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1 / 2）

我愿意用我的全身心去爱你！只爱你一个！

……

火娃和水妮的两个孩子满地撒欢，围着九九的膝盖，甜甜地叫着“奶奶”

四十多岁九九就喜欢坐在天井里晒着太阳，以前的她十分在意头上冒出的白发，每每发现一根，总是要拔掉的而现在，她任由白发在头上自由生长

水妮端了一碗银耳羹过来，递到九九面前：“妈，刚熬好的，您先喝”

“火娃哪里去了？”九九一边接过碗，一边问

“他在店里照应呢，最近生意很忙”水妮回答

九九笑着点点头，自从取消了科举，火娃就开始学医识药了

……

1967年，九九满九十九岁了，她觉得奇怪，是阎王爷把自己忘记了？还是生死册根本没有改过？自己实在是活得太久了！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开始了九九知道自己以前一直是搞“迷信”活动的，迟早要被人家“革命”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和重孙子重重孙子，她觉得自己该走了！傍晚，九九摸索着换了一身新衣服，躺在床上平静地念了一百遍“往生咒”，便安详地离开了这世界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没有干什么太大的坏事情，来生一定能投个好胎，她也知道自己这一生欠了不少的债---对载滢对老福晋钮祜禄氏甚至是对宋秉权……，他们早就去了“那边”了，在“那边”等她，正等她来世还债呢九九死的时候带着老福晋送给她的墨玉镯子，她依稀还记得小月有一只绿翡翠镯子，是毛仙姑师傅给自己的，自己又给了石头和小月的，到阴间该怎么向师傅解释呢？……

九九的故事在这里结束，但是转世以后的八一的故事即将开始……

200、奈何桥头

人终有一死，无人能长生

头顶三尺有神灵，是说任何善举和恶行都会被老天看见并记录在案

即便是有通灵本领的九九也难逃黄泉之路，好在一生行善的她在阎罗殿没有吃什么苦受什么罚

就连与九九争执过的第一殿广秦王，见到九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你总算来了”

九十九岁的九九，老态龙钟了，她满脸皱纹，很难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阎罗十殿顺利而过，直至被带到“轮回王”处

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望乡台三生石……

奈何桥头早已等候着的孟婆，给九九递上一碗汤

九九当然知道这汤的功效！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的，这一世的终结不过是下一世的起点→生世世循环的人无法拥有往世的记忆，只因为每个人在转世投胎之前都会在奈何桥上喝下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

走近奈何桥，九九就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拥有前世记忆的时候♀一刻，每一个还执着于前世未了意愿的人，都会深深明白这些意愿终将无法实现永远！

九九抚摸着手臂上的墨玉镯子，她不想忘记！不！

犹豫着喝下了半碗汤，九九突然一扬手，将剩下的半碗汤洒入了忘川河中

孟婆惊讶地看着她，竟然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孟婆是阴曹有名的鬼差，她做人的时候阳寿有八十一岁，是难得的长寿了而九九却活了九十九岁！九婆婆倒掉了半碗孟婆婆的汤，孟婆婆还能说些什么？

押送九九的小鬼见孟婆不语，也将头转向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九九继续向前走去，望乡台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201、名叫八一

1974年春天

浙江，江山县城南面有一个海军训练部队营房

“八一-----蔚八一-----，回家吃饭了！”是蔺医生特有的尖锐的声音，在部队大操场的上空回荡

于是，和蔚八一一起玩耍的胡亨胡轰姐妹俩便学着八一的妈妈的腔调大声叫着：“巴依-----巴依老爷卖树荫了，巴依老爷种金子了……”

部队营房里一起长大的孩子，无论来自哪里，最后大家讲的是同一种口音的普通话，看着同样的电影，吃着几乎同样的食物，接受同样的教育，游历同样的风景，部队大院----就像一个大家庭

为了避免妈妈没完没了地叫喊，蔚八一很识相地立即答应着，飞快地向家属区的家里跑去

家属区位于整个部队营房的南端，几大排家属房是由解放前国民党马营房的马厩改造的，长长的马厩被分割成十户人家，在南面等间距地装了十个门，每一户又简单地分割成4间每到梅雨季节，淡淡的马粪味就会陪伴家家户户的吃喝拉撒

昏黄而温暖的白炙灯，诱人的饭菜香味牵引着蔚八一的鼻子，红烧茄子炒四季豆，木耳炒鸡蛋，鸡蛋是自己家养的鸡生的，茄子和四季豆也是自家种的

蔚十一-----比蔚八一小2岁的妹妹，早已乖乖地坐在饭桌前，等着妈妈盛饭端来刚蒸好的鸡蛋羹被笔直地划出一条分界线，将蛋羹分成两个半碗，几滴喷香的麻油沿着分界线散开，麻油的喷香飘散在空气中蔚八一顺手将蛋羹的碗转了半圈，把略微大一点的一半对着自己

“啊-----！”蔚十一立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喊

在妈妈还没来得及转身呵斥之前，蔚八一迅速将碗转了回去

蔚十一的哭声戛然而止

蔚八一指着小半蛋羹对妹妹说：“这一半大！笨蛋！”

蔚十一咧着嘴仔细审视蛋碗，4岁的她对大小多少的判断方式，遭到毁灭性冲击

蔚八一：“爸爸妈妈，我要改名字，我不要叫巴依老爷，巴依老爷是阿凡提那里的坏人，土司老爷是西藏农奴那里的坏人！”

海军部队大院的孩子，男孩---海涛海军海华建国建军建平……女孩----海红亨横……没有人拿两个数字当名字

蔺医生把饭碗推倒八一面前：“快吃饭吧你，改什么改呀？你出生后没几天就是8.1建军节，我和你爸爸又都是解放军，早就给你取好了名字，就叫蔚八一”

蔚十一兴奋地插嘴：“我是十一生的，我是十一生的！……”

蔚八一不耐烦地打断她：“十一生的，十一是谁？你是妈妈生的，笨蛋！”蔚十一顿时没了声响

“你生下来的时候有九斤呢！八加一正好等于九，多巧啊再说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部队里就开始迎八一庆八一，多好啊”蔚志鹏说

的确，八一前夕是唯一让蔚八一扬眉吐气的日子，部队里到处彩旗飘飘，喜庆地把她的名字用红纸四处张贴……还有江山县里来军民联欢的节目，有时还有海军或者舰队文工团来慰问的演出，后来湖文工团的苏小明和卞小珍都来过她们都是因为“八一”而来的呦！

部队营房最早是国民党在浙江江山的骑兵部队旧址，解放以后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七0三部队营房，后来是四三四一部队营房，1970年，东海舰队上海基地按照*的指示，从上海搬迁了一个训练团到这里，浙江西面的江山县相对内陆的地方训练海军，爸妈带着蔚八一从上酣来浙江江山的时候，她只有2岁，当时蔚志鹏是年轻英俊的军官，蔺玉华是漂亮的女军医

202、半夜接生

蔚八一是个怪孩子，有时特别聪明，有时特别笨有时兴奋得像个疯子，有时呆呆地像个白痴谁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都装了些什么……

这年的8月底，蔚八一迎来了上学的日子，蔺医生下班以后早早地帮八一准备书包----绿色军用挎包，即使把书包背带收到最短，对于刚满6周岁的蔚八一来说也太长了！铁皮铅笔盒里的铅笔被蔺医生一支支削尖g

蔚十一乖巧地站在一边：“妈妈我长大了也用铅笔，帮我买很多铅笔……”

蔚志鹏出差搞外调去了，要四五天以后才回来蔺医生独自承担蔚八一入学启蒙

对女儿千嘱咐万叮咛：“明天吃过早饭以后，跟着施海涛哥哥走，一步也不要落下，回来的时候海涛哥哥也会等你，哪里也不要去，直接回家……”

蔚十一和抱着新书包的蔚八一进入了梦乡

下半夜，卫生队的值班的卫生员匆匆来敲门：“蔺医生艾刚才青湖公社来了两个社员，说有个产妇难产，接生婆已经吓得逃走了，部队总值班叫卫生队派人去，驾驶排的吉普就等在门口可是卫生队没有妇产科医生，你看你是不是…..？”

“走！我们这就去卫生队拿医药箱再多准备点药品”蔺医生果断地说，忍不住看了看熟睡的两个孩子：“我先跟施干事家去打个招呼”

乡间的夜晚，除了星星没有其它光亮，除了蛙鸣，没有其它声响，吉普车的发动机声在空旷的夜空轰鸣着

蔺医生和卫生员一路颠簸着来到青湖公社，离开公路，在大队干部的指引下，又步行了好几里的田埂小路，一户透出微弱光亮的草屋赫然眼前

“快，快，解放军医生来了！解放军来了！”大队干部大声呼唤着屋里的人，声音中的十分焦急万分兴奋和无限期待让蔺玉华肩头一沉

低矮的土墙上盖着稻草的屋顶，屋内一豆昏黄的油灯，黄土地面已被踩踏得坚实而光亮；还有隐隐的牛粪味……

大队干部说：“这里没有通电，解放军医生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产妇的丈夫是个年轻而老实巴交的农民，黝黑的脸上透出几分稚嫩，他什么也说不清楚何时开始阵痛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接生婆做了些什么…..一概不知

蔺玉华蹲下身子，仔细做了检查产妇已滞产多时，早就没了力气，浑身是汗无力地瘫软着，产门只开一指，婴儿连头都没露出来

血压120-165，高∧跳115☆好是剖腹产，蔺玉华焦急地抬起头，她不是产科大夫，这里也没有这个条件，如果送县医院的话，出了什么事，自己将没有任何责任但是！去县医院需要开车要2个多小时

“准备催产素静脉滴注吧”蔺医生说她把两条人命担在自己肩上！一边在产妇手臂上寻找合适的血管一边默默祈祷，求老天爷放她们和自己一条生路！

盐水瓶里的液体还有一小半，产妇的产门已基本开足，蔺玉华赶紧抓住产妇的双手，抵住产妇双腿，大喊：“用力！快用力！”

婴儿艰难地娩了出来，胎盘也很快出来了，虽然产妇如虚脱了一般，还好没有大出血但是新生儿居然不会哭！

蔺玉华拎着婴儿的小腿拍了半天小屁股都无济于事掰开小嘴一看，里面都是羊水没有带吸痰器卫生员是个年轻小伙子，无助地望着蔺玉华

蔺玉华轻轻抱起小婴儿，伏下身去，用嘴对着婴儿的小嘴深深地吸了一口……

羊水竟然是咸的！而且腥臭难闻！蔺医生“哗”地一口连羊水连自己的胃纳一起喷泻而出…..

婴儿哭了！哭声响亮！

不知何时，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如同的初生婴儿未来一般生机蓬勃

……

清晨，八一和十一地坐在床上哭喊：“妈妈…..妈妈……”

直到施海涛的妈妈把蔚十一抱走，又给了蔚八一一个白面馒头，1966年出生的施海涛开学要上二年级了，他帮八一背着大书包，拉着八一地小手，穿过部队的操场走出营房大门，向老虎山小学而去……

203、前世所欠

蔺医生筋痞尽地回到家里，海涛妈妈对她说了一百次：“你放心，八一咬着馒头，跟着海涛走的……”

蔺玉华躺下休息了一会，准备起身去食堂打了点饭菜xbr />

突然，“八一不见了！”施海涛的哭声：“……我一个人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蔚八一什么时候没有跟上我…..呜呜…..”

蔺玉华差点昏了过去，蓬这一头乱发就冲了出去…..

营房很大，从北向南依次是----板栗树林司令部大礼堂灯光球场一大队三大队服务社（小卖部照相馆之类）洗澡堂卫生队训练大操场和橘树林二大队四大队，家属区鱼塘菜地

从最南端的家属区到部队东大门足有一公里地，再从东大门到老虎山小学最近又有两公里路

蔺医生发疯一般一路凄厉地喊叫着：“八一蔚八一……..”向东大门跑去“脱不了干系”的施海涛一家也冲了出来，帮忙大喊：“蔚八一-----！”

家属区里点缀着各家自己开垦的小菜地，由于各家的菜地越开越多，东一块西一片，后来营房科来统一丈量过，规定每户不超过二分地№外，每家都有的微型建筑----鸡窝，家家都养一大群鸡鸭

蔚十一站在家门口大声叫着：“姐姐----！”

蔚八一从自家的鸡窝里探出头，用食指压在嘴唇上对蔚十一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叫什么叫？！”蔚十一闭嘴了

直到蔚八一亲眼看见，烦躁不安的母鸡的屁股里滑出一枚热乎乎的鸡蛋，才钻出鸡窝

簇新的确凉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上粘着鸡屎头发上还有不知从哪里粘来得苍耳……

蔚十一呆呆地看着匆匆赶回来的妈妈拎着姐姐叫骂，狠狠地推搡着：“你把我急死了！去鸡窝做什么？放学不回家？”忍不住手掌上去噼里啪啦….兜头盖脸…..

蔚八一一把将手中的鸡蛋砸在了地上，蛋黄蛋白摊了一地，她一边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头，一边对蔺医生咬牙切齿道：“我又没让你着急，是你自己要急的！谁叫你上辈子欠我的？！”

恶狠狠的眼神和口吻，从6岁孩子口中说出的话，把蔺医生吓得一激灵

蔺医生和所有母亲一样倾心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个比男孩还要顽皮的女儿，使她心力交瘁，她想起乡下的一句老话：所有的儿女都是讨债鬼她想：自己前世欠八一的一定特别多！

倔强的蔚八一内心其实很惧怕自己的妈妈，她脑海里总是浮现这样的场景：自己跪在妈妈面前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然后，自己被赶到冬天的雪地里饥寒交迫……八一弄不明白，这些到底是小时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自己做过的梦

几天以后，青湖公社给部队送来锦旗“救死扶伤，妙手回春！母子平安感谢军医！”公社文书帮忙给写的词

蔺医生回来就查了资料，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当时产妇的血压和心跳早已是宫缩素和抗利尿激素的禁忌症，当时静脉滴注几乎是在变相杀人，但是那位极其争气的产妇居然平安活了下来！还为蔺医生赢得了一枚“二等功”奖章！

蔚八一唯一的好朋友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施海涛的妹妹施海虹----一个先天性脆骨病患者瘫在小木床上永远长不大的可怜女孩！

204、天眼常开

施海涛的妹妹施海红比八一小3岁，海红生下来就有脆骨铂连吸奶的力气都没有海涛妈妈的奶涨得堵住了，当时的江山，没有吸奶器这种“先进武器”，八一和十一就被授以光荣使命------吸奶！

就蔚八一的体能来说，只需轻轻两口就可以疏通海涛妈妈堵塞得丨乳丨腺了，但是八一小朋友总是贪婪地多吸几口蔺医生踢着八一的屁股：“好了！别吃了！”拉开八一

“没关系，海红吃不了的”海涛妈妈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奶水挤到碗里，再用从卫生队里借来的针筒一点点喂给海红吃

也许是因为偷吃了施海红许多“口粮”的缘故，八一和海红特别投缘八一读书以后，依旧几乎每天都到海涛家来和海红一起玩三四岁的海红和一岁时体形没什么区别，躺在小木床上，头已经睡得极其扁了，操着极重的启东口音用猫叫般尖细的声音呼唤她的奶奶：“布阿布阿！”海红是部队里唯一讲话带口音的孩子，她每天躺在家里，很少和其他孩子交流-----除了海涛和八一和十一

所有的大人都不允许自己的孩子碰施海红，因为只要稍一用力，海红就会骨折蔚八一经车偷握着海红鸡爪般纤细的小手摇晃，海红喜欢这样，她喜欢八一触碰自己

“这是红领巾，我是红小兵了！你知道不知道？”

海红躺在小木床上纤细的小手摸了一下蔚八一的红领巾，同样纤细的声音：“我长大了也要当红小兵，也要带红领巾”

蔚八一：“你带什么红领巾呀？你活不到上学就要死掉的岁肯定死！”

纤细的海红爆发出杀猫一般凄惨的哭声，经久不衰！伴随着海涛奶奶的难懂叫骂声不绝于耳…….

蔚八一被蔺医生拖回了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大耳光和无数扫帚柄，蹲在墙角里哆嗦着抽泣着，并惊恐地用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

蔺医生手里拿针线，威胁道：“以后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的臭嘴缝起来！”

常见的处罚器械有：木尺扫帚柄扇柄等，象针这样瞬间见血的刑具还是首次被蔺医生拿出来威胁人

海涛妈妈不无担忧：“蔚八一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的牙齿可毒着呢，说什么就应验什么！真是……”

……

秦干事怀孕的家属刚随军，来到蔺医生家：“蔺医生，听说你女儿看生男孩女孩很准的，能不能帮我看看？”

蔺医生十分不情愿，但不好意思驳人家面子，只好叫蔚八一出来

秦干事老婆一见蔚八一，嚷嚷道：“你女儿这么大了？！哪里还能看出来？我们老家都是岁的小孩才有天眼呢”

八一本来个头就高，8岁看上去象10岁赌气瞄了一眼大肚子：“生妹妹！”说完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