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酒杯,看我这一跃,立马起身:“宝贝儿,你,你好好说,你下来!”我看到他的咬合肌在抽搐,他只有极度压抑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那次在酒吧,失语很多天后,我第一句喊出:“浩然哥,不要走!”的时候,他就这样,那是他这辈子最压抑的一次。
“是确实不会有下辈子对吗?”我抿着嘴,握紧拳。
我很想彻底的轻快飞扬一次,你知道,这些天,我总在计划着这些事,那次在酒店的浴缸里,我在浴缸下面失声痛哭;那次在珠海的海滩上,我用沙粒堆满全身,然后我想走到海里;那次在酒吧,我口袋里装着一瓶怪异的药丸,我发现自己已经辨识不清楚孰轻孰重;在沈煜伦家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灯火辉煌,我几度想纵身扑向楼下的温暖;而今天,看着楼下和梦境类似的绝境,我又一次想轻快的自由落体。
那时候发现自己开始出现这些意念的时候,我只觉得生活悲痛、绝望、灰暗,后来到了大学,才明白,原来高一这一年我已经罹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到了硕士,在英国,身体面临各类挑战的时候,医生才告诉我,病程超过十年,已经无法治愈。
所以,如果你去看了我的博客,看到一些病历,看到我积极应对抑郁的这些年的时候,请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即使我常常把自己处理的一团糟。
李浩然也起身缓缓朝我靠近,他深呼吸,极度小心,抬起双手,和在我家看到我因为遭遇家暴而尿失禁那次一样,那天我瘫坐在浴室,血迹斑斑,浑身湿透,他亲吻我的额头,落泪在我的脸颊,然后抱起我去房间帮我换好衣服,带我离开。
李浩然很温柔缓慢地说:“肯尼,看着浩然哥,不要看下面。”他用食指中指指着他的双眼,一点都不像命令,因为他眼中的温柔完全包容了那分钟我的所有任性。
沈煜伦没敢做声,他太害怕再刺激到我一下下,然后我一跃身,对他惩罚一辈子。
李浩然伸长右手,温柔地说:“记得以前对浩然哥说的那句,浩然哥,不要走吗?那今天浩然哥能对你说一句,沈肯尼,不要走吗?”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很仔细地听,一直是这样,我看到自己的左手也颤颤巍巍地抬起来,伸向李浩然,泪盈于睫,他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一把把我扯下来,而只是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很久,鼓励着对我微笑,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他轻轻捏着我的手,笑着流泪。
我刚下来,沈煜伦就立马扑过来,把我按在他的胸口,李浩然从后面抱着我和沈煜伦,沈煜伦没再推开李浩然,李浩然也没再多说话,偶尔听到有人抽泣,我不知道是谁,或许是我自己。
在偌大的天空下,天幕是我们成长的巨大背景图,只是我们总没有办法施展开自己,因为光怪陆离的习惯和伦理的制约,居然发现自己被挟持着成长,因为疼痛无比,你一定明白我现在向你阐述的想法。
回到沈煜伦家,三人坐在沙发上,我低着头,其实没做错什么,我的生命是自己的,自行了断还是发扬光大是我个人的事情,但我还是没办法理直气壮抬起头看着他俩,我能怎么样?告诉他们我这些古怪的想法?彻底阐述扭曲的童年?把侯擎宇说的原话再一次转述给他们?我都做不到,不是我没办法让别人看到这一切,而是我没办法面对别人眼中这样的自己,因为自卑,所以我才生活得这么用力。
李浩然翘着腿,抱着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不抬头都知道,他很少这样严肃,我想那时候他一定在对我各种各样的琢磨和分析,或者失望。
沈煜伦岔开腿,双手抓着俯垂的头,他应该恨我,往骨子里地憎恶,他应该爱我,往骨子里地深爱,在他的世界,对我的定义只有这两个可能。
我开始起身,准备洗澡睡觉,刚起身,沈煜伦就对我命令:“给我站住!”
我轻轻叹气,他恶狠狠的眼神里是两个锋利的勾子。
李浩然起身走到我身边,拍我肩膀说:“先坐一会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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