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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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邺,沈清源后来才知道,他自离婚以后就一蹶不振,酗酒酗得很严重,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才戒掉。戒酒之后他就回了杨柳村。

那时候村里的学校还是个四面露风的破房子,只有一个中专刚毕业的愣头小伙子做老师。他自愿担起乡村教师。

因为不在国家编制内,他连工资都没有。但他毕竟是有见识的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操作的,居然找到一个专门用捐赠资金投资贫困地区教育的外国公司,说服了那家公司给村里小学投资。

于是,杨柳村小学盖起了新教学楼,配备了电脑,又招了两位老师,除了本村的孩子,还招附近几个村的学龄儿童。李邺也成了“李校长”、“李老师”,清清静静地当起了教书匠。

老师在村里始终是个受人尊重的职业,他那些黑历史没人再去探究,也没人笑话他在城里混不去跑回村。

但沈清源比较了解他。如今的境况与他当初满肚子的雄心壮志实在是云泥之别,到了这一步他更像是心灰意冷、寻求某种安宁。

到底是怎样的际遇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沈清源不想深究,像当初分手时自己说的“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过得好过不好都是外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普通的外人,沈清源至少会保持礼貌,而李邺这个外人因为被贺景瑞视为眼中钉,他就只得冷处理,甚至冷到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

李邺知道他喜欢吃脐橙、提子。本地买不到提子,脐橙因为数量少价格就十分昂贵。可沈清源到学校蹭网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有学生给送脐橙,说是校长发的,给好学生的奖励,顺便招待他这位客人。

这样的事次数一多,沈清源就琢磨过味来了——脐橙是李邺给他买的,怕他多心不肯要,所以才找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是沈清源自作多情,可以做奖励的东西多了去,干嘛非买这贵死人的玩意儿?联想到李邺每次看到他,眼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迟钝的小鞋匠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渣攻那颗悔恨的、想要弥补点什么、争取点什么的心。

这可不好,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媳妇儿又是只没有安全感的大赖喵。

所以,学生再送脐橙来的时候,沈清源就拿着脐橙主动找到李邺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实际也是李邺的住处,学校旁边的旧平房里的一间。

李邺正坐在窗台下的书桌旁看书。

沈清源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翻过书页,脸上带着一点儿专心而满足的神情,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被触碰到,心情霎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熟悉了,很多年前,当他还叫着“李邺哥”的时候,总是会为看书的李邺心醉神迷。然而这样青涩虔诚的情感会牵扯出一连串其他感情,先是分手时天塌地陷的悲恸,再是人生茫茫无所依的迷茫空虚,再然后就是贺景瑞。

眼前这个男人,因为自私,给他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泥潭,是贺景瑞手把手将他一点点拉出来。小时候爱得越深,分手时就伤得越重,那时的伤越重,就越显得如今的爱情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因为他现在过得太幸福,所以他可以轻易原谅李邺。仅此而已。

这个时候,李邺已经从书本上抬起头,笑着对他说:“小源,找我有事吗?”

沈清源走上前,隔着窗户把脐橙放到桌上,说:“你不用总给我这个。工资本来也没多少,何必这么浪费。”

李邺的笑容僵在脸上,勉强扯了扯嘴角,说:“水果而已,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再说我平时也不花什么钱……”

下一刻,他彻底维持不住僵硬的笑容,眉梢眼角耷拉下来,是个意外失望的表情。因为沈清源将几张钞票放到他面前,淡淡地说:“我不喜欢欠人情,你让我到学校上网我已经很感谢了,要是还有别的,我可不敢再来了。”

这话简直是用刀往他心尖扎,痛得他骨头缝都要颤抖起来。

可沈清源不想跟他太亲近本是情理中的事,他能说什么。

他低着头轻言细语地说话,语气因为压抑的痛苦变得很不稳定,“对不起。我只是想……想对你好一点儿。”

沈清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几乎算是语重心长地说:“没必要,真的……都过去三年了。”

“明白了。”李邺抖着手指收起钞票,惨淡地笑道:“我说过不打扰你的,是我说话不算数,以后不会了。”

“你现在这样也蛮好的,重新交个朋友好好过吧。”沈清源终究是硬不起心肠,看李邺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想劝他放开些。

李邺始终低着头,木偶一般生硬地动了动脖子,算是点头。

此情此景,沈清源实在是再说不出什么话,只好告辞离开。

等他走远了,李邺才抬起头,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泪膜。

他很想告诉沈清源,自己一直是爱的,哪怕以前高高在上、嫌东嫌西的时候也是爱的。只是因为自己太傲慢,所以表现得冷酷无情。

在经历了种种摔打挫折之后,这份爱情变得更加深厚而圣洁,凝结了所有美好纯粹的岁月,近乎信仰。又因为多了一份愧疚,变得更加沉重,重到他没有爬起来重新开始的力量。

小源的尽释前嫌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因为他再无法找到他们之间一丝一毫的牵绊。

他看的出来,他这个人已经被彻底从小源的生命里抹去了,留下的只是一点“很久以前有个人……”这样无关痛痒的痕迹。

沈清源并不知道,自己的劝慰让李邺好生难过了一番。他这几天脑子里除了对贺景瑞的想念以外,就是到底要不要继续种三七,如果种又该怎样增加收入。

从学校里出来,他看天色还早,就去钟家大棚转了一圈。

大棚是当时为了种三七专门搭建的,加上高价买的三七苗,钟家砸进了很多钱。如果不种了,没收回的成本打水漂不说,种其他农作物又得再投一笔钱,光想想都觉得可惜。

他正想得出神,冷不丁一坨泥巴飞过来砸到身上。

循着方向看过去,他看到几个小崽子站在不远处对他呲牙咧嘴地叫:“兔子!臭兔子!”边叫边在手里团泥块,不等他做出反应,又有一坨打到他。

这些小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懂什么,还不都是跟大人学的。

沈清源不想同崽子们计较,拔脚便走。崽子们以为他害怕了,越发叫得沸反盈天,泥块也飞得更欢。

“你们干什么呢?”脆生生一个女声喝断了小孩的笑闹。

钟秀芳从田埂的另一头奔过来,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恶狠狠地叫骂:“烂嘴的小兔崽子!谁教你们骂人的!”

小崽子被吓得一哄而散,有几个调皮的在逃跑途中仍不忘回骂还击。

钟秀芳追上其中骂得最凶的一个,扔掉铁锹去扯他的衣领,准备好好教 ...

(训一番。不料那小孩灵活往前一跳,躲过了她的手,她则一脚陷阱个泥坑里,崴到了脚,当场就跌坐在田埂上。

原来崽子们狡猾狡猾滴,故意把她引进事先挖的陷阱。

钟秀芳坐在地上暂时失去战斗力,小孩军团趁机大规模反击,纷纷向她掷泥块,嘴里此起彼伏地嚷:“王八兔子!不要脸的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

被一群孩子欺负成这样,钟秀芳险些气晕过去,偏偏脚被崴得太狠,硬是站不起来。

这时,当空传来一声厉喝,沈清源虎着脸跑上前,挡在钟秀芳前面。

他凶神恶煞地指着熊孩子们威胁:“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熊孩子被他彪呼呼的样子吓到,当即鸣金收兵,骂骂咧咧地跑了。

他蹲下来,看钟秀芳身上脸上都糊着泥,形容十分狼狈。他从丢在一旁的箩筐里翻出毛巾递给钟秀芳。她却不接,直眉愣眼地望着前方,胸口急促地起伏,显然气得不清。

沈清源知道她最爱干净,所以自作主张替她擦净脸上的泥污,将她扶起来。

她的脚上也沾满泥水,看不出伤势情况。他所幸弯下腰,背对她说:“我背你回去。”

钟秀芳犹豫了一秒钟,不情不愿地爬到他背上。

尽管身材瘦峭,沈清源其实很有一把力气,背着钟秀芳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当。

钟秀芳盯着他微微晃动的后脑勺,忽然想起他去打工前,类似的情景曾发生过好多次。

那时有人骂他“野种”,他那种蔫脾气也不会生气,倒是她听不得有人辱骂钟家人,跳出来替他出头。每次到最后都是他把骂人的赶跑,然后背着挂彩的她回家。

虽然他们俩从来不亲近,但都把对方视作一家人≡家人怎么吵闹都可以,就是不允许旁人随便欺负!

沈清源感到肩膀上一沉,是钟秀芳把头埋在上面。

他知道大姐哭了。

第104章 〔一百零四)惊喜 令珑

(钟秀芳因为几个熊孩子的捉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沈清源把她背回钟家后,她的眼泪依旧没停,药都顾不上擦就关上房门独个儿伤心去了。

据沈母说,自张永靖的事被揭出来,她一直表现十分坚强,精力都用去怎么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了,从没在人前掉过泪。

沈清源明白,钟秀芳是因为熊孩子那句“你全家都是兔子”碰到伤心处了。

一个女人被骗了婚,怎么可能不痛苦?大姐再要强,也是曾经喜欢过张永靖、想跟他一心一意过日子的。

这样一想,小鞋匠内心的圣父情节作祟,对她的迁怒也就释怀了。

释怀归释怀,他还是不想住在钟家,一个人住清静又自在,没必要来钟家挤。

只是老屋始终是旧房子,设施不齐全,有诸多的不方便。比如说洗澡,老屋是没有专门的洗浴设备,想洗澡就烧水擦一擦、冲一冲。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就有些吃不消。特别是这房子还有些漏风,最冷的那几天,刚烧热的水没一会儿就凉了,根本无法洗浴。

村里人到冬天爱泡温泉,有空就跑澡堂子泡一会儿,外面冷风呼啸,澡堂子里热气氤氲,简直是人间忒美的一种享受。

可惜沈清源身为“兔子”,不愿往人多的地方挤,也就与澡堂子的享受无缘。

然而,杨柳村入冬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老屋的破房顶没经受住考验,塌了一块,半夜雨漏得哗哗的。沈清源一晚上没睡觉,整夜忙着抢险救灾了。好容易把铺盖行礼搬进不漏雨的房间,把被水淹的地方收拾干净了,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又冷又累,撑着下了碗热面条吃下,可面汤的热气很快消散在冰冷的身体里,并没有给他带来温暖。他看天色还早,估计绝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就动了去泡温泉的心思。

他做贼似的夹着洗浴用具,趁着蒙蒙的天光,绕到一个地点偏僻的澡堂子。

这处因为水温不特别高,地方又小,没被搞农家乐搞得丧心病狂的村民看上,沦为本地人用的公用澡堂。

沈清源准备进去的时候,被守门的老头拦住了。

“您为什么不让我洗澡,我也是杨柳村的人,又不是不买票?”沈清源耐着性子跟老头说好话,奈何老头态度蛮横,他有些生气,说话的音调不由得高了几度。

“你叫什么叫?再叫也不给你进!”老头叉着腰挡在他面前,眼睛瞪得溜圆,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公用澡堂吗?既然是公用的,村里人只要出钱就可以洗嘛。要不我买两张票?”

“你买十张票也不给你进!村里人谁都可以洗,就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您倒是给我说个道理?”

老头的眼睛在他身上溜一圈,扬起头倨傲地说:“你不干净,别把病传染给别人!”

沈清源脾气再好也被这句话激怒了,声音都气抖了:“你说谁不干净、谁有病?!”

“我就说你了,怎么着?”老头说着,还得寸进尺地用手指戳他,像是要测试一下他敢不敢把他怎么着。

“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儿!”测试的结果是沈清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揪离了地面。

老头顿时吓尿了,扯起嗓子嚎:“哎呦,兔子打人了!”

他们掰扯的这段时间,附近已经有人走动。老头这一声尖利的嚎叫,立刻吸引了近处的几个人围观。

看到有人过来,老头更是变本加厉地鬼叫:“我怕他有传染病不让他进去,他就要打人!”

有人就说:“哎,钟家的,你干嘛到公用澡堂来,大家都怕得很。”

沈清源丢了老头,扭头面对说话的人,红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没、病!”

“电视上、村委会天天宣传呢,你当兔子就会得病。”那人说得振振有词,竟引来一片附和声。

被众人指指点点地议论、指责,沈清源突然就生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为一个毫无根据被千夫所指的传染源,屈辱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过去被人骂野种那种痛苦再一次凶猛地冲击而来,他花了好多年才建起的防线摇摇欲坠。

他知道自己最好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头重脚轻的抬不起脚。他双眼赤红,目光死死地钉住面前的人,其实他看得并不清楚,因为这些人的相貌对他而言都差不多,一样的充满厌恶,一样的冷酷粗暴。

钟秀芳忽然从村民间挤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沈清源身旁。她快言快语地说:“有病怎么啦?村里谁没病?脚气算不算?妇科病算不算?这些还是会传染,有种谁都别来,大家就干净了!”

她抬手指着带头说话的那人啐道:“呸!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谁前些天去县城看皮肤病的?我弟不嫖不赌,可比你干净多了!”说着她拉起沈清源的手,一甩头,骄傲地说:“走,别在这儿洗!水都不知道脏成啥样了?!”

被骂的那人是个有黑历史的,让钟秀芳说得无地自容,各种脏话都涌到嘴边了,硬是怕钟秀芳的刀子嘴会不留情面地揭短,忍住没出声,等姐弟二人走远了,冲着他们的背影涂了口吐沫。

沈清源默默地跟着钟秀芳走了一段路,心情才稍稍平复,想起来问:“大姐,你脚还没好呢,怎么早要去哪儿?”

“去哪儿?还不是去田里,昨晚雨大,我棚子漏没漏?”钟秀芳没好气地回答。

“你回家歇着吧,我去看。”

“不用,你先跟我回去洗澡!”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他们这样说你,你不会骂回去?!这些人还不是欺软怕硬,专拣你这种面瓜拿捏!”

“算了。我就不该来。”沈清源心情不好,除了心灰就是意冷,完全拿不出吵架的血性。

“你啊,”钟秀芳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一下,“没点儿刚性,不欺你欺谁!”

她歇了一小会儿,气又上来,接着教训道:“你要洗澡干嘛非跑到澡堂子?我们说你几句你就耍脾气,跟我们见外起来,现在好了,看到外人是怎么对你的了?我们再怎么着,也不会这样嫌你!”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完全忘记自己丢沈清源饭碗的事。沈清源低着头一言不发,懒得跟她较真儿。

两人在钟大姐的骂骂咧咧中回到钟家小院。钟秀芳径直打开热水器,把沈清源推进浴室。

钟大富和沈母正在吃早点,见本该去田间查看的钟秀芳拉着沈清源回来,都很诧异。

钟秀芳把事情简单地说了。沈母当时就心疼地吃不下饭。

钟大富端着碗默了一小会儿,不高兴地说出两个字:“丢人!”

这两个字立刻点燃了沈母的愤怒,老太太像汽油桶爆炸似的跳起脚,把饭桌变成了战场。

俩老人互相指责数落的声音传到浴室里,因为声音大到水声都盖不住的程度,吵得沈清源头都要炸了。

就为这么 ...

儿事,竟然发展到吵架的程度,他估计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今天犯太岁!

他也没心情洗澡了,草草冲完出来,替钟秀芳去田里检查一番,把需要做的农活儿做完,蔫蔫地回到老屋就再没出去。

老屋又湿又冷,他冲了个铜壶抱着,披着被子缩在墙角。给贺景瑞发信息,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他差点儿就要拨电话了,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作罢。

此时此刻,他感到了久违的孤单和软弱,仿佛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他那般无所适从。他很想有个温暖安稳的肩膀给自己靠一靠,尽管爱人不在跟前,有一点他的讯息也可以聊以慰藉。

他盯着黑黑的手机屏幕,眼前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帧帧画面,全是以前受的委屈。几次想爬起来去找点儿事做,可身体宛如魔怔了,任由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沉入回忆,玩命儿似的为难自己。

就这样缩在被子里,手握手机,他睡了过去。

睡也睡不安稳,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发怒的外公,蒲扇大巴掌往自己身上招呼,骂自己脏不准碰锅灶……母亲拼命来拦,可不是外公的对手,结果和自己一起挨了揍……母亲摸索着边哭边给自己擦药,那眼泪总也流不完,渐渐流成了一条河,把自己淹没了……

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伸手四处抓打,浮木似的,他抓到了一双结实的手臂〖确地说,是那双手臂捞住了他。

“清源、清源,你为什么哭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他眼前出现了一张脸。透过蒙昧的光,他终于看清楚贺景瑞满是关切神情的脸。

“景瑞?”他抬起手小心地碰了碰,生怕力气大了打破这个美梦。

“唉,你住这地方真难找,要不是有妈带路,我根本找不到。”贺景瑞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顺势叼住他的一根手指,亲昵地咬了一口。

些微的痛感从指尖传来,沈清源总算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贺景瑞是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第105章 〔一百零五)太后离婚1 令珑

(相思成灾的贺总裁背着小鞋匠给岳母打电话,得知自家小鞋匠过得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好,另</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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