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2 / 2）

波春急忙拉住他“等一下，你要打完针才能出去！”

“我说，”伊泽反手握住波春的胳膊，凑上前笑嘻嘻地扬起嘴角“再不放开我就吻你喽。”

说着，真的一点点靠了上去。

在两唇相贴的一霎那，波春猛然推开伊泽，狼狈地退到一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讶异，无措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被推的一个趔趄，伊泽扶着墙站好，正中下怀地笑笑：“真是个小孩子。”

“你很大吗？”年龄小是每个孩子的痛处，波春也不例外，当即忘记尴尬反驳问道。

“准确的来说，比你小一点点，是你的弟弟呢。”伊泽不在意波春气愤的眼神，气定神闲地整理衣襟，暗金色的眸子波光流转“以后请多指教哦，我叫伊泽。”

不管波春的反应如何，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伊泽走远了，波春才想起来他只穿了一件单袍出去。想想他刚才手心炙热的温度，波春又开始担心起来。

刚才的那些话，还有伊泽的笑容。

他……原来是自己的弟弟吗？

伊泽穿过庞大的假山还有小树林，路过数座大宅，终于走到了谦人居住的宅院里。

下人和守卫看到伊泽并没有阻拦，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全部退让下去放伊泽进去。

驾轻熟路地穿过长廊，来到主卧的房间门口，里面没人。转身走向阴暗的楼梯，在第二间房间停下脚步，从里面传来鞭打声和小孩子的呜咽声。

心里暗叹，他果然猜对了。

伊泽在草摩家居住的几年里，早就摸清了谦人的脾气。

作为草摩家族的当家万般受人敬畏的存在，没有得到过相应的爱与守护，性格从来都是极为暴躁孤僻、冷漠偏激的。今天伊泽去找猫咪，是因为猫咪已经被谦人抛弃，所以他不会在意也不会询问。但是之后波春的意外出现打破了他和谦人之间的平衡，伊泽一直很清楚身边有谦人的眼线，所以他才会拼命地赶波春走。谁知道那孩子真是牛脾气，越轰越来劲。直到最后波鸟的到来，才使伊泽觉得事情可能会大条。

按照以往的经验，谦人不会直接找他，而是会将心里的怒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现在和谦人一起住，最弱小还不能反抗的……只有草摩由希。

推门进去，就看见谦人手执一根长长的皮鞭，离不远的草摩由希颤抖着小身体跪趴在地上，破裂的衣衫露出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伤痕的肌肤。

上前一步挡在草摩由希身前，伊泽讨好地笑笑“嘛～～这孩子惹谦人生气了吗？小孩子说说就行，动手什么的不适合谦人的风格哦。”

谦人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伊泽，不知道是天气寒冷还是声音酝酿太久，微微有些沙哑“破坏我心情的人，一向都要付出代价。”

说着越过伊泽，朝由希挥起皮鞭。

由希瑟瑟地闭紧双眼，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并不能救自己，绝望地等待接下来的剧痛。

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过去，由希不禁惊呼出声。

伊泽握住谦人抽过来的皮鞭，脸上依旧是一尘不变的笑脸“那怎样才能让谦人的心情好一点呢？”

“伊泽，你一直都很聪明。”收起皮鞭，谦人上前单手挑起伊泽的下巴。滚烫的 ...

（温度令谦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深邃冷冽“可你的聪明总是能准确的激怒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伊泽没有躲开，反倒歪头调皮地眨眨眼睛“谦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完全没意见。”

谦人却意外地没有高兴，表情似乎凝滞在脸上，眸色更加浓郁危险。

他收紧手上的力道，伊泽的下颌马上出现了一边紫红。“对啊，我没办法对你怎么样，对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很开心吧。”

从出生那天，就已经注定了身为神的他，高高在上但是又被诅咒压制的处境。没有爱也没有尊严，不能自主不被理解，就像是生活在笼子里的白鸽，可笑荒谬。

更可笑的是，那个束缚着“神”的“咒”，竟然附身在伊泽的身上，他怎能不恨！

“呵，谦人怪我？”伊泽不怕死地继续开玩笑“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啊。谦人应该和我一起努力战胜命运，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胜利一定会属于正义。”

“你认为自己很正义吗？”这里没有外人，谦人毫不留情地轻蔑讽刺道“就算是正义，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谦人和我是一……”

“啪！”

伊泽整张脸都侧过去，发丝分开的缝隙间，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过。

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贱人！你以为自己是谁！就算可以解开诅咒，我也不会和你合作。”谦人尖锐的喊叫声响彻整间屋子，惊飞了树上的鸟“我恨不得你去死！马上就死！”

由希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着。他从未看到谦人如此失态的一面，即使是愤怒地抽打自己时，谦人也是有着基本的理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疯狂地要将伊泽撕咬吞噬一般，狰狞可怖。眼里充溢着晶莹可怜的泪水，心里惴惴不安，他怕伊泽走后，自己再一次成为谦人发泄的靶子。

伊泽抬手擦擦嘴角的血丝，无所谓地扬起嘴角“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养在身边，丢在外面不声不响的死掉不是更合你心意吗？谦人心里还是在意的，所以才会舍不得，不是吗？”

“住嘴！”睁大了双眼，手紧紧地攥着伊泽的衣襟。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和我本就是应该共同面对命运的。不论你想或不想，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嬉笑的口吻吐出残酷的话语“你伤害懦弱的老鼠，禁锢那只笨蛋猫咪，隔离所有想要接近你关心你的人，这样无能逃避的做法，令人很不屑呢。”

谦人骤然抬起头。

深吸一口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伤害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有什么快·感？谦人以为这样的自己很伟大吗？”伊泽脸色惨白，体内的高温似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部烧熔“被人仇恨的感觉能一直麻痹你的怨愤吗？”

坚持说完这句话，伊泽疲倦地闭上双眼，滑落到地上。

不管在自己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后，谦人和由希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伊泽暗自吐槽——憎恨他不要紧，可是能不能告诉他哥哥是谁啊！这样天天猜来猜去真的很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间，本来治愈系的动漫被璃少写成了偏黑暗系……璃少有罪！不过查过资料，看过动漫后，总觉得谦人不是一个转眼就会被改变的人，他或许可以被感动，却不是个轻易动摇自己内心的人。如果得罪了谦人党，请谅解！

最近璃少的基友老衲《最佳恶女配》红红火火的入v了！恭喜哟，话说偶们两个一直是一起码字到深夜的好基友哦，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去支持！

最后感谢kaethe投的雷，亲个~~~

第三十章 （水果篮子）

（当伊泽再次醒来的时候，体内的滚烫感已经消减了大部分。四处环视一圈,发现波鸟一身黑色校服,手里拎着书包和诊疗箱,冷冰冰地看着他。

不用脑子也知道这次又是波鸟帮他医治的身体，笑眯眯地沙哑着嗓子：“麻烦你了,波鸟哥哥。”

“不必。”波鸟冷着一张脸，音色里一丝情绪地说“下次或许不用我抢救,你可以直接去火化场。”

知道波鸟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伊泽也没有在意他的话。这个冷漠的少年,除了面无表情之外，心肠还是很不错的。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显然这里不是自己的屋子“谦人呢？”

波鸟挎上书包，淡淡地扫了眼伊泽“在隔壁的房间发高烧。”

谦人的身体同样不好,如果不是法则的作用，伊泽和谦人的身体素质都属于偏弱。情绪激动，气候变换都可能大病一场。

怪不得波鸟才放学连书包也没留下，就赶了过来。伊泽才不会自恋地认为会是因为自己。

兴许波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可是还不至于到了心急火燎赶回来的程度。

低头伸手摸了摸右耳边银色金属质感的耳钉，冰冷的排斥自身体温的触感令他眼眸一颤。

看样子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没有被发现吧。

到底还要坚持多久……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了……

“这位就是小伊泽吗？”站在波鸟身边的银色长发少年笑意盎然地摸摸伊泽的头，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草摩绫女。”

草摩绫女……小老鼠的哥哥吗？

“喂喂，波鸟你看到没有，他瞪大眼睛看我的表情好可爱啊！！！以后我的模特一定要找这样萌中带点机灵的孩子，真是太完美了！！！”绫女大叫着要扑过去抱伊泽，被面无表情的波鸟拽着衣领拉了回来。“哎哎，波鸟放开我啦，我要和小朋友做更深一层的交流。”

“他不会喜欢跟你交流的。”波鸟依旧没有放手，转过头对伊泽点点头“他平时就这样。”

伊泽单手支起身体坐靠在床边，笑着摇头“没事，我也很希望可以有一个哥哥呢。”

似乎想起了什么，绫女灿烂的笑容暗淡了下来。还未成年的他并不能想波鸟一样随心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低落的样子无精打采的。“你不会想要我这种哥哥的。”

“你不是担心由希才来的吗？”伊泽弯了弯漂亮的眸子，伸手过去摸摸绫女银色的长发，果然和自己的手感不一样。“担心自己的弟弟连衣服都没有换忙着赶来，不是好哥哥是什么？”

绫女感激地冲伊泽笑笑，只当是小孩子单纯安慰自己的话。ww竖瞳染上了淡淡柔和的神采，笑容恬淡了下来“谢谢你。”

“弟弟安慰哥哥很正常吧。”伊泽有些撅嘴，斜眼看想绫女，貌似抱怨道：“还是你不把我当弟弟？”

绫女的手一顿，随即笑道：“怎么会，你和由希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伊泽满意地点点头。

“有机会我可以给你做一套衣服，我很擅长做这个的，是作为我的弟弟专有的福利哦。”绫女眼里闪着亮光，兴奋地揽过伊泽的肩膀，哥俩好地说“你喜欢什么？女仆护士？教师？驯兽师？公主？萌兽？……只有你说不出来的没有我草摩绫女做不出来的！哦呵呵呵，还有一些配合点缀的饰品道具，保证能起到锦上添……”

波鸟单手捂住绫女还在说话的嘴，不动神色地制止“够了，绫女。”

绫女发出“唔唔”的抗议声，显然在对波鸟的行为表示不满。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被吓跑的弟弟，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怎么了。

“我不保证一会谦人被吵醒，你还能不能看到由希。”背光的阴影里，波鸟瘦削俊逸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眸底更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淡墨色。

绫女眨眨眼睛，立刻乖乖地停止喧哗。

草摩家里，也只有波鸟能够治得住这个不靠谱的主。

伊泽看着波鸟和绫女离开的身影，抬头望向窗外。

在他昏迷之前，自始自终那个被鞭打的由希都没有对谦人流露过憎恨之类的眼神。即使是被打疼了，也只是低声的压抑着痛楚的抽泣。

还有那个他去探望的小猫咪，就算是被囚禁在狭小黑暗的破屋里，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随时都会因为疾病，心理死去的处境下，那只猫咪仍然没有对他说出讨厌谦人或是可恶地恨不得谦人去死的话。

连平日里性格淡漠的波鸟、跳脱成性的绫女也知道在谦人生病的时候马上赶来……

被十二生肖如此珍视地在意着，在整个草摩家族是难以舍弃的存在。有能力去重视的事情，有资格说讨厌或者回应喜爱，有机会表露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谦人憎恨的。

难道只是因为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传说吗？

伊泽垂下头轻声笑起来。

还真是——有够无聊。

谦人房间。

“拿走，我不想看见这些东西。”谦人伸手挥掉波鸟递上来的药剂，焦躁地低吼。由于用力过大，身体一晃差点掉到床下面去。

“谦人小心！”绫女上前一步，接住谦人下落的身体。

谦人镇定下来后，手指狠狠地攥住绫女的头发向下拽去“用不着你假好心！”

当他是傻子吗？那样对待由希，绫女还会关心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没心虚伪的家伙而已。

“嘶”疼痛难忍的绫女倒吸了口气，却没有放开谦人，而是把他抱到了床上。

波鸟捡起被挥打在地上的药，重新送到谦人面前，又倒了一杯温水。

淡灰色的眸子流转着温和执着的色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谦人。少年特有的善意，单纯的清澄的投射过来。

“啪！”

飞溅起的玻璃碎片在波鸟脸上划过，浅细的血痕瞬间在白玉的脸颊崩裂开来。

“波鸟！”绫女惊呼。

对上绫女担忧的目光，波鸟只是摇摇头。再一次捡起地上的药，配着一杯温水送到谦人面前“无论你摔多少次，药一定要吃。”

谦人对上波鸟不温不火的眸子，冷笑着哼哼。抓过药剂放在嘴里，水杯依旧挥打到地上。碎片在波鸟脸上又留下了新的痕迹。

不过，波鸟一点不在意。他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残留物，确保不会伤到谦人之后，对着谦人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绫女也对谦人鞠躬，跟在波鸟身后迈开步。

“那个贱人呢？”声音里带着可以压抑的在意感。

心里很清楚谦人指的是谁，波鸟如实回答“高烧差不多退了，只要好好休养就没问题。”

“哼，果然和爬虫的生命力一样顽强。”谦人嗤笑“把由希和他带来。”

...

（ 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绫女呼吸一紧，波鸟还是点头应道：“是。”

没多久，面带微笑的伊泽和瑟瑟发抖的由希走进屋子里。

“你和绫女可以回去了。”谦人当即开始赶人。

绫女紧咬嘴唇，可还是和波鸟走了出去，关上门。

由希并没有注意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哥哥，反倒是紧紧缩在伊泽的身后。或许是曾经这个瘦削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的缘故，总是没由来的信任依赖着。

谦人也看出了这种状况，眼神一冷“懦弱的老鼠！”

不说还好，刚出声由希又向后面缩了缩，紫色的大眼睛转着泪水直往地上看。

“哼！”谦人转过头不再看向他。

看着谦人伫立在窗边单薄的身体，伊泽挑了挑眉。他自认为自己还没上去找虐的程度，既然谦人不待见他，自己也没必要主动上前找抽。

如果他是哥哥，这倒可以考虑。

谦人阴晴不定，由希不敢开口，伊泽不想说话。

所以——

双方站在房间的两边，一齐沉默着，显得十分诡异。

“想离开我，由希？”

冷不防地被问到的由希，仿佛受惊的小兽一般，战战兢兢地望向谦人，声音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谦……谦，人，我……由希没，没想过……”

牵住由希的说，伊泽冲他笑笑，缓解他的紧张不安。

“虚伪。”打断由希还要说下去的尾音，谦人犀利的目光射向悠然微笑的伊泽“你呢？”

他知道伊泽不害怕他，家族的命运诅咒……在他看来比生命还有重要的一切都束缚不了伊泽。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内心的看法。

伊泽歪头，加深了嘴边的笑意“当然不会，我愿意一直陪着谦人。”

谦人嘴角勾出一个讽刺惨淡的弧。

就算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可也不会说实话。

“以咒的身份？”

伊泽上前一步，抬头认真地看向谦人。浓郁的墨色眼瞳深处渗出丝丝不安疑虑，像是愤懑伊泽的示好，又像是憎恨伊泽的靠近。

“以弟弟的身份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风什么的伪了……好吧这个世界真的洗白无能了！

想看伊泽虐动物们的，会有的，关键还是他自虐……难道说这才是本文的主基调吗？？？因为黑暗什么的，很容易勾起某人心底的回忆啊，大家不想看小泽以前的生活吗？不想知道他被谁诅咒了吗？不想知道他的本命cp吗……貌似说多了！

最后感谢来自远方童鞋的四颗雷和kaethe的一颗雷，拉过来各种亲哈！

第三十一章 （水果篮子）

（“谦人。”

诺大的房间响起了脆生生的声音。

被叫到的人纹丝不动地坐在红木桌子后，低头</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