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觉得我们穿的是历史上的那个大金么?”
这问题问的奇怪,娜木钟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底,只是隐约觉得,既没有和任何相关的电视剧、小说完全一致的情节走向,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非历史的人物,那应当是正史吧。因此她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我们穿的是历史吧......”
李佳氏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依着我的观察,无论是风土人情、衣着饰物甚至是历史和事件,咱们穿的的确是历史上真正的大金没错。但是...”李佳氏停了一停,有些古怪地看着娜木钟,“你知不知道,唯一令我觉得古怪的事情就是......历史上真正的娜木钟本不该在天聪元年便嫁给皇太极!察哈尔部本没有那么早就被大金打败才是!”
上大学的时候,王婧因为对历史很感兴趣,便一直去旁听历史系的专业课,因此娜木钟对她说的丝毫不怀疑:“这么说,就是因为如此,你才觉得我有古怪?”
李佳氏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因此我对你分外留心,你虽然装的很好,但是有时候还是会露出些怯意来。就拿上回咱们在花园的那件事来说,真正的娜木钟怎么可能仅仅把那些个犯事的宫女罚到北苑那么心慈手软?面对威胁她定然要毫无留情地斩草除根才是!这事儿明摆着是哲哲的手笔,如果是真正的娜木钟,肯定不会给她面子,要狠狠地挫一挫大妃的锐气才是,又怎么会忍气吞声?!”
听了李佳氏的话,娜木钟有些惭愧。那个时候她的确还是放不开手脚,不习惯夺人性命。
“不过...”李佳氏继续说道,“真正让我确定你就是阿轻的还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娜木钟有些疑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李佳氏摇了摇头:“阿轻,究竟是你没有好好适应娜木钟的身份呢,还是皇太极太过宠溺于你,你太松懈了。昨天皇太极走后,虽然你好好招呼了大家,得体地应付了那些个福晋们,但是你一人独坐的时候,竟然在坐上绞着双手,看上去有些紧张无措呢!”
“有么?”娜木钟茫然。
“所以说,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你。你如今生了博果儿,已是众矢之的。要是再这么松懈在这儿待下去,退一万步说,即使皇太极能护你一时,又能护你一世么?更何况昨晚他还纳了那个海兰珠。历史上的宸妃啊!”李佳氏感概道。
“你说什么?!”本来娜木钟还在反省自己,猛然听到李佳氏说皇太极昨天晚上纳了海兰珠,不禁愕然。昨天晚上皇太极不是和自己在一块儿么?
“你还不知道?”李佳氏也是惊讶,“那海兰珠都已经住到清宁宫的侧殿里边了,你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她嫌弃地看着娜木钟,“你的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是啊,吉日嬷嬷还有宝音她们都在做什么?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说?娜木钟心里面复杂极了,难道这些人都不可信?还有皇太极,明明昨日甚至今早还和自己缱绻缠绵,但是却早已娶了海兰珠!他甚至都没有知会自己一声!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又算是什么呢?!
李佳氏看娜木钟一言不发,知道她心里面不舒服。但是这样子,或许她就能认清现实,不再执着于这里了吧。因此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水中醒来么?”
娜木钟仍是因为海兰珠之事耿耿于怀,但是李佳氏特意扯开了话题,给她台阶下,她也便附和问道:“为什么?”
李佳氏却是冷哼了一声:“一个贝勒福晋无端端地掉到水里,除了后院那些个阴私事情之外,还会有其他的解释么?”原来原先那个李佳氏一向有些懦弱,那日岳托的一个侧福晋和她不知因为什么起了争执,拉扯间便将她推到了湖中。
“好在我会游泳,挣扎着自己游到了岸上。否则就算是我进了原先李佳氏的身子,也会被冻死在冬天的冷水中。”李佳氏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把那个侧福晋抓起来审问的时候,她说其实本来并不打算谋害李佳氏,只是后来见她掉到了水里,四下又无人,她一时起了邪念,想着只要李佳氏没了,那她就是岳托的嫡福晋了,这才没有叫人来救,径自走了。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和嫡福晋的位子,一个本来没有杀人之心的人就要伤害其他人的性命,这值得么?”
听了李佳氏的话,娜木钟沉默了。岳托的后院就这么乱,皇太极的后宫之中,比之更甚十倍百倍。旁的不说,就是自己手上,也有着乌拉那拉氏一条人命呢。当初皇太极把乌拉那拉氏关到北苑,无人伺候,再加上她以往带下人苛刻,不少被她罚到北苑的下人纷纷落井下石欺负她,她很快就死了。更别提因为乌拉那拉氏失势而被处死的那些个下人了。可是这就是后宫,没有硝烟、暗藏血腥的战场。若是舍不得下手,那么倒下的就该是自己。娜木钟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纯良的阿轻了,因此她也没接李佳氏的话,只呐呐道:“怎么会这样?众人都说,岳托贝勒对他的福晋可是一条心。李佳氏福晋可是幸福的很......”
李佳氏冷笑:“在那些人看来,岳托他不再纳其他的女子,那我就是幸福极了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与岳托,也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反正我早晚是要回去的。”
第87章 主仆离心
“回去?谈何容易呢......”娜木钟言语间已有了些动摇。
李佳氏见状,抓住了娜木钟的手,缓缓道:“阿轻,既然是这根簪子带咱们来的,那么既然也能带我们回去。你知道么,当初放簪子的那个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纸,上头写着‘天下大定胡不归’!”
“天下大定胡不归?”娜木钟低低地跟着念了一遍,抬头看了李佳氏一眼,“你的意思是,只要天下大定,我们就能回去了?”
“应是如此。”李佳氏点了点头,“上回皇太极出征,与明朝签了暂时的协定,我就梦见了那日去拿这簪子的情景。要知道,这可是我头一回梦见现代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只要历史向前进一步,皇太极离那个位子进一步,咱们回去的希望就会越大?”这时,娜木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佳氏,“所以说,岳托给锦州城内的百姓下毒,也是你的计谋,就是为了早日拿下锦州!?”
李佳氏点了点头,赞赏地笑了笑:“算你还不太笨!锦州一拿下,我就又清晰地梦见了盒子当中那张纸条上面的这七个字。不过...看来皇太极的确对你不错,连这般机密的事情都跟你说了。”看着眼神里透着些疯狂的李佳氏,娜木钟默然无语。之前说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伤人性命的是阿婧,现在为了早些回去不择手段、罔顾那锦州城内百姓性命的也是阿婧。不过比起自己来,阿婧的确果敢许多。看来到了这儿,变得也不止自己一人。
“所以说...”李佳氏复又摸了摸娜木钟的脑袋,就像在哄小孩子一般,“阿轻,你也忍耐着些,总之等到皇太极登基、一统天下,就是咱们回去的日子!”
看着斗志昂扬的李佳氏,娜木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在阿婧面前,她向来是听话的乖孩子。不过这究竟该不该回去......娜木钟觉得自己还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还有博果儿和阿布鼐在这边呢!
李佳氏告辞离去之后,娜木钟站在正殿中央,看着自己院子里面忙碌着的侍女们以及长空如洗的晴朗景色,心里面的凉意却开始慢慢漫了上来。这花团锦簇的背后却是难以言喻的悲凉。皇太极他......在他心里面,自己再怎么重要,都是比不过他自己和他的天下的吧。自己一直欺骗着自己,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走进他的心里头。即使当下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然而等到两人携手一生、相伴白头,他再也离不开自己的时候,就好了。然而她却一直刻意在忽视着皇太极其他的女人。即使这后宫之内的女眷们没有多少,但是皇太极终究也是她们的夫婿、她们的依靠、她们的天!掺杂着那么多其他的人以及权势阴谋的她和皇太极的感情,看来是不会好了。
正当此时,贺西格恰好入内收拾茶盏并吃剩的糕点等物,看见娜木钟怔怔地望着院子外面的天空出神,忍不住问道:“主子,您一个人站在这儿,在想什么呢?”
娜木钟回过神来,看着贺西格缓缓道:“听说大汗昨晚纳了科尔沁的海兰珠格格?”
贺西格不想娜木钟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呆在当场,连手中的活计都停下了。正因为知道娜木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可能心里面会难受,所以她们这些人才听了宝音的话,暂且瞒着她这件事情。毕竟最近皇太极和她好的似一个人似的,若是她知道皇太极突然之间纳了另外一个人,心里面难免会有所疙瘩。但是没想到在她们回禀娜木钟之前,娜木钟却是已然知晓了这件事情。是方才离开的李佳氏福晋告诉的娜木钟么?贺西格心里如是猜疑着。若真的是这样,那娜木钟可是十分的尴尬了。竟然要一个宫外之人来告知她,她的夫婿新近又纳了一名女子。但是贺西格此时暗暗打量娜木钟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抗拒和怒意,只是淡极了的表情。贺西格心里不免有些慌:主子可从未露出过这样子的表情......
“怎么不回话?”娜木钟见贺西格不答话,又追问了一句。
“主子恕罪!”贺西格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跪了下来,有些吞吞吐吐道,“是...是因为宝音说先让咱们不告诉您...这才......”
“是么?”娜木钟嘴角泛起一股奇怪的微笑,“我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宝音在这儿说的话比起我的话来,要来的更加管用了?”
“主子...”这么仔细一想,这事儿的确是他们做的过分了,一时之间贺西格竟无言辩驳。
娜木钟也不理她,只径自说道:“宝音越发逾矩了,从今儿起,就罚她去北苑管事姑姑那儿好好学学规矩吧。”这惩罚却是太重了。对于主子身边的大宫女来说,被罚到北苑去,那就是硬生生地打她们的脸,更何况理由是不懂规矩。就像大玉儿身边的苏沫儿,被大妃罚到北苑去学规矩,从北苑出来之后,虽然仍旧是大玉儿身边的额第一人,但是这底下的宫女可都在暗中笑话她呢。就连她自己亦是收敛了以前的脾气,浑不出声了。若是宝音真的被罚去了北苑,就算她能出来,但是可还有半点体面可言?
因此贺西格忙不迭磕头,替宝音向娜木钟告罪:“主子,奴才们都知错了!这件事儿是宝音的不对,但是...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娜木钟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子惩罚下人,还要听取下人的意见了?还是说,你和宝音要好的很,要陪着她一起去北苑学规矩?”
娜木钟这话算是十分重了,在贺西格印象中,自打来了盛京之后,主子就从未对她们说过这么重的话。她心里抖了一抖,登时不敢再出声了。
而当贺西格把娜木钟的话带给宝音,同情地瞧着她、劝慰她,让她好生保重之后,宝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正殿向娜木钟求情。但是当她一路跑着到殿外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宫女并侍卫却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去。因为娜木钟一早让吉日嬷嬷告诉守在殿外的宫女,不准放宝音进来。
但是宝音并没有放弃。她觉着自己也没犯多大的错,只是不想让主子太过伤心这才瞒着不报的。因此她仍想凭着与娜木钟往昔的旧情一试,便直直地跪在正殿外边,也不离去,希望娜木钟能够回心转意。
殿内,吉日嬷嬷侍立在娜木钟身侧,看着她逗弄着怀里的博果儿,再看看殿外跪着的宝音,也有意替宝音求情:“主子,宝音这丫头也只是怕您听了生气,您看是不是......”
娜木钟倒不知宝音有什么好,身边的人都替她求情。但是吉日嬷嬷毕竟是她额捏身边的老人了,她也不能用回贺西格的话跟吉日嬷嬷说。因此娜木钟虽然不耐,但是仍旧问道:“难道宝音今儿不告诉我这件事,过段日子以后跟我说,海兰珠就会消失?”
“这倒不会,只是......”吉日嬷嬷仍想继续劝说娜木钟,但是娜木钟却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嬷嬷,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不管宝音是出于什么目的,瞒着这个消息不报就是不对。我一早就跟底下人交代过,这宫里面有什么事情要马上禀告我,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下人也可以自作主张了?”
看着娜木钟决然的样子,吉日嬷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自她来盛京以后,便觉得娜木钟比起往日里张扬跋扈的性格变得温柔了许多,对下人也好了许多。她还以为是自林丹汗战死之后,娜木钟因此性情大变,有所收敛了。但是她现在才觉着,娜木钟其实并没有改变,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便能狠下心肠,绝不会收回成命。因此吉日嬷嬷倒也不再出声。而那些个和宝音交好的小宫女,即使是有意在娜木钟跟前替她求情,但也没有这个胆子和体面。连吉日嬷嬷的话都被娜木钟挡回去了,那些个人微言轻的小宫女们自然也不敢出声。因此纵使宝音百般不愿,仍旧是送去了北苑。
入夜之后,皇太极又来了娜木钟处。较之前日因莽古尔泰之事而隐藏的怒意也已全然不见。娜木钟看着皇太极意气洋洋的样子,奇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瞧大汗这意气风发的样子!”
皇太极笑着搂过娜木钟道:“可真是件好事!娜木钟你可知今日午后,以代善为首的众贝勒们房找我议事,请求我从明日起独自临朝议政!”
“哦?是么?”娜木钟脸上表情莫测,“您答应了?”
“那倒没有。”皇太极答道,“这四大贝勒南面独坐可是当时天命汗大行之后我与其他三位哥哥定下的约定,怎可轻易推翻?”
娜木钟忍不住在心内冷笑,皇太极这话可真是有些道貌岸然了。如今阿敏早已终身被囚,莽古尔泰昨日也因犯了事被暂时给关押了起来,当初所谓的四大贝勒,到如今可就只剩下阿敏和皇太极了。如今阿敏带头来请皇太极单独临朝议政,分明就是向他低头了。就是皇太极此刻不同意,这事儿其实也早就定下了。但是娜木钟却仍旧是带了疑惑的语气,佯作惊讶:“既然代善贝勒都来请您独自临朝,您又为何推脱呢?”
皇太极却是放开了娜木钟,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娜木钟睁大了眼睛,坦然地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心里头突然漫上一丝失望,他放开了娜木钟,稍显冷淡道:“代善哥哥心意已决,说是自己德行有亏,不配与我南面同坐,共理朝政。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得应下此事。”
娜木钟欣喜道:“原就该如此。”
皇太极皱眉看着娜木钟,斟酌了半晌,缓缓道:“福晋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阴阳怪气的。
第88章 无意诉情
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娜木钟也开始嫌弃起这样子患得患失、斤斤计较的自己。自己这个样子,和这宫里面其他的怨妇又有什么区别?或许从自己一颗心都挂在皇太极身上起,自己就开始不再是从前那个洒脱淡然的自己了吧。他开心也好、他沮丧也好、他宠自己也好、他娶旁人也好,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在影响着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儿,娜木钟简直连眼前的皇太极都觉得生厌起来。这都是他的错!要是没爱上他那该多好!在不自觉间,娜木钟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刻薄:“我怎么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为大汗高兴罢了。大汗这问题问的着实有些可笑。”
娜木钟心中的百转千回、跌宕起伏的情绪皇太极又怎会知晓?他只觉得这样子的娜木钟着实令人讨厌的紧,本来说的好好的,可是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表情简直要让人失去耐心,没法往下聊。因此皇太极语气间也带了些不耐烦:“天色不早了,早些安置吧。”他抬头看了一眼殿内侍立着的侍女们,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个侍女,叫宝音的...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她?”
娜木钟只盯着殿内灯柱上头搁着的烛台,眼皮也不抬一下:“她做错了事儿,我罚她去北苑好好学规矩了。”
“北苑?”皇太极有些惊讶</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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