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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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担心连翘,担心这个丫头会因为陆予江的离世而彻底垮掉,现在登门一看,果不其然。

眼前的连翘神情萧索,目中无光,不哭不闹,便是大悲。

周沉略收一口气:“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节哀。”

“嗯,我知道,谢谢关心。”连翘表现很自然,完了又答,“还有你送的花圈我也看到了,实在有心。”

“应该的,本想过去一趟,但怕不合适,所以最终没有去。”

……

就这么生分又客套地互相闲聊了几句,周沉见她脸色实在白得慌,便打算告别回去

临走的时候他才将手里的礼盒放到桌上。

“这什么东西?”连翘问。

周沉微勾唇:“你一会儿自己打开看。”

神神秘秘,连翘等周沉离开之后才打开那个盒子。

一层层包装得很精致,揭到最后一层纸才看到里面的盒子,盒子上写着简单的法文字母----duree。

这是巴黎最有名的马卡龙牌子,总店位于香榭丽舍大街,国内尚未开设分店。

连翘在巴黎最困顿的时候曾经进过香街的那个店铺,店内聆郎满目的马卡龙和甜点,梦幻的颜色和造型,可惜标价也是贵得离谱,她也只是进去过过眼瘾。

如今周沉却从巴黎空运了一整盒拉杜丽给她。

黑标全系列20涟,捏一颗放到嘴里,满口腔丝滑的杏仁味道。

可是真的好甜,甜到连翘不敢咽下去,只有眼泪唰唰往下掉……

陆予江下葬三天之后,赵容联系陆家人宣布遗嘱。

会面的地点最终定在陆宅,连翘最后一个到。

下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客厅只剩梁念贞,陆清姿,连翘和赵律师四个人。

赵容是思慕的老律师了,所以陆家人他都认识,免掉一番寒暄,直接进入宣读流程。

“……陆予江先生生前共拥有房产三处,商铺四间,59%的思慕股权及基金若干。按照陆予江先生生前遗愿,全权委托为作为他的遗产代理人,行驶分配如下。”

赵容读到这刻意顿了顿,抬眼扫了扫客厅里的三个人

陆清姿挨着梁念贞而坐,两人都佯装出一脸平静,可目光中却闪着明显的期许和兴奋。

连翘一个人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头部微微歪斜,用手臂托着耳侧,表情冷凝,看不出心里什么情绪。

看似都是陆家人,却貌合神离。

豪门恩怨啊,旁人看着都心塞。

赵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吞了吞声音,开始宣读。

“按照陆予江先生的生前遗愿,将他的名下遗产分为三部分,其中两处位于西郊的连体别墅和目前你们所居住的独栋别墅由陆予江太太梁念贞继承,另外一套位于菱湖风景区的平层公寓和四间店铺由其大女儿陆清姿继承……”

宣读到这里,赵容又停了停。

陆清姿和梁念贞双手握紧,之前因为赵容给她透过一次风,所以胸有成竹,并不情急。

“赵叔叔,你一次性宣读完吧,无论我爸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完全尊重他的意思。”陆清姿微笑着说,甚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连翘嘴角已经浮出一丝冷笑,陆予江果然是什么都没有留给她,不动产部分没她的份,难道还指望他把思慕的股份留给她?

赵容的目光含蓄而平稳地扫过每个人的脸。

“接下来是陆予江先生名下59%的思慕集团股份和基金。其中15%的思慕股票和全部基金留给其大女儿陆清姿小姐,另外44%的思慕股票交由其小女儿陆连翘继承,并由陆连翘小姐接任思慕集团总经理一职……”

像是一颗炸弹从天空抛到地面,所有人片刻静止,遂后“嘭-”地一声,天崩地裂。叉沟反亡。

首先炸开的是陆清姿,她几乎直接冲到赵容面前,捏住他的手臂:“赵叔叔,你是不是哪里念错了?我爸怎么可能把思慕大部分的股份全部留给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梁念贞也吓得脸色白了一半:“对啊赵律师,你是不是搞错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赵容颇为难地撇开陆清姿的手,解释:“抱歉,陆太太,陆小姐,陆先生临走前又更改了一次遗嘱,所以这是他最后的决定和意思。”

一句话几乎是判了陆清姿死刑,但她还是不甘心,一把抢过赵容手里的遗嘱,迅速扫了一眼,可那文件上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赵容说的全部是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爸绝对不会把思慕留给那个贱人……”双眼发直的陆清姿捏紧手里的遗嘱,脆软的纸在她手中变形,猛抬头,怨愤通红的双眼刺向连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不是对爸做过什么?你是不是逼爸重新改了遗嘱,不然爸这么讨厌你,怎么会把他毕生心血的思慕留给你?”

连翘被问得不知如何反驳,她整个人也云里雾里,万万没想到最终自己会是思慕的继承人,所以只能抿唇不语。

赵容看着刚才还优雅大方的陆清姿瞬间变了一个人,不禁摇摇头,感叹一声:“陆小姐,请您先冷静一点,刚才我宣读的是你父亲陆先生关于财产方面的分配,但他还有其他方便的嘱托。”

“还有什么?难道他还有第二个思慕?”陆清姿完全没了理智,形象不堪。

梁念贞红着眼睛,忍住内心剧烈的疼痛,却还要端住陆太太的架势:“好了,清姿,这是你爸的遗愿,就算对我们再不公平,也请听赵律师把它说完。”

赵容对于梁念贞的表现略感欣慰,从文件袋里又掏出另外一张纸。

“陆先生还另外嘱托了两件事,首先,关于他的墓地,因为此前购置的是双丨穴,所以旁边一块墓地将留给他的前妻余缨女士,其次,关于我手里这份文件,这是陆连翘小姐与陆予江先生的一份亲子鉴定书,鉴定结果表示……”

赵容话还未讲完,陆清姿却在旁边一把抽过那张纸,迫切地扫一眼,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不由大笑起来,抬头对着连翘,那么痛爽地骂:“贱人,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遂手一甩,直接将那份报告甩到连翘脸上。

轻飘的纸张,在空中飞了一下,最后落到连翘的脚边。

连翘空空地俯身去捡,瞪大的眸子一眼便看到最后一排的鉴定结果,眼泪瞬间涌出来,剧烈的疼痛如箭般刺穿还在跳动的心脏

过往种种,陆予江的好,陆予江的坏,陆予江赠予她美好的童年回忆和那么残忍的遗弃,像是一场天翻地覆的经历,生和死,天堂和地狱,最终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送检人和送检时间上。

白底黑字。

送检人:陆予江

送检时间:xxxx年x月x日。

即七年前,也就是连翘被赶去巴黎的前两年。

也就是说,陆予江早就怀疑连翘的身世,然后瞒着所有人做了这份亲子鉴定,知道连翘并非他亲生。

可为什么他不说?为什么他要独自捂着这个结果过那么多年?

“贱人,你根本不是我爸亲生的,你身上流的也不是陆家的血,你才是那个小杂种,私生女!”陆清姿疯了一样过来揪住连翘的头发,捶打,咒骂,心中的怨愤和童年留下的阴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霸占了我十八年陆家千金的身份,让我和我妈被人指指点点骂了十八年,熬了十八年,白受了十八年的苦,可最终你们母女俩才是背叛父亲的贱人臭表子,现在已经证明你不是父亲亲生的,你是个小野种,还有什么资格来继承陆家一手创办的思慕?”

种种指责和怨愤,陆清姿全部发泄在连翘身上。

连翘已经没了魂,骂也好,打也罢,她都不抵抗。

命运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兜兜转转,浮浮沉沉,她最终成了那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还有一身傲骨呢。

她拼着这一身傲骨,在巴黎苦熬五年,等着有朝一日回来报复,报复遗弃他的父亲,报复被夺走她家人的贱人,可是到头来,全都错了,全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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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恶心,阴错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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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完全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么离开陆宅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反正陆清姿的骂声和哭声在她耳里已经模糊一片,浑浑噩噩间,感觉天地都换了一遍。

回到公寓后她便大吐了一场,吐到恨不得肝胆都全部呕出来。只感觉无休止的恶心,那种肮脏和羞耻感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来。

如果她不是陆予江所生,那么她的父亲是谁?

五年前陆予江和余缨离婚,那时候连翘还小,还在学校里,只听闻说是余缨在外面勾三搭四,传言还包了小白脸。甚至与一些男模特有染,为此陆予江忍无可忍,两人开始频繁争吵,余缨似乎也没有否认,于是“怀疑”渐渐变成“确认”,确认余缨在外面给自己戴了很多绿帽子,所以提出离婚。

没想余缨竟满口答应,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随后远走巴黎。

可当时连翘万分确认母亲没有做过对不起陆予江的事,她那么傲气傲骨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但事实呢?

事实就是她自己,她的存在向所有人证明了余缨的背叛和放荡。

她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肮脏无耻的野种!

“妈…”连翘寒着脸转身,看着架子上余缨的照片。“你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是乱七八糟的小模特小演员还是随随便便你包养的哪个情人?或者连你都不清楚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所以这些年你一直瞒着我。瞒了我二十三年,甚至还要我回国报仇,我为了夺回瞑色,不惜勾引冯厉行,声名狼藉,心也赔进去了,却还要像笑话一样被陆予江赶来赶去,丧家之犬一样,苦苦支撑,以为有一天终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可是到头来。思慕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到了我手里,而我却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小杂种……”

兜兜转转一场空,说到最后连翘已经泣不成声。

巨大的恨意像浪涛一样涌过来,可是她去恨谁?她还能去恨谁?

余缨走了,陆予江也走了,她连可以去恨的人都没有,但满世界的流言辱骂,他们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去独自承受。

人言可畏啊,陆予江和余缨明明都知道,可他们一走了之,连翘便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隔天的报纸全是关于陆家的新闻。

陆予江去世,陆连翘原来是余缨与其他男人所生的小野种,陆予江白白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可临走前他却将思慕的大部分股份留给这个小野种继承。

剧情简直精彩纷呈又让人料想不到。

多热闹的一出戏,连翘便是戏里那个最惹眼又最不耻的小野种。

冯厉行坐在办公室,桌上放着一份关于思慕集团的财经报纸。手指在上面一下下敲着,敲得杨钟庭心烦意乱。

“你别敲了,陆老狐狸把思慕的股份留给余连翘是什么目的?他明知余连翘不是亲生女儿!”

“这有什么奇怪?”冯厉行将手指收回去,正面看向杨钟庭,“陆予江多疑,怀疑余缨背叛自己,所以七年前要去做亲子鉴定,可鉴定出来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余缨的背叛,更无法接受陆连翘是余缨与其他男人所生的事实,所以他一直瞒着所有人,自我欺骗,甚至我估计连余缨都不知道他曾经去做过这份鉴定,但他心里肯定恨,所以临终的时候要把连翘推到这个位置……”

推到什么位置?

杨钟庭细细一想,瞬间悟过来。

“现在的思慕已经是一个烂摊子,陆予江这么一走,当天股票直接跌掉41%,余连翘现在接手,只有两条路,要么申请破产,要么继续向银行贷款补仓救市,但无论她选哪一条路,都是倾家荡产,对不对?”杨钟庭这么分析一番,冯厉行浅笑,目光定在杂志上。

“她不会申请破产,以她的性子,不到最后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而我要的也不是一个已经死掉的思慕,况且你别忘了,陆连翘手里还有一部分瞑色股份,余缨临死之前留给她的也不少…”

一番话说得杨钟庭背脊一凉。

这个男人藏得到底有多深?

原本他只以为冯厉行只是想将思慕逼死,却不想他要得竟然这么多。

他要思慕,要瞑色,要整个陆家倾家荡产,鸡犬不宁,更要那个女人有朝一日可以回头来求他,因为她的背叛,因为自己曾对她动过一点点心。

可是想归想,做归做。

上天从不遂人愿,他最终得到的,未必是他真正想要的!

情一时,恨一时,错却如蚀骨的毒,一发而无法治愈。

连翘的人生一下子没了方向。

以前想着要报仇,要去厮杀和掠夺,如今思慕在她手里,可依旧满心仇怨,却连仇怨的对象都没有。

瞑色那边她也没有去上班,还去做什么?她一点儿心气都没有了。

倒是苦了那帮狗仔,守在瞑色门口,守在思慕大厦门口,甚至守在陆宅和小公寓门口,却一直没有见到连翘现身。

弋正清到处去找她,结果找了三天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弋扬了解她,想到她可能跟安安在一起。

归叶堂属于政府福利机构,地址很容易找。

弋正清过去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一群孩子睡完午觉都聚在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有棵上了年纪的枇杷树,这季节枇杷也熟了,黄黄嫩嫩的一颗颗小果子吊在枝桠上,实在惹得那群小馋猫要吃。

连翘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柄网罩,给院里个子最高的一个男孩子,让他爬到长凳上去罩枝头的琵琶。

“那边,那边有两颗大的…”

“下面也有,被树叶盖着呢,好多熟的……”

她就站在树下面指挥,一颗颗枇杷从枝头掉下来,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抢,抢了往自己兜里装。

连翘也用手扶住小腹,弯腰捡了几颗大的,用衣服兜着往安安那边走。

安安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他一贯坐在台阶上,冷眼旁观,只是见到连翘朝自己走过来,他却立刻起身要进屋。

“安安。”连翘情急追上去。

安安停了停,却没转身,只是冷淡地侧了侧脸:“我不喜欢吃那东西。”

走了。

空余连翘一个人兜着那一大把枇杷站在台阶上发愣。

“连翘……”弋正清目睹这一切,心里酸。

连翘听到喊声回头,大吃一惊:“弋伯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那个孩子就是安安?”

连翘微愣,却也没有隐瞒,稍稍点了点头,却苦笑:“可惜他现在不愿意见我了,心里记恨我。”

“慢慢来吧,他现在可能还不懂,但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苦衷。”弋正清开解连翘,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宽慰自己。

连翘这几天心思都是空的,整个人像浸在海水里面,失氧,失衡,失重,所以弋正清说什么,她就光点头。

见她精神状态如此不佳,弋正清想说的话最终都没说出口,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我知道。”

连翘送弋正清出门,将他送到车旁。

停了停,突然说:“弋伯父,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尽管说。”

“我妈的骨灰一直没有下葬,当初她临终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巴黎,所以我把她抱回来了,既然陆予江的遗嘱里提到,我想让她早些入土为安。”

弋正清眼底闪过阴影,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好,我来办。”

余缨正式入土的日子定在一周以后。

连翘一大早又去了一趟归叶堂,千哄万骗把安安带了出来。

到墓园的时候弋正清已经到了,工人已经将坑挖好,余缨的墓碑就放在旁边。

连翘一身黑色锦缎长裙,戴着墨镜,勉强可以扎起来的头发在脑后用黑色丝带绑成一个揪,洁白的大捧茶花被她抱在胸前,而另一只手上拎着余缨的骨灰。

安安也是一身黑衣黑裤,袖口别了一朵折了枝的菊花,还算乖顺地跟在连翘身边,神情肃穆,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

就这样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缓缓走到墓碑前面。

双丨穴,旁边陆予江的碑字已经描红,连翘站在碑前停顿片刻……

之前陆予江入土下葬,她并没有来,因为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父亲真的已经化为一捧灰的事实,可如今她来了,但面前的老人已经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连翘凄凉笑了笑,将手里的骨灰盒放到地上,对着陆予江的墓碑微微鞠了一个躬。

垂头,俯身,一个叩首,二十三年阴错阳差的父女情,算是一笔购销。

“弋伯父,开始吧。”连翘转身,猛吸一口气,将地上用绸布包着的骨灰盒拿出来放入坑中。

工人开始盖土,连翘桥安安的手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无悲无喜,像是死了一样。

“谁敢,谁敢把那贱人的骨灰埋在这里!”陆清姿恶戾的声音,吓得工人盖土的动作都停了。

连翘知道她会来闹这一遭,也不管,命令:“别停,继续!”

陆清姿见她如此嚣张,情绪更加激烈,直接冲过来抓住其中一个工人的铁锹,恶狠狠看着连翘:“叫他们停手!”

“不可能,这是陆予江遗嘱里面安排好的事。”

“别拿我爸的遗嘱压我,你分明不是陆家的人,抢了思慕已经让我忍无可忍,现在居然还想霸占我妈的位置?”陆清姿已经完全不顾及形象,捏住铁锹狠狠推了那工人一把,其他两个工人被吓得也不敢再动手了,全部停在那里。

连翘心里空凉,看着陆清姿煞白的脸。

“今天是我妈入土为安的日子,陆予江也在旁边看着,所以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麻烦你让一让,别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事情搞得太难堪。”她冷着脸说完,那一副傲慢神态简直要了陆清姿的命。

快把她逼疯了。

“贱人,小娼妇,你根本就是余缨跟野男人生出来的孽种,有什么脸在我爸墓前说这些话?”被仇恨和怨愤剥夺掉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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