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儿专情》
楔子
冷飕飕的十二月天,新一波的寒流来袭,一般人莫不想尽办法躲在屋子里避寒,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偏偏,就是有人不畏寒冷,甘冒寒风冷霜,硬是在冰凉沁骨的暗夜里行动。
像这会儿,在一处破旧铁工厂外的草丛废墟堆中,一双晶亮闪烁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周遭依然静悄悄,不见丝毫动静。
眸子的主人不耐烦的回过头,“等半天了还不见人来,你们该不会是在骗我吧?”清脆的嗓音里隐含着恫吓的意味。
身旁的雄仔压低音量回应,“不会的,小姐,再等等,应该快来了。”
狐疑的审视了雄仔一眼后,眸子的主人将焦点转向后头的申东泰,“是这样吗?申叔。”
被指名的中年人回道:“申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啦?”
那倒是!何况,眸子的主人也不以为他们有胆量骗她。
谁不知道她爰纾奈打小就是帮里头的小恶魔,长大以后更成为名副其实的混世魔女,一天到晚整得帮里一票叔伯兄弟呼天抢地,却又拿她莫可奈何。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父亲是黑道第一大帮派,竹兴帮的当家帮主,爰莫龙。
身为爰莫龙惟一的掌上明珠,纾奈受宠的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加上黑社会的日子常常是白里进红里出的腥风血雨,为免连累妻小,许多叔字辈的帮中大佬至今仍是孤家寡人,连带也将她视为亲生女儿般疼爱。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纾奈任性刁钻,目中无人的气焰。
或许是上辈子积德甚多,老天爷对纾奈的眷顾还不仅如此。
除了给她雄厚的背景外,还不忘赐予她一颗聪明的脑袋,号称天才的高智商被她应用在恶整人上头,可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虽然,一向呼风唤雨惯了的她,有时不免因拿捏不当而作威作福过了头,所幸,老天爷还不忘生给她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蛋。
水灵灵的大眼睛、*的鼻梁、红嘟嘟的樱桃嘴,整个人看上去虽非艳冠群芳,却也精灵可爱得紧。
只要她五官微微一皱,假假的装起可怜来,哪怕对方前一秒还气吁吁的,下一秒也已怒俏气散。
身为纾奈的父亲,对女儿无法无天的骄蛮刁钻,爰莫龙自然不是一无所知。
基于对女儿的保护,也因为担心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会为自己招来横祸,平日爰莫龙虽然由着女儿在帮里头作威作福,却从来不让她的身份曝光。
尽管黑道上早有谣传,爰莫龙育有独生爱女一名,却没有人真正亲眼证实过,对纾奈的年龄相貌更是一无所知,几乎可说是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
偏偏,爰莫龙越是不准女儿过问帮派间的是非,严禁她涉足江湖间的恩怨,纾奈的好奇心就越重。
以至于这回,趁着父亲南下处理分部事务之际,纾奈威胁恫吓帮中的一票叔伯兄弟,说什么也非得带她出来见识世面,观摩实际的帮派交易不可。
或许是太了解纾奈的缘故,申东泰不甚放心的再次提醒,“丫头,咱们现在可不比在帮里,待会两方人马进行交易时,你可要记得千万别胡来。”
“知道了啦,申叔,你都说过上百遍了。”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听得申东泰一阵忧心,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答应带她来。
虽说待会进行枪枝交易的卖方并不足以为惧,买方却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耀麟帮,短短四、五年不到的光景,其声势已直逼竹兴帮。
加上耀麟帮里,领头的全是些年仅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若是假以时日,其声势说不准会凌驾在竹兴帮之上也未可知。
所幸,两帮至今由于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互不侵犯,倒也相安无事。
申东泰这会只能暗暗在心里头祈祷,纾奈能如她自己所承诺的那般安分,别又突然想出什么鬼点子搅和才好。
就在纾奈话刚落下后不久,守候了一整晚的主戏终于登场,黑暗中,从废工厂两端分别各有一批人马出现。
由于距离太远,纾奈无法清楚的听到双方的对话,只看得出他们彼此交谈了一会,领头的人便上前和对方握手,显然交易是谈拢了。
平日任性妄为惯了的纾奈见状,恶作剧的念头顿时又起,只见她悄悄从口袋里取出小型遥控器,跟着往上头的红色按钮一按——
霎时,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不远处正在交易的双方人马一惊,匆忙向对方撂下狠话后,各自提着自己的货和钱往来时路迅速撤离。
同一时间,草丛这头的纾奈正笑得乐不可支,其余几人则全大惊失色,为她刚刚惹下的麻烦。
第一章
裁策堂里,以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为首,帮中大佬齐聚,人人脸上均是罕见的凝重,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在一堆大佬的正前方,这会正跪着两个浑身打颤,瑟缩不已的男人。
“我说过,严禁竹兴帮的兄弟涉足任何的毒品交易……”
几乎是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开口,底下的两名男人已按捺不住求饶,“帮主,我们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说着还不住磕响头。
“或者,是我亏待了你们,让你们三餐不济,不得不兼卖起毒品来?”
“不是这样的,帮主待我们极好,供我们吃、供我们穿,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起了贪念,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
裁策堂的门廊外边,一抹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进行窃听,心里还不住嘀咕:老爸到底在搞什么鬼,拖拖拉拉要蘑菇到什么时候?
一名帮里的兄弟适巧在这时经过,傻头傻脑的爆出一句,“小姐!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候非但让纾奈受到惊吓,在回过头怒瞪来人的同时,心里更是暗暗叫惨。
果不其然,“小奈!”硬气的粗声立刻从里头传来。
心知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纾奈恶狠狠的对来人撂下一句,“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堂里头走。
对方一听当场为之色变,为自己竟无心招惹到帮里的混世大魔星。
“嗨!老爸。”纾奈一走进堂里,先是若无其事的和首位的男人打招呼,跟着再转向旁人,“魏伯、周伯、坤叔、申叔、平叔……”一一叫人,“这么巧,大家都在啊!”
在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巧”字一从纾奈口中冒出来,可信度就非得打上十成十的折扣不可。
“说过多少次,不许你涉入帮中的事务。”对于女儿的不受教,爰莫龙几乎已经是黔驴技穷。
“我是因为刚好路过,不小心听到你们在聊天,一时好奇……”纾奈明摆着是避重就轻的托词。试问,有谁会将里头的对话称之为聊天?
了解女儿胡诌的本事,爰莫龙也懒得再多说,“马上回你的房间去。”
“可是我……”纾奈不想就此被撵走。
爰莫龙却不给她置喙的机会,“现在!”
纾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好嘛,回去就回去,干么那么凶……”她扁着嘴正想往回走,视线一触及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随即又忍不住折回头,“老爸,我有话要说。”
“我现在没空听你说。”爰莫龙认定女儿是在借故拖延。
“我坚持。”
父女俩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周虎出来圆场,“就听看看丫头怎么说吧!”
爰莫龙当然清楚,一干左右手的心全向着女儿,只得顺势给自己台阶下,“有什么话快说。”
只见纾奈倏地转头指向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你们……”她走到他们跟前,“好大的胆子,简直是罪该万死,居然到外头买卖毒品?”她的气愤之情全然不亚于父亲。
原就惊骇不已的两个男人一听,顿时又是讨饶声不断,包括爰莫龙在内,看着纾奈长大的一干帮中大佬也全都为之一愕。
谁不知道纾奈早已被惯得无法无天,压根就没有什么是非道德的观念,而今居然会义愤填膺的怒斥手下贩毒?
“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连声讨饶的两人一怔,彼此面面相觑,均不明白贩毒跟侮辱纾奈有何关连。
“可是小姐……我们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是啊,我们就是跟老天爷借胆也不敢侮辱你……”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敢狡辩,”纾奈叱道:“如果不是存心侮辱我,要贩毒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买?我自己就可以做来卖你们。”简直是瞧不起她嘛!
纾奈此话一出,别说是傻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就是身后几尊大佬……
“爰纾奈!”爰莫龙按捺不住大声咆哮,“马上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样一个不像话的女儿来。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
“马上!”爰莫龙语气强硬。
这回,没有人再帮她。
纾奈尽管不情愿,但迫于无奈,却也不得不离开,边走心里边犯嘀咕
什么嘛!大家都瞧不起她,好歹她爰纾奈也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宇宙无敌大天才。
可恶!她一定要让大家刮目相看。
带着一脸的倔气,纾奈鼓着腮帮子回房。
偌大的空间里,或坐或站着四名气宇轩昂,各具特色的男人。
柴胤磊,二十九岁,微卷的浓密黑发让他俊逸的外表看似慵懒,实为严峻冷酷。
黎靖廷,二十八岁,举止谈吐温文儒雅,足智而多谋。
段垣皑,二十八岁,平日看来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来果决不拖泥带水。
辛翔,二十七岁,自诩风流倜傥,偶尔因年轻气盛而略显冲动。
四人中以最年长的柴胤磊为首,为耀麟帮帮主,其余三人分别为各堂堂主。平均年龄三十不到,仅以短短四、五年的光景便将帮派壮大到足以与黑道第一大帮——竹兴帮抗衡,卓越的能力跟手腕自是无庸置疑。
“上回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柴胤磊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都查清楚了。”段垣皑回道。
柴胤磊眉心微拧,“确定是竹兴帮?”
“错不了的,老大。”辛翔接口,“那天我们在现场事先部署的人手里,有人瞧见竹兴帮的申东泰在事发后带着几名手下匆匆离开现场。”
“上回的交易竹兴帮从中作梗这点是可以确定的,比较令人费解的是,他们这么做的动机。”黎靖廷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两帮向来无嫌隙,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至今,照道理说竹兴帮不可能无缘无故寻衅才是。更何况,上回的事与其说是作梗,还不如称为玩笑要来的恰分由。
柴胤磊一语不发,眉心微蹙的凝神思索起来。
虽说竹兴帮的介入并未对耀麟帮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却有损他们的颜面,如果就这么置之不理全然不作表示,怕是要沦为同道间的笑柄。
“通知竹兴帮,看他们对这件事作何表示。”在对方动机未明以前,柴胤磊作出暂时按兵不动的决定。
为了争一口气,纾奈连着在自个的窝里闷头研究了三、四天,今个趁着天气还算晴朗,遂决定到外头透透气。
正当纾奈边伸展懒腰边穿越回廊,闲来无事四处东晃西逛时,突然见堂门前聚集一些叔伯,神色懊恼地交头接耳着。
好奇心向来特别旺盛的纾奈见状,自然是义无反顾趋前一探究竟。
“魏伯、坤叔、申叔,你们偷偷**聚在这里讨论什么?我也要听。”
本就一个头两个大的众人一见着纾奈,几张老脸差点没当场垮了下来。
对纾奈穷搅和的本事了解甚深的众人口供一致的隐瞒,“没什么事,我们只是在这里等帮主回来罢了。”
“等老爸?”纾奈狐疑的睨着一干人不自在的神情,当瞥见石坤手里抓着封信件时,冷不防一个伸手便给抢了过来,“这是什么,我看看。”
“等等!丫头……”几个叔伯见状虽然急于抢回信件,纾奈却一溜烟的躲开,并迅速展开信件阅读。
原来,那是耀麟帮刚才派人送来的信件,主要是为了上个月竹兴帮坏了交易一事,要向他们讨个公道。
“什么?!”纾奈看完大惊,“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想举发我?”要是让老爸知道她上个月干的好事,不活活把她打死才怪。
才想着,纾奈已先下手为强,火速将手中的信件撕成碎片毁尸灭迹。
由于纾奈动作实在太快,旁人压根来不及阻止。
“魏伯,你们拿着这封信在这里等老爸回来,该不会是想出卖我吧!”
三个在黑道上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铁汉,面对一个双十年华少女的逼视,全不约而同撇开视线。
看在纾奈眼里,自然解读出其中的含意,“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真的打算告诉老爸?”
“丫头,耀麟帮已经找上门来了,如果我们不赶快作出回应——”石坤尝试着跟纾奈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们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堂堂黑道第一大帮,还怕他们不成?
“丫头,你不明白,耀麟帮跟其他帮派不同。”由不得他们等闲视之。
“我是不明白,”纾奈任性的认定,“我只知道,你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老爸,我肯定会被老爸活活打死。”
“不会的,丫头。”魏广全安慰纾奈,“何况我们也会帮忙护着你呀!”
“是啊!”申东泰附和,“况且上回的事只是小小的玩笑,并没有对耀麟帮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帮主不会怎样的。”
“既然你们也说只是小小的玩笑,那我们瞒着老爸,不要告诉他不就得了。”
“这……”一行人显得很为难。
“哎呀,好啦好啦,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纾奈撒起娇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了了之。”
“但是丫头……”
见软的不行,纾奈索性来硬的,“再不然你们现在先把我打死好啦,省得老爸回来我死得更难看。”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是吃定眼前一票叔伯惜她如命,决计舍不得打她。
果然,几个老者一个头两个大,“丫头,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那就别告诉老爸。”纾奈打蛇顺棍上。
想当然尔,在纾奈的死缠烂打下,耀麟帮的事情自然是被合力掩盖下来。
耀麟帮这头,辛翔按捺不住浮躁,“竹兴帮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回应。”
柴胤磊右手托着一杯酒沉吟了一会后,“靖廷,对于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关于这件事,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照道理说以爰莫龙的担当,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才对。”黎靖廷的一席话,等于是点出众人共同的疑惑。
一旁的段垣皑也开口了,“老大,为免叫同道看笑话,这事不宜再拖下去。”必须速审速决才行。对于黎靖廷提出的疑点,柴胤磊尽管认同,却也决定采取行动,“是不该再拖下去。”
“老大,我们准备怎么做?”说到要出口气,辛翔可说是跑第一。
柴胤磊反问年轻气盛的辛翔,“是你的话,想怎么做?”
这话倒真把丰翔给问倒了。
可能的话他当然是主张给竹兴帮一点教训,让对方知道他们的厉害,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引发严重的流血冲突,对他们未必有利。
经过审慎的评估,辛翔作出这番表示,“最好能在不动武的情况下,逼对方出面谈个清楚。”
从柴胤磊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赞许味道,辛翔性格尽管冲动,思虑却不至欠周详。
“对于爰莫龙的独生爱女,你们了解多少?”柴胤磊慢条斯理的问。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三个男人立即心领神会。
黎靖廷客观的道出有限的资料,“由于爰莫龙对女儿保护得无微不至,鲜少有人见过她的长相,只知道约莫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女。”
所谓茫茫人海,单凭这点资料就想抓到人确实是不容易,只不过,“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柴胤磊一语道破。
基于多年培养下来的默契,黎靖廷接着道:“最近竹兴帮在南部的场子不甚平稳,爰莫龙有意大肆整顿一番,应该会在后天率领一票重要干部南下,保守估计至少会在南部停留一天的时间。”
“垣皑、翔,有把握吗?”黎靖廷决定将这任务交由两人执行。
目标虽然不算明确,但范围缩小后,成功机率应该远胜过大海捞针才对,尤其时间还算充足。
“放心吧,老大。”辛翔信心十足,“交给我们!”
一旁的段垣皑虽然没有答腔,脸上的神情亦是胜券在握。
竹兴帮的总部是座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四周围以石墙环绕,近千坪的占地自成一格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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