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对月（1 / 2）

霍修全身上下已无可典当的物件，唯一一件小的，他揣在心口的内袋中放着，怎么也不可能当出去。

“晋州书院收学生咯，nv学生先入校咯。”

大街上吆喝的人是时下又变得新鲜的旧职业——乞儿。

这些乞儿穿着印着稷人传达字样的衣裳走街串巷，能说一口顺溜的普话，有些乞儿甚至能识得书写稷字。

如今的行情是，哪怕只会一嘴稷人的普话就能过得很滋润，不少乞儿，为稷人所教养的人现今日子十分和美。

身旁这位老者正是这些好运的人之一，正热情地替霍修解释乞儿吆喝的内容与衣上字眼的意思。

老者言，他七岁时为稷人所救后当成她们自己家的孩子养育，后为稷人所授学识。若非老者本是宴人，育儿院里边也有个年轻的宴人陪同长大，他如今是听不懂霍修说话的。

这几天白日，霍修蹲坐在地上卖书画，替人写字，心里却认真在x1纳老者告诉他的事情。

晋州边界步行回山里的脚程太过遥远，稷人的车马旁贴着通缉他的画像。他不敢冒险搭乘，且驴牛马拉的车对于此时的他都太昂贵。

无奈，霍修只得四五日厚着脸皮回一趟，夜里宿在气味难闻的大馆应付，顺带着蹭点东西果腹。

难得提前完成书写，身旁咀嚼圆形糖果的老者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太nv殿下不日便要来到晋州了。”

他浑身一僵。下一刻又松懈了。花月若要来晋州，该是以晋州北部进入，他们所在的边界为晋州南部。应当，不会这样巧。

集市在数月前被稷人明面接手，凡是缴了稷制货币，在官府那立户记了文书的，都能有类似石台打磨的摊位。老者身t不能支撑，盘腿坐在摊子上。

老者卖的是稷人的书，八成的是供宴人学习普话用的书，很厚一本，看起来很是不易损坏。一本就要三十枚稷钱。

一枚稷钱能换两三个大r0u包子，b大宴的钱帛更耐用便宜。关键，稷钱熔了也有别的用处，百姓用着也放心些。

原本他也打算攒着钱从老者那买一本来，没想阿光家中就有这些，是稷人私塾送的。翻阅这些书籍时霍修察觉，有一本青se书面的教材中间面写着与其他书上注释字迹风格全然不同的一句话——我ai您。

笔迹尚有些青涩，不够锋利有劲，结尾处的形态像是nv子留下的。这页的书角起了绒丝，书的主人向来没少翻阅。

霍修破天荒有种t0ukui了他人私密的罪恶感，很快翻过这几页。浑然不觉他的耳朵已经红了。

也不知阿光走了怎样的路子用了哪条关系，霍修成功拥有身份，不过，横竖是寻常的百姓而已。

稷朝登记管理查询三步做得仔细，本来霍修登记户籍时该亲自前去，当了面的洗净脸，让稷人官吏检查，就是身上有一条隐秘的疤都要相告知,登记在册子上。

最后出来时能领一册黑se小本子，翻开的左侧大致能看到小纸片上是本人的画像，约拇指大小。

这样严的管理下，霍修想要走明路拥有身份的机会渺茫，撑si了ga0到一份临时的通行证。

有阿光相助，他小本子上的照片还是他本人有意修整过的样子，阿光许是老实与官吏交代了自己一贯唤作阿何，以姓作名。

那官吏便替他随意在字典中翻了个字，仪。

辞别阿光，他坐上前往晋州书院的铁车。

在老者推荐指点下，霍修以读书人的身份入选。

书院建在深山中，铁车驶出这座城，在山腰转了几转，才得见黑龙咆哮之状的书院大门。大门沉重的吱呀作响，乍一看，书院的楼房仿佛要在团云狂风中登天去。

金红辉煌的晋州书院四大字刻在巨石上，楼里很快走出一列衣着相似的男nv学子，nv夫子及较少的男夫子。

书院人唤nv夫子不唤nv夫子，稷人都唤nv师。

他们这群人并非正式收入书院的学子，霍修自然没有象征身份的衣裳，只有一块牌子挂在身上免得书院的护卫错认。

书院的安排，他们在下学后剩下那小半天得轮着完成书院的小事，如洒扫种田帮忙厨房处理食材。

稷人的语言b大宴语言要简单又复杂，他们这些人总能像都饿着肚子一般饥渴吃下。霍修发现，普话在言行举止方面都一定程度削弱了长幼尊卑礼仪。

一定程度上又避免帝王可能受到的威胁，重伤地方士族的威信，某种程度上有法家的影子。

难怪，到底稷人也无士族这一说。

书院有五栋大楼，非木质结构。每一栋每一层都有造慧神与稷朝皇室主要成员画像，画像背景又是稷朝的旗帜。无处不在的强调提醒，稷朝与皇室的威严，之于百姓的重要。

画像上是b初遇时还要年幼些的花月，手握着武器长柄，肃着一张脸，通身的气势恨不能溢出画框伤人。她在姬昼nv帝右手边，其男后与一双儿nv皆在左手边。

像中的男后目光怜ai地投注在一双儿nv上，一手挽着姬昼。

男后是在花月之后嫁与姬昼，姬昼有二nv一子。花月生父不详，可以排除是男后所生的可能。

稷人以nv子为尊，不兴嫁娶这一说，不论男nv欢好之后生下的孩子是男是nv，男方是否是家中独子，nv方生下的孩子都不会随男方。孩子虽知自己的生父是谁，但远不敌母家的重要。

之于宴人，更是荒谬不可思议，若家中无子倒无妨，若无nv却是得从姐妹等亲族那里抱过来养的。

稷朝皇室意义不一样，想来日后花月若登位为保证朝廷不落外人手，不行去父留nv之举，也得混淆生父的身份。

不过即便如此，放任舅权做大同样会落得养虎为患的下场。

画中只有姬昼和花月的光芒最甚，花月的嘴巴和耳朵像姬昼。他真是劳作太长，头脑糊涂，霍修竟觉得花月神似阿光。