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2 / 2）

她哪知道啊……

季绍霆这人好像天生就自带训人模式，她觉得自己总被他教训，有点委屈，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季绍霆大约是怕她又掉眼泪，态度很快和缓，端起她泡好倒满的茶杯抿了一口，顿时眉头又蹙了。

顾翩翩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被凌迟……

“很难喝吗……”

她折腾了那么久，他本以为好歹茶也是能入口的，却不料那茶简直像是随意从街上捡来又随意拿洗澡水随意一泡一样……

他没吐出来已经是给她面子。

顾翩翩感觉这气氛她应该要被骂了，垂着头很沮丧。

他却道，“我做一遍给你看。”

她有点受宠若惊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治器、纳茶、候汤、洗茶、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完整步骤一丝不苟极为流利，而顾翩翩最留意的是……他的手真的好生漂亮。

他斟好一杯递给她，“试试看。”

她吹了吹，缓缓饮下，那感觉……清冽香醇，仿佛真配得上“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八字。多年被誉为“江城第一名媛”的她真的挺惭愧的，季绍霆也说过她很没用……

季绍霆喝了几杯，似乎也没有强求她学会泡茶的意思，忽道，“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顾翩翩手一抖，眼神闪烁，“见了……一个朋友。”

他似笑非笑，“前男友？”

..

027 骗我的人通常都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

||他似笑非笑，“前男友？”

她慌忙地解释，“不是的……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忽然就动作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领带，语调充满威胁，“骗我的人通常都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顾翩翩一时失语，季绍霆大约是猜测她去见了陆齐光，这样来看她又的确没有骗他。

她来不及作出反应，双手已经被他牢牢捉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方才晚宴上搭配礼服的灰色丝绸领带一圈一圈缠在她手腕上。

她不知道该挣扎还是默许，纠结地看着他手上熟练的动作，似乎是很特别的缠法，捆好之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她下意识地挣了挣，不敢相信一条如此光滑的领带竟然可以捆得这么紧。

她看着季绍霆的脸，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真的很生气，可……

“季绍霆，我没有骗你。”

他唇边的笑令人惊慌，大手握住领带，将她的身体拽得更近些，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脸颊边，“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顾翩翩再度失语，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算了。虽然她确实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那个人的身份，说出来总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回答，他也没有逼.迫，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让她觉得今晚格外危险。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用领带捆她，但她不敢开口，总觉得开口会把自己送到悬崖边上。

“不愿意说？”他薄唇微启，拨弄着她的手指，又看了一眼方才她被烫到的左手，忽而猛然扯开领带，还她自由，“倒是没有烫肿。”

顾翩翩心里是震惊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把缠绕得那么紧的领带在半秒内解开……

他笑着轻拍了拍她后脑，“去休息吧。”

顾翩翩乖顺地走出书房，走下楼，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书房内，落地窗前。季绍霆修长笔挺的身形背对着屋内，手指播出一个号码，声线清冷高贵又带有一丝狠意，“查清楚顾翩翩今晚在威尼斯约见的男人是谁。”

*

顾翩翩早上最擅长赖床不起，可不知怎么，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一到清晨她就会自然醒，醒了便起身洗漱梳化，下楼时季绍霆还没有起来，陈伯一定要留她吃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陈伯叫了个中年男子过来，对她道，“老黄是季先生给您安排的司机，24小时听候您的差遣。”

季绍霆掌控欲很强，对此她不感到意外。

餐后她直接回了顾家，俞亭听佣人传话后匆忙下楼来，见她坐在沙发上翻看财经杂志，面露惊讶，但很快掩盖下去，“翩翩，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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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捆她……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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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季绍霆的旨意,没人敢违抗

？

||“嗯。”她点头，看了看俞亭身上的睡袍，微笑道，“亭姨，待会儿我想去趟公司。”

俞亭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翩翩你等我半小时，我和你一起去，现在公司情况复杂，我怕你一个小女孩受人欺负。”

……

顾翩翩与俞亭同车，车上的气氛很奇怪。

这些年来，俞亭虽然没有正式过门，但对顾家上下算得上是尽心尽力，顾翩翩早已把她当作后母看待，她不愿意多想，可第六感已经在警示她。

到达顾氏后她直接上顶楼，董事会没有人在，她顿时有了很糟糕的预感，忙下了一层，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却是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坐在里面。

她颜色大变，侧过脸问俞亭，“黎叔人呢？”黎凯是她爸爸用了多年的总经理。

俞亭脸色也很尴尬，“翩翩，你冷静些，这些日子公司的人事有些变动，我怕你担心，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你……”

里面的男人起身走了出来，对顾翩翩笑笑，那态度就像在哄一个小女孩，“大小姐你好，我是方裘，董事会新指派的总经理，大小姐有事吩咐吗？”

顾翩翩没理他，只看着俞亭。

俞亭迫于她尖锐的目光，解释道，“黎凯与新董事会理念不合，他主动提出离职，所以造成了一些人事变动。”

顾翩翩的心仿佛被重击，她大约已经能猜出是怎么回事的，但不敢肯定，更不愿肯定，“到底有多少个职位发生了变动？”

俞亭脸色有点白，不敢出声。

顾翩翩看着俞亭身后的方瑶珠，语调抬高，厉声质问，“方姐，你说！”

方瑶珠看着俞亭的眼色，在她的默许下开口，“部门主管以上，从副总监级开始，各位总监、副总助理、几位副总、总助、总经理……都换了新人。”

顾翩翩脚一软，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掼在地上，“我需要一个解释！我是爸爸的唯一继承人，就算顾氏现在被季氏买下大头股份，我爸爸也是第二大股东，为什么换人的董事会没有人通知我来开？！”

俞亭像是被她吓着了，竟然亲自蹲下快速捡起那些文件，她握住顾翩翩的手，几乎是哭腔，“翩翩，对不起……是亭姨对不起你，但是这些都是季绍霆的旨意，我们人微言轻，没人敢违抗，那9％的股份，真的都被季绍霆收购了，董事会全都换了人，连监事会都换了……”

顾翩翩忽然又觉得自己太为难亭姨，她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且只有35岁。

这样想着便压了压情绪，回她爸爸的办公室取走一些东西就准备离开。

俞亭小心地问，“翩翩，今晚回来吃饭吗？”

她静了静，道，“不了，林姒约了我。”

*

见面之后顾翩翩将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对林姒坦白，林姒倒不觉得是俞亭的问题，只怪季绍霆为人太过狠戾。

林姒问，“要不然，我去求求周仲越？他和季绍霆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季多少也会卖他一分薄面。”

她摇头，“你别为了我去招惹这些人了，周仲越看起来不像是好吃的果子，你若是和他闹着玩儿没什么，一旦产生利益纠葛，万一把林家也搭进去……”

林姒直接打断她，“怕什么？反正睡都睡了！这么点小事周仲越若不肯帮，我……我特么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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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他征服财富、女人和知识

？

||顾翩翩的表情也是醉了，她无奈极了，“姒儿……你怎么回事？！你疯了吗，就为了我，你何至于此！”

林姒和她从幼稚园起就是闺密，但两人性格截然不同，林姒火爆，她温婉；林姒热情，她冷情。但她了解的林姒……从来不与那些滥.交成性的名媛同流合污。

林姒有点愤慨，又似乎是看得很开的坦荡，“你想多了，不是为了你，姐姐我已经二十一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好吗！”

……

顾翩翩只是和林姒一起hightea，晚餐没陪她吃便回季宅了。

季绍霆还没回家，陈伯说他可能有应酬，伺候着她先用了晚餐。

季绍霆回来时已经九点，顾翩翩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听见楼下的动静，匆匆换了条裙子就跑下楼了。

季绍霆对于她如此自觉长居此地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那么积极地跑下楼来，季绍霆本以为她多少也该有点伺候他的姿态。然而她并没有像他从前那些女伴那样乖巧识趣地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只是在他用餐时静静地坐在他对面。

季绍霆有点无奈，看了看她那张叫旁人惊艳此刻却略显呆萌的小脸，问，“你已经吃过了？”

“嗯。”她点点头。

“……还饿吗，想要再吃一”

她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糖水，时不时喝几口。

一个女人摆出一副“我吃过了但无私奉献陪你再吃一遍”的姿态却完全不懂得添汤拣菜，季绍霆对名媛淑女的看法也在这顿饭中得到了刷新。

饭后季绍霆走上三楼，顾翩翩默默在后面跟着，想他大约是要进书房，便讨好地问道，“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书房吗？”

刚得知顾氏的董事会和所有高管都被大换水时，她第一反应的确是来求这个男人，但冷静下来，她觉得他不会高抬贵手，因为他早已摆明了自己的条件。

她得到默许，便真的认真参观了这间巨大书房的装潢以及大量的藏书。书柜上绝大部分都是英文和法文书，而且都是与金融、法律之类枯燥的知识相关的内容，只有一排是中世纪的欧洲小说。

她小心地取下一本白色线装书，捧在手中，翻了几页，惊喜地问，“这是……《亚瑟王之死》的原版”

这么古老的书籍，原版书的价值可想而知，何况这是她最喜欢的书之一。

季绍霆没有忽视她放光明亮的眼睛，淡淡道，“喜欢就送你。”

她惊讶地微微张口，“不用不用……借我看看就好，原版书实在太珍贵了！”

“喜欢看书的话，主宅后面有一座独立的副宅，一楼是室内泳池，二楼健身馆，三到六楼是我的私人图书馆，你可以自由出入。”

“……”这个男人，不但擅于征服财富和女人，还乐于征服知识。

她内心正感叹，只听他忽然道，“你是不是又有事想求我？”

..

030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

||顾翩翩被他突然戳中心事，眼神闪避。

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你好像越来越怕我了？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季绍霆对她的细微表情已经极为熟悉，“为什么不敢开口了？我帮与不帮概率掺半，但你不开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本来胆子就不太大，但最初她还是敢大胆开口直接问他能不能把顾氏还给她的，现在变得简直像一只把头缩进龟壳里的幼龟。

顾翩翩百般纠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部咽下。

与季绍霆相识时间不长，她已经求了他太多次◎天陪他出席季氏晚宴的目的是希望他放过陆家，一件事还没结束，麻烦却接踵而至。

季绍霆看她不想开口的沉默样子，忽然大发慈悲似的走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吧，这世上除了我，你还有第二个可求的人吗？”

他这句话平静无波，可却如此赤.裸和残忍，简直成了压垮她心底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忽然仿佛抓住救生浮木一般抓住他的胳膊，声线极力隐忍但仍带着哭腔，“你可以，帮我找找我爸爸吗？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我爸爸了，家里出事这么久，我只觉得像是一场噩梦，太害怕以至于没有精力想爸爸，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特别特别想我爸爸，我想知道我爸爸去哪了，他一定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你可以帮帮我吗……”

季绍霆先是蹙眉，然后舒展，继而冷淡的眸子渐渐浮上一层暖意，他的声音于顾翩翩而言有如神祇天籁，他说，“好。”

她感动却又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内心，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彼此陷入默契的沉默，直到季绍霆的手机响起将其打破。

他接起电话走出了书房，顾翩翩忽然觉得内心清明许多，似乎她在季绍霆面前特别容易情绪失控。

她冷静下来快速扫视这间偌大的书房。

季绍霆早已提出明确的交易条件——她嫁他。既然不想嫁给一个没感情的男人，唯一的选择就是从他身上拿到一些能挽回顾氏的东西。

她想要让顾氏能够在她的控制下正常运转，就要拿到可以控制高层的权限，而这个权限现在属于季氏，季氏的最高决策者是季绍霆。

还有什么地理位置比季绍霆的私人书房更得天独厚？

她迅速翻遍了书桌的几个抽屉，大部分是锁着的，没锁的都是一些杂物，正灰心时，她瞧见桌面文件边上赫然放着一枚玉石状印章，拿起一看，竟然是季绍霆的私章！

门外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她无暇多想，迅速将这枚私章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季绍霆推门进来时她坐在沙发上把玩自己的手指，抬眸冲他微微一笑，“季先生似乎公务缠身，那我还是不打扰了。”说着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过他身边时被他猛然拧住了手腕，继而借力拽进怀中，声线温柔，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如果你不小心拿了什么东西，现在，拿出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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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给你副董的位子,我不欺负小女孩

？

||她特别努力地想，感觉已经用上了全部的脑细胞，可在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大脑一片空白，好像罢了工。

怎么办，她编不出一个好看些的借口。季绍霆本来或许还比较喜欢她，毕竟她在他面前尽量作柔软乖顺的小绵羊状，而她现在居然偷东西，哪还有一点名媛该有的样子。

她身子完全软了，季绍霆一时没托住，她整个人已经滑了下去，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

落魄少女绝望地埋在自己膝上呜呜哭出了声，仿佛连日以来接踵而至的灾难终于压垮了她——

季绍霆立在原地，有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忽然不知该作何反应，明明是这个女孩在他的书房里拿他的东西，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她哭成这样子，竟叫他……有几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静默片刻，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叫她不要哭或者给她手帕，而是走回沙发边坐下，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只留她第一个人惨兮兮地蹲在地上掉眼泪。

她忍不住想哭，但已经竭力压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蹲了一阵觉得腿很麻，站起身抹了抹眼泪，觉得丢脸极了。

季绍霆似乎连看都懒得再看她，她尴尬地低声道歉，“对不起。”说完就匆匆想快点逃离书房。

“我说了——你可以向我开口，如果有什么难处。”他清冷的声音在尴尬到几乎凝结的空气中响起。

顾翩翩呆滞地僵住身子，他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方向，抱有一丝希望地问，“那你还愿意帮我找我爸爸吗？”

季绍霆无奈地摇头，起身往她这边走来，“我已经答应了，自然会帮你。”

她心里得到很大安慰，还以为弄巧成拙偷不成私章反而得罪他。

她哭得湿漉漉的小脸看起来很柔和，也很可爱，他忍不住轻捏了捏，又问了一次，“为什么……要我的私章？”

大约是猜到她心里对自己偷窃的行为很难释怀，这一次他改口，没再提“偷”这个字。

顾翩翩抬眸看着他的脸，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实在太温柔了。

“我今天回了趟顾氏，感觉很糟糕，我不想……不想我家的公司从此就这样和我没有关系了，我想要……”她没能说下去。她如果真能拿到季绍霆的私章，就可以批示一些文件，调整季氏对顾氏的决策，把公司里的元老高层都请回来。

季绍霆其实只听到“回了趟顾氏”大概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淡淡地问，“你想我怎么做，除了把顾氏还给你，这个我目前没办法满足你，其他你可以提。”

她咬着下唇，声音细弱蚊吟，“我想打理我爸爸的公司……”

他听后，似乎是皱了一下眉，顾翩翩心一颤，却听他道，“给你顾氏副董的位子，”片刻，又补充道，“我不欺负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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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这丫头片子,是季先生钦点的

？

||顾翩翩整个人是懵的，一时半会儿有点缓不过来。

季绍霆大方起来，真是太大方了！

她的表情说好听点是萌萌哒，直白点说就是有点呆蠢，他无奈地摇头，“高兴了？”

她肯定地点点头。

季绍霆又抬起大手捏了捏她粉哒哒的脸颊，“明明一句话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别扭折腾？”

被说起这个，顾翩翩的表情又窘了，她也真的很后悔好吗！

季绍霆终于憋不住嗤笑出声，“得了，甭别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你藏那么……奇怪的地方。”

她小脸羞得通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