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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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仍然哭着,不言语。

娘见小芳不说话,不祥之兆笼上心头,也顾不得羞涩不羞涩,问道:“他没把尿尿的东西放进你尿尿的地方”

“没有”小芳低着声音答道。

娘发现小芳回答的语气明显不足,还是不放心,说:“闺女,褪下裤子让娘看看”

小芳不肯,娘急了,命令道:“在自己娘面前,你怕什么”

小芳含着眼泪,乖乖地把裤子褪到膝盖下,娘仔细瞅了瞅,发现那茸毛依稀的私处没有被糟蹋过的样子,这才放心地说:“穿上吧”

马正武知道女儿为什么受了欺负,第二天中午心惊胆战地回到家,后脚还没迈进门槛,就挨了婆娘一顿猛烈的烧火棍,打得他抱头乱窜,婆娘一边打一边骂:“禽兽不如的东西;烂木桩在外面作的孽,带回家让孩子替你顶罪,干脆拿根绳子到南沟找棵大树上缂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的”

婆娘还嫌不解恨,把马正武的破被破枕头破衣服破鞋扔得满院子都是,和婆娘一样愤怒的邻居一件一件给拣起来,嬉皮笑脸地交给呆若木鸡的马正武。结果马正武站在院子中间,脖子上挂着两双破鞋,胸前抱着一床破被,头顶顶着一个破枕头,活像杂技团的滑稽演员,哭丧着脸儿,一动不动。

马正武偷着来看女儿,被女儿发现,摔了枕头给撵出去。

马正武是半夜吃黄连暗中叫苦,他自觉理亏,再加上对孤狼的恐惧,根本不敢对孤狼怎样,连找孤狼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报官了。

村里人都笑马正武,笑他的孽债在可怜的孩子身上找到场儿了,笑他窝里闹导致了恶性循环的孤狼也窝里闹,闹吧使劲闹吧都是自家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卷一奸狼枭虎 十九缩头乌龟惊秫鸟,恶狼失势孤草单

有时,孤狼在家里呆闷了,也偷偷出去溜达溜达。大路他不敢走就溜墙根,活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老鼠,见到什么都怕得要死,见到谁都躲得慌慌张张,就连一阵小风突然吹过来,也能吹得他头皮发麻,四肢抖个不停。

昔日那些个见了他唯恐躲闪不及的人们,摇身一变,雄赳赳气昂昂起来,在孤狼的眼里,他们是穷棒子翻身,浑身都是劲儿。孤狼老是抹不掉包大虎威猛的影子,那影子像狗皮膏药已经牢牢贴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习惯性常规思维。

一次,孤狼远远看见包大虎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提根毛茸茸的绳子,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马上想起落井的情景,心里就毛茸茸起来,一身冷汗顺着干瘦的躯干直往下倘。

孤狼确实太怕包大虎,他怕包大虎虎威大发,把绳子勒在他身上,再重复那个漂亮的造型,那自己可就是生不出来崽的双胞胎孕妇,彻底玩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逃吧

孤狼急忙忙找个旮旯藏起来,连脑袋都躲进去,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鸡,耳边仿佛有包大虎的声音在肆意流荡我见你一次就扁你一次什么时候你服了就拉倒

服别看孤狼怕,可让他服还没到那个时候

在孤狼的世界里,都是以制造别人的耻辱为乐,看到别人愁眉苦脸,他孤狼就有说不出的快感,听到别人低三下四哀求,他孤狼就有说不出的惬意。而今天,包大虎给他制造了个巨大的耻辱,快感和惬意已经拱手让给他曾经伤害过取笑过的人们,孤狼感到一种天地倒置的悲哀。

小小的卧龙村,再也不是他孤狼横行的天下,他真的是一头走投无路的野狼,躲在家里舔噬被猎枪击中的伤口,伤口正汩汩流淌恶臭的浓血,夹杂着愤怒的欲望,督促他在那三间房的小盒子里转悠暴躁,一双发霉的狼眼仇视外面热热闹闹的世界,连一只小鸟从屋檐下欢快飞过,他都嫉妒得要命,仿佛那不知趣的小鸟有意在向他展示优越的生命自由和快乐的生活乐园。

孤狼更多的时间是瞅着屋顶出头的椽子,他越瞅越憋囊,越瞅越伤心,越瞅越觉得自己就是那强出头的烂椽子,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既生瑜何生亮在卧龙村,既然有他孤狼,何必还要有那只可恶的老虎一切都是可恶包大虎的错,否则,他孤狼可不是在家压炕头的主儿

孤狼想得闷了,就开始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他幻想终究有一天能扬眉吐气,走出这三间破草房,走出被摧残的世界。

孤狼也尝试着安慰自己,大汉朝响当当的韩信年轻时候都钻过小无赖混混的臊裤裆,后来还不照样做了威风凛凛一掷千金的大将军自己就落了一次井,比起韩信当年钻臊裤裆要文明多了

孤狼几乎变态的心开始宽落起来,用赫赫有名的韩信为自己当遮羞布,是他的独创,孤狼甚至暗自窃喜,总有一天,风水逆流,天地变换,他孤狼乘坐幸运之舟,到达彼岸,想着想着,仿佛机会在向自己招手孤狼在破被窝里笑个天花乱坠。

卷一奸狼枭虎 二十知劲草风向大转,逢乱世恶棍当官

孤狼也该有命跳上一跳,在家里憋了整整两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就在全国范围内爆发了。

红卫大队在突变的大气候猛烈冲击下,也刮起了不亚于十二级台风的运动风,原来的大队领导班子被彻底摧垮,支书因为政治问题,被解甲归田,大队长是贫农出身,无繁杂的历史背景,被调到县里一家小企业做保卫工作。重新组建的大队领导班子叫红卫大队革委会,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叫胡中,是上级派来的。

这个胡中来头很大,据说亲姐夫是县革委会的大头头。

胡中四十多岁年纪,粗矮的身材,一部络腮胡子,可能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根本不去加以修饰,黑的黄的胡毛交叉纵横,衬托着没有笑容的面孔,比出巡的夜叉还要冷漠十分;

这,还不算胡中引人注目的独特之处,他的独特是一双镶嵌在阴冷之间的小眼睛,那是一双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随时随地都在绽放诡诈的光芒,就像冬天雪地上空的月光,冷凄凄的,没有丝毫的温暖气息。就算他要笑上一笑,被挤扁的小眼睛射出两缕细细的光,也是被灌注了假惺惺的虚伪,似乎背后总是一场可怕的阴谋在繁衍。

胡中从小就是一副泼皮的姿态,小学念了五年才勉勉强强升到三年级,这五年,高粱地里趴了四年半,剩下的半年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教教室的墙角度过的。三年级刚毕业,学校就通知了家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于是,胡中十六岁就回乡务农。

在家务农的胡中生性不羁,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越来越高,觉得风里来雨里去的黄土地养不起自己这条水陆两栖的草鱼,于是,他通过关系到县水泵厂当了一名正式工人。工人当成了,可这家伙膨胀的心思又拔了一节,开始有了官欲。

胡中这家伙知道自己的书底儿很少,本来就不是个从政的料,可他偏偏不信,非要走这条阳关道不可。自古以来,草莽英雄坐天下的比比皆是,什么书底儿不书底儿的,抗大活出身的程咬金不也做过几年的逍遥皇帝

也该人家命中注定要发迹,胡中懂得乱世出英雄的道理,正愁没有机遇,开始了“文革”,“文革”一时兴,他比猎狗都敏捷的鼻子就嗅出味道,发达的时机来了因此,他连班儿都没有心思上了,天天往姐姐家里跑,硬缠着姐姐给刚刚上台的县革委会大头头姐夫吹了一夜又一夜的枕头风。胡中的姐夫姓刘,是县革委会主任,这个刘主任了解不学无术的小舅子是个不地道的货色,但经不住婆娘的软跑硬磨,就用自己的权势把胡中给调到县里土地局,挂个土地科副科长的衔儿。

县土地局从局长到一般科员都知道胡中是爬着他姐夫的这棵大树上来的,根本没有真才实学,所以,面上不敢得罪他,背地里却对他指脊梁骨吐唾沫。胡中一看,这里不是他施展威力的地方,在县土地局呆了不到两个月,又去找姐姐,又是一阵枕头风,他就被姐夫派到红卫大队当革委会主任。

红卫大队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也比不上土地局自在,但毕竟是一方诸侯,尤其在文化极其落后的地方,他这个没念几年书的准文盲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可以凭一股猛劲呼风唤雨,可以任其所为极尽权势,于是,胡中很高兴。

刘主任知道胡中是胸无点墨而逃出土地局的,所以,对这个小舅子总是放心不下,在胡中上任前,刘主任把他叫到家里,几杯酒下肚后,要向小舅子面授为官之道,胡中借着酒劲儿,没等姐夫开口,就吹胡子瞪眼地说:“姐姐夫,你放心,我去了,一定能干出个名堂,让土地局那些老小子看看我胡中是不是白给的”

“啪”刘主任狠狠地摔了酒杯,把正在兴头上的胡中吓得一激灵,酒也醒了许多,顿时闭了嘴。

刘主任说:“你咋呼什么不过是一介草莽,能干点什么我告诉你乡下人虽然比不上城里人精明圆滑,但穷山僻壤出刁民,就凭你现在这两把刷子,还没有程咬金的三板斧的能耐,你怎么去干出名堂”

胡中见姐夫火了,乖乖地给姐夫斟上一杯酒,听他姐夫的谆谆教导。

见胡中虚心了,刘主任才慢吞吞地道出要说的话,他要胡中到红卫大队的第一件事就招兵买马,笼络人心,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且告诫说,如果不照此行事,总有一天你孤掌难鸣,没立足之地,灰溜溜地滚出红卫大队。

胡中已经尝试到在土地局受到的明里热暗里冷的待遇,再加上姐夫的教训,所以,脚一踏进红卫大队的大院,就召开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紧急扩大会议,在会上,他表明坚决的革命态度,布置革命任务。

第一个革命任务要各生产队长回去调查本队对轰轰烈烈文化大革命有不轨言行的反动分子,如果没有大肆言论和行为的,只要有这样的苗头也要上纲上线,任何一个生产队不得齐全。

结果,其他生产队都惧怕这刚刚上任的革委会主任的权势,东拼西凑,好容易凑付了几个人,交了黑名单,惟独卧龙村的肖伯叔不买这个帐,拿着一张没有零星墨迹的白纸递给胡中,他交了白卷。

胡中摇着肖伯叔的那张白卷,拍着桌子大发雷霆,破口指责肖伯叔办事不力,本身就对革命行动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肖伯叔也不甘示弱,他告诉胡中,卧龙村是个民心纯洁的村子,根本就没有有这种言行的人,怎么能随便给人家强加罪名

胡中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指着肖伯叔的鼻子吼道:“你就是捏,就是造,也要给我报一份名单来,否则,我不但要撤你职,而且把你做为对革命行动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的典型上报”

肖伯叔气得冷眼瞅了胡中一眼,转身就走,把火头上的胡中撇在那儿哇哇乱叫,叫完了,他把治保主任兰相和叫了进来,要对肖伯叔采取最严厉的革命行动。

兰相和是个比较讲究正义的人,也了解肖伯叔的为人,就劝胡中说:“胡主任,这里的情况您初来咋到,还不太了解,这肖伯当了三十年卧龙村的队长,深得民心,我看这革命行动就不要搞了,免得别人对主任您”

胡中气呼呼地坐下去,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灌进肚子,觉得兰相和说的有些道理,就说:“死罪可逃,活罪难免革命行动可以不搞,但这生产队长给我撤了”

兰相和小心地说:“胡主任,您正在气头上,这撤职的事儿是不是先搁一搁,也不要急着办”说完,看这胡中,等待他的下令。

胡中忽然想起他姐夫的话,就免下了这道撤职命令,但心里已经牢牢地把肖伯叔挂了号。

卷一奸狼枭虎 二一保权势招兵买马,傻治保无奈举荐

肖伯叔不听指令给胡中敲了警钟,他觉得姐夫没有信口开河,那些话实在有深刻的道理,如果想在红卫大队站住脚;必须要有听自己呼来唤去并且敢做能为的亲信,否则,再多几个肖伯,再多几次被违抗的命令;那他这个红卫大队大当家的日子不会太长。

胡中把兰相和找来,在红卫大队,他现在唯一信任的是兰相和,兰相和一副忠厚可靠相,胡中把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办。

当兰相和站在面前的时候,胡中装出城府很深的样子,没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问很委婉地问红卫大队有没有办事利落敢说敢做的闲人。

兰相和一下子就猜中胡中的意思,这家伙想</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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