南打完拳,一边擦汗一边招呼:“姚哥,累你等了。”
“没事,你赶紧洗个澡,一会出去过早。”
“嗯,姚哥进来坐。”陆南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进了浴室。
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陆南套上一件夹棉夹克,蹬上一双跑鞋,和姚杰出了门。
“姚哥,先去过早,然后去菜市场。”陆南寻思了一下,张幸月留了500块钱,说是一周的生活费。这钱多得有点过分,两个孩子天天下馆子一周都用不了这么多。陆南知道这是张幸月暗示他好好工作。
吃过早点,又买了一大堆菜后,两人回到肖宅,姚杰留下个寻呼号,悄然离去:“有事就找我,我24小时不关机,肖市长吩咐过的。嗯,找朱主任也可以的。”
陆南点头,送走姚杰,回身望着紧闭的大门,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
肖静昨天晚上和母亲睡,清晨时张幸月起床虽然动作很轻柔,内心敏感而又实在倔强的女孩儿察觉到了,只是仍然装睡。直到外面的门轻轻带上,奥迪车发动,这才猛扑到窗边,大哭起来。
肖静从小到大,从未与父母分开这么久,心里空落落的。晚上还好好的,恨不得父母半年才回来,真到了分离,又舍不得,不禁悲从中来。哭过后的女孩儿又晕沉沉睡着。
直到听到楼下庭院中不时传来铁器撞击地面的噪音,这才睁开眼,象躲在角落的小老鼠,仔细辨听,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到抱着枕头磨到窗口边。
陆南已经脱下夹克,穿着一件单薄的军绿色棉背心,将院子里的雪铲得干干净净,堆到角落。
紧张的心突然的松驰了下来,肖静望着陆南的矫健的身影,莫名奇妙的迁怒起来。
“喂,干嘛大清早的就折腾,害我睡不着觉?”
陆南慢慢转过身,看清肖静睡意朦胧的样子,笑着点点她:“走光啦!”
“啊!”肖静下意识往后一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当了,气得伸出头大叫:“死陆南,滚蛋!”
陆南也不和她置气,放下铁锹,施施然进屋,开了空调,又打开电视,这才进厨房开始烧开水。
直到一壶水烧开,肖静这才梳妆打扮停半,蹬蹬蹬从楼上连蹦带跳地下来,撅着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故意不看陆南。
“吃早点。”陆南指指桌上,一杯豆浆,两个包子,还有一只茶叶蛋。
“都冷了。”肖静怏怏拿过豆浆,用吸管猛戳,仿佛那是陆南的脸,“怎么喝嘛 枭狗帖吧?”
陆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几分钟,直到肖静神色有点慌乱,才淡淡地说道:“你吃不吃?”
“不吃!”肖静重重把豆浆扔在茶几上,扭过身子。
下床气?当我真治不了你?陆南根本没废话,直接把豆浆包子连同香喷喷茶叶蛋直接扔进了垃圾筒。肖静愕然地看着这一切,气得牙痒,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单、粗暴,法西斯!
哼!肖静银牙咬得咯咯响,抱着沙发上的小熊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自己又没理,眼睁睁看着陆南进了厨房,舌头伸得老长,做了鬼脸,这才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夏静,不要走!我再也不能妒嫉了,请你留下来好吗?”
“英浩,你是要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吗?”
“是的,留在我身边。”
夏静泪流满面,扑向英浩,抱紧他,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量说:“我爱你!”
由韩国女星崔真实主演的电视连续剧《嫉妒》在这一年热播。这也是韩流进入中国的标志,清纯的女主角,傻傻的男主角,层出不穷的新潮服装,废话一箩筐式的对白,以及几小时都不动机位的室内剧拍摄模式,让无数中国百姓为之痴迷,其火爆程度可比当年的《渴望》。
大结局是圆满的,鲜花盛开,百鸟朝凤,女主角夏静终于和男主角英浩走到一起,让无数家庭主妇和少男少女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看着两人在江边拥吻。
似乎那就是自己的初恋。
花好月圆式的结局,符合标准的中国文化元素,比如《西厢》。恐怕这也是韩剧能够在中国流行的原因。
肖静看得入神,直到两人历尽千辛万苦结合在一起,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夏静,好漂亮啊!
女孩儿突然脸一红,要是那个讨厌的人……长得像英浩才好呢!
呸呸呸!黑头黑脸,丑死了,人家才不会要这样的男朋友呢!
肖静心虚地望了望厨房方向,鼻端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陆南端着一碟煎蛋、一杯热牛奶,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道:“大小姐,请用膳吧!”
肖静登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拒绝却着实受不了诱惑,羞羞答答地借驴下坡,挟起煎得两面黄的鸡蛋没话找话:“嗯,你会煎鸡蛋啊?”
“是啊。”陆南笑着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调到心理年龄超过四十,哪里会真和肖静怄气,“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出去玩。”
“好啊,去哪玩?”肖静眼睛一亮,突然泄气地说:“我今天要练琴,玩不了哦。”
“练琴?”
――――――
肖汉青对女儿的学习几乎撒手不管,偏偏肖静门门功课都极佳,自幼又学了钢琴和芭蕾舞,从五岁练到现在已经快9年了。
两人没去麻烦姚杰,打车去了汉中师范大学。肖静的钢琴老师是师大音乐系的一名教授,在业内闻名遐迩,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周雅沁五十出头,长的丰满富态,不愧是搞艺术的,说话的声音柔和悦耳,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戴着一副系着细金链的女士眼镜,镜片下是一双睿智而善良的眼睛。陆南将肖静送到后,礼貌地和两人告辞,约定两小时后再来。
二十 小鱼爱小南
本章算明日更新!届时灯火假更新一把,可别骂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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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师范大学依山而建,教职工住宿区更是在山中辟出的几片空地,错落有致地建了十几幢四层高的楼,还有不少小洋楼,那是校领导和教授级才能享受的待遇。
两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陆南决定就在周围转转。
今年汉中的雪下得有点蹊跷,比往年要早近一个月。雪并不厚,松松软软的,周围遍植着雪松和云杉,这些高拔入云的乔木一直是陆南最喜爱的,所以他在虾场种的最多也是杨、松、榆这</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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