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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抬起头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张语绮。

昨天下午在郊外发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虚弱,气息奄奄,脊背上和手臂上、腿上,都有血液不停地往外流出来,将她那件连衣裙都浸透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一双美腿往下不停地流着。我那个男同事意淫过后,却被她的满身鲜血吓得不敢上前。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务之急应该是救人性命。我没敢多想,也没敢耽搁。

当机立断就抱着张语绮从那片废弃的工厂跑了出来,又连夜驱车把她送回了医院,自己也一晚上都没回去,只交代了那个男同事先回警局复命,把警车开回去。医生说张语绮伤的很重,而且似乎还被下了药,需要洗胃,后期很麻烦,会有很多手续,所以我昨天晚上也就一夜没回去,打电话跟姑妈交代了一句我不回去了,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在大厅里面坐了一晚上。做了几个档案,因为担心张雨绮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就索性一夜没睡,直到天色擦亮,才窝在长椅上小小的眯了一会儿。

现在头还有点疼。

而现在看来张语绮也没好到哪去,脸色看起来很差,眼窝深陷而且发青,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皮肤都似乎没有上一次看到的时候那么白嫩,反而显出些青黑色来。她本来个子就很高,现在穿着一身病号服,衬得整个气色都差了很多,坐在床边,双脚赤裸着放在冰凉的地板上,姣好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也看不出了个所以然。

我看的心底慢慢有些难受,从一旁拿过遥控器来,把空调的温度又调的高了两度。同时心里默默的感慨,幸好有这一身制服,医院还给优先安排了好病房,设备齐全些。

张语绮也看着我,一双眸子里蕴藏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打开笔记本,把钢笔捏到手里,咳了几声问道:“现在感觉身体还好吗

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张语绮面色十分平淡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一股子病中的感觉。

“嗯,那就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正准备开始问我熬了一个通宵设计好的问题,她却突然打断了我:“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我愣怔了一下,略略点了点头:“今天我要问的就我是这件事情,我是在郊外的废弃工厂发现你的,你白天还在医院,下午怎么就又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而且还身受重伤”

张语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警官,你大晚上的去那种荒郊野岭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这个轻轻地笑着的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明明身受重伤,却能这么淡定从容地说出来这种话,还反问了我,幸好我反应快,否则一定会被她将上一军。

想到这里,我皱了一下眉头:“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问跟你不相关的事情。”

张语绮耸了一下肩膀看着我,歪着头没在说话。

我拿着钢笔敲了敲桌面,接着问道:“请你回答我,你去郊外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身受重伤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伤了你”

张语绮平静地坐着,嘴角挂着笑意,却给人一种冰冷的压迫感:“不知道。”

顿了顿,又抬起眼睛说了句:“警官,我从咖啡厅走了之后就回医院了,走到路上突然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你问我这么多,我也说不上来啊。”

语气十分平稳冷静,不失王者风范。

经过在咖啡厅的一次问话,我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于是也没有慌乱,只冷静地接着问道:“张女士,据我的了解,既然郭深先生现在还在医院,而且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警方这里,暂时应该是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的,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说,按照你的说法,袭击你的人,应该是与枪击案有关的人。张女士,你直到现在也没说实话,枪击案的主要策划人究竟是谁你究竟知道多少”

这一番话我自觉说得非常滴水不漏,既严密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顺水推舟的提出了真正的目的要张语绮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语绮眸色微微潋滟了一下,接着又是轻笑了一声:“警官,我如果真的知道是谁主谋的枪击事件,就会很注意地躲着点,也还不至于傻的送上门去送死,你说对吗”

我有些头疼,照这样下去,看来今天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于是我索性“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把钢笔重新放回衬衣胸前的位置的一个口袋里,板着脸对着张语绮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请你好好的回忆一下,如果你选择接着瞒着警方,对你的人身安全和生命财产利益都没有任何好处,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好好休息吧,再见。”

说完,我夹着笔记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听见门锁合上的“啪嗒”一声,我莫名其妙地松下一口气来,伸了伸懒腰往外面走去,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我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了,况且面对的还是这么棘手的案子和死活都不肯配合的当事人,哎。

我正挠着头发心烦,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我拿出手机接了电话,放到耳朵边,对面传来姑妈温柔的声音:“凌凌啊,你现在在哪呢”

我歪了歪头,往外走着,边走边回答道:“还在医院里,刚刚做完笔录,准备一会回警局了。”

姑妈的声音似乎一道和煦温暖的春风,将我疲惫的心唤醒了一大半:“你先别着急,我待会正好要去见一个客户,路上经过医院,你等着,我去给你送点吃的过去垫垫,你这孩子,肯定从昨晚上开始就再也没吃过了吧”

我被她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噜的叫起来,脸色一热,扭捏着嗯了一声。

姑妈似乎在笑,对面传来“噗嗤”一声:“好啦,你等着,我一会就到,你现在要是就回警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等着我啊”

“嗯好的,那姑妈,你开车路上小心点。”

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挂了电话。

我浑身酸疼得很,腹中又饥饿难耐,于是抱着我的笔记本,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温润养神。

这一小憩不要紧,我竟然睡着了,后来听姑妈说,一进医院大厅就看见自己英明神武的大侄子四仰八叉地睡在长椅上,哈喇子流了半张脸。

姑妈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的往袖子上蹭了蹭口水坐起来看着她。

姑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道:“这孩子,才上班了两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差点都没敢认。”

我自然知道她是在打趣我,嘿嘿地陪着笑脸。

姑妈睨我一眼,递过来和手提的那种饭盒给我:“没准备什么好吃的,时间太仓促了,随便做了点汤,你凑合著喝一点,暖暖身子。”说着话,麻利地拧开饭盒的盖子,递给我一把汤勺。

我吸吸鼻子坐起来接过勺子,抬头不经意看了姑妈一眼。

她还是那副上班的时候会有的装扮,亚麻色的头发盘起来扎在脑后,扎成了一个整齐的骨朵,看起来很是干练精致。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小洋装,一双饱满而紧实的双腿外面裹着条肉粉色的打底丝袜。

整张侧脸在医院莹白色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温柔而和煦,妆容得体。

我闻见空气里漂浮的汤水的香甜味道,心中似乎涌进了一股暖流,刚才的不快和烦躁慢慢地都烟消云散了。

今天姑妈给我煮的是山药排骨汤,养胃又滋补,汤水上多余的油脂已经撇干净了,表面漂浮着几片碧绿的香菜叶子,透明澄清的汤水下面安静地躺着几块卖相极好的排骨和山药片,汤清如茶,看起来就让人很有胃口。

我是真的饿了,看见这么一壶香喷喷的汤,迫不及待地就抱起来喝了一大口,被噎得直咳嗽,脸上涨的通红通红。

姑妈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这么急急躁躁的。”

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已经去包里给我掏纸巾。

我一边咳嗽,一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整个大厅里人来人往的,我又穿着警服,这个样子有点丢人。我接过纸巾,对姑妈说:“姑妈,你等我一下,我去下卫生间。”

姑妈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我的笔记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去吧,我替你看着东西,快点回来啊。”

我应了一声,赶快往一楼的卫生间角落去。

再说另一边,张语绮看着这个小警察走出去,刚才硬生生撑起来的身段一下子塌了下去,露出痛苦的神情来。她现在连一只纸老虎也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只充气的塑料娃娃罢了,刚才竭尽全力将整个气场撑的珠圆玉润的,其实背后一直就顶着不止一根她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小警察明明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问的问题却总是能直击重点,而且逻辑思维非常严密,如果不是自己身经百战,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恐怕是已经被他套了进去,这个人,值得在意。

张语绮摸了摸肩膀上新缠上去的绷带,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房间里面的装修情况和窗外的景色来看,这里应该是帝都医院,郭深应该就在三楼的贵宾病房里。

是时候去看看他才是,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除了张语绮之外,还是血玫瑰。

想到这里,张语绮目光重新变得凛冽起来,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地下了床,到沙发旁边抓起那条已经洗干净并且烘干了的包臀连衣裙和高跟鞋,大步走进卫生间里换了上去。

镜子中的女人,面色虽然苍白了点,可整个气场依旧无比强大,落难的女王,依旧是女王。

她面上十分勉强地提起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转个身就把那件化纤料子的病号服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没再多看一眼她视为垃圾的东西,昂首挺胸,把海藻般的长发散开,风姿摇曳地走了出去。

陈嘉倩坐在大厅里,抱着自己侄子的笔记本,百无聊赖地坐着,四处张望着。

在她的印象中,医院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白色的墙壁和地板,莹白色的灯光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墙壁前面一点的位置放着几盆蔫蔫的绿植,有几片叶子已经有点发黄了。四下里,人群来来往往,每个人都低着头只顾着走路,目光不往身边的人身上多看一眼。

有年轻艳丽的女子,穿着粉色短裙,脸上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一双眼睛却布满了血丝;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禁止吸烟的标志旁边,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上捏着的白色纸张,整张略带油腻的脸朦胧在青白色的烟雾里晦明不清;有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可能再也直不起来的脊背,粗糙的手上提了个饭盒,饭盒的塑料盖子已经毛糙褪色,就如同所有年老的人渐渐凋敝的生命。

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脚下踩着别人的亡灵前进着。他们无不抢夺着时间,与死神赛跑。低垂着头,让别人看不清面孔,试图用冷漠和暴怒来做成保护壳,与外界阻挡开来。他们虽然拒人千里之外,却一直笼罩着一层烟雾,那是一种深沉的、欢喜与绝望的交织产物。

陈嘉倩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了陈年往事,那种失去的悲伤与绝望,她至今想起来,仍然会感觉到心痛。

不过心痛之余又有些欣慰,好在时过境迁,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凌凌也长大成人了,也找到工作了,接下来能够成家立业、稳固根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也算是问心无愧,对得起弟弟了。

这么想着,陈嘉倩脸上挂着淡淡的、欣慰的笑意抬起头来,不成想这么一抬头,笑容却霎时间凝固在了脸上,喉咙突然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憋闷的发慌,却吐不出来一个音节。

陈嘉倩的双眸睁大,嘴唇和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视线前面,出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身影。

陈嘉倩腾得一下子站起来,没有考虑任何事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兴许是走过去的动静太大,那人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双美眸都微微睁大了些。

陈嘉倩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无名火瞬间就窜了上来,可她还是面上硬生生地扯出个冷笑来,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粘着冰渣子:“真巧啊,竟然能在这遇见你。”

张语绮看清了来人,亦是一愣怔,随即嘴角勾起,笑得十分自然:“好巧。”

除此之外,再也不说其他。

陈嘉倩看着面前打扮的风姿绰约的女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她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一座火山,脸上挂着千万年都不曾消融的冰雪,心里却沸腾着灼热滚烫、气焰撩人的岩浆。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曾经的画面来,这个女人,有什么脸面究竟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众面前

在陈家遇见了极大的难题的时候,在弟弟撒手人寰、扔下尚未足月的陈海凌的时候,在自己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地攒钱养家的时候,她已经不止一万次地在内心想着,这个女人一定是已经死了,心里甚至还曾经难过和悲悯过。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某一天,她打开电视机,正好看到了帝都的娱乐新闻。她本来不是个喜欢看这种八卦娱记的人,十分自然地拿起遥控器打算换台的时候,手却一抖,电视机上烈焰红唇的女人,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十分得体的红色拖地礼服长裙,化着高级而漂亮的妆容,纤细雪白的手臂,却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她认得,是帝都出了名的房地产商大亨,据说同时还经营着很多别的行当,是个很不好惹的男人。他们两人,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后来,经过反反复复的多方打听,她终于得知,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了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善良大方的女人,现在的她,是郭深的唯一一个公诸于世的女朋友,是人称血玫瑰的黑道一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般的存在。

陈嘉倩至今都还记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那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原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担心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成了黑老大的女人,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家里这个烂摊子。

哈哈哈。

那种笑到浑身发痛的感觉,陈嘉倩觉得已经深入骨髓,怕是这一生都将难以忘怀。

而现在,竟然在医院也能遇见她,更气人的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竟然十分淡然,似乎对自己的出现丝毫不意外。

陈嘉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两条手臂在胸前交叉起来:“现在的日子过的真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啊,要不怎么说这钱真是个好东西呢,有钱能使鬼推磨,能让媳妇忘了自己的男人,也能让亲妈扔了自己的骨肉,啧啧。”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张语绮淡淡一笑,脸色依然十分平静:“你有事吗”

短短四个字,让陈嘉倩呼吸一滞,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间就爆发了,抬起手来就要往张语绮脸上扇过去。

张语绮轻轻一侧身子,看着陈嘉倩的巴掌落了空,纤长卷翘的睫毛往上一翘,刚刚画好的红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来,看了一眼险些站不稳的陈嘉倩,淡然地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楼上住院着。”

陈嘉倩站稳之后,听清了张语绮说的话,险些笑出声来:“原来是急着去见奸夫啊,怪不得呢,张小姐,我凭着咱们相识多年的交情劝你一句,女人,还是自爱一点的好去找新欢之前,先把自己的屁股给擦干净了”

张语绮置若罔闻,没再搭理陈嘉倩,转过身就走开了。

陈嘉倩想要追上去,可是心底又弥漫起来一股子恶心的反胃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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