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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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一下,把绷着的神经松下来,没准就可以睡觉了。这样不眠不休地熬,铁打的人也耐不住啊!

可是,现在,看着对面歪歪倒倒、胡言乱语的大哥,他有一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微妙的坑爹感。

喝醉的人,不管闹不闹,绝对是人间大杀器,再是如贺景辉这般酷帅狂霸拽的总裁,也可以瞬间变成抠脚大汉,或者是婆妈吐槽苦逼男。

你看看贺景辉,衣服皱如抹布,松垮垮的领带跟栓狗绳有得一拼,眼也直了,脸也红了,说话也大舌头了,毫不顾忌形象地拍桌子打板凳大喊大叫,引得pub的顾客纷纷侧目。

贺景瑞想换个卡座,好歹有东西挡一下,不是那么现眼。可他哥不愿意,非要坐在吧台旁痛诉青春期苦泪史。

他好心去扶人,贺景辉还直着脖子喊:“你别想逼我!别想勉强我!我特么憋屈好多年了,我今天就要坐这儿,怎么啦?!”

“好好,你坐,你想做哪儿随便你。”

贺景瑞捂着脸想,醉鬼就是任性。等明天你清醒了,想起今天出的丑,你就撞墙去吧,老纸绝对不拦着你!

贺总裁正发着酒疯,服务员端着盘送上一排燃着火苗的“轰炸机”。

“贺先生,这是周先生请你们的。”服务员指了指不远处的周一鸣。

这货肯定是刚刚来,要是看见他在,贺景瑞绝对不会进这家店。

“不要,你给他退回去。”贺景瑞不耐烦地摆手拒绝。

服务员为难地僵着,劝也不好走开也不好。

两个都是不好惹的。贺景瑞是恶霸,周一鸣是笑面虎。

冷不防醉糊涂的贺景辉从旁边伸手抢过一杯“轰炸机”,一口喝干。服务员如蒙大赦,赶忙将酒放到贺景辉面前。

贺景瑞只得磨着牙,朝周一鸣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他瞪着喝得不亦乐乎的大哥——手好痒,好想抽老大,这个不懂事的货!

就知道狐狸爱看自家的热闹,端着酒杯,也不干其他事,一瞬不瞬地看贺家兄弟闹。

过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了,周一鸣步履轻盈地朝吧台走来。

周狐狸还是一贯的人模狗样,一贯的衣冠楚楚,到哪里都能吸引一众目光。发酒疯的大哥本来就够引人侧目了,这回倒好,被狐狸直接搅成围观对象了——脚好痒,好想踹狐狸两脚,这个惹事精!

周一鸣并不知道自己在贺恶霸脑补中被踹成茄子,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施施然说:“贺大哥喝醉了?”

“你没长眼自己不会看啊?!”恶霸态度恶劣地说。

“有心事么?”周一鸣无视他的无礼,照旧好脾气地问。

“要你管!”

“是不是因为我四妹的事?”

瞧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贺恶霸不想跟他扯家事,岔开话题说:“呦,难道啊你,一个人泡吧?没伴儿?”

周一鸣微笑道:“我在等朋友。”面对恶霸满脸“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的表情,他解释道:“很单纯的朋友,我介绍他来这里拉琴。”

“男的女的?”

“男的。”

“哼哼,男的跟你就不可能单纯。”

“景瑞,”周一鸣佻达地笑了一下:“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

贺景瑞夸张地抖了抖,说:“别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你啊,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周狐狸笑微微地把手覆在恶霸的手上。

“注意点儿,这可是公众场合。”贺景瑞警惕地甩开他的手。

周狐狸果然还是不敢太嚣张,收回手杵着下颌慢慢地喝酒。

“唉,贺大哥也不容易。”他听了一会儿贺醉鬼的吐槽,忽然开口说,语气无比同情:“蹬全家的期望,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懈怠,要永远保持优秀……一定很累。”

贺景瑞惊讶地“咦”了一声,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发表意见,因为从来没过过这样的生活,并不知道个中滋味。

“这种生活我过了好多年……我很理解呢。”周一鸣扭头看着贺景瑞笑了笑,说:“你真幸福,有个这样好的大哥,把你的责任都担下了,让你可以胡混乱玩为所欲为。”

“你又知道?!”贺景瑞被他刺得一愣,完全是基于多年的作对经验下意识地回击。

“我说得不对吗?”他反问道。

贺景瑞说不出话了。

“你当了那么多年的纨绔,还不是因为有个宠你的父亲,有个护你的大哥……”

幸亏他的手机及时响起,他出去接朋友了。

贺景瑞被他短短几句话说得如坐针毡,像被揭了层皮似的,完全无法面对他尖锐而嘲讽的目光。

趁着他不在,恶霸架起醉成狗的大哥,着急忙慌地溜了。

到门外被风一吹,贺总裁跟喷壶似的吐了一地。贺景瑞想起那时陪沈清源喝酒,小鞋匠在他即将成其好事时吐了一身的悲惨经历,森森地感到提议大哥喝酒是多么傻逼的主意!可不可以收回?!

紧接着的发展简直刷新了醉鬼的新高度。

贺景辉先说要去公园看音乐喷泉,贺景瑞陪着去了。

俩大男人傻乎乎地蹲着看音乐喷泉已经很搞笑了,贺景辉居然说要到喷泉中心去看一看。

贺景瑞拼了老命地拖住他的衣服,谁知喝了酒的大哥力大无穷,一路把他拖进了音乐喷泉,嘴里还嚷着:“我早就想进去了,你别拦着我!”

俩人在喷泉的冲刷下变身落汤鸡。这么着也没把醉鬼冲清醒。

贺景辉一身湿衣倒在草地上,顺手把他弟也给拽倒。

他弟打着哆嗦数次想爬起来,数次被他摁倒,最后用一只胳膊加一只腿给压铁实了。

“我一直想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可除了筱琴没人愿躺下来陪我看。”他仰望浩瀚夜空回忆往事,心情充满了澎湃的柔情。

无奈他弟不解风情地在地上如虫子般蠕动,还发出难听的、意思不明的呜呜声——其实贺景瑞是在说:“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女票!放开,我冷死了!”

“你看,今夜的星光多么美丽。”贺老大抒情地说。

“看你妹啊!”贺景瑞把压得喘不过气来,两眼确实冒出很多星星。

终于将自己解救出来,贺景瑞费力地把他哥拖到小卖部旁边——没办法,手机报废了,只能用公用电话向小鞋匠求救。

沈清源就听到电话里爱人颤抖地、哽咽地让他开车去接哥俩,一句话里夹杂了三个大喷嚏。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小鞋匠关切地问。

“我、我看喷泉让水淋了,还在草地上躺了会儿。”贺景瑞一把鼻涕又一把鼻涕地诉苦。

“?”初春的寒夜里得有多神经病才会 ...

(做出的这种举动。

“你快来,我等着你……哎,哥,你去哪儿?”贺景瑞对听筒大叫道:“我们在仁爱路,你到了记得仔细找一下……地上、垃圾桶边……”

贺景瑞扔了电话追他哥去了。

他哥也没跑远,停在附近的一家店铺门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橱窗。

那是一家出售、出租自行车的商店。

贺景辉看着里面的自行车眼冒绿光,好像饿了几天的人看到一块奶油蛋糕一样,“我一直喜欢骑自行车旅游……”他打了酒嗝说:“我都多久没骑自行车了……”

他那种委屈的语气简直让贺景瑞不能忍,拿出滴水的钞票,租了两辆自行车。

仁爱路是步行街,店铺多是高档的商店和pub,这个时间行人很少,也没有车。给贺景辉租的车又是女式的,他骑上车时大长腿还有一截拖在地上,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摔跤或被车撞,比他到处乱跑安全多了。

贺景瑞打算陪他哥在这里边遛弯边等沈清源,还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他哪里料到仁爱路这几天检修煤气,地上挖了个大坑。他俩一个醉得头脑不清,一个冷得意识模糊,统一没看见。骑得比蜗牛都慢,竟然还掉进坑里。

这一跤摔得重啊,差点把翔摔出来了都!

贺景瑞四脚朝天地躺在坑底,抹着火辣辣的眼角,感觉自己要落泪了。

用手戳戳他哥,他有气无力地问:“没事吧?”

“没事……别碰我,我要在这里睡觉……”醉鬼烦躁地把他的手挥开。

坑底传来一声哀嚎:“睡你妹!老鼠都蹲你头上了!”

第86章 (八十六)决定1

(那天晚上幸亏来的是小鞋匠。

沈清源这个人比较一根筋,贺景瑞说了在仁爱路找他们,他就一直在仁爱路找。要是换了别人,没准儿见街上黑黢黢一个人没有早走了,就他来来回回地找,而且按贺景瑞要求把犄角格拉都仔细找了个遍。

后来是听到路尽头的大坑里传来细微人声,才在坑底找到贺家兄弟。

贺景瑞摔下去的时候,护着头,手脚劝破皮了,只有脸是好好的。他哥则比较惨,半边脸都肿了,鼻梁也磕破了,五彩斑斓相当之精彩。

所幸两人都没伤到筋骨。

好容易把醉鬼弄上车,贺景瑞又冷又累饱受惊吓,还跟觊觎他哥的老鼠奋战了好一会儿,如今只剩一口热乎气了,亟需热水、干爽床铺和热被窝。

沈清源开车把他们带回清瑞,先把贺景辉放在沙发上,然后忙着给贺景瑞放水洗澡。

贺景瑞躺在热水里,喝着小鞋匠送到嘴边的姜汤,终于感觉腔子里升起一点热气,意识稍稍回笼。

“怎么喝成这样?”小鞋匠看着脸色苍白的爱人心疼地问。

贺景瑞有心说老大憋伤了,可他太累了,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从浴室里出来,他擦着湿发走到沙发旁,蹲下来看他哥。

贺景辉伤成那样,但一点儿不觉得痛,睡得很死,配上那变形的脸,跟猪有得一拼。

蹙着眉扒拉下老大额前的乱发,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老大今晚算是彻底从神坛上走下来,直接摔坑底了。这一天他盼了多少年,等真发生在眼前时,却引得他鼻酸眼涨。

贤惠的小鞋匠给贺景瑞端来粥吃。然后开始拾掇沙发上的醉鬼。

贺景辉人高马大,昏睡过去后死沉死沉的,小鞋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掉他的脏衣服,用热毛巾简单给他擦干净。

要擦脸的时候,贺景瑞接过毛巾去擦。他擦得很小心,用指头卷着毛巾一点点蹭掉大哥脸上的泥污、血渍,生怕把人弄疼了。

“摔成这样,睡一晚上不要紧吧?”面对大哥的猪脸,他实在是放不下心。

“现在去医院还得把他弄起来,你累成这样,只我一个人,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去医院!”贺景瑞边说边努力站起来,起得太猛了,眼前一黑就往后倒。

小鞋匠忙从后面抱住他,扶他坐到沙发上。

眼看贺景瑞是无法硬撑了,沈清源只得说:“我去叫浩哥来帮忙。”

不一会儿,程浩和阿敏一起来了。看到贺景辉的模样都吓了一跳。不过程浩跟贺景辉属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并没有多问。

他让阿敏去开车,自己和沈清源小心地把人搬上车。出门的时候问贺景瑞要不要一起去医院检查,贺景瑞摆了摆手,程浩就让沈清源留下不用跟着一起去。

送走贺景辉后已经半夜三点多了,沈清源也十分疲倦,可贺景瑞坐在沙发上抽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沈清源一把抢走他手上的烟,埋怨道:“你少抽点儿!快睡觉吧。”

“你先睡,我坐会儿。”贺景瑞拿手按着脑门,哑着声音说。

看他表情木木的,一脸痴呆相,小鞋匠就不忍心。抱了被子过来,陪他裹了被子坐在黑暗里发呆。

沈清源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睁开眼时,他睡在贺景瑞腿上,贺景瑞靠着扶手睡。

天已经大亮,店员正在打扫店铺,手机在茶几上呜呜地蹦。

电话是程浩打来的,报告贺景辉的情况,全是皮外伤,轻微的酒精中毒,身体无大恙。

贺景辉如今还昏着,程浩提醒说,他今天肯定去不了公司让贺景瑞去说一声。

沈清源挂了电话,爬起身去叫贺景瑞。结果发现贺景瑞发烧了。

从丽江回来后,贺景瑞快一年没生病了,尽管只是低烧,还是把小鞋匠急着了。

他这样也上不了班了。好嘛,俩总裁一起溜号了。

现在请假变成个难题。沈清源这身份,替小贺总请假都不合适,更别说大贺总了——哪来的大头蒜,谁信你?!

没办法,只有请程浩出面,人好歹在贺氏挂了个七拐八弯的钩儿,勉强说得上话。

沈清源把贺景瑞抱上床,喂他吃退烧药、灌了一大杯水,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就守着他发汗。

贺景瑞时清醒时昏然,不肯老老实实躺着,一会儿把被子将成个球,一会儿又将手脚露出来。沈清源干脆躺到他身边,连被子带人抱到怀里固定住。

不知是难受还是怎么的,贺景瑞在他怀里烦躁地动来动去,嘴里小声说胡话。凑近了可以听见他时而叫“爸”,时而叫“哥”,时而又叫“清源”,宾语统一是“对不起”。

这些天的家庭矛盾让恶霸心力憔悴,再没心没肺也抗不住了。

两面不是人,怎么做都是错、都有人被伤害,这种心情沈清源太明白了!

——家里人进城,他只能让爱人住外面;说起婚事,他、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说我有爱人了;贺景瑞送的金戒指经常要取下藏起来。尽管老妈已经承认贺景瑞,可他仍然无法将他带回家乡,仍然要在老乡面前遮掩,仍然不能在杨柳村摆一场风光的婚宴……贺家的情况不知比自己遭糕多少倍……

说不出是担忧还是痛惜,反正沈清源的心被一股子复杂的情绪冲得酸酸软软。他捋了捋怀里大喵的乱发,温柔地亲了亲喵头,像哄小孩似的轻拍喵背。

贺大喵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他双臂间边睡觉边发汗。

等大喵睡醒一觉,烧已经退了,被褥被汗水浸湿。小鞋匠把他裹成虫子,先换被套又还床单。他鼓着一双黑眼珠,骨溜溜地缩在被褥里看沈清源忙碌。过了一会儿就喊饿,支使小鞋匠替他做饭。

他就喜欢小鞋匠围着他团团转,任劳任怨小媳妇样儿让他打心底感到滋润。

这个时候,从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家里逃出来,让小鞋匠用爱心灌溉一番,真是从身到心的放松。

幸亏还有这样一个人。

“清源,”贺景瑞嘴角弯弯,向端水进来的小鞋匠露出喵星人卖萌笑,嘴里却下命令似的说:“过来。”

小鞋匠坐到他身边,被他抱住还不忘去试他的体温。

感觉他额头冰冷,温度确实降下来了,沈清源才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叹道:“唉,没想到贺大哥这么能闹腾。”

贺景瑞不说话,一个劲儿蹭着沈清源柔软的头发。忽然问:“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飘柔……你不也用这个?”小鞋匠不明所以。

“怎么那么香呢?我闻着不是飘柔的味儿……像柠檬和烤肉……”

小鞋匠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贺大喵拿他开涮呢。咬牙切齿地扑过去,意思意思地掐住他的脖子摇晃。

贺大喵则夸张地叫:“ ...

(谋杀亲夫啦!”

也不知他俩是怎么滚的,小鞋匠硬给卷到被子里,压在贺大喵的身上。

两人眼对眼望着笑,傻瓜似的。

然后贺景瑞摸着他耳朵,轻声说:“我爱你。”

他们在一起也好长时间了,贺景瑞虽然常说肉麻话,但这样正儿八经地表白却很少。

他这么一说,沈清源就猜到他是有心事。想到那心事大概是什么,小鞋匠心里就百味杂陈。

低头吻了他一下,沈清源翻到他旁边睡下。

贺景瑞把手上金戒指换到戴婚戒的无名指上,拉过沈清源的手并在一起。看了一会儿两枚金光闪烁的土豪婚戒,他郑重地说:“我已经被你套牢了,知道不?”

沈清源放下手,笑笑说:“知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贺景瑞翻身面对他,略带迟疑地说:“我是你老公,心里只装着你,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所以,如果我做了什么……你不能生气,更不能像上次那样跑掉,好吗?”

沈清源的手指带着爱怜滑过他的脸颊,在他嘴唇上停了几秒,又继续开始游走。

小鞋匠似乎爱上了这样的触碰,专心地描摹他的脸,直到他几乎要不耐烦的时候,才低低答应了一声:“好。”

第87章 〔八十七)决定2

(贺景瑞难得生一回病,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休息兼使唤小鞋匠。反正手机报废了,公司的事顺便就彻底不管了,每天赖在床上让沈清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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