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站在风口处,用手遮住发酸的眼,另一条手臂上还挂着周沉的西装,她抖开,笑着将还带着他体味的西装裹到自己肩头……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氧气机里发出噗噗声。
连翘的手机已经响了很多遍,来电提醒全部显示“leo”几个字。
冯厉行最后索性将她的手机设置为静音,随便扔到桌上仍由它自个儿去亮来亮去。
“安安。安安……”
连翘在梦里喊着安安,双手握成拳头揪住身下的被单,输液瓶在架子上被她摇得晃当当响。
“连翘,陆连翘……”冯厉行想要将她唤醒,可她好像沉沉地陷在梦魇中,头在枕头上不断摇晃,声嘶力竭地吼:“安安,不要…不要抢走安安,不要……”
冯厉行被她激动的样子都有些吓到,只能一边摁住她还在吊着点滴的手腕,再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陆连翘,你醒醒,醒醒……”
喊了好几声,梦里的人才挣脱出来,慢慢撑开眼睛。(广告)
晃动的人影渐渐清晰,冯厉行的眼睛,冯厉行的鼻子,冯厉行的嘴唇,她像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直接就从床上坐起来扑到他怀里…
“安安出事了,医生告诉我他心脏有问题,救不活,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胡言乱语般的梦呓,半睡半醒间,内心的那些恐惧和罪孽就会像凶猛的蛇一样缠住她,将她越缠越紧,最后窒息而死
。
冯厉行当然听不懂这些,也不明白为何连翘会为安安紧张成这样,只感觉到怀里的人拼命挣扎嘶吼,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浸湿。
他心里有疑惑,却还是温柔地拍打连翘的后背:“好了好了,醒醒,什么事也没有,做梦而已。”
连翘依旧趴在他的肩头哭,手拽紧他的衣领,但剧烈颤抖的身子慢慢平复,最后只剩鼻息间的抽泣…
冯厉行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平静了许多,这才将她拉起来,抬手替她把眼泪抹掉。
刚想说话,桌上连翘的手机又开始响。
她想凑过去拿手机,可手背上还挂着吊瓶。布女巨划。
“我帮你拿吧。”冯厉行面无表情,将手机递给她,递过去的时候无意瞥到屏幕,毫无疑问,依旧是谢从凉打来的电话。
“喂……”连翘一边接一边用余光留意冯厉行的表情,很明显,他表情很阴沉。
那头谢从凉的讲话声音却特别急特别大:“莲丫头,你人呢?安安醒了,吵着要见你。”
“我……”连翘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撒谎,“我还在活动现场,有点事走不开,你帮我哄他一会儿,我现在就赶过去。”
“那需要我叫大庆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
连翘匆匆摁灭手机,拔了吊针就要下床。
冯厉行一把将她摁住。
“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看安安,他刚做完手术
。”
“可是你这样怎么去?”冯厉行尽量稳住自己的怒火,好歹她现在脸上写满虚弱,他不忍心在这种时候跟她吵架,可连翘满脑子全是安安,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
“冯厉行,你放手,我必须去!”
“不准去!”
“你凭什么管我?松手!”连翘先恼,抬起的眸子里全是任性和倔强。
冯厉行顿住,她便趁那一瞬间抽出自己的手腕下了床。
跌跌撞撞,步伐因为太过虚弱而不稳。
冯厉行追过去,心里有撕扯开的嫉妒和疑惑,却还是从后面扶住她的腰:“一定要去?”
“嗯,非去不可。”
“好。”他咽了一口气,“那我送你过去!”
路上车子开得飞快。
午夜的高架上亮着整排整排蓝色的灯光,连翘刷白的脸在冷光下显得更加虚寒。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医院。
连翘开了门便下车,冯厉行本不想跟上去,但月色里连翘瘦削的身影刺得他心里实在太不舒服。
这女人,倔成这样,身上还穿着去出席风尚大典的那件露肩礼服。
“穿上!”冯厉行脱下自己的薄呢大衣裹到连翘肩头。
连翘微微转身,无力笑了一下:“谢谢!”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你在车里等我。”
“我送你上去,上去之后我就走!”
既然他已经说成这样,连翘也找不到借口拒绝
。
安安的病房是连翘提前就预订好的,走廊最南边的套间,整所医院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采光,可是因为谢从凉的临时出现,整层都没有其他病人再敢住。
冯厉行扶着虚弱的连翘踏出电梯,门刚开启,门口谢从凉的人便立即躬身弯腰,一声齐刷刷的“嫂子”,声音洪亮,透着恭谨。
冯厉行没料到,连翘却似乎已经习惯,唇角弯了弯,算是回应。
再往前走,依旧是谢从凉的人,见到连翘走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弯下腰去。
“嫂子!”
“嫂子!”
“嫂子!”
这一声声“嫂子”叫得冯厉行心里直发毛,脸色直接寒到冰
终于抵达病房门口,大庆守在外间门口,先看到连翘,立刻嬉皮笑脸地迎上来,用了十二分的客气:“嫂子,您可总算来了,小哥闹了半宿,非说要见您!”
“我知道,leo给我打电话了。”
连翘说完,大庆这才看到她身旁还站着一个陌生男子,男子脸色冰霜,眸子里像蓄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大庆有些讪讪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清楚明白地看到他的手紧紧勾着连翘的腰肢。
“进去吧,凉哥等了你很久了。”大庆原本堆着笑容的肥脸已经舒展开,态度瞬间冷淡。
连翘不以为然:“好。”
两人进去的时候,谢从凉正站在床边笨手笨脚地给睡着的安安盖被子。
连翘喊了一声:“leo…”
“嘘…安安睡着了。”床前的男人回头,手指还放在唇上。
那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大概一米九的个子,却非要弓着上身,萧煞五官的脸上还有克制的温柔和细腻,只是目光触及冯厉行的时候瞬间转冷
。
“他是谁?”
谢从凉一句话,问得连翘立刻扭开身子走出冯厉行的怀抱。
“我朋友!”
“什么朋友?”冯厉行追在后面逼。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气势是不相上下的凶猛,连翘就像个小猎物一样站在中间,腹背受敌。
这是冯厉行和谢从凉第一次见面,眼神看上去如毫无波澜的水面,但水面下却是怎样的波澜汹涌。
连翘控制住呼吸,先转身看向冯厉行:“谢谢你送我过来,我想在这里陪陪安安,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还是没有勇气回答冯厉行那个问题。
冯厉行也没再追问,只是唇角微弯,一抹讥诮的笑。
“所以你选择今晚留在这里?”
连翘不敢再看冯厉行的眼睛,顿了顿才将自己肩膀上的大衣脱下来:“我明天早晨会自己去医院。”
她答非所问,分明是在逃避。
冯厉行也不揭穿,目光中蓄着别样的温柔:“衣服不用给我了,你穿着吧,明天早晨我会来接你。”
走的时候冯厉行又轻睨了一眼谢从凉,谢从凉也刚好在看他,两个男人的双目间都有暗波涌动。
回到车上,冯厉行掏出打火机抽烟,耳边全是那天大庆说的话。
她和谢从凉到底什么关系?
她和安安又是什么关系?
“perry,重新给我查那个孩子,这次从陆连翘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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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出院,机场送别
?
谢从凉没有问连翘任何关于冯厉行的事。〖超多好看小说〗
他不问,连翘也不说。
她就趴在床边上陪着安安,而谢从凉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后大庆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抽过他手里的烟盒。
“凉哥,只要您一句话,一句话我就去把那男人的手剁下来给您!”
谢从凉抬首一道寒光射过去,眼里有恶戾。但很快就消散。
“滚,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动他!”
大庆被斥了一声,不服气地唾了一口。想发作,又不敢,最后只能也抽了一支烟出来想点上,结果谢从凉一脚踢过去,踢得他手里的烟直接掉到地上。布来夹巴。
“不准抽,滚出去
!”
大庆脸色灰扑扑,嘴里嘀咕着:“行行行,不惹您。”就那样半弯着身子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帮他把外间的房门带上。
安安天微亮的时候才醒。醒过来看到连翘睡在床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即笑成一道小月牙。
“连姐姐……”冰冷的小手摇了摇连翘的胳膊。
连翘睁开眼,一看到安安微笑的样子。再多疲倦和虚弱仿佛都立即消失。
“安安醒了?对不起。连姐姐昨天晚上有事,所以没能赶得上来看你。”
安安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没关系,凉叔叔跟安安说了,安安知道连姐姐很忙。”
如此善解人意,搞得连翘更加内疚不安,伸手过去摸他的头,轻声问:“伤口还疼吗?”
小家伙点头,但很快又拼命摇头,矛盾的样子搞得连翘更加心疼,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安安最害怕惹她哭,赶紧伸手替她擦眼泪。
“安安没事,安安就一点点疼,就一点点儿…”明明稚嫩却故作坚强的童声,像锥子一样插入连翘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这些年长了满身坚硬的壳子,终究还有安安这么一块软皮。〖〗
谢从凉听到连翘的哭声从外间跑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拍着连翘颤抖的肩膀。
连翘不应声,死死抓住安安的手臂。
安安也被连翘这过激的反应吓到了,以为是自己惹了她生气,立刻胆怯地爬起来去抱住连翘:“连姐姐,安安错了,安安不疼,一点点都不疼。”
这么一来简直是要了连翘的命。
她直接转过身去拽住谢从凉:“替我想想办法,谢大哥,替我想想办法……”
莫名其妙的话,谢从凉却好像听得懂,躬下身抱住连翘的脸,试图安慰:“你冷静点,我会帮你想办法,但是别哭了,哭得劳资心都乱了
。”
安安也去拽她的衣角:“连姐姐,连姐姐……”一声声地喊,她却只能回头将他抱紧。
也不知哭了多久,房里总算安静下去。
谢从凉走到走廊
谢从凉在外间听到声音冲进来,看到连翘正抱着一脸懵懂的安安哭,他在门口叹了一口气,将门带上又默默走了出去。
“大庆,你在这守着,我到那边去抽根烟。”
大庆应了一声,巴巴凑到门口。
谢从凉一走,在门口“站岗”的那些人立即就有些松懈,胆子大的就活动着筋骨来管闲事:“大庆哥,凉哥怎么了?看上去不开心!”
“能开心吗?”大庆糙烈地往地上唾了一口,“妈的,大老远从巴黎赶来看这女人,可这女人居然给凉哥戴绿帽子!”
第二天一大早,大庆留在病房照看安安,谢从凉亲自送连翘去她之前所住的医院。
依旧是兴师动众一大队人,谢从凉扶着虚弱的连翘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十来个彪实的壮汉。
从住院大楼出来要走一大段台阶,连翘一开始是自己走,可刚走几步,由于身子太虚,结果脚底滑了一下,幸亏被谢从凉扶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gt&gt&gt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谢谢。”她撑着最后一丝体力靠在他怀里。
结果谢从凉二话不说,直接蹲下去把连翘横抱起来,连翘也没拒绝,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步步走下台阶,放进车里。
很快三辆吉普车穿透清晨的薄雾从停车场开出去,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在停车场最里面的一辆黑色车子才启动引擎。
“轰-”地一声,车里的冯厉行一脚踩下油门,庞大的车身像嘶吼的狼匹一样窜出去
。
随后半个月大家都相安无事。
连翘每天上午在医院挂完点滴,下午便坐谢从凉的车子去许岱的医院陪安安。
安安术后恢复得不错,这也让连翘暂时放了一点心。
只是她一直没再见到冯厉行,好像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不给她打电话,不去医院看她,甚至连一条信息也没有。
连翘好几次忍不住想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可是号码拨到一半总是没勇气接通。
接通后她该说什么?该如何解释她与谢从凉的关系?
倒不是说她刻意隐瞒,只是有些事真的难以启齿。
所以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耗下去,就像一场拉锯赛,越到后面连翘越不敢联系他,越不敢联系他却反而越想他。
她就这死倔的矛盾脾气,明明在等,可却不愿意主动出击。
只是没想到冯厉行没等来,却等来了周沉。
连翘记得那应该是她出院的前一天。
上午,天气很阴,她在病房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出院,却听到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和推门声。
“再等我一下,等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完了就走。”她以为是谢从凉来接她去看安安了,所以也没回头,说了一句就继续埋头理衣服。
可身后的人一直不出声,连翘面带微笑回头,结果那笑容刹那全部僵在脸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周沉会来的。
这男人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穿了一件土耳其蓝的套头毛衣,怀里还捧了一大束修剪好的白色马蹄莲。
真的是一大束啊,后来连翘大概点了点,估计有五六十枝,全被他一骨碌捧在怀中,那场景其实有些滑稽。
不仅滑稽,还让连翘觉得特不真实,以至于她一时脑子傻缺,居然开口先问:“你怎么来了?”
废话
!
他这样子分明是来探病,所以连翘问完之后赶紧讪讪笑着拉了一张椅子到周沉面前:“坐,坐吧!”
周沉却没坐,只是将那一大捧花全部放到桌上,淡然地说:“我就不坐了,还有事。刚才是恰巧路过医院,所以抽点时间来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刚好看到这花不错,就随便买了一”
这花说得连翘简直无语。
这叫“随便买一点”?
后来周沉走后,连翘将铺了整整一桌子的花数了一遍,足足79支马蹄莲。
她去护士台借了三个大花瓶才勉强全部把那些花都插完,所以简直无法想象他要是好好买,是不是要把一整个花店全部搬过来。
但周沉能来医院看她,连翘还是挺开心的。
两人随便站着聊了几句,不敢耽误他正事,便送他出去。
不过后来连翘才知道,那是周沉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而且还是他亲自去花店选。
大概一周之后安安也出院了。
本来连翘要把安安接回去再休养一段时间再将他送回归叶堂,可刘院长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说这不符合规矩,连翘也只能作罢。
当时谢从凉还没回巴黎,他亲自开车送连翘和安安去归叶堂。
连翘去的时候将情绪掩藏得很好,抱着安安在车后座上有说有笑,可是当把安安留在归叶堂,车子一开出院子的大门,连翘便捂着脸开始哭。
她哭,谢从凉也不劝,因为他知道他没法劝,劝了也白劝。
由于谢从凉没法在国内呆太长时间,安安出院后的第二天,谢从凉便要回巴黎。
依旧是一大队人在机场候着,连翘带着安安来送机
。
过安检的时候谢从凉想抱抱安安,可小家伙死活不肯。
他一直挺怕谢从凉的,可能是因为他眉毛里的那道疤,也可能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纹身,最后连翘没辙,只能自己先将安安抱在手里,哄他:“安安,让叔叔抱一下吧,叔叔要走了,很想抱抱你。”
小家伙皱着眉头直摇头,身子还拼命往连翘怀里缩。
连翘无奈,苦笑着看着谢从凉:“他可能怕生,要不……”结果话还没容她说完,谢从凉结实的手臂已经圈过来,直接一把揽过连翘的肩,将安安圈在两人中间,却连着把连翘也搂进了怀里。
“就这样吧,这样抱也一样……”他几乎是将连翘的头抵在自己胸口,依依不舍,却要用安安当借口。
连翘愣了愣,最终拍了拍谢从凉的肩膀:“路上小心点,自己保重,我会抽空带安安回去看你。”
“好!”他笑了笑,一笑硬烈的五官便添了几分柔色。
走的时候依旧是浩浩荡荡一队人入关。
连翘抱着安安站在人群中朝他挥手。
谢从凉走在最前面,头也没回一下,直到过了安检,再也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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