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卡洛斯出发的时候，太yan只翻了半个鱼白，连续的晴日使冻原的清晨泛起了冷雾，像一片灰se的轻纱笼住一切，预示着降温的日子不在远处。载着国王的马车响着清脆的铃声，四角的油灯都被点亮着，在灰se的雾中同深海的灯笼鱼一样，平稳地向北移动。

车夫被两个锈se头发的绿眼少年夹在中间，很不自在，甩着马鞭的手臂抬起落下，偶尔擦碰到身边的人就会被两双在雾中暗暗发光的绿眼睛同时盯住，甚至还能看到这两个双胞胎偷瞄着他的脖子咽口水的动作，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听过一些传言，说白虎将军的儿子身边有两个人鱼做他的保镖，又名海妖的人鱼，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物种，关于他们的传说都充满了诡异可怖的se彩。

据说那是唯一不是由神创造的生物，而是路西法在担任人间的国王时，为了打发时间而制造出的宠物，那条被神宠坏的巨龙将它们圈养在尼鲁萨海域，把那些没有为自己成功诞下孩子的人类新娘们扔进海里，化成巨龙盘旋在海面上，欣赏人鱼们为了抢夺食物，把新娘的尸t撕咬成碎片的过程。

莉莉和露露确实很久没吃过人r0u了，但是隔着一层木板的车厢内坐着一条龙，他们是绝不敢在卡洛斯面前吃掉他的任何一个子民的。紧张得夹紧胳膊赶路的车夫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大块香喷喷的会动的r0u，让他们和r0u坐在一起，又不让他们吃，两条人鱼b担惊受怕的车夫更为辛苦。

而在宽敞温暖的车厢内，他们的小主人也没b他们好受多少。

昨晚收到国王信函的路易斯一夜难眠，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国王邀请他而不是其他人陪同去狼堡办事，说明国王已经默认他为父亲的继任者了。近卫军首领的位置非常重要，除了宰相，约尔塔国王的另一位臂膀就是近卫军首领，而这个职位历代都是由虎族的家主来担任，但不同于拥有恶魔血统而永生的宰相，作为普通人的将军只能靠培育继承人来保证这一重职永远有效地为帝国和国王服务。

在上一代还在任的期间，国王便会慢慢开始将一部分工作交给虎族的继承者，像今天这一次同行便是路易斯代替父亲泰格，作为国王下一任心腹的第一份任务。

小路易第一次和国王单独待在一处，他在卡洛斯的对面正襟危坐，眼睛不敢乱瞟，只能微微低着头看着国王戴着白se手套的修长双指交叠在权杖上，食指像在打节拍一般敲着权杖顶端那颗鹅蛋大小的红宝石。

幸好今天的国王心情很好，小路易看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俊美非凡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又迅速地用一声g咳掩盖了过去，权杖轻轻敲了敲车厢地板，装出生气的样子，可语气和眼神里露出的幸福和宠溺连小路易都看出来了。

“哼，朕真是选了个蠢蛋做王后，连为丈夫系扣子也不会。”

卡洛斯边说，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灵活地将外衣错位的金se纽扣一个个打开，又慢条斯理地一个个重新扣上。早上他从阿诺低头扣上第一个纽扣时就发现了这笨手笨脚的小东西扣错了，但卡洛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衣服今天是由他的小王后帮他穿上的。

小路易早就把阿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谈及两人生活的交叉点，紧张的白虎小少爷终于能挤出些话来和高高在上的国王攀谈了，“陛下请多多t谅阿诺哥哥吧，他曾同我说过，自己不擅长做针线编织这类细活，所以很担心自己不能为您做一个好妻子……”

“你说他担心……哎！”

白虎少爷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国王竟然激动地从座位上腾地站起，红se的脑袋猛地撞到马车的天花板，发出响亮的一声“嘭——”。车夫在外头停了马车，打开隔板问发生了什么，卡洛斯急着想知道下文，金se的独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命令他继续赶车就是。

马车又动了起来，平静的车厢继续着方才轻微又规律的摇晃，小路易也继续对把天花板撞出一个凹坑，脸上因为刚才的失态有些发红却仍旧兴奋得眼睛闪光的国王说着，“陛下，请宽恕我私下问了王后逾矩的话，我……”小路易看着卡洛斯脸上只有好奇，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我曾问过阿诺哥哥有没有恨过陛下，他说他从来没有恨过您。”

卡洛斯心里一震，这是他不敢去问对方的一个问题，放在权杖上的手握紧了，他示意路易斯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阿诺哥哥是那种最温柔的，只想着别人却不怎么在乎自己的人，您对他做过的事，他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弄伤了你的眼睛有错在先，反而一直记得您救过并善待自己哥哥的事。”

路易斯见国王眉头微皱，眼神里流露出意外却又愧疚心疼的心思，这个懦弱却同时善良的小白虎，对一切活着的事物抱有一颗悲悯又敏感的心，甚至连这位坐在云霄高处的国王，也能在仰视他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心，对他产生同情。

于是，好心又天真的小路易，决定把阿诺说给他的秘密告诉了这位被ai情困扰的国王，他尾巴颤抖着，因为背叛了为朋友保密的诺言而有些心虚脸红，“卡洛斯陛下，其实有件事他一直瞒着你，他说在阿耶卡的时候，他的哥哥便知道您喜欢他，他那时有想过好好和您相处，也曾问过您是否喜欢他，可您回答他不是……”

卡洛斯猛地抬起头，金se的独眼瞪大着，嘴唇抖了两下，又把头转开了，打开了车厢的琉璃小窗，任外头sh冷的灰雾飘进来，路易斯看他侧过头望着窗外迷蒙不清的景se，坚毅的嘴唇符合一位帝国之君的身份，在高贵的下巴上方呡成一条严肃的线。

突然一声轻得几乎不能听见的叹息从那紧闭的双唇间泄出，路易斯也跟着国王看向窗外，在他眼里，眼前不断往后退的不过是些被薄雾掩盖的雪se，而在对面那位国王眼里，那雾中也许藏着他与所ai之间一言难尽的过往回忆。

路易斯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结束了，于是也跟着国王一起沉默了。此时在马车上已经能望见狼堡了，在薄雾中，一座肃穆冷峻的黑石城堡屹立在白区尽头，背后紧贴着望不见雪线的巴萨山脉最高峰——萨拉穆贡，意味“巨人的肩膀”，这座黑石与白雪相间的险峰便同它的名字所示，是由冰霜巨人的肩膀石化而成的雪峰。

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倾斜向上，狼堡的样子终于在雾里被看清了，那是一座又高又狭的尖顶黑se石堡，窗户少而又小，看上去密不透风却又压抑沉闷，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这九大贵族之一的主家城堡没有任何华丽奢侈的景se装饰，建筑风格就同狼族的家风一般，朴实坚毅，寡言实g。

约尔塔的九大贵族各代表一种美德，其中狼族代表着“忠诚”，这也是为何迁族前往蛮荒北境为国王守疆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们的缘故。千年过去，他们骨子里的孤傲坚忍慢慢与弗瑞兹的冰雪和黑石同化着，他们换掉了棕se，将纯黑选作自己族se，代表着他们就像雪原下的黑石一般，是这片冻原真正的奠基者。

可以说，狼族，至少狼族的主系是整个九大贵族里最有资格被叫做贵族的人，他们为国王和帝国牺牲了一切权势者可以拥有的奢华美好，终年穿戴黑甲行走在风雪中，为整个帝国守卫着北边的界线。

可如今，这最清白，也最有自尊心的贵族世家出了惊人的丑闻，身为头狼的梅希奥竟然在国王莅临领地的时候，在整个约尔塔最臭名昭着的j商——桑齐斯的床上，pgu里塞满了低贱狡诈者的jingye，被人捉了个现行。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桃se绯闻，国王是不可能关心的，虽然卡洛斯封锁了消息，但在弗瑞兹有些本事和手段的人都能打听到那些大众所不知的真实，他们都知道现在的白牙会内部已经开始混乱分崩了，那个一直藏在育空冰狱底层的黑猫这一回却是真的坐了牢，原因则是私自窝藏国敌埃狄拉，这样的叛国罪足够给桑齐斯行绞刑了，甚至国王要整个诛灭白牙会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一直守卫边疆的狼族首领梅希奥被发现是这个叛国贼的情人，还是被咬了脖子在子g0ng里被人成结受jing标记到最后的omega，也难怪这几天国王要拖着一大帮巴巴仑恩领袖，将血祭宴的日期拖了一天又一天呢。

北境的两位管理人有着叛国的嫌疑，这些善于在政治舞台上挤眉弄眼的上层人猜想，国王之所以滞留在弗瑞兹的行g0ng那么久，就是为了将叛徒们查个清楚并重新整肃北境势力。平明百姓不知道的是，现在整个弗瑞兹，甚至是整个国家，所有与政治搭得上边的大人物小人物都在忙着重新站队，他们都预想着，在那寒冷的北方，将会有一场大清洗，整个北境势力说不定要重新洗牌。

有些事实，永远也不会在约尔塔的各个教学场所的历史书中出现。九大贵族并不永远都是那几个，就在卡洛斯刚坐上王位时，便亲自将同约尔塔帝国一样历史悠久的蛇族全部烧si。当时先王才殁，弑君杀父的大王子阿道夫出逃在外，但因为平日都是大王子在国王身边辅佐行事，国民都更相信那个总是站在国王身侧，英俊又优雅的微笑王子，反而认为是那个脾气暴躁，还烧掉过半座都城的洛洛王子嫁祸给自己的王兄。

那时，法斯托的王g0ng外面可不是像现在一样，卡洛斯一出现，便有石头和j蛋砸到g0ng殿的前台上，他们都认为是他b走了自己的兄长，并且向九大贵族组成的元老阁请命，让他们请回大王子阿道夫来当国王。

贵族之间也分两派，其中蛇族便是阿道夫党的最坚实拥护者，卡洛斯虽然是个有仁心的国王，但也像从前的每一位君主一样，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尽管他是为了让这个因为错信了恶魔而混乱不堪的帝国尽快平稳下来，而非一己私yu，他血腥镇压了反抗他的人，整个蛇族无论大人小孩，通通在他的龙焰下化为灰烬。

很快，阿道夫便像为了证明自己是恶魔一样，对约尔塔发动了毫无战略意义的数次屠戮攻击，就像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弟弟获得人心般，做下了许多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可怕罪行。卡洛斯能那么快坐稳王位，不是因为他获得了人心，而是因为阿道夫失去了人心，人民就像羊群，总要有人带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一看到阿道夫像为了享乐般用闪电攻击城镇，吃人喝血，那些在昨天最拥戴他的人，对新国王的宣誓b谁都喊得快喊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