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灏之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父皇,儿臣昨日失血过多,一直昏睡着,早上勉强用了些东西,但精神一直不是很好,没多久又睡过去。”墨灏之说着又想了想,“但是,没有睡多久就听到前厅有些声音,一股异香袭来,头就变的很沉,儿臣只能隐约间记得有个黑影在床铺边,看的不甚真切,只是模糊间觉得此人身材应该比较魁梧。”墨灏之说的很慢,似是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墨瑾年没有打断直到墨灏之说完,墨瑾年沉思片刻,“你好生休息,父皇会把一切都查清楚的。”接着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墨瑾年从太子房内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勤阑殿’,“高德安,传旨弘亲王,左右丞相,玄鸣到‘勤阑殿’议事。”
高德安心领神会,“奴才遵旨。”
片刻功夫几个人就到了。
“不知皇上此刻宣臣等觐见是否有急事?”左丞相出言询问,言辞恭敬但难掩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左丞相为官多年,官腔打的炉火纯青。
“皇上可是为了今日太子失踪一事?”右丞相钟离洛就简单多了,没有废话单刀直入。
“不错。”
“皇上,可是查到查到了什么?”
“玄副统领你来把你查到的东西和大家说一下。”
“臣遵旨。”玄鸣转身面向几人,“弘亲王,两位丞相。下官今日奉命调查太子被持失踪一事。此人不但武功了得,身材健硕而且对行宫和弥蓝山的地形了如指掌。臣一直查无所获,直到下面人来报,说是同样住在北面的苗疆特使扎兰耶扎大人今日没有参加狩猎,而且据说人也不在卧房之内。高公公奉旨让所有参加狩猎之人在‘汀香水榭’ ...
(稍后片刻,扎大人竟然也在其中。”
“玄副统领的意思是说,扎兰耶在行宫内迷晕了太子又在众人发现之前将太子带至弥蓝山?”卞怀仁问道。
“臣不敢断定,只不过却有这种可能性。”
“这扎兰耶好像第一次担任苗疆特使,圣都之前都未必来过,如果真是他,动机何在?”墨城说道。
“也不是全无可能。招待特使的晚宴上,扎兰耶摆明了想给我们难看,结果太子几句话就迎刃而解了。再说,太子乃储君,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国本必动!”钟离洛分析道。“但是仅仅凭这些还不能断定。”
“离洛说的有理,这样并不足以服众,弄不好会破坏苗疆和我们的关系。”卞怀仁在一旁慢条斯理说道。
看几人分析差不多了,墨瑾年才开口,“找几位贤卿来就是想看看此事要如何处理才最为妥当。”
“其实说是扎兰耶所为也不全然合理。而且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墨城说道。
“王爷说的是,但是如果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了,会以为我堂堂金国惧怕蛮夷之地,连审问都不敢,岂不是有损国威?”卞怀仁说。
“那依左丞相,此事要如何处理?”墨瑾年问道。
“这扎兰耶既然曾经出现在迎接晚宴上,又表演了这么一出,想必即使众人是第一次见也会对他有很深的印象。皇上不如公开处理此事,兴许有其他人看到了些什么也说不定。如果真能有人证明他的清白最好不过,还可以体现金国处事严明公正的天国风范;如果有人能证明是扎兰耶所谓,那么如此众目睽睽,他也无法抵赖,即使苗疆王想追究也师出无名;退一步讲就算是大家都没看到什么,也当给扎兰耶和苗疆敲一个警钟。”卞怀仁不愧是为官多年,说的头头是道。
墨瑾年沉思片刻,“众爱卿觉得呢?”
“臣没意见。”钟离洛淡淡地说道。
玄鸣附议,这样墨城也不好说什么了。
“好,高德安,明日传旨,所有人到‘汀香水榭’。”
“是。”
035 惜默解围
(035
第二日一早,高德安传旨,所有人到‘汀香水榭’。ww
“小姐,玄鸣副统领调查发现扎兰耶有挟持太子的嫌疑。”离思匆匆进门报告。
“这苗疆特使还真是嫌不够乱的,哪里都要插一脚。”
“据说昨晚王爷和两位丞相都被叫到‘勤阑殿’去了。”
“墨子扬知道了吗?”
“四公子那么精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怀疑太子就是他太无聊扔到黑熊洞里去的。”
“离思你被离香附体了,这口吻和她像了十成十。”
离思撇撇嘴,“离香也真是倒霉,又受伤了。我看不是小姐该去拜拜,是她该去了。”
“嗯,哪天我们一起去。”
“无言也是就撂下那么两句话人就没影了。也不知道离香伤的怎么样。”
“放心吧。要是太严重了他不敢瞒着的。”
“也是。要是离香有个三长两短,小姐还不扒了他的皮。”
“得了。皇上有请。咱别迟了,随机应变吧。”
“是。”
汀香水榭。
韩惜默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入座的。她挑了个不是很起眼的地方站着,心里暗忖,怕是这‘汀香水榭’还从未一下子来过这么些人呢。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都平身吧。”
“谢皇上。”
“昨日秋闱已经结束了,本来应该在晚上的时候公布秋闱结果论功行赏的。但是昨日却发生了一件让朕意想不到的事情,重伤的太子竟然在行宫之内被劫持。今日朕把所有人召集在这里就是想把事情查清楚。”墨瑾年难得的一脸严肃。“玄鸣,接下来交给你了。”
“是,臣遵旨。ww”玄鸣领旨,转身已是铁血将领的风范,“下官奉命调查昨日之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见谅。”话说的不卑不亢虽是提前赔礼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据下官所查,昨日太子是在房内被劫持的,时间应该是秋闱开始之后。那时皇上、皇后和各位娘娘带着诸位夫人、小姐都在观看表演。下官想问的是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在行宫之内,既没有参加狩猎,也未出现在‘汀香水榭’?”
偌大的殿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
“我在。”墨子扬的声音显得突兀又响亮,虽然依旧是懒懒的但声音很有力。
韩惜默的脸色如三月湖水,十分平静。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的有些后悔,不该擅作主张把墨子扬搅到这浑水中,墨子扬风流绝色的外表,不羁张扬的个性和这个阴暗冷血、尔虞我诈的朝堂真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敢问四公子昨日在什么地方?”
墨子扬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我说玄鸣大人,您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玄鸣挑眉,韩惜默暗喊不好。这么公开的场合岂能容许墨子扬胡来,这扎兰耶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能得墨子扬如此相护?
墨子扬嘴角的笑容加深,挑衅般道“大人刚问谁在行宫,我已经回答过我在了。大人又问我昨日身在何处,是让我再说一遍,‘我在’?”
玄鸣脸色一沉,墨子扬是故意给他难堪?或者他和扎兰耶有什么关系?玄鸣的眼神不自觉地瞥向扎兰耶,扎兰耶气定神闲地坐着,淡定的神色配上他魁梧的身材当真是稳如泰山。
玄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声怒喝,“墨子扬,你给我好好说话!”墨城中气十足,墨子扬吓了一跳,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明明没看见啊。众人也是各怀心思,怕是多数都认为这弘亲王和幺子关系水火不容了。“请皇上赎罪,是臣管教无方!”
“无碍的,子扬年轻,不受约束惯了!”
“说,你在哪?”
“房里。”墨子扬淡然地答道。
“四公子可有看到些什么或是听到什么?”玄鸣接着问道。
“没有。”
“是否出过房间?”
“不曾。”
玄鸣所有的问话,都被墨子扬两个字打发了。
“看来四公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玄副统领,昨日禁卫军查了那么久就没什么收获吗?”卞怀仁适时开口。
墨子扬看都懒得看他们,退到韩惜默身边。玄鸣深深滴看了左丞相一眼,转身看向扎兰耶,“敢问特使大人,昨日身在何处?”
“房内。”
“特使也在行宫,为何刚刚没回答下官的问题?”
扎兰耶眼神都没赏赐他,“没来得及,有人嘴快。”众人微微诧异,虽然都对这位特使不甚了解,但那天晚宴印象深刻。这是位坚硬如冰,冷硬如铁的男人。这话虽然乍听起来是鄙视墨子扬,但那口吻带着淡淡的调侃的意味。连说话的语气都与墨子扬有几分相似。
墨子扬一记刀眼甩过去,你丫的嫌我话多?
“特使大人,您刚说昨日留在行宫,那么为何后来会出现在秋栏围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还不能出门不成?”
“特使可知,太子殿下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不知。”
“太子就是在行宫被劫持,而后又带到了弥蓝山的。时间刚好与特使离开行宫的时间相吻合。扎兰耶特使,可否对此给出一个解释?”
“副统领的意思是我便是挟持太子的刺客吗?”扎兰耶沉声道。
“下官不敢,只是向特使求证而已。皇上圣断,定会将此事查清。”玄鸣说的坦荡。
墨子扬冷哼,这是摆明了要定扎兰耶的罪吗?没想到小默默还没来得及下手诬陷,就有人等不了了。
扎兰耶站在大殿之上,目光看着上方的墨瑾年,坦荡磊落,坚如磐石,“皇上,下官虽然来自苗疆偏远之地,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清楚的。我们苗疆人各个为人坦荡,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心思,这种背后下手的事情向来不屑去做。请皇上明察!”扎兰耶顿了顿,“当然,如果皇上坚持认为是臣所为也可以立刻将臣缉拿,至于臣为何迟迟未归也还请劳烦皇上派人通知苗疆王。臣下无能,未能完成出访任务,甘愿受罚!”
“扎兰耶,你这是在威胁朕?”墨瑾年也沉了脸色。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扎兰耶竟然如此放肆,他凭什么相信苗疆王会为了他一人与金国决裂?
“臣不敢。臣只是如实回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希望皇上能考虑清楚,也好将事情始末告知王兄。”
墨瑾年大惊,扎兰耶如此说,难道他是苗疆王巴尔丹的弟弟?他对苗疆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不会连他有这样一个弟弟也不知道。墨城也愣了一下,这会有可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会棘手很多 ...
(,即便是真是扎兰耶所为也要权衡一下。
“扎兰耶特使,皇上并非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是皇上长子,出了这种事情皇上爱子心切,只想尽快查明真相而已。本相想作为前苗疆王津格的幼子,特使对此定会有更深的体会的。”钟离洛声音淡淡的,虽然是劝慰的话,但却没有什么暖意也不见愧疚,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而已。
扎兰耶看了一眼钟离洛,没有继续挑衅。他没想到金国竟然还有人能识得他的真实身份。他是津格最小的儿子,老来得子异常宠爱,生母是巴尔丹的小姨。但是为了防止儿子遭到危险,津格对此事很低调,外人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个丞相,还算不错。
钟离洛向墨瑾年无声点头,示意却有其事,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也无法转圜,如何才能让双方都下的了台?
“墨子扬,昨天你和扎兰耶都在行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他还是你,还是你们都出了意外?”
“小默默,你还真是敏锐!”韩惜默了然,怪不得墨子扬会乖乖留在房内,是怕扎兰耶出了意外吗?她还真是有点小小的嫉妒了,这小舅舅对她都没这么顾着过。
“呦呦,看你这小眼神,怎么,觉得小舅舅对你不好?小舅舅可真是伤心啊!”墨子扬假模假样,而后略微正色,“昨日本来我和扎兰耶说好到林子里狩猎的,结果没想到扎兰耶不知什么原因,早饭后忽然全身无力,内力全失。本以为是有人下毒,结果并非如此。我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让他留在房里,这种事情也不好声张,我本来想着等他恢复力气便帮他马上离开,左右今日理应返回圣都的。但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的随从来回禀,扎兰耶已恢复了三成的内力。我只能把这归为灵异事件了,等秋闱结束好好查查原因。他见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也没多想就嚷嚷着去林子。结果宁安公主来找,我只好推了那边去赴皇命了。”
韩惜默蹙眉,小声说道“这也太巧合了。扎兰耶这是有什么毛病吗?”
“他?他比牦牛还壮呢,能有什么毛病?”
韩惜默忽然闪过神来,“你说他是吃过早饭后才有的那种症状?”
墨子扬点头。
韩惜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在离思耳边轻声嘱咐。
离思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036 初露锋芒
(036
‘汀香水榭’的气氛冷凝着。
“启禀皇上,关于昨日惜默有事禀告。”在这一片冷凝的气氛中,韩惜默轻柔曼妙的音色显得格外明丽。
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韩惜默带着暖暖的笑,走向大殿中央。视周围所有注视的目光如无物,一身湖绿色长裙,一头如瀑般的青丝,站在大殿之上显得那般娇小玲珑,但气质安然闲适,使整个水榭放佛都成了陪衬。端容皇后看着下面的绝色少女,眼神有些恍惚,这般情景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看到过一般。底下由刚刚的鸦雀无声,变得有些喧闹。不少人在讨论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孩儿是谁,又有许多人在冷眼旁观看热闹。
“惜默,你可是知道什么?”墨瑾年很是平静温和地问道,韩惜默脊背挺直,眉目上扬,像是看出了墨瑾年平静眼光背后的急切。慢慢地说道,“是的。”
“惜默姑娘,听说昨日你也在‘汀香水榭’陪着皇上和娘娘一起在看表演,又是如何‘看到些什么’的?”卞怀仁问道。
墨城脸色一变,左丞相这是故意为之!
韩惜默并不在意,“卞丞相说的是,小女并没有看到什么。”卞怀仁还要说话,墨城一急正要开口,却被身旁的钟离洛拦下了,“王爷莫急!”。果然,韩惜默笑着说,“不过丞相大人可能刚刚听的不甚清楚,皇上问小女的是‘可是知道什么’,而非‘看到什么’。”
卞怀仁脸色冷凝,笑容几乎是僵在脸上。
韩惜默转身对墨城说道,“皇上,惜默一小女子,人微言轻,对此等大事本不应参言。但皇上英明圣主,既然将所有人召集在此定是为了解决疑惑而非挑起事端。那么不知皇上可否给小女这个机会?”
“好,你说!”
“皇上,您此次为秋闱狩猎而来,太子受伤一为守护幼弟,二嘛也是想全力以赴让皇上尽兴当是全他的孝心。为了昨日之事摆出如此大的阵势,知道皇上是爱子心切,也是清肃宫闱。但是太子还在养伤,这样恐怕不利于太子伤愈。”
“惜默姑娘,这朝堂上的事情岂能由你说怎样便怎样了。ww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三言两语就想大事化小吗?姑娘家还是在闺阁中多做些女红,多学学相夫教子,祸从口出,知道的是你年纪小童言无忌了,不知道的岂不是会怪罪家中管教不严?”卞怀仁明显感觉到墨瑾年对韩惜默的态度,也知道韩惜默想大事化小跳出来当个台阶,他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把事情搅合了。
“卞丞相是在说本王教导无方?”墨城沉声问。
“本相只是怕惜默姑娘年纪轻不懂事,分不清轻重给王爷添麻烦,弘亲王多心了。”卞怀仁忽然笑的很阴沉,“再说,这韩将军夫妇已不在多年,女儿的管教有所欠缺也非王爷之过不是。”
墨城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很显然已是盛怒,韩世风和墨云蔷的死是他心中的一块最大的伤疤。韩世风在一场已经得胜的战役中忽然命丧战场,墨云蔷办完他的丧事回到弘亲王府不到两年也殉情而亡。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但从未有人敢在墨城跟前提起。
韩惜默心脏狠狠一抽,露出了艳丽异常的笑,眼光深邃清澈,她平时也总是笑着的,但那种笑淡淡的看起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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