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叫陈叔他们来带我出去吧。
不,这样做绝对不行。要是让陈叔带我出去,离开了雨霂的领域,我就会很快被爹爹找到,那麽我近半年来的躲避就没有意义了。这样,我就太对不起我的娘亲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伸手抓牢树枝
我既然选择了逃离爹爹,那麽就要学会面对离开爹爹後遇到的种种困难。如果这张美丽的脸,会带给我祸端,那麽就毁了去吧
毁容也分很多种,若是伤痕在脸颊上,那麽一张脸就算全毁了。若是伤在额头上,那麽只能说是半毁。
我选择半毁容。这个时代的女子是允许女子留刘海的。若伤在额头上,想要漂亮的伤痕,只要剪了刘海就成了
要用力,必须让树枝划破真皮层才行,不然就算受伤了也不一定会留疤的
“朱嬷嬷朱嬷嬷不好了,不好了小殊的脸被树枝划伤了,流了好多血,快请个大夫来啊”丽珠一边跑一边喊著同样的一句话。听著她渐行渐远的声音,我的眼眶湿润了,丽珠是真心待我的。
“小殊,你怎麽怎麽不小心,要是你脸上留了疤──”清婉的话顿在这里,她不忍心往下说。
灵秀咬了咬唇,说道,“伤口很浅,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对她们感激地笑笑,却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这样的时候,我开口说什麽,都是不适合的。
过了不久,丽珠朱婆子还有一个提著药箱的大夫匆匆的赶了进来。
丽珠两眼泪弯弯地说道,“小殊,大夫来了。”
我笑著说道,“谢谢你了,丽珠。”
丽珠道,“我们是好姐妹,你何必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笑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朱婆子就抢了先说话了,“大夫快给她看看。”
大夫打开了药箱,取出了棉花和消毒用的药粉,帮我清理了额头上的伤口。
朱婆子开口问道,“大夫,她的额头会不会留疤”
大夫为我包扎了额头上的伤口後,从床旁边的绣凳上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伤口太深了,这位姑娘的额头恐怕会留下很深的一条疤。”
听此,丽珠清婉灵秀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老夫告退了。”那大夫说道。
朱婆子笑著说道“先生慢走。”
大夫点了点头,提著药箱出去了。
见朱婆子没有送大夫出去,便晓得这朱婆子有话要对我说了。
清婉向朱婆子道,“我们出去洗些水果来。”说完就携著丽珠灵秀她们一同出去了。
我下了床,向朱婆子屈膝行了礼,轻唤了声“朱嬷嬷”。
朱婆子惋惜地看著我的脸,说道,“把包袱带上,跟我来吧。”
我心里冷笑,一见我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就急著打发我了
我应了一声“是”,收拾了平日里穿的衣物,就跟著朱婆子走出了屋子,连跟丽珠她们告别的机会都没了。
朱婆子在一个护院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後,就把我交给了他。
“姑娘,走吧。”那护院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著他出了这座我住了将近半年的宅子。
一路拐弯,我们来到了一家酒楼,那护院直径带著我登上楼梯,到了二楼。他在一间房门前敲了敲。这时里面传出了一个男性的声音,“谁”
那护院弯著腰,道,“奴才张茂。”
“进来吧。”里面的声音又道。
“是。”护院应了声,就推门进屋。见我没有跟进来,不由蹙著眉头回过头来瞪我。我连忙跟了进去。
屋子的男子,正翘著二郎腿,低头看账本。
护院拱手弯腰一礼,道,“墨总管。朱嬷嬷吩咐奴才把这丫鬟送过来。”
他回头看了我包扎著白布的额头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看账本,嘴里淡淡说道,“嗯。你出去吧。”
“是。”那护院应了一声,弓著身子,後退著出了屋子,顺带著把门关上了。
我垂著头,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这个男子我认识,他就是墨非。
朱婆子把我送来给墨非,这麽说来,能够决定我命运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墨非了。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除了墨非偶尔翻账本发出的声音外,空气里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过了许久,墨非大概是把他手中的一本账册都看完了。这时他才开口说话,“抬起头来。”
“是。”我轻应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静静地瞅著他看。
他愣了一下,随後眯起眼睛,道,“朱嬷嬷是这麽教你规矩的吗”
“”我怔了怔,不懂他这话是什麽意思。
墨非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朱嬷嬷没有教会你,姑娘家是不可以这麽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吗”
遇到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交际方法,才样才能得了别人的眼缘,见他在打趣我,我就笑道,“是爷让我抬起头来的。”
墨非摸了摸下巴,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到这样的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地出来”
见他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兴味,我晓得这个男人是对我好奇了。我心里轻叹,这可不是好预兆啊。
我反问道,“爷为什麽会认为这样的时刻我会笑不出来”
墨非被我问地一愣,认真地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许久,随後哈哈一笑,拍著大腿一下,站起身,向我走来,顺便挑起了我的下巴,眯著桃花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真有意思,我瞅著你看这麽久,你居然也不脸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姑娘。”
我又怔了一下,没想到雨霂身边的能人之一墨非,居然是这样的性格。我想了想,随後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对爷没有旁的心思,自然不会脸红。”
墨非又愣了愣,放开了我的下巴,轻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我垂眉,道,“小殊愚笨,倒让爷看了笑话。”
他摸了摸著下巴,再度眯起桃花眼,道,“我有笑话你吗”
我只管垂头,这个时候我是不用回他话的。
墨非撩了袍,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边用手撑起下巴,一边用手指轻叩著桌面,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猛瞧,“说说吧,你的额头是什麽伤的”
我回道,“今儿吃了饭,我去花园散步,不小心被树枝给划伤了。”
墨非停止了用手指叩桌面,叹息道,“真是可惜了。你既毁了容貌,那麽以後就只能做粗使丫鬟了。”
我垂眉敛目,应声道,“小殊晓得。”
15鲜币60丫鬟之路
合了墨非的眼缘,墨非把我塞进了马车,七拐八绕的,进入了烟柳深处的一处大宅子里。
“你想好了,真要做个整天只能干著粗活累活的粗使丫鬟”墨非在把我领到了院子里,勾手吩咐一丫鬟搬来一张椅子,悠悠然地坐落,翘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这麽问我。
我暗自懊恼,太得他的眼缘了,也是一种错。
我深了一口气,垂眉敛目,一语不发。墨非这个人,我虽然还了解的太浅,但是我晓得,人就是有这麽一个恶劣处:你越不要什麽,他们偏要给你什麽。这样的时候,我最好的回答就是什麽都不要回答。
那墨非跟著我,沈默了许久。随後他噗地一笑,道,“去把林嬷嬷找来。”
“是。”站在他身後服侍的小丫鬟应了声後,就跑开了。
墨非突然又故意叹息道,“本来是要给你一个选择的,没想到你却不懂得珍惜。唉”
我垂著头,依旧一言不发。他说的话,我只当是一阵无影的风。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偏圆的婆子来到了我的左边,对墨非,躬身行了礼,道,“爷。”
墨非道,“把这丫鬟领下去教下规矩,随後就让她打扫爷的院子吧。”
我用眼瞟了一眼左侧的林婆子,发现她的身子微微一震,那绝对是震惊的表现,但她到底是个老练的,并没有在墨非面前表露出什麽,只恭谨地应了声“是。”
随後林婆子转头对我柔和地说道,“姑娘,跟我来吧。”
我一愣,这林婆子倒是客气。我直觉认为她身为一个管事嬷嬷,不应该对一个丫鬟这样客气,可一时半会儿我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我抬眉瞥了墨非一眼,给他行了一礼,便随林婆子退出了院子。
用了半日的时间,林婆子给我讲了这里的规矩,她又让我重复了一遍给她听後,满意地带著我去领了被褥床铺,再带我来到了下人房。
林婆子推开了门一间房门,道,“今後你住在这里了。”
我环视了一下屋子,见里面有四张床铺,三张床上放著铺子,一张床上是空的看地板上有本来的淡淡床脚的印子,这张空出来的床应该是刚放进来的。。角落里还放置了一个圆圆的漆黑色木质马桶。我呼吸顿时有点不稳,马桶摆在屋里熏人也就算了,怎麽也不弄个布帘子遮一下呢不过随後一想,也就释然了,这毕竟是丫鬟的房间,丫鬟白天时候是要做事的,只有到了晚上时才回到这里住。
“进去吧。”林婆子对我说道。
“是。”我转身对林婆子行了礼,就走进了屋里,把抱在胸前的床铺被褥放到了床上去。
晚上,与我同住一个屋子的丫鬟回来了,她们见屋里多出了一张床,眉头就不乐意地蹙了起来。见了我,一声招呼也不打,三个人径直说说笑笑,直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垂眉笑笑,并不放在心上。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本来三个人住的好好的,谁愿意多出一个人住
隔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拧了拧眉,睁开了眼睛,借著昏黄的灯光,只见我的床边正站著三个人。
我脑袋晕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是现在和我同住一屋子的三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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