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敏感地觉得不大对劲。
“怎么会有一双新拖鞋?”她皱眉看向陈锦言,却见他懒懒地白了自己一眼,“怎么,我家添置什么新物件还要跟你报备?”
也是。她撇了撇嘴,径自走向书房,片刻不停地开了电脑。
“你这是要干什么?”陈锦言靠在书房门口,浅蓝色的衬衣解开了最上面的领口,单腿绕过另一条腿,脚尖点地,看上去很是悠闲。
程知予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有些过于自来熟了,讪讪地站起身来,“我觉得,陈律师可能要用电脑。”
“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要干点什么?”陈锦言边说边踱步到她的跟前,头低下,对上她的视线,目光中透出戏谑之意。
程知予推了他一把,转过身打开浏览器,熟练地输入邮箱地址和密码,摁了enter键之后,这才又回头看向他。
“你一定又要说我自以为是,可是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是在事务所,像现在这样,继续做相关的背景调查和合同跟进。”她扬着下巴,示威一样地看着陈锦言。
第二十三章 有刺用醋顺
(“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陈锦言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拳头砸了砸自己的太阳丨穴,边想边往后退了几步,笑眯眯的睁开眼,“像登堂入室的猫。”说完,趁程知予还没反应过来,往后一跳,“我要换衣服,不要跟过来哦~”
一会儿薄晋洲要来取的资料只可能会是碎尸案的资料,所以程知予想尽快把陈锦言已经查到的线索整理出来,根本算不上什么自作聪明。
陈锦言哼着歌换上一身衣服,也不去招呼书房里的人,自顾自地泡上一凉杯柠檬水,倒了两杯,都放在了茶几上。
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薄晋洲就来了。
“听说你又把案子转给了魏然,你小子行啊,够能折腾的啊。”薄晋洲不知道书房里还有个人,说起话来也丝毫不避讳。
陈锦言槌了他一拳,“得了吧你,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案子就这么转到我手里了,你倒是会挑时候。”话一出口,薄晋洲的脸色黯了黯,陈锦言敛了玩笑的语气,“怎么?还没找到吗?”
薄晋洲往沙发上一坐,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去端桌上的杯子,被陈锦言一挡,“这不是你的,要喝自己去倒。”
这个案子查到现在这个地步,凶手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可陈锦言并没继续查下去,而是把已经有了的线索尽数转回到薄晋洲的手中。原因嘛,忙碌的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去心烦。
薄晋洲当然知道他的用心,挑了挑眉,岔开话题,“还有别人?”
陈锦言轻咳一声,“程知予,资料整理好了吗?”
“马上。”里面传来程知予清越的声音,薄晋洲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锦言,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喝,打量了一番茶几上的两个杯子和自己手中的杯子,叹着气摇了摇头,“幼稚。”
不对比还看不出来茶几上的两个杯子是情侣杯,其实陈锦言也就是在霖海大学附近蹲点儿的时候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小店,店里的东西都是手工的,精美独特,他一时心痒,就带了三双拖鞋和一对儿杯子回来。
为什么是三双拖鞋?因为有一双放在了程知予家里。
程知予把打印出来的东西码好,不急不缓地走出书房,目光与薄晋洲对视,微微一笑,把东西转了个个儿,交到他手中时文字正对着他的方向。
薄晋洲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锦言一眼,口中说着“谢谢”,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回头请程小姐吃饭。”
“我也要回事务所了。”说着,程知予拿起包,准备跟薄晋洲一起出门,被陈锦言一拦,“你还要再等会儿。”
事实上,陈锦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程知予留下来。可能是因为昌盛的案子千头万绪,可能他实在是太久没好好看看她了,当然最可能的是,他想她了。
“喂,非白哥。”
陈锦言把薄晋洲送走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很不喜欢听到的话,程知予冲他扯出一个笑,走到窗边,低声说着话。
他面无表情地把薄晋洲用过的杯子拿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盖住程知予说话的声音,可他却依然忍受不了明明人就在自己手心中,可却碰不得更舍不得的现状。
他在厨房磨蹭了好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程知予已经挂了电话。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该回事务所了。”程知予眼中含笑,明显刚才的电话打得很开心。
“就在这里做吧,你随时出材料,我随时看。”陈锦言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怎么,需要我来招呼你一下吗?”
程知予有个不错的工作习惯,每份正在做的工作都会分三个地方来存:事务所的电脑、自己的u盘、自己的邮箱。
很显然,陈锦言非常熟悉她的工作习惯。
程知予明显地感觉到陈锦言的气场不大对,当下便乖乖地点了点头,去了书房。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程知予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吃饭了。”陈锦言话音刚落,便见程知予已经走出了书房,单手垂下,另一只手捶着腰,明显久坐的不适症状。
他收回目光,拿出两双筷子。
“吃什么啊?”程知予接过筷子,“鱼啊,是该吃鱼,鱼肉营养成分高,可以补补脑。”她笑吟吟地坐在陈锦言对面,却不想陈锦言立马回了一句:“怎么,你缺脑?”
“陈锦言,你不要太过分了。”程知予端过米饭,明显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多辩驳,夹了一块肉放在陈锦言碗中,“我这筷子是干净的,陈律师你最近真是辛苦了,赶紧犒劳犒劳自己。”
陈锦言微微一笑,把肉放在自己嘴里,“嗯,鲜嫩多汁,非常不错。”
程知予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轻咳一声,“陈锦言,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最近经常在一起吃饭?”
“当然了。”陈锦言同样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了程知予一眼,“你是我助理,在外办案是常事,当然老一起吃饭。”
“可是老让你掏钱,我有点过意不去。”
“就你那点儿工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我掏就我掏吧,权当救济穷苦百姓了。”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可陈锦言不管跟谁一起出去,确实都是掏钱结账的那个。
“救济穷苦百姓?”程知予挑了挑眉,“我们这些穷苦大众确实是需要救济一下,要不陈律师您看,掏钱买套房子救济救济我好不?”
陈锦言眯了眯眼,“要不,我把我这儿腾出来给你?”
程知予撇了撇嘴,“得了吧,明知道我干不出鸠占鹊巢的事儿来还这么诱惑我。”
“一套房子就能诱惑你了?”那我现在买一栋别墅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嫁给我。陈锦言笑了一声,“我说你今天说话怎么有点儿带刺啊?要不要给你倒碗醋顺顺?”
程知予默默地扒了两口饭,心里想着这人嘴毒心狠的,实在不是能随随便便得罪的主儿。
“喂。”程知予突然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陈锦言。
“干嘛。”他白了她一眼,“有话说。”
程知予闷闷地憋笑许久,眼看着陈锦言就要放下筷子了,这才强忍着笑意说了句:“你听没听过一句歇后语啊?砒霜拌辣椒。”
陈锦言皱眉等着她继续说,她却旁若无人地耸了耸肩,继续扒拉碗里的饭。而一向心比天高的陈锦言也不再追问,只当她是又耍了一次小聪明。
霖海因为靠海的缘故,夏日里并不像北方的城市一样炎热,可有的时候湿热比干热更可怕,尤其是这种湿热还伴随着空调排出来的热气时。
程知予跟在陈锦言的身后,听着他跟瑞安集团市场部经理刘至信的对话,神思一点一点地飘至他们在新加坡的时候。要是每 ...
(一次谈项目都跟在新加坡似的多好啊,她心里暗暗感叹,面上却是笑吟吟的,时不时地在刘至信回头看她的时候微微一笑。
要说以前她还只是觉得陈锦言不过是凭借着头脑和魄力而在这个行业立足的话,今时今日,她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了。
没有哪个花花公子能在辛苦忙完一个案子之后马不停蹄地奔赴另一个案子。
在室外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刘至信终于准备引着陈锦言和程知予进恒大大厦的门,不巧,陈锦言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地说了几句,他抱歉地冲刘至信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事务所临时有点急事,改日再麻烦刘经理带我进吧。”
刘至信倒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又多说了几句之后,陈锦言向程知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离开。
两个人上了车,陈锦言却丝毫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程知予默不作声地将刚才拍下来的所有照片都翻了一遍,“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接下来?”陈锦言眼看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离开,笑了笑,拨通一个电话,“喂,吴一吗?我在恒大大厦这边,方便的话过来一下吧。”
说完,侧过头看向程知予,见她一脸茫然,笑了笑,“瑞安说这是节能施工的建筑这就是节能施工的建筑了?拿着他们给的检验报告往上交,出了事算谁的?”说着,开车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咱们自己怎么验?”程知予赶忙跟着下了车,边跟上去边揉了揉自己的脚踝,陈锦言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这个世界上,钱能办成的事,就是小事。”他顿了顿,余光瞥见程知予面目有些扭曲,停下脚步,“脚很疼吗?”
程知予尴尬地笑了笑,“还好,已经贴了创可贴了。”
这么说着,她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抬手挡挡眼睛的功夫,陈锦言已经环了她的腰,把她往路边上一带,两个人还没站稳,一辆跑车嚣张地呼啸而过,程知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又往陈锦言怀里跌了跌,鞋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脚顺势崴了一下。
陈锦言松开环着她的手,蹲□将她连鞋带脚窝在手中,抬起头,“疼吗?”
“不疼。”程知予想把脚抽出来,却被陈锦言握地更紧了些。他把鞋跟往上一推,轻轻松松的,鞋跟就又结结实实地连了上去。
“只要是车来车往的地方,就不能做长时间的停留,记住了吗?”
话音刚落,戏谑的口哨声传来,“哎哟,这是陈大公子吗?几天不见,这怜香惜玉的功夫见长啊。”
程知予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穿黑色t恤灰色短裤的人向他们走来。带着墨镜,程知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没由来地心生厌恶之感,不自觉地往陈锦言的旁边靠了靠。
“你小子能不能哪天不这么吊儿郎当。”陈锦言的声音响起,“这些是需要检验的地方,”他把程知予手里的相机连同一张白色的卡递过去,“我就不陪着你到处转了,你早点给我出个报告,看看这恒大大厦到底符不符合节能标准。”
第二十四章 砒霜拌辣椒
(“是不是大厦要是符合标准了,第一个项目就可以顺利签约了?”车子行驶在滨海路上,程知予翻着手里的小本,问了一句。ww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这样的。”陈锦言开着车,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
程知予往椅背上一靠,“可是那个吴一,也只能在恒大大厦外面转转吧,他给的检验报告能全面吗?”说着,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张白色的卡?”
陈锦言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是小事。”
感情刘至信是陈锦言早就买通了的啊!程知予揉了揉额角,淡定地说:“嗯,记住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是小事。”
晚上事务所安排了庆功宴,阶段性庆祝碎尸案的成功。
看了眼时间,陈锦言把车调了个头,“回家换身衣服吧,晚上去同一首歌,大概五点半的时候我来接你。”
程知予轻咳一声,“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哪样?”陈锦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想不到你们现在的这些小姑娘思想那么不纯洁,顺路带你一个,也算上是节能环保了,连这都能误会。”
程知予懊恼地看向窗外,嘴唇微微嘟起,不再言语。
车子停在南水园门口,程知予下车之后,犹豫了好一会儿,低头想说声“那一会儿见”的时候,车子绝尘而去。
她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车水马龙,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没响几声,电话便被爸爸接了起来。
撒着娇跟爸爸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电梯门口,她嘱咐了几句,让爸妈夏天别舍不得开空调也别开太久的空调,就挂了电话。
穿着高跟鞋在外面走了那么久,程知予的脚已经麻木了。
进门换了鞋之后,她把西装外套一脱,瘫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懒洋洋地把早上晾上的白开水够过来,“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口干舌燥的感觉渐渐消失,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把闹钟定在四点二十上,眯上眼睛睡了过去。
仅仅二十分钟的时间,程知予做了一个梦,梦里陆非白冲她挥手,她开心地冲着他跑过去,可等她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恐慌地四处寻找,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段她不认识的路上。
她知道自己在同样的一段路上绕圈,却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出去,走了许久,她麻木地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建筑,小书店、咖啡馆、摩天大楼……
她找不到陆非白。突然,小书店的窗边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与此同时,天边的云层被风吹散,日晖四射。
她挡了挡眼,突然想起来陈锦言对她说过的话,下意识地往路边靠了靠,再回过头看向小书店时,陆非白又不见了。
闹钟声响起,程知予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握着手机,摁了开关键,一条短信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知予,非白给我打电话说他周末要过来,这样的话这周末就我来带小星吧。”
她勾起唇角,回了个“好”之后,立马又追了一条过去:“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吧,咱们四个。”不等林仲昊回短信,她就哼着歌把头发挽起来,完全忘了刚才不好的梦境。
与此同时,陈锦言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斜倚在窗边,看着微微泛红的天边隐隐出神。
记不得上一次这么算计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了。他眯了眯眼,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程知予面对他时一点一滴的变化,心中只觉畅快。
可是薄晋洲的那番话……
他饮了一口酒,不管怎么样,他只知道,如果得不到,他一定后悔。那么,是时候让她有点感觉了。
程知予从衣柜里抽出来一条浅绿色的短裙,往身上比划了比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衣服套上,头发软软地披在肩上,她想了想,把头发编成蝎子辫,侧过头照了照镜子,又拿了根浅橘色的唇蜜,涂了一层,这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年轻的姑娘,皮肤又白又嫩,不施脂粉的时候才是最美。
她拿了去年生日的时候林仲昊送她的浅灰色包包,配上同色的鞋子,臭美地在门口的镜子跟前转了一圈,笑嘻嘻的出了门。
陈锦言的车子在南水园门口停着,她打开车门把头探进去,冲着陈锦言笑着说了声“我来啦”,往副驾驶座上一坐,伸脚勾上车门。
“这是什么鬼颜色。”陈锦言皱着眉盯着程知予,不等她回话就抽出一张纸,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的唇蜜擦了个一干二净。
程知予捂着自己的嘴,“现在没有别人,也不是上班时间,所以我们是朋友是吧?”
“然后呢?”陈锦言把脏了的纸巾往边上的小垃圾桶一扔,抄手看着她。
“所以陈锦言,你神经病啊。”程知予不满地翻了翻包,可是她根本没把唇蜜带上,只能懊恼地掰过后视镜,哼哼了好几声,侧过头看向窗外。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说话的时候不用在句尾给自己署名啊?”陈锦言面上带着笑,目视前方。
“什么署名?”程知予侧过头看向他,回想到自己刚才说的“所以陈锦言,你神经病啊”,顿时语塞地看着他,许久,叹一口气,“陈锦言,你对谁都这么毒舌吗?”
“毒舌?这也叫毒舌?”陈锦言挑了挑眉,“拜托,我只是友好地把你骂我的话还回去了而已。”
“嗯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从上了这辆车就是个错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同一首歌的时候,余景已经等在大厅的沙发上,见他们过来,迎面走上来打了个招呼,揽住程知予的胳膊。
“他们呢?”程知予四处看了看,见余景一个劲儿地眨巴眼,也就没再多问。
刚踏入包间的门,灯一下全亮了起来。桌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五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陈锦言围在了中间。
“怎么了这是?”程知予被人群挤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惊讶地看着余景。
“你不知道吗?”她扬了扬眉,“今天是陈律师的生日。”
“今天?”程知予着实没料想到,因为陈锦言跟她说过自己是天蝎座。她眨巴了眨巴眼,看着人群中言笑晏晏的陈锦言,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生日上撒这么一个谎。
陈锦言一来,人就到齐了,大家渐渐地散开,零零散散地待在各自的小团体中,陈锦言这才松了口气,走到薄晋洲旁边,“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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