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斯?我内心一怔,忽然想起卞城王后花园中找到的那册书上记载的《閟宫》,最后一句:“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忍不住念了出来nad1(
奚斯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这句诗,为何如此熟悉?”
我从头开始念诵:“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
“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稺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奚斯跟随着我的背诵,竟然也诵读出来,一遍读,他的表情也逐渐丰富起来,待到读完这一段,他已经眉飞色舞,再没有刚才颓唐惭愧的样子,甚至站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
“先生,谢谢您。”奚斯朗诵完,忽然深深一鞠躬,向我拜谢。
“为什么要谢我?”我似乎明白,又似乎糊涂。
“先生您帮我找回来记忆,我终于知道自己要去往什么地方了。”说罢,他抬起手中的短刀,凝视一会儿,直直递到我的面前,说:“这把短刀,名叫孟劳,是僖公赐给我的父亲季友的,如今,我转赠给您吧?”
我急忙爬起来,恭敬地辞谢:“我何德何能,敢受您这么大的礼物呢?”
“我的父亲季友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也丧失了记忆,今天,多谢先生您的提醒,我可以恢复记忆,找回自己的身份了,本人性喜为文,您刚才诵读的《閟宫》,就是在下所做,所以,对于刀剑之类,本人实在没有兴趣,所谓宝刀赠壮士,其实怎么可以称作是赠呢?无非是物归原主罢了,宝物与人相得益彰,方为宝物,否则,和顽铁有何区别?”
奚斯恢复了神采,言语也十分恳切,我也不愿拘泥那些小节,因此向前一步,双手接过宝刀,躬身道:“如此,就谢谢公子了。”接过宝刀,我伸手入怀,取出那册绢书,递给奚斯:“获得公子厚礼,无以回赠,这册诗卷,是我从卞城王后花园取得,据说这里面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但我无法参破,今日就送与公子吧。”
奚斯接过绢书,翻了翻,十分惊喜地说:“想不到,还会有人将我的诗句传颂下来nad2(不过,这卞城王是谁呢?”
“卞城王乃鲁僖公之母,风后,故去后成为地府第六殿阎君。”
“哦。”奚斯点点头,但却疑惑地说:“风后是我鲁国母仪,如今与僖公生活在一起,怎么又会成为地府的阎君呢?”
“什么?风后与僖公生活在一起?”我大惊。
奚斯看着我,十分奇怪地说:“对啊,他们母子在宫内相依为命,为了僖公,风后吃尽了苦头,看够了人情冷暖,好不容易天命僖公登基,风后才时来运转,怎么可能会分开?”
“先生,您为何会躺在这里呢?”奚斯见我状若呆傻,忍不住又问道。
我收慑心神,将近几日的经历细细道来,奚斯听得更是啧啧称奇,待到我讲完,他尤沉浸其中,半晌,才长出一口气,说到:“如此说来,先生您带我去那方厅中看一看,如何?”我正要点头,杜鹃却突然从地上蹦起来,说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奚斯急忙退后数步,躬身施礼,并且将目光转向一边,不肯再看杜鹃一眼,侧着身子说:“如此,有劳姑娘了。”
杜鹃在前面欢快地走着,奚斯略略躬身,不肯走在我的前面,我只好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两人并肩前行,走到方厅时,奚斯眼前突然一亮,他先是跪到那画着泰山的墙壁前,恭敬地三叩首,然后站起来,回身对我说:“先生,这方厅,乃是文武大臣等候僖公召见的候见之所,僖公建造了閟宫,又在閟宫外建造了这候见室。”
我和杜鹃徐娜等人都惊呆了,难道,这方厅后面,还有一所堂皇的閟宫?
奚斯点点头。
“那我们该如何进入閟宫?”我问道nad3(
“非僖公传召,谁都不可进入,先生,您为何要进入閟宫?”奚斯问我。
“我怀疑我的兄弟们已经身陷其中,甚至有生命危险。”我说道。
奚斯沉默了,半晌,他说:“先生,您我虽然萍水相逢,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只是,您若与僖公为敌,自然是与我为敌了,我帮不了您了。”
我点点头,拱手道:“公子您的苦衷,我是了解的,您若有不便,就请避让一下吧。”
奚斯点点头,说:“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了,先生请保重吧,若有机缘,我们或许还会再见,只是,不要在战场上见了。”
我微笑着,目视着奚斯,这个人很好,很有趣,也很和我心意,就如同华荣一样,所以说,人与人的交往,真的是有定数的,某些人非常好,好到不得了,但是你就是不喜欢,而有的人看起来不起眼,但就是和你对脾气。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奚斯说完,再次握了握那卷绢书,然后飞快地瞄了一眼杜鹃,脸竟然一红,对,我怎么突然发现,他的脸不像刚出来时那么红了?他似乎对杜鹃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刚才他可是目不斜视哦,这个好笑的家伙。
就在奚斯转身要走的时候,墙上的泰山石敢当突然动了一下。
“旭哥。”杜鹃大叫一声。
我马上回头,正向外走的奚斯也是一愣,身体明显一硬,虽然并未回头,但脚步却明显慢了。
“旭哥,那画面动了一下。”杜鹃回身抓住我的胳膊。
“出去叫人。”我一拍她的肩膀,轻声说。杜鹃丝毫没有犹豫,如飞一般冲出了暗道。
“奚斯,你来了?”墙壁上突然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
“主公?”奚斯猛地回头,翻身跪倒,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是我,你还好吗?”那声音露出微微笑意。
“我很不好,很不好,一日不见主公,我就一日茶饭不思,怎么好的了啊?”奚斯的泪此时已如泉涌,跪行数步,声音嘶哑地说着。
“你进来,我看看你。”那声音恍惚飘渺,似乎苍老,又似乎中气十足。
“好。”奚斯站起来,几步跑到泰山画前,转身看着我,说:“先生,主公没有叫你们进去,若进去,就是死罪,到时,我会第一个向你出手的。”
我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但心底却是暗想,若是有了进入密室的途径,别说什么鲁僖公了,天王老子我也得得罪了。
“奚斯,让你的朋友们也进来吧。”那声音忽然说。
奚斯一听此话,面色大惧,忽然退后几步,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说道:“主公请责罚我吧,微臣罪该万死。”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你这么多年漂泊游荡,遇到几个投缘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母后与管仲,不也是极好的朋友吗?”那声音似乎真诚,又似乎略带嘲讽地说道。
奚斯闻言大喜,急忙站起来,堆着笑说:“先生,主公请您也进去。”
“还有我的朋友。”我淡淡地说。
奚斯的脸色又变了,他冲着我直眨眼,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不过现在,我不想接收他的任何信息,我只想冲进去,救出我的兄弟。
“好,请你的朋友们都进来吧。”那苍老的声音说着,然后,我看到墙壁上的泰山逐渐变得真实、苍翠,山路弯弯,林荫匝地,不时有虎啸猿啼之声,这小小的方厅,一转眼竟然成了十分可人的山间一座茶棚。
“旭哥…………”身后传来惊疑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正是杜鹃带着兄弟们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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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变小人见到鲁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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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斯急不可耐,早就踏上了山间小路,稍稍驻足等候了我一下,马上沿着小路跑远了。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只见那山路两侧,红花碧草,奚斯稍显瘦削的背影,越来越远,却也一点一点地变小,这变小,不是逐渐走远的小,而是实实在在的缩小,只是三五秒钟,奚斯竟然变成了一只蚊虫般大小,然后,我似乎听到了哒的一声,奚斯就不见了。
我握了握孟劳剑,抬腿迈上那山路。
“旭哥,危险。”杜鹃焦急地叫起来。
我回头微微一笑,此时,纵然有天大的危险,我也要去看一看。
杜鹃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母亲责怪不听话的儿子,又似乎是妻子对丈夫的无奈和宠溺,摇了摇头,紧跑几步,也跟了上来,身后,小青、二小等人也纷纷跟了上来,特别是徐娜,若不是顾虑我,恐怕早就跑到最前面去了。
面对爱情,女人可能真的比男人要更勇敢吧。
我在最前面,杜鹃、小青、徐娜和那个叫高凌的女孩子紧跟在我身后,再往后,是二小、关力、李平、李凡、赵强、岳鹏以及盖盖、矮个子等八人以及24名大学生,没有肚皮和陈数在身边指挥,这些大学生们又都是初经战阵,所以乱糟糟争先恐后就跟着跑了过来,一点儿队形都没有。
前行了数十步,我忽然发现自己也在变小,这是参照路边的草丛得出的结果,茅草随风摇摆,起初只是刮擦着裤脚,慢慢就及人高了,再走几步,我们就仿佛走进了原始森林一样,那高高的茅草似乎遮蔽了所有日光,眼前开始变得阴森起来,偶尔有巨大的蜈蚣摇动着斑斓的触角,凶狠地盯着我们,还会有如同小山一样的瓢虫,恍若巨兽一样的青虫,一群蚂蚁包围了我们,互相探讨着是否要将我们抓回蚁丨穴。
但愿它们不会想要将我们供奉给蚁后,充实它的后宫。
但愿吧,我们和动物之间,真的有太多隔阂了,我们彼此的交流是那么少,那么少,少到几乎没有nad1(杜鹃可以和狼虎一类交流,但也无非就是发号施令,而温玲曾经可以和飞鸟唱和,但据我观察,她与飞鸟们的交流,彼此大多是听不懂的。
我们想尽办法保护各种动物…………呃,或许我们所谓的保护,恰恰是害了动物…………这个,我真搞不清楚。
所以,我们只好捏紧武器,警惕地盯着居高临下俯视我们的各种虫豸,还好,这些虫豸也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走过这片高耸入云的草原,道路走到了尽头,有五彩斑斓旋转着的风洞,正在向我们一点点打开。我扭头看了一眼李凡,李凡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奚斯留下的踪迹,所以,我毫不迟疑地迈进风洞。
刚一通过风洞,我的眼前就是一亮,面前,是一栋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让人感觉到颇有气势的大宅,这大宅全部青石铸就,占地甚广,绵延总有数百间,一条大河环绕大宅,一条支流穿入院墙,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简直就是放大的卞城王宫殿,看来,这里必是鲁僖公所筑的閟宫了,而卞城王的宫殿,肯定也是仿照这个所建。
古老的铜门无声地打开了,门内两侧数百荷戟的武士,一直排列到院落深处,见到我们,一起顿足吼叫,气势非凡。我回头看一眼兄弟和大学生们,兄弟们和我东征西讨,自然不在意这做作的阵仗,但那些大学生们,却颇有一些战栗,只有徐娜和高凌,一个紧张但急迫,一个则兴奋地跃跃欲试。
我抬腿迈进铜门,头顶上锵锵的铜戟碰撞之声不绝,甚至隐隐有冷风传下来。我干脆将孟老推到身后,两手空空坦然地向里走,身后虽然传来阵阵惊呼,但听脚步,我知道,所有兄弟及大学生们都跟了进来。
好,兄弟们,感谢你们一直跟随着我,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未曾恐惧过。
徐行数百步,穿过第一座大殿,来到第二座殿门前,殿侧大量的武士躁动奔跑,足有上千之巨,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看我缓步走上台阶,门前的武士默默让出道路,面前,殿门内幽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人,但是,我知道,我要找的,应该就是在这里了,所以,我整理一下衣冠,高声叫道:“东北王旭,前来拜见鲁僖公nad2(”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殿内有人高声吟诵,正是那略苍老但威仪无比的声音。但这句话却让我一愣,孔子出生时,已经是鲁襄公了,鲁僖公去世已经七八十年了,这鲁僖公没道理吟诵孔子的言语啊?
容不得我细想,只见大殿内啵的一声,光芒充溢,想来是殿内之人点燃了照明之物,随后,殿门两侧各出来一人,朝服高冠,恭敬地叉手而立,低头邀请我们进去,我略略还礼,走进大殿,只见殿内极为宽敞,正中一人,面容似乎很是憔悴,居中而坐,两侧各有数人,都长身而跪,其中一人,面带泪痕,正是奚斯。
“师傅。”“旭哥。”数个声音突然从殿角传了过来,我的心中不由一振,这声音,正是陈数和于涛、古月三人。
“陈数。”徐娜喜极而泣,哭泣着奔跑过去,哪知刚跑两步,十几个武士忽然横戟拦在面前,然而,就在这十几个武士向前拦阻时,岳鹏突然动手,此次施放的,却不是那细细的牙签,而是数十枚钢针,闪着寒光激射过去,那十几个武士尚未反应过来,已经双目尽盲,惨叫连连,然而让我震惊的是,这十几个武士虽然身负重伤,但却并不后退,任凭双眼中鲜血直流,仍然抓紧铜戟,纹丝不动。
我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坦率地说,我尊重这些硬骨气的人,包括在柏树街,那些自动送死的鬼卒,我都颇为敬重,尽管彼此正在生死互搏,我仍然一厢情愿地起了惺惺相惜之心,甚至想过放弃彼此的征伐。
鲁僖公面色不变,只是陡然提高声音:“王旭,你的手下未免太过无礼。”
“大王您这话未免有些颠倒黑白,我的兄弟无故被捉到这里,您又如何解释呢?”</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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