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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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你们家的大人……我有话要说!”

“我们家大人有事出去了,都不在!你有事就对我说吧!”黄毛丫头警惕的上下打量着来人

“不行!我说的事,都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行!跟你说没用,你也做不了主!”

“既然这样,那就对不起了……”黄毛丫头还想说什么,就觉得身后的王盛烈在牵她的衣角,她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王盛烈探过身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他是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家长……”

黄毛丫头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点了点头,下面“请你出去“的话就没说出来

“三角眼”的确是叫狗追怕了,一气跑出大约三十米……见后面没动静,才停下来,他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又折返回来

他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进了那个已经打开的小门,这时他才看到王盛烈,王盛烈也看到了他

“王盛烈!你没事呀?……他们呢?”

“看你说的,我会有什么事!……他们都在屋里呢!……李满多!你来干什么?”

“嘿嘿!我让我爸来找这家人说道说道,好放你们出去!……说真的,你们几个挨打没有?”

“挨什么打?人家满客气!还招待咱们……水萝卜管够吃!不用偷偷摸摸,不信?你去看,他们现在都在屋里吃呢!”

“是吗?……有这等好事?早知道这样……我不跑就好了!这让狗给撵的!甭提了,蹲在地上只剩大口喘气了!”

他的话把在场的王盛烈和黄毛丫头逗乐了,但是他的父亲没乐,自打进来他父亲始终阴沉个脸,好吓人,像是要找人打架的样子其实就是来打架的!

他听儿子叫王盛烈,便没好气的走到王盛烈跟前

“你就是王盛烈?久仰大名呀!哼!我听说你的画……画的可够好的了,可惜没用在正地方!你把我儿子在课堂睡觉的丑态画的淋漓尽致……也够可以的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做的事可够损的了!没事穷显呗啥!……你知道给我儿子心理造成多大伤害吗?他回家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好险没窝囊出病来……做为家长能不跟着上火!……没找到你们的班主任,那只好找校长了……我管不了你,有人管!怎么样校长找你没?挨训的滋味不好受吧!”

“爸,事情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人家没什么恶意,也是为我好,再说人家已经向我陪礼道歉了,你就别没完没了啦!……挺大的人跟咱们小孩一般见识……我都嫌嗑碜!不好意思!”

三角眼在他爸面前说话很随便,这可能也是他爸溺爱的结果

“呵!你这个臭小子!倒怪起老爸我来了,你不在家里打着滚的使劲捉,我能……现在你装好人了!……他向你陪礼道歉?那你怎么没说?早知道我也不至于找校长去!我这心里的气实在难出!”

“我不没来得及吗!……谁知道就遇见这样的事!”

“那今天的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人家平白无故就放狗咬你?像你这样的,我看咬死也活该!”

“三角眼”的爸爸一副战斗的脸,拿出泼妇骂街的伎俩,说出的话有点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明是对着儿子,实际是给园子里的人听呢!这谁都能听明白,他是在发泄他的不满

“我,我……”三角眼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本,本来的吗,就是放狗咬了我”

当着王盛烈的面,“三角眼“不好再撒慌可是他也不想把事情原委说出来,他怕父亲震怒,只能含糊其词……原来他回家根本就没提偷水萝卜的事,他们家的大人确实不知道只听他一面之词,带着百分之百正确的理由,才到此兴师问罪

不过,不管怎么说,目前发生的,比起密探“光顾”,令他们紧张……相比较还是鸡毛蒜皮小事后者完全能通过对话沟通和平解决

为此黄毛丫头长出口气,紧张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她看着这位家长,从他的表情听他的口气……也不是善茬子,是得理不让人,没理也能讲三分的主,俗话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明白了,这是一位找上门来的家长,是来说理来了……对这样的人,她不禁皱了皱眉:

“大叔!您气哼哼的这是……”虽然她知道他来的目的,但她还是需要明确问一下:

“三角眼“的爸爸看了黄毛丫头一眼,不屑一顾的说:

“小毛孩子!我不想跟你说!你们家的大人呢?是不是觉得理亏,躲进屋里不敢出来了?这也就是我,换一个老娘们早就一路骂将起来了!还能像我这般客气……”

王盛烈在一旁听了,嘴不说心想:“还是家长呢!你也不怎么的!……”

外面几个人的谈话,被屋里的老头听的一清二楚,老头一听他后面这句话不禁来了气,觉得此人有点太不像话,这不是在骂阵吗!他可不想高挂免战牌!

老头气的咳嗽一声,一下子把门推开,冷冷的目光直逼那个人,紧跟着“二和尚”王盛藩几个也从老头身后,像股水似的跑了出来

他们几个一见是“三角眼”,像是久没见到一样,乐的直蹦高,立刻上前把他围了起来……“三角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开大嘴只知傻乐

“咦?你怎么来了?”“二和尚”不禁兴奋的问一句

“嘿嘿!我放心不下你们……我让我爸来说说……”

“好啊哥们!够朋友!讲义气!还没忘了难兄难弟!”

“我听王盛烈说你们非但没挨打,还……”

“那当然了!看见那个老爷爷没有?可好了,还给我们讲故事了呢!”

“是啊……讲什么故事?”

“全是打仗的!”二和尚在“三角眼”面前穷显呗:“还有歌呢!”

“我怎么没听到……”“三角眼”落了一空,感觉老遗憾了

两个人对话可把在一旁的盛烈吓坏了,他瞪了一眼二和尚

“哪都有你!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胡咧咧啥呀!”

二和尚自知道说走了嘴便立刻不言语了

那边孩子们不说啥了,这边大人开始交锋

“您是?……”三角眼的爸爸打量老头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声

“我是她爷爷,您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老头也是一脸的不愉快

“哦,没什么大事,我听我儿子说你们放狗咬了他……我是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老头说,黄毛丫头抢先说了

“怎么回事,你问问他们一起来的同学就全都清楚了!他不领子他的同学偷吃咱们家的地里水萝卜,我弟弟能放狗咬他们!做为家长,你不能听你儿子的一面之词,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黄毛丫头最恨那些,动不动就领孩子到别人家去闹的小市民,这等人强词夺理,从不自身找原因,过错全推给对方,没理也能辨出三分理来再者她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一进来就对王盛烈一通指责……她实在看不上眼,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气又可恨,一见面就给她留下很坏印象,她早就憋足了气,他要替王盛烈出这口气

所以黄毛丫头当着爷爷的面,对“三角眼”的爸爸也没客气

“你……你……这么说你们放狗咬人还有理了?……要这么说,那咱们真得找个地方说说理去!这也太不像话了,看我们好欺侮怎么的!”

“说理就说理,谁怕谁呀!”黄毛丫头不听邪毫不示弱

一时双方僵住了,“三角眼”的爸爸气的嘴唇直哆嗦,黄毛丫头也是一张斗鸡的脸通红

“凤丫头!不可以这样对长辈人讲话!……人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看你!破马张飞的,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太不像话!你也不怕人笑话!太没礼貌!少教养!”

老头听孙女没老没少,没大没小的和三角眼的爸爸抢白,老头脸挂不住劲了,立刻严厉的喝斥了孙女一句

那时的封建社会,封建礼教就是那样,不管对错,首先要教育自家人,这似乎已成了约定俗成!不然人家会笑话这个家庭没教养没身份!不像现在,小孩打架,双方父母齐上阵,有的甚至亲戚朋友也来助阵,一个个七个不平,八个不忿……本来顶点大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四邻不安,本来分不出是非的事,非得分出个里表来,甚至两个小孩在一起玩上了,双方大人还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呢!

老头向来人陪着笑,抱腕当胸:“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让您见笑!老朽这方赔礼了,孙女刁蛮,出言不逊,冲撞了贵客,都怪老朽教育无方……念她年纪尚鞋还望您见谅!……您不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您大人有大量……您有话请到屋里一叙!”

“哼!做为受害方家长……怎么?连问问都不能问问了?什么人啊啥事呀?……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这位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就……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到时候有你好瞧的!”三角眼的爸爸气哼哼的朝黄毛丫头来了一句说完转过脸来对着老头

“我也没怎么的,我就是来问问,你看……什么态度!……算了!我就不进屋打扰了!自己寻思去吧!我不管你们爱听不爱听,我想说的……你们这狗可得拴住了,今天幸亏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事,咬伤了人……什么都晚了!养狗也要多加小心!”说着他顺便看了那狗一眼,忽然想到什么:

“这不是矿上淘汰下来的狗吗?怎么跑到你家来了!”

“哦,是这样,我儿子在矿上做日文翻译……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另外咱这菜园子总有一些人“光顾”我们实在不胜其扰,家里老的老,小的鞋也的确需要一条狗看家护院所以……”

“噢!我明白了!不瞒您说,我也在矿上做事,这狗归了阚大公子……这么说您是翻译阚大公子的父……啊呀呀,失敬,失敬!”

“您太客气,老朽消受不起!”

“啊呀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可是威名显赫!如轰雷灌耳浩月当空……不瞒您说,我昨天还听我们的矿主和他长春来的一位朋友议论你来的!”

“哦,你们的矿主议论我?我们素不相识……他议论我什么?”老头奇怪的问

“他们说的都是日本话“里拉哇啦”的,我半懂不懂的,这要是有你儿子在场就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没带上你儿子!也许是日本人和日本人之间谈话,不需要翻译……”

“噢,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议论我?”

“可是中间提到的几个人名我听懂了,一个叫什么熙乾一个是叫藏式毅,还有唐什么五的,另外就是你阚老爷子的名字!”

“哦,……可我并不认识这几个人,也没和这些人有来往……他们都是满洲国的大官,我乃是一介草民……想来还是你听错了!”

“那,那是我听错了?不能啊声声在耳啊……”

“即使没听错……我那也是徒有虚名,你能把我的名字能和这些权贵们放在一起,您是高抬我了!”

“说哪里话,张老帅在时,我就常从盛京时报看到过你的名字……”

“咳!此一时彼一时,好汉不提当年勇!……”

“老先生!我不明白,人家都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你老爷子怎么也不出去谋个事做作,依你的声望,也会飞黄腾达的!”

“志不同,勿相谋!”

“想来老人家是志趣高洁,不想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可是,鄙人也读过几年书,记得渔父曾说过: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

“可我更敬重屈原的为人,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老爷子,满世界污泥浊水,你一个人清白,又能怎么样!于世无补啊……我要是你……”

“哈哈!说到底还是老朽愚昧!愚昧啊”

就这样,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谈开了

从谈话中老头看出面前站着的这位是一个贪图名利,十足的势力小人,他不愿与这样人为伍,也不愿与这样的人攀谈下去,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精神折磨,但是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老头想到第一次让他进屋谈,被他拒绝了,何不再邀请他一次……等于下一次逐客令

想到这老头开言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这么站着谈……让您……实在有点不恭,咱们还是请到屋里,沏上两杯茶彻夜详谈如何”

“哦,……不,不了!时间也不早了,不想再打扰,我也该告辞了……当然今天这事也有小儿的不是……过去了就不提了,嘻嘻!小事一段!小事一段!……您老人家是明白人,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今天在这里能和老爷子相会,实乃我的荣幸……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老爷子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提携鄙人……我当肝脑涂地,感恩不尽了!”

第十七章难忘一次教育课

黄毛丫头见此情景,一下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抬起手给那狗一巴掌,向着龇牙咧嘴的狗一声断喝:

“黑八!走开!回去!……”

那狗是训练出来的,通人性,见是主人黄毛丫头,风风火火举手像要是打他的样子,立刻消停下来,虽然最后还“汪汪”叫那么两声,显然也不那么凶了

只见他乖乖的溜到一边,最后不声不想蜷伏在窗下,两只狗眼,仍不放过这一边……一旦主人招唤,还是要冲过来!

紧跟着黄毛丫头身后,老头也走了出来,傻小子一见老头,便报功般的说开了:

“哼!这一回我还让他们偷!爷爷,我把他们全都抓着了!……还有一个小子叫我追的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若不是家跟前那条马路挡子……让他混进路人中……黑八也能追过去……他也跑不了!……爷爷,经过这一次连咬带吓唬……我相信他们以后谁也不敢再来了!”

“噢,你还挺能耐的!一个人把他们都抓来了!……但不知你是怎么抓住他们的?”

老头望了一眼面前这些小学生,觉得很奇怪

傻小子还以为爷爷是在表扬他,更来劲了,回首一挥胳膊:

“就在那墙的豁口……这几个小子像是没吃够,还在探头探脑往里望呢……看那样子见园子没人……似乎还想跳进来偷……我就悄悄的领着黑八贴着墙根走……到跟前,来个冷不防!这帮小子一见我,吓的那样子……扭头撒丫子就跑……我就在后面一边喊,一边放狗去追……那条道哪能跑得起来,再说他们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的黑八……还没等黑八追上呢,他们一个撞一个,全绊倒了!……别提多有趣了,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该!谁让他们偷吃水萝卜了!就这样,我没费吹灰之力,全都成了我的俘虏!嘻嘻!”

傻小子说到这还幸灾乐祸,自鸣得意的傻笑起来了

“你还笑呢!愿不得人家说你傻,你真傻!……瞧你干的傻事!人家又没进咱家的菜园子,只是在外面往里望望……你就放狗追人家,这对吗?太有点专横霸道了吧……”

老头立刻把脸沉下来随之老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站成一排的像是犯了多大错误的同学……他发现其中最小的王盛藩,一条裤腿高挽着,腿好像有干巴血迹,像是戗破了皮……

老头吃了一惊:“小同学,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腿是怎么的了?”

王盛藩吓的没敢动,还是王盛烈上前把他拉了过去

“没事!爷爷叫你呢!……不要怕,爷爷好,爷爷关心你,快去让爷爷看看!”

王盛藩一瘸一点,来到老头面前

老头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王盛藩的伤口,见无甚大碍,方长出口气:

“危险!太危险了!这个冒失鬼,傻孙子!……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凤丫,你进屋把红药和碘酒给我拿来!我给他上上药……就这么地那哪行啊”

凤丫答应一听,转身进了屋

老头开始埋怨起傻孙子:

“你都多大了!遇事你怎么还不动动脑子,出马一条枪只图一时痛快!……那条道多窄呀!多危险!下面就是大沟,万一摔进沟里,摔个好歹的,咱们怎么向人家交代?我的傻孙子,那你可就闯了大祸了!”

傻小子满以为爷爷能表扬他两句,没想到竟受到一顿埋怨他撅起了嘴,赌气囊塞在一边不说话了

王盛烈见此情景忙走上前去打圆场说好话

“这也不能全怪小哥!我们也有责任,如果我们不偷,小哥也不至于大动肝火……气的火冒三丈,穷追不舍,不依不饶……换谁都一样!”

他是给爷爷和傻小子两个人台阶下

“我们……你是说我们……”

一听王盛烈这话,老头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噢,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他们这几个人,特意来园子里找我道歉的?”

“爷爷,是他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是装大瓣蒜呢!”

要说傻小子傻呢!他不管好话坏话,心里想啥说啥

“……才不是呢!爷爷,别看咱们是一起的,但是我哥没偷,我也没偷,我们是冤枉的,是吃了他们这些人的瓜落!”

“瓜落?”老头听盛藩后面的这句话笑了

“什么是瓜落?瓜落好吃吗?我还没吃过呢!我也想尝尝呢!哈哈!……”

老头这么风趣的一说,大家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那些低着头的跟着也都讪不搭的抿嘴笑了,严肃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不少

说话间凤丫已把治外伤的药从屋里拿了出来

“爷爷,让我来吧!你都那么大岁数了,手脚也苯了,还是老花眼……”

黄毛丫头说着蹲下去,开始给王盛藩清洗伤口消毒上药……

“行了,小同学,别都在门前傻站着了,都到屋里坐坐吧!”

老头转过头去向大家招呼一声接着又说:

“你们都是我的小客人,初次见面,两手握空拳……我看这样吧,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就用萝卜宴,黄瓜宴吧,哈哈!都是现吃现摘,吃一个鲜灵劲!我这有酱,蘸子吃也行,满好满够味,不比饭馆子差</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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