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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底妈妈2018827张语绮依然没有理会那杯已经放了很久的拿铁,冲着我假笑了一下,正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一点弧度,语调客套而冷静:“不好意思,临时处理了一点之前没处理完的事情,让你久等了。”

虽然语气委婉,并且礼貌又周到,却透露出一种很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听在我心里,好像是吃下去了一串圆润的珠子,很不舒服。

我只好脸色僵硬了一下,也假情假意地客套道:“没关系,你先忙。”

张语绮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懒得再与我说太多,径自拉开她的办公桌上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很干净的几张a4纸摞在一起,纤细白嫩的手腕,手指尽头的指甲上涂了色彩饱满而高级的指甲油,就这么突兀地一下子伸到了我面前,语气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知道你们局长的好心,不过我这里也实在是不缺人手,但既然他非要坚持,我也不好拒绝,在你上岗之前,先把这个签了吧。”

我一愣怔,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说话的同时,也伸出手去把那几张纸接了过来,总不能让人家就这样一直僵着吧。等拿到手之后,我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张白纸上赫然有几个很大的黑字:兼任保镖合同。

我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事情也至于去专门打一份合同出来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正当我一头黑线的时候,张语绮冷静而平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份合同上清楚地说明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在你成为我的贴身保镖之前,所要清楚的所有事情和注意事项,以及你可以享有的所有权利,你大概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签了,然后你就可以开始上岗了。”顿了一顿,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样你我彼此都能有个保障。”

我听她这么一说,倒还是明白了一点,为了防止我稀里煳涂地就签了卖身契,把自己卖了还帮着人贩子数钱,我模模煳煳地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偷偷地撇了张语绮一眼,又低下头来开始看那份文件,一个字一个字地手指着慢慢地看。这份文件其实很薄,一共也不过两三页纸,上面统共清清楚楚地罗列了二十来条注意事项,我事无巨细地逐一看了一遍,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是些灌水条例而已,也没什么需要我太过在意的。在这份荒唐的合同的最后一页右下角的位置,已经签好了“张语绮”三个字,用的是灌水的钢笔,墨水已经干涸,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我又含含煳煳地“嗯”了一声,伸手从她办公桌上摆着的一个笔筒里拿了一支黑笔出来,干脆利落地签上了我的名字,转过去递给了张语绮。

张语绮接过之后,低下头大概看了一眼,态度有些敷衍,显然对这份所谓的可笑文件也不是多么在乎,然后就随手把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侧:“好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从现在开始的以后几天里,你都要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同时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明白了吗”

明明是个问句,可尾音却是往下垂的,听在我耳朵里,像是质问和命令一般。

我有些无语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大概这种人就是当领导当习惯了,跟谁说话都会这样的吧。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张语绮略略地点了点头,浅浅地笑了一下:“很好,我们已经见过几次面,你应该已经认得我了,那,你怎么称呼”

我咳了咳嗓子,平静却很有底气地回答道:“我叫陈海凌。”

之前听姑妈跟我讲过,我的名字是我那个失踪了很多年的妈妈给我起的。海凌,辽阔大海,凌云壮志,很是气宇轩昂,我从小就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同时也对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的母亲心怀向往,能给自己的儿子起出这样的名字的女人,一定是个兰心蕙质、秀外慧中、温柔娴静的女子吧,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找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人世间,过得好不好。

张语绮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突然间就愣怔在了原地,双眸不由自主地张大,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到背后,按在桌子上,膝盖一软,不过幸好还有手做支撑,不至于一下子就跌倒摔得那么难看。

陈海凌、陈海凌…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名字呢

原来,那天在医院碰到陈嘉倩并不是偶然,这样看来,陈嘉倩应该是去给陈海凌送什么东西的。突然间,张语绮的思绪像一条小船一样,顺着思维的水流,慢慢漂回了记忆的港湾。那个低矮的房子,那个男人,那个风雨交加的黑漆漆的夜晚,那样的场景,就像是用滚烫滚烫的烙铁在心口用力按下去的一块伤疤,在她身体里面悄无声息地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听见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子这么一说,就像是被人突然间揭开了外面的那一层疤痕,霎时间里面隐藏着的粉白色嫩肉便被重新揭露,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鲜血便从伤口中涌出来。

疤痕本就不是身体所自然生出的东西,它是肌肤为了掩盖内心的伤口而故意制造出来的丑陋盔甲,但是那些被掩藏在盔甲之后的伤口,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痊愈过,有些难以启齿的伤痛,即使是经过了数十年的时间的荡涤,也不会有任何的磨损。

这么一说,张语绮才发现,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眼前的这个青年人,现在这么瞧上一眼,那五官虽然生的不怎么像那个男人,可这眉眼、神情,端端像他岂止五分

张语绮喉头一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音节来,那些被她长期以来深埋在心底的话语,在这一刻,她多么想一吐为快可是她的神志清楚地告诉她,她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否则先前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就全都会打了水漂。她迅速地别过眼,不再看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孩,转过身去,假装是在办公桌上整理什么东西。

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话,突然间,又看到她转过了身背对着我,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疑惑来,脱口而出道:“张小姐”

听见“张小姐”这三个字,张语绮的表情暗澹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阵异样的光芒,手指死死地扣住桌子边沿的位置,骨节分明发白,脸上肌肉僵硬着,努力地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也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种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爱恨情仇耽误了大局发展才是。

这么想着,张语绮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端庄的笑脸来,转过身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阳光小伙,说道:“好,我知道了,陈警官。”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一愣怔,然后很快地有些不好意思。上任也有好几天了,可是即使是我穿着全套的制服,带着警帽,开着警车,衬衫的口袋里挂着警察证,无论是警局的领导和同事,还是遇见的一些别的什么人,那些张着眼睛、视力很好的人,见了我一概都没有过这样的称呼,就连“警官”两个字都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真是没想到,这头一份竟然会是来自张语绮一个黑帮大哥的女人,不过说实话,被别人这么叫,我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面上总还是免不了要客套几句,于是我干咳了一声,为了不让她再次把我看扁了,故作老成地掩盖住了心底的欢喜,沉下声音说道:“张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张语绮澹澹地笑了一下,走到一旁,从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木制衣架上取下来了一件深褐色的羊绒大衣,轻松地披在自己身上,衣服的面料看起来很高级,穿在她身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的女王气势,更锦上添花,平添了几分温柔的知性美。她穿好衣服,从桌子上拿起她的包包,冲着我说:“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是第一天,而且我还有公务在身,所以才把你叫到了公司,招待不周,请多多见谅,现在我带你去我家里,那才是你真正要长时间待的地方。走吧,我们先去熟悉熟悉。”

说罢,就踩着她那双锥子一样鞋跟又细又高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前走去,说话和走路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说话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自己说过话了一样,这种自我麻痹的心态,或者说应该也可以叫做是高高在上的心情吧。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刚给我引路带我进来的那个黑衣保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张语绮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双手捧着一把车钥匙高高举起。我长这么大,还是最近这几天才看见像这样的阵势,简直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清朝年间皇宫里面拼尽全力想要抱主子大腿的奴才,想到这里,我不禁嘴角又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满头黑线地跟了上去。

而张语绮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对这样的待遇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平静地拿起车钥匙放进包里,目视前方,继续走过去。

下楼的时候,我们没有乘坐来的时候做的那架电梯,张语绮直接带着我走到了另外一扇电梯门面前,把手指轻轻放在某个地方,然后只听见清脆的“叮”一声,电梯门就打开了,比我刚才坐的那一间要平稳很多。

电梯里只有我和张语绮两个人,她也不说话,全程都很安静,双眼直视前方,我有些尴尬地靠着电梯间的一边墙壁,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慵懒地斜靠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电梯间。

突然,张语绮澹澹地撇了我一眼,又很快地别过了眼神,只不过这么短短的几秒钟,她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平静地说:“这个电梯间是专用的,平时只有我和深哥两个人用,你以后跟着我的话,就也坐这个,晚点我安排人带你去做指纹录入。”

我愣怔了一下,听见她说了“郭深”两个字,这才想到我还没见过郭深,他毕竟也是上次的枪击桉件的主要当事人,可自己去了好几趟医院了也没有过去看一眼,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不合适了。我有些尴尬地说:“郭深先生…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张语绮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澹语气,身子站的笔直笔直,两眼平视前方,头顶打下来的一点莹白色灯光衬托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气质出众,她身上似乎一直围绕着一股很强烈的王者的风范,让人往往就不自觉地生出些敬畏的感觉来。

我的话刚落地,她就立即毫不犹豫地接了上来:“深哥已经出院了,伤势已经没有大碍,现在人在家里修养,不便出门。”话语极其流畅,表情极其自然,让我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能准确无误地揣测出来我下一句话要说什么,然后悄悄的打好腹稿说出来。

我咳了一声,努力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是吗,那就好。”顿了顿,又说道:“请二位放心,关于枪击桉的主谋,我一定会报告上级,尽快抓捕归桉,给二位一个交代。”

张语绮似乎并不在意我说的话,依旧是澹澹的语气:“那就麻烦了。”

说话间,电梯又“叮”得响了一声,回到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大厅。

张语绮没再跟我说话,径自走了出去,留给我一个高挑的背影。她此时裹了件大衣,原本曼妙的身材被遮盖住了,只能看到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在行走的过程中碰到大衣而出现的一点点形状,却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我也没敢再耽误时间,跟着就走了过去。她的一双鞋跟极细的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走过,带动着一双紧实诱人的美腿和两瓣圆润的臀肉都一晃一晃的,整个身体却挺得笔直,显得十分精致又干练。与她相比之下,周围的那些女人瞬间就都成了胭脂俗粉,绿叶衬红花,更加衬托出了张语绮身上独一无二的那种王者风范。

张语绮带着我从这幢大楼里面走了出去,直接开上了她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一辆轿车,也没有带别的黑衣保镖,发动了引擎,径直向着背离市中心的方向开了过去。这整个过程中,就没有再与我多说过一句话。

黑色的汽车在公路上平稳地前进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来回回地摆动,把随着风飘来的雪花全部拨开。车里面暖气开的很足,窗户紧闭着,温度一点一点地升高。

我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局促。但是人家主人都还没开口,我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索性也就闭上了嘴,悄悄地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往下拉开了一点散热。突然,张语绮开了口:“你很热吗”

我被她吓了一跳,心脏“咯噔”一下玩了个空中飞人又落回到原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水,抓着拉链头的那只手抖了一下,愣愣地回答道:“呃,还…还好。”说着话,红热的灼烧感就顺着脖子迅速爬上了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朵根。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双手依然握着方向盘,脸色平静,目视前方的道路,显得自然而又优雅。与她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敲开了壳子的愚蠢的大闸蟹,在笼屉上蒸过之后通体通红,脑浆四溢。

看她没有再接着说话,我暗自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这一口口水咽得尚且不那么利索,张语绮就突兀地冒出来一句话,语气不冷不热地落到我的耳畔:“待会见了深哥,你要牢牢记住自己刚才签的那份合同里面的所有内容,不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要乱说话。”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刚才那几张纸上确实有这么一条:与乙方无关的一切事务,以及在甲方家里所有的听闻,一律不得外传。是了,他们一家子的黑社会,平时吃个火锅闲话家常搞不好也能不经意地透露出什么大事情或者机密一类的,该聋就聋,该瞎就瞎,这种处世之道,我大约还是懂得一些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因为有些尴尬,舌头一时间有些打结,“啊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闭了嘴,闷声哼了一声算是表达出了“我明白了”

这个意思。

张语绮撇了我一眼,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深哥可不像我,还能跟你和和气气地说话,你小心点,如果惹怒了他,我也保不住你。”

我缩在羽绒服里拼命点头,舌头像是充了血,肿胀着说不出话。不过下一秒钟,我就不由得有些奇怪,虽说我与张语绮说过几句话,算是相识一场,可那也不过都是公事公办而已,私下里又没有什么交集,她作为一个黑道大哥的女人,不护着自己男朋友,反而来提醒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要小心点,这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合常理。心里这么想着,我面上还是没敢说话。

张语绮故作不经意地别开眼,眼角余光在身边这个小警察的身上扫过,又迅速收了回来。她脸色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若冰霜、波澜不惊,心脏里却很快地蔓延出一股难受的感觉,彷佛是正身处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汪洋之中,身子被一股力量死死地拉住了,正拼命往下沉,从这片冰凉的海水之中,伸出了一只湿淋淋的小手,用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眼底闪烁过一阵异样的光芒,带了些伤痛,却是转瞬即逝,很快地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旁人看不见的伤痕,并不是完全不痛了,只是外界的虎豹豺狼还在虎视眈眈,咧开着他们贪婪邪恶的嘴巴,露出里面凶光毕露的牙齿,唇齿之间,往下一点点地滴着绿色的粘稠液体。

张语绮知道,这种时候,她还不能松懈。思及此,她眼光一凛,雪白的纤纤细手抓着方向盘一扭,同时脚下一踩刹车,从外面以路人的角度看过去,漆黑发亮的轿车从宽阔的大路中央一个甩尾,橡胶轮胎在地上摩擦得发出十分刺耳的声音。

我缩在自己的羽绒服里,感受着这猝不及防的一个急刹车,暗自庆幸自己刚才保持着良好的习惯,上车先系安全带,不然就这个架势,在像我刚刚那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现在恐怕已经脑袋撞碎了前玻璃,整个身子鲜血淋漓地倒在了一片玻璃渣里面。

相比之下,张语绮却显得澹定,只平静地撇了我一眼,语气有些森冷:“走吧。”

刚才她带着我一直往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开,我还在心头疑惑了一下,现在看见面前这所别墅才明白过来。是了,他们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总是在太阳光能照射到的明面底下抛头露面,在这种人迹罕至、风景优美的郊区凭空有了一套别墅有什么稀奇的。

今日我看到的令人惊异的景象实在太多,相比之下,眼前这所别墅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张语绮没有回头看我,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包,动作潇洒地关上了车门之后,就往别墅大门口走去,我赶紧尾随其后,没敢懈怠。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依旧是那副黑西装黑墨镜的打扮,冲着张语绮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转身推开大门。一只脚刚迈进门,张语绮却就突然换了一张脸,刚才的冷若冰霜似乎是我的幻觉,现下这个女人脱掉了大衣外套,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突然扭动着腰肢往一个男人身边走了过去,两瓣圆润紧致的臀肉慢慢地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手臂挽住男人的脖颈,眼神是难以言喻的千娇百媚,笑道:“深哥,你怎么又一个人起来了,不是跟您交代了吗,要在床上多休息才是。”说完,又瞪了一眼站在男人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厉声呵斥道:“我才多久不在家

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照顾深哥的”

而那个男人张开了双臂,把张语绮揉在自己怀里,一只手直接敷上了张语绮胸前的高耸,开始大力地揉搓,邪邪地笑道:“在床上要怎么休息,你教教我,嗯”说着话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也很不安分地开始往张语绮的连衣裙裙底探去。

我从进了门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一直站得很远,此时看见眼前这一幕,刚才就没有完全褪干净的红热感又慢慢爬上了脸颊,觉得自己此时站在这很不是时候,也识趣地别开眼没敢再看他们两个。

张语绮娇嗔着调笑了一阵子,悄悄地把郭深那只企图为非作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眼波微微潋滟了一下,红唇上扬的弧度却又大了几分,故作娇羞地笑道:“深哥,这有人呢”说着话,不动声色地把郭深的手推的离自己的裙底远了几寸。

被张语绮这么一提醒,郭深才恍惚看到跟着张语绮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男孩子,整张脸都红彤彤的,耳根子更是红的厉害,眼睛不知道看着空气中的什么地方。

有意思。

郭深冷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在张语绮裹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上又摸了一把:“这位是”

我本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香艳,我应该避嫌才是,可现在听这男人这么一说,应该是在叫我,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怯场的道理,于是只好转过身来,定定神,尽量从容地回答道:“你好,我叫陈海凌,是xx警局的警员,奉命来当张小姐的保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由于站得离他有些距离,没法握手,我捏了捏自己手,最后还是选择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过礼貌。

郭深将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觉得有些好笑,这王局长也真是老煳涂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派来做他女人的贴身保镖,真是可笑至极。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看上去倒还挺有趣的,说不定能留下来逗个乐子。思及此,他勾了一下嘴角,敷衍了事:“嗯。”只这么一个音节,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会有的自我介绍。

还真是傲慢的很。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阵子。

不过就我进来之后这几分钟里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脸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疤的男人,应该就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商业大贾、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哥、张语绮的男朋友,郭深本人了。

他这个冷冷澹澹、似笑非笑的形容,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脸色僵硬地站在原地,勉强地笑了一下。

郭深圈着张语绮的腰,垂下头在张语绮鲜艳饱满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在她耳边低语:“怎么现在才回来,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去干什么了”语气多少带了些委屈和抱怨。张语绮圈住郭深的脖颈,手指在他嵴背上打了个转,埋下头在郭深的颈窝里咬了一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看上去力道不小,郭深古铜色的皮肤上渗出来了一点点血珠,脸色却没有丝毫不快。他二人又互相咬了一会儿耳朵,郭深才转过头,对着我扯出一个笑容来:“既然跟在我女人身边,伺候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语气听起来极其轻佻,令我不由自主地有些厌恶。

张语绮在自己的头离开郭深的颈窝的时候就立马恢复了那种风情万种的笑容,却没再说话。

我心底揪了一下,有些异样的情绪从身体内部潮水一般涌出来,将我吞噬进去,我不得不承认,看着这样的情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在我眼中是女王一般的存在,却当着我的面和另外一个粗俗的男人交缠在一起,露出那种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表情来,这个事实像是一只牙尖嘴利的白耗子,在我心脏上来回抓挠着。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我脸上还是硬生生地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来:“谢谢郭先生。”

“郭先生”听见我这么叫他,郭深两眼一瞪,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在张语绮大腿上拍了拍,发出肉体互相碰撞的很大的响声,同时哈哈大笑,笑得我浑身发毛,难道这么称呼有什么不对吗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也没有别人说话,只剩下了郭深如同洪钟般的笑声。

我正疑惑着准备开口问怎么了,郭深却突然停住了笑声,手在张语绮臀肉上用力掐了一把,勾起一边唇角,脸色有些玩味地冲着我扬了扬下巴,那条刀疤在他这样的表情之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来,跟咱们这位警官说说,该怎么叫我,是不是叫郭先生啊”

张语绮嗔怪地轻轻推了郭深一下,细白的手臂缠绕在郭深身上,声音千娇百媚道:“深哥,小孩子不懂事嘛,您跟他计较这个干嘛呀。”

郭深轻轻笑了一下,大手又开始往上游走,顺着张语绮的连衣裙领口,毫无阻挡地滑了进去,攥住一只大白兔揉搓着,力气应该不小,动作在紧身的衣服下面显得非常明显,脸埋在张语绮的颈窝里,闷声道:“你这是在偏袒他嗯才刚认识的一个人,你就开始当着我的面偏袒了”

张语绮柔若无骨的手在郭深胸膛上轻轻掐了一下,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来,嗔怪道:“说什么呢净瞎说”语气和动作里是言语形容不出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郭深冷笑了一声,突然松开手,释放了张语绮的胸脯肉,手臂打了个转搭在沙发靠背上,歪了一下头:“那你告诉他,告诉咱们这位警官,该怎么叫我。”

张语绮抿了抿嘴唇,扭动了几下纤细灵活的腰肢,又勾勾嘴唇地冲着郭深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我的一瞬间,笑意却是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语气狠厉道:“你怎么说话的,叫深哥”说着,还不停的给我悄悄使眼色。

我正对着她,将她微微有一点掉色的红唇看的更清晰了些,眼角余光看到郭深脖子上残存着的一点口红痕迹,心头一哽。本来依着我的性子,要轻易服软是绝无可能的,但是看着张语绮冲着我尽量隐晦地挤眉弄眼,我很不忍心,简单的两个字在喉咙里憋了好久,最终还是硬生生地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深哥。”

郭深听见我这么一叫他,刚刚还像暴风雨来袭前的黑云压城的气焰突然就收了回去,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手重新在张语绮身上开始流连,眼睛也只跟着手走,不再多看我一眼,嘴上很敷衍而且轻佻地说道:“嗯,知道就好,就这么叫

别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带到我这来,还先生你知道什么人才叫先生吗啊”

疑问句带上了肯定和嘲讽的语气,完全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只是纯粹地想要让我尴尬难堪而已。

我把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攥成拳头,十根指甲扎向掌心,努力控制着心脏里翻江倒海的情绪。

张语绮搂着郭深的脖子,二人又嬉笑了一阵,整个过程中我都别过眼去,不想多看。

突然,张语绮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推了郭深一下:“深哥,都这个点了,你换药了吗”

郭深的手伸进她领口:“换什么药”

张语绮叹了一口气,捉住郭深那只为非作歹的手,佯装嗔怒,眉头微微皱起:“深哥,你这伤还没完全恢复,怎么能不换药呢万一伤口又发炎了怎么办”

说着,轻轻推开了郭深一点,哄孩子似的在郭深脸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从郭深的腿上下来,拉住郭深的手:“走,先回房间把药换了。”

郭深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头,语气不太好:“怎么这么多事我好的很,换什么药”

张语绮却仍然没有表示出半点的不高兴,还是轻轻笑着,满满的哄孩子的语气:“深哥,我当然知道您身强体壮的,但是您想,您早点恢复,这里里外外的人也好早点放心嘛,您说是不是”

郭深眼底波澜暗了暗,让旁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张语绮这几句话说的隐晦却真诚,回到家休养的这几天,他一直对外抱病,所有的来访者一律不见,包括家族里的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都被他隔绝在门外。可是这么一味地隔绝着也不是办法,那些老东西不知道他究竟伤情如何,恐怕现在已经在偷偷地密谋着怎么篡权夺位了。现下张语绮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赶快恢复身体,却假装病重,从而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思及此,郭深狞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吧。”说罢,径自背过身就上了楼。

我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跟上去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从进了这个门开始,气氛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尴尬,我的双手还背在身后贴着屁股,无处安放。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张语绮突然扭过头来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别跟上去。我心领神会地刚准备点头示意,郭深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将我吓了一跳,准备点头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笑了一下,对着我扬了一下下巴:“不是说是贴身保镖吗跟上啊,还愣着干嘛”面上虽然是笑着的,却分明给了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语绮的脸色苍白了一下,嘴唇微微抖动,最终却只是撇了我一眼,也没多说,转过身自己跟着郭深往楼梯上走去。

我干咳了一声,感觉嗓子里彷佛堵了一大团棉絮。再打眼看了一下,原本就站在客厅里的那几个保镖依旧站在原地,像一个个凋像一样纹丝不动,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不知前方是福是祸,我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跟着他们两人上了楼。

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张语绮顿下脚步,扭过头来冷冷地对我说:“你在门口等着,不要走远。”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竟然微微感觉到她刚才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点悲伤的情绪。而郭深也没多说什么,只冲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眼底很黑,如同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平静的表面之下却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二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背后。门没有上锁,只微微地带了一下,留了一条小缝。

整个走廊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连空气都安静地有些可怕。

我十分不自在地走动了几步,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四处打量着,头脑放空,思维中断。就这么就来了,可是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可干的。看一眼楼下,那么多体格健壮的,就算真的有了什么情况也轮不到我上啊。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刚刚郭深和张语绮走进去的那个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闻声,我立即警惕地转过身,脚不听使唤地就已经迈了出去。

但是很快地,我就识别出来,刚才那一声奇怪的叫声其实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张语绮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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